所以对于林冬绪,没法办不去喜欢,那就离他越远越好,一丝让她幻想的余地都不能留。

-

沈暮这一病,秦玉没怎么着急,倒是吓坏了沈家奶奶。沈奶奶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煲好的鸡汤来医院探望沈暮。

这个时间沈暮还在睡觉,只有陪床的秦玉醒着。秦玉跟沈奶奶好几年没见,虽说曾经是婆媳,但沈暮的父亲离开以后,她又出了那样见不得人的丑事,婆媳二人早就冰火不容了。

秦玉一边对着梳头头发一边说:“您回去吧,医院不是您老人家呆的地方,小心沾了一身晦气。”

沈奶奶坐在离秦玉几米远的地方扭头说:“你忙你的,我要等暮暮睡醒。”

说着说着两个人就吵起来了,沈奶奶责备秦玉没有照顾好沈暮,秦玉说沈暮的父亲基因不好,沈家没一个好身体都是病恹恹的,看着就厌烦。沈奶奶气的一口气没咽下,咳得脸通红。

沈暮就是被妈妈和奶奶的争吵声给吵醒的,“奶奶。”

沈奶奶一见沈暮醒了,马上就高兴了。笑眯眯的摸摸沈暮的额头:“宝贝,肚子疼不疼啊?”

沈暮摇摇头,笑起来。

沈暮喝了奶奶的爱心浓汤,精神又恢复了不少。奶奶交代她好好养病,暑假一定上她那儿住段时间,帮她好好补一补。沈奶奶走了以后,秦玉警告沈暮:“不准去知不知道?以后少跟沈家人来往。”

沈暮笑一笑,适宜的闭嘴不发表任何评论。

下午,宿舍的姑娘们来看沈暮,顺便也给沈暮带了个通知,说是沈暮没考完的《电视编辑》这门课,暑假期间要回学校重新补考一次,还是林冬绪出题和监考。

一提到林冬绪,沈暮的心情就很不好。这人太小心眼,生气了还真不来看她了。

林冬绪没来,林远城倒来了。这傲气的大少爷自从被沈暮同学拒绝以后终于露面了,见着沈暮的第一句话就是:“啧啧,遭报应了吧,少了本少爷的庇佑,你不是挂科就是生病。后悔还来得及,本少爷保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沈暮扑哧笑起来:“谢菩萨好心了,信女勾搭不起。”

林远城哼了一声,“说说而已,我才不会吊死在你这一棵烂树上呢。”

林远城来的时候,刚好沈暮要出院,他忙前忙后帮秦玉办理出院手续,又开车把沈暮一家送回去。

秦征一向很看不惯他,问沈暮:“他是不是追你啊?就没见过这么狗腿的林少爷。”

沈暮也很无奈,“有这么明显么?”

好像还真是。

林远城虽然嘴上说他不喜欢沈暮了,可是暑假一开始,他不是拎一堆补品来沈暮家看她,就是打着锻炼身体的旗号拖着沈暮出去玩。

沈暮身体素质一向不错,跟林远城到处“锻炼身体”,两个礼拜不到身体就恢复的很好了。

说巧不巧,沈暮身体刚好转了一些,这一天她就接到学生科的电话,让她回学校补考,地点居然是林冬绪的办公室。

于是沈暮在回学校之前给林远城打了个电话。

“远城,下午我去学校补考,陪我去。”

“好嘞。”林远城很爽快的答应了。

其实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沈暮遇到很多难以解决的事情都会找林远城帮忙,而林远城也每次有求必应。

渐渐她发现,林远城比马倩倩还好用。消灾消难,遇佛杀佛,比吉祥物还护身!

有了林远城这个护身符,沈暮安心的去补考。

她敲门进办公室的时候,林冬绪正在打电话,她刚好听见他声音冷漠的说:“周斐然,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我帮助安国地产吞并你的公司,一是你安分一点放过远城。”

沈暮似乎听见了林远城的名字,不禁心里一怔,好奇的想听个明白。谁知林冬绪却已经瞥见她了,下一秒他就放低了声音说:“这件事情就这样,再见。”然后转过身看着她。

“我来补考。”沈暮站直了说。

“恩。”林冬绪很久没有见到她了,本来心情比较焦躁,可是此刻忽然就觉得浑身无比舒畅,他笑了笑,“过来。”

沈暮从他脸上移开目光,这人笑的这么灿烂干嘛,又想勾.引她?都说人不风流枉少年,他这也快中年了吧,怎么还这么风流。

“你还要不要考试,过来。”林冬绪见她没反应,又叫了她一声。

沈暮没有走过去,而是坐到离他最远的那张桌子,一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姿态说:“我就坐在这,考卷呢?”

