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咬着牙,板着脸,不说话了。

沈毅堂见春生生气了,只伸手摸了摸鼻子,面上浅浅的笑了笑,不过耳边听着那头的动静,眼里却是泛着一丝冷意。

那边二人完事了,两人只气喘吁吁的抱在了一起。

只见那雯儿双颊泛红,面含□□,许久,才从这一遭欢爱中回过神来,许是初经人事,心中到底还是有些彷徨不安的,半晌,只见双眼泛着红,似有些迷茫与无助。

那袁仁昶身子得到了满足,此刻心情甚好,又见雯儿双目含泪,到底有些怜惜,只抱着又亲了几口,嘴上难得哄着:“哭什么哭,往后你就是爷的人了,爷问夫人要了你便是,别哭了···”

又难得耐着性子哄了几道。

雯儿小声啜泣了一阵,闻言,声音倒是渐渐地小了,只伸手擦着脸上的眼泪,忽而一脸犹豫的看着袁仁昶道着:“夫人怕是不会同意了···”

顿了顿,又飞快的抬眼看了他一眼,道着:“少爷您还未曾娶亲了,怕是将来少奶奶也不会同意的···”

袁仁昶却满不在乎的道着:“谁又能够拦得住爷的事?”一时听到雯儿说起少奶奶,袁仁昶便想到了方才瞧见的春生,嘴里却是道着:“少奶奶现如今还是个没影的事儿,本少爷才不会这么早娶个黄脸婆回来供着呢!”

雯儿闻言顿时双眼一亮,随即,又忙隐了下去,只试探着问着:“今日夫人瞧上的那个陈姑娘,少爷您···您难道没有瞧上眼么?”

袁仁昶历来是有混匿花丛的,眼下与雯儿欢好着,自然不会去夸赞其它女子的,只挑了挑眉,半真不假的道着:“就她?爷最多弄来玩玩,不过是个爬主子床的跑腿丫鬟罢了,能够纳进来做爷的妾便是顶了天了,这样的还妄想做爷的妻?”

袁仁昶说到这里,见雯儿面带疑惑,便不耐烦再说下去了,见雯儿要起来穿衣裳,他又一把将其给扒了,嘴里道着:“急什么,爷还未曾尽兴了···”

说着,又摁着雯儿,二人便又弄了起来。

而这边春生听了袁仁昶嘴里的那一句“不过就是个爬主子床的跑腿丫鬟罢了”,脸顿时一阵发白。

见那沈毅堂亦是板着一张脸,面色沉的可怕,一副要杀人的骇人般模样。

春生反倒是渐渐地恢复了理智。

生怕他不管不顾的便冲了过去,春生忙将沈毅堂一把拦住了,所幸她在外头,将他挡在了里头。

然而又见那边二人没完没了的弄着,春生实在是没有多少兴致在待下去了,只搂着沈毅堂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上,嘴里喃喃的道着:“沈毅堂,咱们难道还要一直等下去么?”

沈毅堂面色阴沉,然却是忽而抬手无比温柔的轻轻抚了抚春生头上的发鬓,半晌,嘴上忽而低声道着:“这就走——”

春生立即抬眼看着沈毅堂。

沈毅堂却是忽而向春生伸手。

春生狐疑的将手放在他的手心。

沈毅堂牵着春生的手,拨开了身后的荆棘,这才瞧见后头分明有一条小道。

春生未曾注意,只因,沈毅堂领着她到哪里,她便到了哪里,他领着她躲了起来,她便下意识的以为前头无路了,无半点异议。

却不想,路一直都在,就在她的身后罢了。

春生面色微愣,抬眼看着沈毅堂。

两人对视了一阵。

沈毅堂抬手抚了抚春生的脸,对着她低声道着:“走吧···”

半晌,春生只轻轻地点了点头。

二人相携绕到了假山的另一边。

只是,在走出去之前,沈毅堂忽而挥手朝着身后做了个手势。

第251章

却说春生与沈毅堂二人绕出了假山, 沈毅堂还眯着眼往那假山处瞧了一眼。

春生见状, 立马推拉着沈毅堂道着:“我出来有一阵了, 不过略跟小···小婶婶打了声招呼,这么久不见回, 怕是已经吩咐人在寻了,咱们快些回吧···”

沈毅堂闻言, 这才收回了视线, 看着春生, 对着她道着:“爷送你过去···”

春生闻言, 立即摇头道着:“不成, 叫旁人撞见了如何是好!”

沈毅堂挑眉, 盯着春生一阵, 半晌,只意味不明的道:“这有何不好的,横竖你今生今世都是爷的人,便是叫旁人撞见了又如何···”

说完见春生抿着唇不说话, 沈毅堂又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 半晌, 只低声似商议似的道着:“就说迷路了,遇着了爷, 爷好心送你回的, 这样总成了吧···”

春生闻言依旧抬眼看了沈毅堂一眼,依然不说话。

沈毅堂拧着眉,死死盯着春生, 半晌,只没好气的道着:“得了得了,送你出了这座园子总行了吧···”

春生这才勉为其难的对其点了点头。

沈毅堂只气乐了,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春生的脸。

却说那沈毅堂领着春生七绕八绕的,渐渐地,便听到那唱戏的声音了。

春生踮着脚尖,隐约能够瞧见那边搭着戏台的台角,春生便对着沈毅堂道着:“就到这儿吧,我···那我先过去了···”

沈毅堂却忽而一把拉着春生的胳膊,春生回头,便见沈毅堂一动未动的盯着她的眼,忽而淡淡的问着:“除了袁家,今个儿还有哪家不长眼的在打你的主意?嗯?”

