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锦半晌才回过神来,她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虽然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石氏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没有什么,只不过是她忍了十几年,今天才能一吐为快罢了;有哪个女子是真正的心甘情愿做小的?做小这么年,要看着男人和正室的脸色过日子,有哪一个不是有一肚子的苦水与委屈?她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男人和正室都不能再左右她的哭与笑,她岂能不快?“

红锦看着石氏轻轻的点了点头,四娘说得对,其实哪一个为妾的不是受了一肚子窝囊气。

”她可是心甘心愿的,还有五娘也是,不是心甘情愿的怕只有你一

个四娘而已。“宁氏冷冷的接了一句:”做妾的有冤气,我就没有?“

”我费尽了心思才做了正室,就算有个知府父亲撑腰,可不一样要看男人的脸色过日子?眼睁睁的看着他左一个、右一个迎新人,你们想过我的感受吗?哪个女人不想男人把自己捧在掌心里疼着、爱着?因为我一生的幸福都在这个男人的身上,我对他可是付出了全部!“

”可是我是妻,我什么也不能说,不然就是我不能容人;我必须要笑脸相迎,必须要代他按排所有迎娶的事情,然后在他洞房后还要关心他,还要备补品,还要对他说多陪几天新人!“

”一个又一个新人迎进来,就是一把又一把刀插在我心上!我的痛、我的恼、我的伤心、我的无奈、我的寂寞有谁理会过?你、你、还是那个狼心狗肺的季氏!“

宁氏叫得声嘶力竭,她用手点过四娘、五娘:”我要贤惠、我要一碗水端平,要让凤家看上去妻妾和睦,因为家和万事兴嘛!可是男人哪里知道,只要有妻有妾,就不可能和和睦睦!他居然愚蠢到给季氏那条狗那么多的金银之物,他活该在地下看着季氏日后给他戴绿帽子!“

红锦看着宁氏潮红的脸,听着她的喝骂有些啼笑皆非:她说得当然是真的感受,可是她可曾想过自己的生母唐氏——或者,这就是身为女子的悲哀吗?

都在伤害与被伤害中轮回?

不过想到那个始作俑者的凤德文,红锦在心底冷笑:如果地下有知,他不知道会不会大哭一场,他的这些妻妾在他死后,没有一个为他伤心落泪的!

包括自己这个女儿在内,也没有伤心的感觉。

八十九章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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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娘听宁氏喊到这里,忽然间站了起来把帕子狠狠的一#,大声的喝道:”够了!那二姐姐委屈,姐姐你也委屈,你做妻室正房的都委屈了,那我这个做小的便不委屈了?你伤你痛,难道我双十年华跟了他,你说是我愿意的——是我愿意的吗?我是没有选择!“

”男人是有很多,可是能合了我父母意的,合了我意的人有几个?

那些穷酸的书生,那些一日三餐都不能吃个饱的泥腿子,那些走街串巷的小商贩,那些家中只有一点余粮的地主、商家——我就活该配这些人吗?对、对,这些人都有可能日后富甲一方,可是你知道会是哪一个吗?“

”而像我们老爷这样的人,又有哪一个不是早早就定了门当户对的姑娘为妻,像我这样的出身,难道就要自认苦命,嫁一个小商人、小地主为了营生天天绞尽脑汁?!就要连一月吃几次肉都要再三计算。“

”凭什么?凭什么?!我也是人,我凭什么就要看旁人车来轿去,凭什么就要看旁人穿金戴银?“五娘的脸在此时也红得可怕:”老爷他应了我,说会待我以平妻之礼?可是最后呢,还不一样只是应付我,让我管一点事儿,还要事事处处的受你这个所谓妻的闲气、窝囊气,腌攒气!所有的气“我都只能硬生生的吞下去,还要还给你一个笑脸!”

“我的青春年华都给了老爷,他有他的难处我可以体谅,就算是不让我在府中管事也不是不成——只要他能说到做到,和我好好的过日子;可是他不一样吃着锅里看着碗里的,就在我怀了第一胎时,他不一样看上了我的丫头!”