林冬绪从抽屉抽出考卷递给她,那是一份新的考卷,沈暮粗略的浏览了一遍,发现考题比上一次的难了很多,还有很多课本范畴以外的题目。

她幽幽的看向林冬绪,怨念的说:“老师,我上次惹你生气了你也不用公报私仇吧,这个题目就不是我这个水平能做出来的。”

林冬绪“哦?”了一声,走过去挨在她脑袋边看了眼试卷,他的耳鬓的头发几乎蹭到了她的脸颊,她不自然的往旁边让了让。

林冬绪起身,轻描淡写的说:“不好意思,我拿错卷子了。”

沈暮咬唇,看他隐忍的笑意,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于是,林冬绪第二次拿出来的试卷就靠谱多了,而且太过靠谱。因为试卷是她上一次没考完的卷子。

“什么意思?”沈暮问。

“你不是补考么,没做完就接着做。”林冬绪一本正经的说。

沈暮汗颜,这试卷早就全部批改完毕,连答案都出来了,她早几天还在网上把答案浏览了一遍。林冬绪什么意思,摆明了帮她作弊通过考试嘛。

沈暮撇撇嘴,埋头开始做题。

过了一会儿,林冬绪突然说:“我跟她已经分手了。”

沈暮笔尖一顿,把头埋的更低了,她想装作没听见,谁知林冬绪不放过她一样,又说:“我不爱她。”

沈暮蓦然抬起头,她很想说“那你爱我么”,可是说出口已经变成:“那关我什么事?”

林冬绪看着她,许久没说出话来,对啊,他和谁分手,爱着谁不爱谁,跟她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他到底想辩解什么?他垂眸自嘲笑了笑,“没事了,你继续做题吧。”

沈暮咬著嘴巴,牙齿都有些颤抖,好端端的,这人又来惹她做什么!

一个小时不到,沈暮就快速的将剩下的题目做完了。她把试卷交给林冬绪,收拾好了包包就要走。

“等一下。”林冬绪叫住她,“我送你回去。”

沈暮一口拒绝:“远城在楼下等我,他会送我回去,不麻烦老师了。”

林冬绪拿着车钥匙的手顿了顿,沉声说:“沈暮,我知道你讨厌我。就看在我今天帮你过了考试拿到学分,你能不能不讨厌我?”

沈暮错愕,高高在上的林老师这是在跟她耍无赖,跟她卖萌么?她很想大喊一句:老师,你肿么了!

面对林冬绪期待的眼神,沈暮实在说不出“不能”两个字,她摸摸耳朵,小声说:“我没讨厌你啊。”

林冬绪闻言立即就笑了,“那就好。”他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保温瓶,递给她说:“鸽子汤,家里的阿姨煲了很久,味道很不错的,记得回家全部喝完。”

沈暮抱着保温瓶,呆呆“哦”了一声。

她走出办公室到楼下,给林远城打电话让他来接。她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看到林远城的车正远远驶来的时候,她把保温瓶丢到了办公楼门口的垃圾桶旁边。

-

沈暮刚走,林冬绪就接到了展鹏的电话,展鹏是来通风报信的,他说很有可能电视台副台长马上就要找他,果不其然,这边刚挂了展鹏的电话,不出一分钟,副台长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让他回台里一趟。

副台长拉下面子,恳求他:“冬绪,你要是不来,这期节目肯定就开天窗了,这个忙你帮不帮?算我张海峰求你了。”

林冬绪素来看不惯台长、副台长这些一丘之貉,但人家好歹也放低身段拜托他了,再拒绝,就树敌太多了,他略微沉吟:“好,我帮你。”

挂了电话他便下了楼,路过的门口的垃圾桶时候,本来健步如飞的步伐忽然停住了。他退了几步,看到刚刚给沈暮的保温瓶正静静的躺在地上,脸色一瞬间灰了下去。他抿紧了唇在那儿站了一会儿,毒辣的太阳直直照射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良久,他才弯下腰捡起保温瓶,朝校外走去。

B城电视台某会议室里,十几个人焦头烂额的等着林冬绪。当林冬绪推门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激动的站了起来,除了栏目组的女主播,辛乐琪小姐。

张海峰握了握他的手,说:“你看你的面子多大,台长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肯把辛主播借来一用,你们这小两口,可当真是我张海峰的大恩人啊。”

