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说完,他就低声闷笑起来。

”打完这通电话,你知道很快就会等到你想要的结果,因为以你对周志成的了解,就算他不当场自杀,在被警察抓去问话以后,回来他也会自杀的,果然,这个懦夫,一挂掉电话就自杀了。”

程舟收住笑,像是觉得自己已经浪费了够多口水,非但懒得理喻正,还进入了那种闭目养神的状态。

“你真是深谙你身边的每一个人的弱点。”喻正‘钦佩’地看着他,“我想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成功诱骗到了文鹏和郑小雯。”

“哈。”程舟掀了掀眼皮,态度轻松。

喻正等了很久,没能等到下文:“警方在那附近找到了电动车的轮胎印。我猜猜,他们两个都是喜好聚会的人,你应该很早就开始做准备了:录音、特殊邀请卡、让他们知道城里有个很有意思的保密派对(或者类似的活动)。而派对开始的时间就在那天的凌晨,为了参加派对,文鹏特意把郑小雯的戏定在那天的五点,一拍完戏他们就赶了过去。”

半个小时前,文鹏已经在医院醒来,但郑小雯仍旧昏迷不醒,因此这部分内容仅得到了文鹏方面的确认

“他们到了卡片上指定的地方,看到你也在那里,毫无防备就喝下了你准备的饮料。等他们睡着后,你把他们捆好,用电动车先把文鹏绑在你背上,运到水龙潭,然后把他丢到那个潭子里,弄好后,你再用同样的法子把郑小雯也丢进去,你回家睡了一觉,中午再赶到影视城,然后在剧组里假装等着给郑小雯化妆,但你知道她根本来不了了,污水很快会把她和文鹏淹没——她成为你的第六个‘李小兰’,文鹏则变成你的替罪羊——”

喻正顿了顿:“程舟,我的犯罪天才,我猜得对不对?”

“无聊,真无聊。”

程舟轻声抱怨,语气不知不觉又变得轻挑起来,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开始在椅子上活动筋骨。

“啪”——照明灯打开。

在黑暗里呆久了,程舟的眼睛一时适应不了光明,只觉得头顶的照明灯分外刺眼,本能地闭上眼睛。

第58章

老秦领着陆嫣进到地下室的一间房门前, 刷卡开门。

站在门口,陆嫣疑惑地往里看,四面刷白、方方正正,再普通不过的一个房间,实在不大像辨认嫌犯的地方。

刚要问老秦,隔壁房间就亮了起来。

然后她就透过那一整面玻璃墙, 看见了程舟。

早就不是第一次见面,但由于这一次明确地知道他就是嫌犯,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她鼻根仿佛迎面被什么重物痛击了一下, 一种金属味的异味猝不及防的在鼻腔里弥漫开来。

听不见对方的声音,但她能看见他在说话。

说话的时候,他神情那么轻松倨傲,要不是知道他是受审的犯人,她简直会误以为他正坐在咖啡馆里喝咖啡。

上一次在大钟的生日派对上见到这个人时,他太会伪装, 明明早就认识她和江成屹, 却表现得像第一次跟他们见面。

想到这个人八年前就跟踪过她,还跟邓蔓的死有关, 她再也站不住了,快步走过去,将手掌贴在那面玻璃墙上, 紧紧盯着那个人。

“供词到现在依然不完善。”老秦走到陆嫣身边, 沉沉地开口, “两天一夜,这人顽固得像块冰冷的石头,审到后面,喻博士的心理攻关虽说多少起了些作用,但这人的心理跟正常人太不一样了,只轻描淡写地吐了一小部分,还有很多关键性的作案细节不清楚,陆医生,到了这种时候,证人的供词显得尤其重要,你好好认一认。千万别怕,到了我们这,这狗东西算是插翅难逃了。”

“好。”陆嫣咽下咸苦的唾液,慢慢松开攥紧的手。

审讯像是告一段落,没多久,江成屹和喻正交头说了几句话,从桌子后面起来,一前一后出来。

老秦忙也跟陆嫣一起出去。

“这还仅仅只是开始。”喻正背对着他们,看上去有些疲惫,“你看,作案思路和作案时间线勉强算是知道了,但很多内容还是一片空白,我可以想见,后续还有大量的工作需要我们来做,不过江队,我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在接下来的半个月,我会继续配合你们的工作,直到完善犯人的供词为止。”

“接下来的工作太琐碎,都交给我来安排吧,喻博士,这几天太辛苦了,你先去好好休息休息。”说着话,江成屹目光忽然掠过喻正,朝陆嫣他们看过去。

一见陆嫣,他心里就踏实。尤其是刚才经过了那样一番审讯,他胸膛像是被两块硬石板给重重压住,憋闷得根本喘不过气来,审讯期间,有好几次他不寒而栗,冲动之下,他甚至想离开审讯室,亲眼去确认她的安危。

到了此时此刻,明知她安然无恙,他仍忍不住再三打量她。

她缓步走近,目光始终跟他的黏在一起,很沉默,但并不消沉。

“陆医生。”喻正回头, “怎么样,辨认完了?”