“你做妻的叫屈,我这做妾的呢?我要侍奉他,还要侍奉你,他的妻;而后还要忍受他的新欢,这其中的酸苦比海水也少不了多少;他呢?却还要让我懂事,让我让一步,让我低头,让我对他的妻伏首贴耳,因为我是妾!”

“我是妾,所以我人前矮人一头,我是妾,所以我日日给人请安;我是妾,所以我就要听凭人家的打骂;我不能想哭就哭,我不能想笑就笑,因为我是妾!”

五娘叫到这里指着宁氏:“你苦?你有我苦吗?这些年来,我受了你多少闲气?!”

宁氏不甘势弱:“我给你气受还不是你持宠而骄!你又年曾把我放在眼中!自你到了凤家之后,老爷宿在我房中有几日?你和老爷欢声笑语时.可知我以泪洗面?”

“他一个男人,为了自己的享乐,就要让女人看他的脸色,争他的宠爱——我呸!如果他有本事也就罢了,可是他半分本事也没有;这些年不是我在辛苦操持,凤家还会有现在的家业?早被他变卖一空了!”

“他拿什么来对待我?就是用你,用你们这些妾来回报我,还让你五娘分了我的权!好,他好啊,现在他如果地下有知,让他听一听他一直宠爱、捧在心尖上的爱妾们都说了什么?这是什么,这就是他的报应,报应!哈哈——”宁氏如同疯子一样笑了起来。

原来凤家的夫人几乎人人都委屈,那么红锦的生母唐氏,她的委屈有谁知道?红锦努力镇定之后以平淡的语气道:“父亲已经死了,你们再说这个有意思嘛?”

“你给我闭嘴!”宁氏和五娘一同喝斥道:“就是因为他死了,这些才能说出来。”

红锦愣了,她看着如同斗鸡一样的两个女子,完完全全的愣住了:要他死了,这些话才能说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红锦听到这句话之后,后背吹过了一阵凉风。

石氏看红锦折样子轻轻一叹:“锦儿.女子生来就是命苦的;你不要理会她们,由着她们闹吧,十几年的冤气了,让她们说出来吧.难得能痛快这一时。”

听到这里红锦除了代母亲唐氏悲愤之外,还多了一分悲伤:无论是唐氏、宁氏、季氏,还是五娘,她们都是女人;而红锦自己也是女人,物伤其类。

“四娘,你,不冤吗?”红锦看着石氏,问了这么一句话;她的心冰凉一片,看着宁氏和五娘,如同惚比看到了十几年后的自己。

不!她不要变成这个样子的。

“冤,当然冤;只是,我的冤和她们不同,我的冤只是对你父亲,他死了恨也就消了——我的冤也就不必摊到大太阳下给人看。”石氏很淡然。

红锦听完之后沉默了,她现在只感到沏骨的冷,同时她的脑海中闪现出容连城的脸: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是不是天下男人都如凤德文一样?

不过她并不认同宁氏、季氏和五娘眼下的大吵大闹:她们抛开了身份,撕破了脸皮,不管不顾的

###闹,不说丫头仆妇们怎么想,她们自己就把自己的尊###了脚下。

而最该听这些话的人,却早已经死去了;就如四娘石氏所说,实在是不必把这些冤屈摊到众人面前的。

红锦和石氏都没有再理会宁氏和五娘,由着她们吵了一个天翻地覆:她们吵得累了,自然会停下来。

停下来的宁氏和五娘还是恨恨的瞪着对方,都恨不得把对方撕碎吃执

现在她们根本不想去要用什么心计手段对付对方,她们只想直接的发泄掉自己胸中的腌臜,只想狠狠的扑上去撕打;理智?现在这个时候,这两个人都已经没有理智了。

因为季氏的一番话,引发两个人心底的怨念,她们根本不能自已:多少年了,她们就盼着有一天能在人前说出自己的委屈来吧?