辛乐琪靠着椅子双腿交叠,一副高傲的姿态,她拨弄了一下波浪卷的长发,声音很轻:“不好意思,我们已经分手了。”

张海峰面露尴尬之色,其他人也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这对情侣在电视台的口碑很好,看起来极其般配,也从没在众人面前吵过架拌过嘴,所有人都认为他们不久就会结婚,怎么突然就分手了呢。

张海峰将尴尬的气氛恩恩啊啊的含糊带过,说:“我们先来讨论一下这期节目的主题吧。”

这是一档很有名气的经济访谈节目,由于种种原因,节目组的御用主播和制作团队集体罢工,导致这一期节目没有按时录制,如果解决不了,拿着就将是B城电视台史上规模最大的节目事故。而这档节目又是副台长张海峰一手撑起的,一旦出问题,他的副台长位置就会岌岌可危,毕竟底下眼红他的大有人在。

在金牌制作林冬绪的带领下,节目很快就录制完毕。主题便是B城近几年的房地产商对于房价的看法和预测。请来的嘉宾也就是林冬绪的父亲,林安国。

几天后,电视上正在播放这期节目的时候,沈暮正在跟秦征抢遥控器。沈暮要看这期节目,秦征却要看中央五台的篮球赛。双方争执不下,姐弟两人在沙发上扭作一团,互不相让。

“你是姐姐,你要让我才对!”秦征死死抱着遥控器。

沈暮一脚踹过去,朝着秦征的最怕痒的地方死命挠,气喘吁吁的说:“你不知道这种时候我六亲不认的么。再说我是病人,你让我才对。”

两个人相持不下的时候,秦玉从房里出来喊了一句:“都别抢,遥控器给我,我看电视剧。”

沈暮和秦征“切”了一声,做了个鬼脸,乖乖把遥控器给了秦玉。

秦玉转头看向电视的时候,节目里刚好给了林安国一个特写,屏幕上那张双鬓浅白的人,即便已经五十出头,也依然风姿卓越,他偏瘦,目光犀利锋利,一看就是个精明能干的商人。

“妈,换台啊。”秦征说,他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秦玉眼睛里蓄满了泪光,她拿着遥控器的手紧紧捏着,指骨发白,死死盯着电视屏幕,身体竟有些发抖。

沈暮觉得不对劲,扶住她:“妈,你怎么了,不舒服是不是?”

秦玉这才回过神,僵硬的笑了笑,“你们看吧,我回屋睡一觉,有点困。”

沈暮始终觉得母亲有些奇怪,心里隐隐猜出写什么。她看向电视屏幕,正好是主持人提问,屏幕里那个眼熟的美人让沈暮很不爽,但是又忍不住想看一看这个女人究竟多厉害才做了林冬绪的女朋友。

这个时候秦征忽然“靠”了一声,指着林安国说:“他不就是安国地产的老总么。”

“怎么了?”

“姐,你不知道,前几个月政府的人总是过来让我们搬家,说这片要拆迁了,地皮已经卖给安国地产准备盖高楼大厦,附近好多户都搬走了,隔壁的过几天也搬,他们都说政府跟地产公司会给补贴,一平方两千,给现金呢。”秦征说着,一脸不屑。

“不能不搬么。”沈暮问,这里是她住了十几年的地方,搬走当然舍不得,可是更加现实的问题是,就算有每平方两千现金的补贴也不够他们家在短时间内买得起另一栋房子。那么他们要住哪儿?好不容易有了个躲风避雨的家,难道就这样被那些无良商贩逼到无家可归?

“估计不能,政府态度挺强硬的。还说暂时找不到地方住的可以先提供福利房借租给我们。我跟妈商量过,不如搬走算了,反正这块儿地方太落后,交通更不方便,以后妈老了,住这里也是受罪。我们再熬个几年,等我大学毕业工作了,就把你们接到高档小区。”秦征说的雄心壮志,可是语气不免又有些失落,“但是妈怎么都不同意。她说她不走,她等的什么人回来找她,搬走了就找不到她了。”

沈暮当然知道,母亲等的人就是秦征的亲生父亲,这个男人从十几年前消失之后就再没出现过,沈暮也只见过一次,这么多年,她早就忘记那个人长什么样了。

她愣愣的看着秦征消瘦的脸颊,想起方才母亲的失态,脑子里闪过一个惊人的想法,秦征的父亲,会不会就是电视里那个林安国?