语气虽淡,但是分明带着几许凌厉。

春生见状心中不由一紧。

沈毅堂面上无甚表情,不喜不怒,以春生这么些年对沈毅堂的了解,这样的才是不好对付的时刻。

春生想了半晌,许久,才有些心虚的道着:“这我···我哪知道···”说着便又飞快的抬眼看了沈毅堂一眼,嘴里小声嘀咕道着:“我又不是旁人肚子里的蛔虫···”

沈毅堂闻言,只眯着眼漫不经心的冷哼一声。

春生心中也随着撇了撇嘴,不过嘴上却立马道着:“旁人如何想哪里是我能够左右的,再者今日宾客如此繁多,我不过是随着露了次面而已,那些个夫人小姐还认都认不齐全,话都没说上几句,哪里晓得人家在想甚?”

沈毅堂闻言,却仍是冷哼了一声,嘴里道着:“最好是这样···”

说到这里,只忽而又伸手摸着春生脸,语气微微舒缓了些了,低声道着:“丫头,记住,你生生世世都是爷的人,爷不许任何人打你的主意,知道么?”

说着,深邃的双眼复又眯着,大拇指轻轻地抚弄着春生唇,双眼却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嘴里复又轻轻地了一句:“知道么?”

许是那眼神格外的专注,春生只觉得心下一窒,半晌,只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沈毅堂这才笑了,凑过来往她唇上亲了一口,只手摸了摸她的脸道着:“去吧···”

春生生怕旁人瞧见了,立马转了身子,只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便瞧见沈毅堂仍是背着一只手臂背在身后,立在了原处,正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

春生忍不住又问了他一句:“方才,你是特意赶过来救我的么?”

春生不傻,从方才那白日偷情的二人话里,早已听懂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分明是故意引着她过来的。

起初他还以为是沈毅堂的无赖又犯了,是故意折腾她的。

可后来渐渐地开始惊觉,倘若没有沈毅堂,还不定后头会发生什么呢。

侯府袁家,春生是听说过的,想着方才那侯夫人秦氏瞧见她时一脸审视的模样,春生心中渐渐地有些了然。

方才那名二少爷该是她的儿子吧。

只不知那位素未谋面的二少爷如何对她的事情这般清楚,想到方才从他嘴里道出的那一番话,春生方才未曾瞧见过他的面相,不过,隐隐觉得那道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她见过的外男并不多,且对她知根知底的尊贵外男更是少之又少了。

除了···

春生忽而想到了之前在扬州苏家——

心中咯噔了一下。

沈毅堂却是立在原地,安静的、远远地注视着春生,半晌,只忽而答非所问道着:“丫头,这样的凶险往后还会有,这样的兴许还会不及往后的万分之一,不过,爷今日想要对你说一句话,无论未来如何凶险,你要知道,爷永远都会在你的身后。”

这还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春生第一次听到沈毅堂说的话如此认真。

这样的凶险未来还会有?

便是一直回到了戏园子,春生思绪还有些凌乱,脑海中还在沉思着方才的那一番话。

沈毅堂说这话时,收起了所有的玩世不恭与冷若冰霜,神色无比的平静,然而春生却隐隐可以察觉到,那平静下似乎暗藏汹涌。

却说春生回了戏园子,果然远远地便撞见素素与司竹二人正焦急的候在园子外走来走去,远远地瞧见春生来了,二人皆是满心欢喜的跑了过来。

素素一脸担忧的道着:“姑娘,您跑哪儿去了,姜太太说您···说您去了···哎,您怎么不带上咱们两个呢,这一去便险些去了半个时辰,可是急死咱们两呢,姜太太怕您走丢了,还特意派了人去寻您去了···”

素素喋喋不休,春生知晓她们两个怕是真的有些急了吧,便如实解释迷了路,不过,对于方才的遭遇却是绝口未提。

素素便也未曾多问,见她回了便好了。

只拉着春生的手左瞧右看,见她衣裳有些凌乱,头上的发鬓也松了些,忙与司竹二人替她理好了。

春生听闻姜氏果真派人去寻她了,忙进去与姜氏说到了方才迷路了的情况。

江家府邸是老宅,江老爷常年外放做官,府中常年只有一房庶出弟弟住着,到底冷清,后院还有一大片荒凉的园子,还未来得及打点。

姜氏闻言倒也并未曾感到惊讶,见她回了便也放心了。

戏园子还在唱戏,春生便过去陪在江夫人跟前,偶尔帮衬着姜氏搭把手。

不久,府里开始摆宴席了。

却不想,中途姜氏忽而急匆匆的过来了,竟忽而跑到了江夫人身边忙低头与之低声耳语了几句,见神色似有些慌张,隐约听到了“袁家”“捉奸”之类的。

春生闻言面上忽而一紧,放在腰间的双手不由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下一瞬,便听到有丫鬟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嘴里远远地便道着:“夫人,夫人,不好了···”