看着宁氏和五娘的狼狈的样子,红锦心中生出了几分怜悯;女人,何其不易啊;而和女人为难的,原本就有男人了,可是却还要再加上女人。

不过红锦不开口了,可是宁氏却不放过她:“你以为你赢了?你不要忘了,在凤家可不止是我有儿子,记得老二那个贱婢出去时说的话呢?老二那个贱婢虽然不如一条狗,但是她的那句话年是忠言呢。”

她在发泄一通之后,理智稍稍回复之后便看不得红锦安坐,她就要凤红锦难受,最好能看到现在五娘和凤红锦斗个你死我活,才能大遂她的心愿。

五娘低着头只是喘气,她并没有答话也没有看向红锦;有些事情是不能回避的:她有儿子这是事实;红锦并不傻,所以她不用说些无谓的话口

红锦淡淡的答:“那是日后事情,不管结果如何只怕你是看不到了,夫人。”

宁氏没有想到红锦不为所动,而五娘也没有反应;现在她根本没有任何法子了,可是她不甘心就这样败在凤红锦的手上。

她十几年来最恨的人一直是五娘,可是今天她最恨的人是红锦;不是红锦她不会落到这种地步:她当然不会认为自己算计红锦是错的,而红锦没有束手待毙当然就该死一万次。

用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红锦半晌后,她忽然站直了身体,不再理会五娘,反而慢慢的向红锦走过去;兰初和若蝶立时便挡在了红锦身前,宁氏却扬手就打了她们一人两记耳光:“滚开,就算现在是你们主子赢了,我也是凤家的主母、你们的主子!打死你们,你们又能如何?”

兰初的手握得紧了紧,不过倒底没有还手;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果当真打宁氏,她才真是害了红锦。

不过她和若蝶都没有移开身子,依然挡在红锦面前:打就由着宁氏打,她现在也没有力气把自己打死。

红锦却不能让若蝶二人被宁氏如此责打,她起身推开若蝶二人:“你们退到一旁,夫人有话要说就让她说。”

宁氏却扬手对着红锦的脸打了过去,狠狠的、带着所有的怒气打了下去,她恨不得打死红锦:“我要说的就是这个!”

红锦侧一侧身子便避开了,宁氏现在日疾在身,当然没有红锦身子灵活;她怒目看向宁道:“夫人,我们事情还没有说完呢,你还是省些力气听我说完话。”

宁氏根本不听红锦说话,不管不顾的对着红锦继续打下去,她就是要出一口恶气;四娘石氏没有动,因为红锦不可能会吃亏的。

红锦这一次不避了,她抬手挡住了宁氏的手掌:“夫人,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用一封假信骗你而不怕被识穿吗?”宁氏不理会,她终于等来了好机会,红锦现在胸腹前没有一只手在!她另外一只手用力对着红锦的肚子推了过去,那掩在衣袖中的手里握着一把剪刀!

是她耳刚扶着软榻喘气时,手正好放在那剪刀上,而她的衣袖也掩住了那剪刀;在她看来就是天赐良机。

是的,她要和红锦同归于尽,不用心计、不用手段,她就要直接杀了凤红锦、亲手杀了凤红锦方能一解心中的恶气。

四娘看到了,若蝶看到了,兰初也看到了:握在宁氏手中闪着一丝寒光的剪刀尖!众人齐声惊呼奔向红锦,可是宁氏却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微笑起来:因为,她知道众人救不了红锦——她的剪刀已经抵上了红锦的衣服。

一点点,只要再一点点剪刀便可以刺破凤红锦的皮肤,刺进她的肚子!她把全身的力气都用上了,要把手中的剪刀整个都刺进去;她要凤红锦有死无生,她要凤红锦死在自己前面。

九十章功败垂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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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呼吸间宁氏已经把剪刀又递进了一点点,看着红锦##的惊愕与痛楚,她感觉到自己的剪刀已经刺破了红锦的皮肤。

她的脸上浮现了笑容:凤红锦,你以为你今天赢了吗?不用五娘动手,我就为她除掉你;凤家的一切,绝不能留给你们姐弟!谁得了都行,就是不能落在你们姐弟手上。

直到此时,宁氏才知道她这些年来最最恨的凤家人不是五娘,不是凤红锦、也不是凤浩宇,而是唐氏。

是那个宁可一死也不肯离开凤家,那个以死亡霸占着嫡妻位置,让她十几年来年年过节时就要对着那个死牌位执妾礼,让她一辈子在凤家不能最终抬起高傲头颅的唐氏!