沈暮不能够像秦玉那样,孤勇的说不搬走就不搬,她得顾全大局,她得未雨绸缪。沈暮很清楚,大多数的钉子户最终还是会被逼走,所以必须在他们被赶走之前,找到一间能够让他们一家三口落脚继续安逸生活下去的房子。

而短时间内房子的全款和搬迁补贴肯定到不了帐,家里的存款也并不多,所以第二天,沈暮就开始到处找兼职,以备不时之需。至于秦征的亲生父亲是谁,她根本无暇顾及。

沈暮拜托各方好友帮忙介绍兼职,刚好室友钱周暑假没有回家而是留在B城打工,她工作的高级会所里正好缺一个服务员,她问沈暮去不去,沈暮感激涕零,马上就答应了。

可是她高兴的太早了,她早该想到这种高级的地方,总能碰上些有钱人家的少爷,比如林冬绪。

当她端着名贵的红酒敲门进去的时候,脚底打滑险些摔倒,好在后头有人扶了一把,她施施然站直了,回头说谢谢,就当场怔在那儿了。

显然,从洗手间回来的林冬绪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沈暮。

包厢里那个翘着二郎腿,一手夹着烟一手端着酒杯的周斐然颇有兴致的打量着脸颊渐红的沈暮,他睨了林冬绪一眼,笑道:“你看你,面无表情的吓到人家小姑娘了。”

林冬绪勾唇哼道:“她会被我吓到?你不知道她本事大着呢。”都敢无视他的心意,扔掉他的汤。

听这口气,周斐然不禁扬眉,“哟,这姑娘你认识啊。”

林冬绪回头去看沈暮,她被他们打趣的有些窘迫,但也还是极力站直了,挺着胸脯,嘟着嘴巴,故意把头扭到一边不看林冬绪。

林冬绪叹了口气,对周斐然说:“我的一个学生。”

周斐然眯眼哈哈笑起来,其实在他的印象中,林冬绪是个十足的商人,所以不论是他在电视台的制作人身份还是B大的讲师身份,他都无从想象。一个商场上呼风得雨、心狠手辣的人,居然在一个学生面前也会显得很无奈。

沈暮被他笑的浑身不自在,放下红酒就走。

“B大倒是出美女啊。”周斐然说,“你之前那个主播女朋友,我记得好像也是B大出来的。”

林冬绪淡淡“恩”了一声,对于别人提及辛乐琪,他一向反应很淡。

周斐然摸摸下巴,眯了眼又说:“我前阵子在这儿看上一打工的姑娘,听说也是B大的,长得一般,脾气倒很倔,瞪着你的时候吧,脸蛋红扑扑眼睛水汪汪的,别提有多诱人了。”

林冬绪哼笑一声:“瞧你这馋样,没弄到手是吧。”

“可不是,我说给她钱,她不要,忒有骨气。我又说不给钱我俩在一块,她也不愿意,跟我说什么不想被别人说她傍大款。我都要笑死了,你说这么单纯的妞现在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到,怎么就给我碰上了。”

林冬绪很想说,沈暮就很单纯,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说:“你不得到手不会甘心的。”

周斐然点头,“老林啊,还是你了解我。有的是时间,我慢慢来,把她逼到绝路上就由不得她了。”

林冬绪暗自笑笑,这周斐然不论是在商场上还是情场上,都喜欢不择手段,得到手的又不懂得珍惜,对于他来说,一切都只是他取乐的玩物。

既然那女孩是B大的,那有可能他认识,林冬绪不知道怎么的就多了一句嘴,问:“姑娘叫什么?”

周斐然说:“钱周。金钱的钱,周公的周。”

林冬绪脸色立即就变了,钱周他记得,是他班里的学生,还是沈暮的室友,他拉下脸,“周斐然,这姑娘你别动,找别人去,她是我的学生,我得保她周全。”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林冬绪都快以为自己真的是个特别尽心尽责,特别呕心沥血的人民教师了,其实他很清楚,他只是看不得沈暮一旦知道钱周出事,就为她难过着急的样子。

一顿饭吃的便有些压抑了,本来两个人出来是要谈事情的,结果饭吃完,重点都没谈到。林冬绪看他兴致缺缺,擦了擦嘴,说:“下回再谈吧,我回去了。”

“这么早…”

“不早了,十点多了。”沈暮该下班了。

沈暮换回自己的衣服,收拾好东西从更衣室出去的时候,就被一个人拉住了手腕,她吓的低呼一声,转身就朝那人踢了一脚。

林冬绪“嘶”了一声,仍旧没有放开她,把她拉到自己跟前,有些生气的说:“看准了再踢。”

沈暮顶嘴,抽出自己的手说:“万一是坏人看准就来不及了,你傻不傻啊。”

“再傻也没你傻。”林冬绪没好气的说,说完自己就愣住了,他什么时候都跟小姑娘较真起来了,太不符合他往日的作风了。

沈暮撇撇嘴不说话了,转身往门口走,林冬绪一直跟在她后面,等到了马路边,他上前一步忽然又拉住她的手腕:“往哪儿走呢,看不见我的车?”