陆嫣不想让自己的情绪流露出来,走到江成屹身边,勉强笑说:“对。”

喻正笑呵呵的,又有些感慨:“唔,不容易,不过总算是过去了。”

四个人都有些默然。

江成屹转脸对老秦说:“老秦,你也累了,跟喻博士都去休息吧,下面的事交给我。”

“江队这叫什么话。”老秦显然知道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坚决不肯,“我先带小陆医生去录证词,一会就过来跟你一起审那个变态。”

陆嫣惦记着程舟关于邓蔓那段的供词,但江成屹又没提,场合又不对,她自然不敢问。

进了电梯,陆嫣仔细瞧了瞧喻博士的脸色,关切地问:“喻博士,你脸色不太对劲,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喻正摇摇头,声音有些发闷,电梯门打开,他抬起脚就要往外迈,可是没能迈动,身子一晃,直通通往前倒去。

到了医院,喻博士被诊断为一过性高血压、电解质紊乱,急需卧床休息。

晚间,江成屹和陆嫣看完喻博士,得知他情况稳定,便从医院出来。

“我们先去吃个饭。”江成屹还惦记着早上陆嫣要去吃的那家四川菜馆,“等吃完了,我还得赶回局里加班。”

“晚上还不能回家睡觉吗?”连续熬了两晚了,她实在担心他的身体。

“回。”暖气太大,车上有些闷,他脱下西装,解开第一粒衬衣扣子,散散身上的热气。

她瞅着他,不说话。

“怎么了?”他倾身过来,亲自替她系好安全带,“可能回来得晚一点,你要是累了,就先睡。以后我不在家的时候,我都让刘嫂在家陪你。”

她还在默默望着他,总觉得经过刚才那几个小时,他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无论在警局还是在医院,都恨不得时时刻刻看着她。

“程舟交代了关于邓蔓的事吗?”意识到他一直有意回避这个话题,她索性主动提起。

他把手机放到一边,避而不答。

她的心一沉,直勾勾地看着他:“到底怎么回事,邓蔓到底是自杀还是被害?跟程舟有关系吗?”

停车场的灯光透过车窗玻璃,淡淡地打在他的侧脸上。

他沉默了一会,从左边裤袋里取出一只录音笔,转脸看着她:“这案子太特殊了,程舟的供词不能进行转录,但喻博士作为全程协助警方破案的心理专家,被获准保存嫌犯的供词,早在昨天我跟喻博士沟通时,他就同意了我将他的一部分影音资料带给你。”

他的态度还是有些犹豫。

“所以我可以听对吗?”她问,不由分手从他手中接过录音笔。

他转头看向前方,没再反对。

她胸口阵阵发闷,等待八年,只为一个真相,小心翼翼地点开播放键,就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她早就被dv的事情搞得一团糟了,高考失败,友谊也快维持不下去,这个脆弱的人,每天都过得很痛苦。为了帮她完成最完美的‘被自杀’,我提前做了很多准备。”

江成屹一共截取了三段供词,加在一起,约莫45分钟的录音片段。

停车场里,车来车往。

她听得异常专注,浑然忘了周围的世界。

已经很努力地控制情绪了,可是到了后面,她胸口一阵翻江倒海地难过,尤其是听到程舟说他亲眼看着邓蔓去文具店买钢笔,她心里仿佛塌陷出一个巨大的空洞,不由得哀声大哭。

“邓蔓——”

眼泪滂沱而下。

手里紧握住那只小小的录音笔,指节骨因为用力微微发白,仿佛握着的是当时在水里的邓蔓的手。

他听在耳里,只觉得说不出来的情绪把心口堵得满满的,侧过身,一把将她揽到怀里,沉默地亲吻她的发顶,无声地安慰她。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为友谊、为爱情、为逝去的生命。

哭到后面,她已经分不清到底为了什么在哭:邓蔓,她和江成屹,还是她自己。她只知道,她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压抑了八年的情绪急需一个宣泄口,她走投无路,根本想不到用别的方式去发泄,她把他的衬衣哭湿了一大片,哭得声嘶力竭,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车开起来了,她转移了阵地,蜷缩在座位上,又把椅背哭湿了一大片,可她已经哭上了瘾,愤怒、悲凉、无奈,各种情绪塞住她的胸膛,她哀哀哭着,像被困的兽。