所以她这么多年来容不下凤红锦姐弟,所以她在一败涂地之时宁肯让五娘得到凤家,也不能容忍凤红锦有一丝半丝的机会:她都不肯让凤红锦和五娘去斗个两败俱伤——因为她要亲手结果凤红锦,只有如此她才能放心。

红锦在四娘等人惊呼时便用力推向宁氏,此时她已经感觉到了痛,但是她死死咬着嘴唇并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虽然在肚脐之旁的地方传来了越来越重的痛楚。

她要死在宁氏的手上了吗?可是她的弟弟还生死未卜呢。

红锦想到了浩宇,她想到了唐氏,而且她今年不过才十几岁啊!就在她涌出前所未有的求生欲望时,她放弃了推开宁氏,反而向后仰倒:希望可以躲开那刺过来的剪刀,至少能让剪刀刺得浅一些从而保住性命。

只是她并不知道是不是还来得及,她也没有时间去想这个,只是全心的向后倒去;而四娘已经冲到了她身边,双手向宁氏推去;若蝶和兰初也相距她只有一步,双目都瞪着宁氏恨不得吃了她。

宁氏不理会这一切全身向前扑去,她根本不怕自己跌倒,最好是能和红锦一起跌倒在地上,而她正好可以狠狠的以身体的重量,把剪刀更深的压进红锦体内。

她不理会四娘,不理会兰初、若蝶,她全部的精神、体力都用在了剪刀上:只要能杀了红锦,她只求能杀掉红锦!

唐氏,她要让唐氏在地下也不得安宁;她要让唐氏在九泉之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杀掉她的女儿:“唐氏,你以为你赢了吗?哈哈——!”

她忍不住在心底狂笑了起来。

若蝶和兰初看着宁氏要和姑娘一起倒在地上,她们惊呼着想要接住红锦:一时间她们也没有想到,就算是接住了红锦,那宁氏也一样扑倒了红锦的身上。

四娘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推宁氏,但是却被宁氏向前扑而避开了多半,她只有一只手推到了宁氏的身上,但并没有用上多大的力:她的手在宁氏手背上推过!

若蝶和兰初已经接住了红锦的肩膀,而宁氏的剪刀处已经有血在以飞快的速度扩大着它的地盘。

若蝶在这一时才想起,她需要做得不是托住红锦,而是去托住宁氏;她立时放手抓向宁氏的肩膀,同时大喝:“推开她!”兰初慢了一步,听到若蝶的喊声之后才反应过来,她松手的时候若蝶已经抓住了宁氏的肩膀:可是若蝶一个人不可能把宁氏自红锦身上掀开。

四娘因为用力过猛而身子收势不住了倒了下来,她正正要压在宁氏的身上!如果她压倒了,那么对红锦来说当真是有死无生了。

目眦尽裂啊,四娘、兰初、若蝶等人真真正正是目眦尽裂!她们的怒、她们的恼、她们的恨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因为她们自己心中明白,红锦就要活生生的死在自己面前。

此时的心情,她们自己也分辩不清了,只是却感觉到心肺都要炸了。

宁氏得意的笑声就要自口中逸出,因为她同样也知道红锦死定了!

她输了又怎么样?可是红锦姐弟都死在了她的手上,她真是没有太大的遗感了:在死前能大仇得报,并且还是亲手所为,这是何等的畅快淋漓。

笑声在厅上响起的一霎间,宁氏的身体横着向四娘飞了过去!