怎么会看不到,只有他这种闷骚的男人才会开宝蓝色的车,打从第一天认识他她就记住了好不好!沈暮挣脱他,“男女授受不亲啊,少动手动脚的,况且你还是我老师呢。”

把沈暮丢上车,林冬绪想想沈暮的话,不禁笑了起来,“是你老师怎么了,就不能碰你了?”

“被别人看到,人家万一以为我们是那种关系,小心人家说你恋童癖。”

林冬绪淡淡而笑,怎么就恋童癖了呢?他发动起车子,“恋童癖就恋童癖,我喜欢就好。”

沈暮一下子表情就僵住了,心脏咚咚的跳起来,扭头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林冬绪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言语有点歧义,他抿着唇,不说话了。

良久,他依然盯着前方,车子开着很稳,可他渐渐的没了表情,沈暮着急了,咬着唇又问了一遍:“你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不要想多了。”林冬绪低声说,不经意回头看了沈暮一眼,发现她眼眶渐红,眼睛湿湿的,他顿时恨不得抽自己俩耳光。

“你说过你不爱她。”沈暮的声音变得很轻,小心翼翼的。

“我是说过。”

“那…”沈暮鼓起勇气问,“那你爱我么?”

林冬绪一怔,下颚绷的更紧了,他紧紧闭着嘴,不去看沈暮也不说话。

沈暮心里忐忑的等了很久,他都没有回答,她吸了吸鼻子,“不爱就离我远一点,停止你恶心的行为,一面说不让我多想,一面又隔三岔五的对我献殷勤。干什么,你玩暧昧是不是,很好玩是不是?但是我不喜欢!”

“所以你就丢掉我煲给你的汤?”

沈暮一僵,闭上嘴沉默了。

林冬绪说:“沈暮,你讨厌我,可以,但是你不能把我的心意当做驴肝肺。你是我的学生,我对你好一点有什么不可以的!”

“虚伪。”沈暮幽幽吐出两个字。学生?这借口是糊弄小孩子的吧,他那么多学生,怎么不对他们好,怎么不给他们煲汤,偏偏就是她?他明明就是在享受她喜欢他那一份心情,居然还能不知羞耻的说出这种话,不是虚伪是什么?

车里的气氛一时间压抑的很,林冬绪抿紧着唇,呼气低沉且隐忍,显然他又被沈暮气到了。良久,他开口说:“下车。”

沈暮没听清,“什么。”

“我叫你下车。”他的声音提高了一度,尽管遏制住了喊出来的冲动,但还是透着冷漠和怒气。

瞬间,沈暮的眼泪砸了下来,伸手去开车门,门却被紧紧锁着打不开,她低着头,终于忍不住了,低声抽泣起来。他让她滚,他居然让她滚!

林冬绪听见沈暮的哭声,看着她微微颤抖的双肩,哪里还有气,剩下的都是内疚和心疼,他伸手想要去触碰她,还没碰到,就听到沈暮说:“开门,我要下去。”

林冬绪迟迟不动,沈暮踢了一脚车门:“快点!”

他打开锁的瞬间,沈暮推门出去,她站在车边,冷漠的说:“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整个暑假,林冬绪很听话的再也没有出现在沈暮的面前。

某个晚上,沈暮躺在床上想起了林冬绪,想他那天为什么发火,甚至是赶她下车。在她的记忆里,林冬绪一向绅士,她曾经不止一次的往他身上撒气,可他从来都不发火,顶多就是说话的态度差了点,可是现在呢?或许是上次她做的确实太过分了?如果换做她特地煲汤给林远城,而林远城毫不领情的丢掉,她也会非常生气的。

她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时不时的握住的她的心脏,疼的她头昏脑胀。

八月底的一天傍晚,沈暮吃了晚饭就去了她家附近的便利店打工,做的是收银,已有半个月之久了。

走过她家的那片老城区,华灯初上,外头的马路是星光闪烁,而这老式的住宅区,只有零星的几点亮光。这里剩下的住户不过三三两两,大多是分散开来的。大伙曾经商量过团结一致对付无良地产商,但是一遇到上门来强制搬迁的,自己家的事情都顾不上,哪儿还能顾得上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