车停下,他将她揽到怀里,也许又哭了一个小时,她才渐渐安静下来。

他解开安全带,下了车,从前面绕过车头,打开她的车门。

他拉着她走了一段,周围人来人往,异常鼎沸,她认出到是去往那家四川菜馆的路,紧紧握着他的手,终于彻底不哭了,

到了人相对较少的路段,她忽然说:“江成屹,我还是很难受。”

“怎么才能让你不难受?”他停下来,帮她抹了一把泪,无限耐心地看着她。

“背我一段好吗?”眼睛肿成了胡桃,她理直气壮地提要求。

他看着她,一点不觉得难看,反而觉得她有种稚气。

他有些晃神,仿佛看到了十八岁的她,莫名有些心痛,又有些心慌,痛快地转过去说:“上来吧。”

她伏到他背上,由着他稳稳当当将她背起。

她搂住他的肩,贴住他的侧脸,一种异样的安全感扑面而来,情愿被他一辈子背下去。

“陆嫣。”沉默了一会,他开口,“我们结婚吧。”

周围一静。

等反应过来,她鼻根直发酸,紧紧搂住他的脖颈,丝毫犹豫也没有,哽声说:“好。”

他的脖子滴落什么东西,凉凉的,他知道那是她的眼泪,走了一段,他淡淡说:“要哭今天晚上一次性哭完。”

“为什么?”她莫名委屈,眼泪根本止不住。

他微微侧过脸,很有底气地说:“从明天起,就只剩下笑,再没有机会哭了。”

她怔了好一会,用力扳过他的脸颊,猛亲个不够,边亲边噙着泪花笑说:“江成屹,你怎么这么好。”

一言为定。

就按你说的那样。

从今往后,只有笑容,再没有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没啦,真挤不出来,别骂作者,为了江嫣婚礼,本章红包补偿。后面还有蜜月,婚礼,甜甜甜

第59章

第二天一早, 陆嫣刚起来就到厨房里做饭。

江成屹比她起得晚, 连续两夜的加班,他格外疲惫, 一觉睡到早上十点才醒。

起来后, 江成屹比以往任何一天都精神,知道陆嫣在厨房, 本着挑剔的本意, 到厨房去参观陆嫣做的早饭,看过一遍,又尝了一口, 最后没吭声。

“怎么样?”陆嫣眼睛亮晶晶的,“有长进吧?”

他唔了一声, 打开蒸屉里两碟菜, 开盖的瞬间,热气往外一冒,“这又是什么?”

“给喻博士做的。”陆嫣戴上隔温手套, 把菜一盘一盘取出来,“喻博士的爱人还在外地,晚上才能赶回来,医院伙食不太好, 所以昨天我就答应喻博士了,今天会从家里给他带午餐。”

他看着她往餐盒里装饭。

还真小瞧她了,一大早上的,居然在厨房里弄出了这么多花样。

“喻博士可是土生土长的b市人, 喜欢咸重口味,你口味太清淡了,你做的菜未必合他口味。”

“就算不合口味,怎么都比医院食堂的好吃。”陆嫣转身,见江成屹蹙眉,自信地说,“你那什么眼神?我做的一点都不差,反正我觉得喻博士肯定喜欢。”

两人到了医院,因为血压不稳定,喻正现在住在心内科。

进病房的时候,喻正坐在床上看报纸。

“喻博士,今天好些了吗?”陆嫣笑着走过去,顺手将餐盒放在床头柜。

“好多了。”应该是饿了,一闻到饭香,喻正就连忙跳下床,快手快脚把小饭桌放在床上,“我认为自己马上就可以出院,可是医生坚持说还要再观察观察,所以还得再住几天院。哇,真香,一定很好吃。”

江成屹笑说:“我们陆嫣的手艺一般般,我在b市待过几年,喻博士要是想吃家乡菜了,等我晚上回家做了,再给喻博士送过来。”

陆嫣瞥瞥他。

“太好了。”喻正显然是个非常爽快的人,“很荣幸能尝到江队的手艺,我想一定非常棒,不过陆医生做的菜已经够好吃了,唔,无可挑剔。”

吃完饭,江成屹到外面接电话。

喻正一边喝水,一边透过杯沿看着陆嫣。其实像江成屹那样幸运的孩子,世界上没几个,程舟的家庭太极端,也许不具有代表性,但以陆医生为例,即便成长在破碎的家庭里,依然能长成健全的人格。人性太复杂,哪怕他再花十倍精力去研究,终其一生,恐怕也只能摸到一点皮毛。

“陆医生,你和江队其实很像,但最突出的一个共同点,就是你们两个人都很有人情味。”

陆嫣微笑着把餐具收好,坦然接受这份夸奖:“喻博士又何尝不是一个有人情味的犯罪心理专家。”

这时江成屹回来了,对喻正说:“李小兰的确得了肝癌,现在在家养病,不过已经进入终末阶段,活不了多久了。”

“是吗?”喻正顿时来了精神,“还有别的什么发现?”