同时宁氏感觉到腰肋间传来的巨痛,非常的痛,从来没有过的痛;她的肩膀已经被若蝶抓住,本来剪刀的这一只手便被抬开少许;在此时她在一痛忍不住手一松,身子撞向四娘.带着若蝶一起摔倒在地上。

宁氏摔得并不痛,痛得只是腰肋;因为有四娘阻了阻她,再加上若蝶,她并没有摔出多远。

那也是因为踹她的人并没有用尽全力,自然是因为怕伤到了四娘和若蝶。

踢飞宁氏的人,是唐伟诚!

他已经以手中的扇子接住了红锦的半个身子:“缓缓放下!”他这句话是对兰初说的。

##到厅门前,到赶过来一脚踢飞宁氏也不过只有一个呼吸的时间;厅上的众人因为宁氏的暴起伤人,谁也没有发现厅门处来了人。

兰初被喝之后立时配合着唐伟诚把红锦慢慢的放到了地上:因为若蝶的放开,红锦另一边没有人在,唐伟诚如果不抱住红锦便不可能扶起她——而且此时把红锦平放对她的伤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并没有用手去接红锦,因为他相信自己能救得下红锦,当然便不能因救她而害她:姑娘家的名声很重要。

“叫大夫!”厅门外的这一声大喝几乎是同宁氏飞起时响起,这人是花明轩。

花明轩现在没有半点潇洒的样子,他全身上下的衣衫都皱皱的,头发也是乱糟糟;此时他正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喝他身后的人。

他身后的人答应一声儿,一闪便不见了人影儿:自家主子是当真急了,此时要慢一分到时他是什么下场还真是难说。

花明轩赶到红锦身边时,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唐伟诚,这个男人遇事冷静,并且反应迅速,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他心急救人之时居然还能想到凤大姑娘的名声;唐伟诚的这份沉稳超出他的年龄太多了,也和他平日里的言行举止不符。

当然眼下他没有时间多想唐伟诚,凤大姑娘的安危最重要。

宁氏飞起,红锦被唐伟诚以扇子接住,花明轩大喝在人们的眼中、耳中几乎是同时发生的。

所以在宁氏落地之后,厅上并没有声音,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事情。

花明轩沉声喝道:“抬软榻来!”红锦现在还没有被放到地上,不过就算是放到了地上,也不能让红锦带伤躺在地上的。

厅上的丫头婆子们都如同是死人一般,他才不得不喝了一声。

宁氏的笑声不过刚刚出口便消失了,她眼下正自地上挣扎着想爬起来,目的也只有一个:杀了凤红锦!她的眼睛血红血红的,眼下除了要杀红锦之井,她的脑中没有其它一点东西。

对于唐伟诚和花明轩的出现,她根本是视而不见,也没有去想一

下。

宁氏一动四娘立时伸手抓住了她的裙子,而若蝶也自天大的惊喜中醒了过来,伸手对着宁氏的脸就打了过去:现在什么身份,什么尊卑她都不记得了;她只记的这个人刚刚差一点点杀了她家姑娘,刚刚心中的绝望现在还很清晰,清晰让她依然后怕。

响亮的两声耳光把宁氏打清醒了,却也让她怒不可遏:“你个贱婢居然敢打我?敢打我?”

若蝶小脸铁青,她不答话扬起手来又狠狠的甩了宁氏几个重重的耳光:如果她的姑娘有个万一,不要说是打你,就是杀了你她也干得出来。

四娘已经自站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已经躺在地上的红锦,抬起腿来就踢向宁氏,踢完又扬手打了她两记:“我为什么不敢打你?大姑娘、大姑娘有…我就要让你偿命!”