亭子里、廊下坐着好些宾客,纷纷抬头瞧了去。

丫鬟猛地一时心慌,难免乱了分寸,此刻见这样的场合,顿时心中一紧,忙不迭闭了嘴,不过仍是急急忙忙的跑了过去,跑到了那侯夫人秦氏的身边,正小声说道着什么。

说完,便瞧见那秦氏脸都白了,只一脸激动的起了身,嘴里咬牙道着:“竟有此事?”

而江夫人亦是随着站了起来。

江夫人被春生扶着一步步走到了秦氏的跟前,二人低声商议了几句,便见江夫人对着在场的夫人小姐致歉,二人有事先失陪一下。

姜氏也随着一道去了。

留下春生在这里打点着。

戏台上虽唱着戏,不过众人皆无心听戏,皆是议论纷纷,怕是出了什么事儿呢。

春生只听到不远处有二位夫人小声议论着:“乖乖,这是发生何事儿呢?”

只听到另外一位夫人幸灾乐祸的道着:“今日好像瞧见那袁家二少爷来了吧,这还用想,除了那位还有哪位?我与你说,那可是位风流好色的主,怕是惹上了什么桃花债也说不准···”

这位夫人方才与那秦氏示好,遭了冷落,心里正憋着一口气了,这会儿见那秦氏白了脸,心里别提多痛快了,是以,此刻,便忍不住埋汰了起来。

方才那位位夫人闻言,只有些诧异道着:“这不能吧,这可是江老爷六十大寿,如何能干出这样的事儿···”

这一日,侯府家眷早早的便离席了。

当日,在江家并未曾引起多大的风波,似乎被压下来了。

可是到了第二日,一夜之间,整个京城的权贵之家都被传遍了。

原来这侯府次子袁仁昶在江老爷寿宴子日,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当众与自家老子娘跟前的侍女行淫乐之事。

如此,便也算了,最主要的便是,竟然···竟然还被这日的家主,也就是这日办寿的江家老爷给撞了个正着。

后来,又有人说,那女子其实并非袁家的侍女,不过是息事宁人的一众说法罢了,又传闻是某位官宦家的千金小姐,又有传闻原来是某某大人的爱妾。

总之,各种传闻应有尽有。

何等的荒唐。

第252章

自打那日从江家拜宴回来, 已经过去好几日了。

沈毅堂在府中又清闲了两日后, 便又开始镇日忙碌了起来, 又恢复了以往的早出晚归。

春生得了闲,镇日无事, 偶尔领着素素与司竹几个到湖中的亭子里赏赏花,喂喂鱼, 又或者到前头那片竹林里看, 打打络子。

日子倒是过的尤为清闲。

然而日日如此, 无所事事, 久而久之, 便也觉得有些乏味。

沈毅堂以往在府中, 时时刻刻得围着他打转着, 换衣,洗漱,用膳,便是在书房里, 拟册, 身边始终离不了人, 样样得假手于人,片刻离不得, 如此这般, 一日转眼便过了。

倒是剩下自个一人,一日便觉得越发长了。

这一日,沈毅堂回得晚, 又是半夜才回,屋子一角还点着微弱的烛光,沈毅堂走到床榻边上,轻手轻脚的拨开帘子往里瞧了一眼。

床榻里光线较暗,但还是能够清晰的瞧见春生侧身躺在里侧,安安静静的,已经睡下了。

沈毅堂立在床榻前瞧了片刻,这才放下了帘子。

司竹见沈毅堂走出来,立即轻手轻脚的端了热水进来。

沈毅堂径自拿了巾子到银盆里浸湿了,自个擦脸洗漱。

沈毅堂擦了脸,将巾子扔进了银盆里,随手便开始解脖颈处的扣子,一边解一边随口低声问着:“她今日都做了些什么?”

她,毫无疑问,指的自然是春生。

司竹候在身侧,闻言只忙恭恭敬敬的小声回着:“回爷的话,姑娘今日看了书,做了画,晌午歇了半个时辰,醒来后又做了会子针线活···”

沈毅堂闻言低低地“嗯”了一声,又见司竹低着头,忽而快速的抬眼瞧了他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沈毅堂只挑眉道了一个字:“说。”

司竹闻言,心中一紧,半晌,只犹豫着小声道着:“回爷的话,姑娘这几日瞧着虽与往日并无异,不过奴婢瞧着姑娘她···姑娘这几日兴致不高,不大爱说话,心思似有些沉···”

沈毅堂解腰带的手微微一顿,只半眯着眼看了司竹一眼。

司竹心里直打鼓,半晌,只听到沈毅堂沉声道着:“爷知道了···”顿了顿,又低声补了一句:“明日到莞碧那里去领赏吧,就说是爷吩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