“程舟大学毕业后从来没有给过他母亲生活费,也从不去看她,但今年突然给李小兰买了一套房子,就在李小兰被诊断出肝癌之前。”

喻正意味深长地眯了眯眼:“嗯,很有意思,不用说,这套房子一定是李小兰的愿望,而程舟满足了她。”

“那为什么程舟没下手?”陆嫣表示费解,“因为他母亲不久于人世?”

“哦,不会是这样。”喻正摇摇头,“在程舟的眼里,不大会有生老病死的概念,‘选定目标——筹备——执行’,是他脑子里固有的作案模式,之所以还没对真正的李小兰下手,我想是为了这次狂欢的到来,他这几年没少做准备,他一向都很有耐心,等待李小兰的也许是一场空前的仪式,或者是升级的犯罪手法,但还没等到他实施,就产生了什么异变的点,让他突然觉得恶心,或者对目标暂时失去了兴趣。”

喻正困惑,思考了很久才说:“我有点能理解,又不大能理解。我想李小兰被确诊肝癌以前,已经瘦了很多,病到现在,就更不用提了,也许她的样子早就跟年轻时大不一样了,可惜没有李小兰现在的照片,无法证实我的猜想,”

江成屹和陆嫣对了个眼,面露古怪:“李小兰现在很痛苦,每天需要服用大量的止痛药才能入睡,我估计,程舟攻击刘雨洁的吗|啡可能就是从她那得到的,另外还有一件事很奇怪,在得知李小兰生病后,程舟几乎每个月都会给李小兰送大量的昂贵保健品。”

“哦?”喻正像是得到了启示,从床上跳下来,来回踱步,“从这一连串的受害人来看,程舟对目标的挑选是近乎严苛的,从体重到身高,都有他自己的一把量尺。可以想象,那个病得变形的李小兰早就不是真正的李小兰了,但他不肯放弃自己的想法,尤其在想好仪式的升级计划后,李小兰的死对他而言是一场狂欢。我猜,会不会是为了让李小兰短时间内能回到原来的模样,所以他才送大量的保健品?”

可是显然,得了肝癌的患者,只会日渐消瘦憔悴,因此李小兰始终没能恢复成程舟心目中的那个李小兰喻正补充:“当然,这都只是我个人的猜想。”

***

第三天是周末

江成屹睡得正香,忽然觉得脸上有小蚂蚁在爬,轻轻的,痒痒的。

他困意正浓,翻个身继续睡。然而那只“蚂蚁”却不依不饶,非但很快就转移到了他的后颈,还顺着他的脊背一路往下爬啊爬,越来越痒。

“别闹,陆嫣。”

耳边有人在轻笑,他的意识倏地一轻,像是长出了金色的翅膀,往久远的地方飞去。

好像是一个周末午后,他和陆嫣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看书。

快考试了,他做试卷,她温习笔记,四下里一片寂静。

每次在一起温习,她都会和他约法三章:没复习完功课之前,谁也不许招惹谁。

完成一张试卷,他想中场休息,斜眼瞥瞥她,她依然很专注。

伸手捏捏她白皙的耳垂,她也不理不睬。

他觉得无趣,就把椅子的方向一转,身子往后一靠,准备小憩。

天气太好,窗木被晒得发暖,头枕在上面很舒服,可惜阳光太刺眼,即便闭上眼还觉得白晃晃的,为了睡得踏实,他顺手就把书给盖在了脸上。

耳边有钢笔在纸上写字时发出的沙沙响,鼻端有不知从哪飘来的草木清香,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真要睡着了,突然感觉下巴上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地爬。

他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感受了一会,意识到是什么在作怪之后,维持着不动的姿势,出其不意地伸出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她忙要躲,没能躲开。

“这回是谁招惹谁的?”他拿开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哧哧地笑:“我只是想告诉你:姿势不对,起来重睡。”

他心里仿佛注入了一杯酽冽的美酒,手上一用力,就让她扑倒了自己的怀里。

“好了,这回姿势对了。”

仍在交往初期,她不太习惯这样的亲密,脸瞬间红透了,扭动着:“让人看见了多不好。”

他觉得她的脸像只熟透了的水蜜桃,越看越可爱,捧住她的脸颊,就一口啃下去,然后像吸果汁那样吸了好一会,才放开她说:“以后谁再不守规矩,就用这种办法惩罚那家伙,今天你招惹我了,所以由我来亲你,下次我招惹你了,你亲回来就是了。”

她又好气又好笑,啧啧点头:“江成屹,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无赖呢。”

后背上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了,陆嫣的声音柔柔的,坏坏的:“江成屹,睡了一晚上了,该起床上厕所了。”

他闭眼往后一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