她不想若蝶日后会被人找后帐,虽然宁氏今天已经是必死之局,但是她还有儿女啊;而且现在闹得天翻地覆,宁氏的儿女们却没有一个露面。

“你也配?!”宁氏并不惧四娘,她的父亲可是有实权的,四娘的叔父们并不能压制住她的父亲。

“她不能,我能!”花明轩的声音冷得如同腊月里的寒风;不过他并没有看宁氏眼睛盯着红锦,但是人人都听得出来他并不是在吓人。

红锦并没有晕过去,她已经缓过了一口气正努力的想笑一笑:“我,没有事儿;幸亏唐公子和花兄赶来及时,大恩不言谢。”

她说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虽然身上带着很重的伤,剪刀还在身上没有取下来,可是她却完全的放松下来:花明轩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直到此时,她知道是自己真得赢了,虽然赢得很惊险,但赢了就是赢了:她保住了性命,而宁氏却再无生路。

花明轩早就离城而去,红锦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能以信鸽和他通信:生丝的生意出了一点问题,就是多需要一天的时间,这才有了红锦去求五娘的那一幕。

而请唐伟诚相助是花明轩的主意,因为他离开之后,只有红锦一人无法兼顾府内府外所有的事情;因为方人豪并不是省油的灯,他最擅长的就是把握机会。

“你们不是传信说有天大的好消息吗?什么好消息,是不是浩宇的事情?”红锦看向花明轩追问。

她没有理会宁氏,眼下大局已定,她需要就是确定弟弟的安全。

九十一章愚不可及的宁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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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兰明轩和唐伟诚对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看到红锦的###错,知道她不会有性命之忧;花明轩摸出他的扇子摇了摇:“好消息一会儿自有人告诉大姑娘,现在大姑娘还是养养神为好。”

四娘走过来轻轻拍了拍红锦的手:“你安心等大夫来,这里有四娘呢。”她说完吩咐人把红锦抬到一旁的暖阁中,等大夫来给红锦诊治。

此时蓝罗、青绸、浩民都赶了过来;他们看到红锦这个样子咬咬牙谁也没有说话,浩民过来招呼花明轩和唐伟诚,而蓝罗和青绸进去暖阁陪伴红锦。

五娘看到儿子和女儿并没有说话。

翠绢、金绮和银绫都没有来;至于浩天和浩飞也没有来;翠绢不来很正常,因为她的生母二娘回房了,她不可能单独出现在这里,说不定母女二人在商议什么。

倒是浩天和金绮、银绫姐弟三人到现在也没有出现,很奇怪了:宁氏可是他们的生母。

浩飞没有来也有些奇怪,府中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现在一

点儿也不知道;而且他的生母和一母同胞的弟妹都在,他不担心其它人,也要过来看看自己的生母吧?

四娘虽然心中存疑,也只是看了一眼五娘并没有问她。

说起唐伟诚能救下红锦来那是巧之又巧,只能说是老天有眼。花明轩是刚刚自外地赶回来,而唐伟诚和他一起来到凤府,用唐伟诚的话说就是来讨帐的。

而就在他们进府听到不对赶到宁氏的花厅时,便正正看到了宁氏就要重伤红锦的一幕;花明轩的身形还没有动,唐伟诚便在厅门前失了踪影救下了红锦。

红锦得救自然是有人高兴有人忧,而五娘是特别的一个,她的心思让人猜不透:不知道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宁氏自花明轩开口说了旧句能把她置于死地之后,恨恨的盯了一眼花明轩,没有再开口叫骂,垂下头后眼珠乱转不知道在想什么坏主意;只是她现在不会再有伤人的机会,因为四娘已经吩咐人把她绑了起来。

五娘过了好一会儿才好像清醒过来一样,赶进暖阁想要帮忙却被若蝶和兰初婉拒了。

红锦被抬到暖阁不久大夫便到了;大夫是被人扛在肩膀上“请”来的,而扛着他的人功夫不错,至少是轻功很不错,来回也没有用太长的时间,绝对比马跑得快。

大夫先给了药让丫头们红锦止血,然后诊脉开方子说红锦伤得虽然不轻,不过好在并没有伤到内腑,只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应该就无大碍了。

五娘虽然被婉拒不过羊没有离开,她和四娘在一旁静静的坐着,听到红锦的伤势无大碍之后,和四娘一样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唐伟诚和花明轩已经坐下,完全没有了刚刚似乎一言不和就要杀人的样子,两个人就如同所有的贵公子一样,十分优雅的吃起了茶来;只是花明轩的形像实在是不像贵公子,非常非常的落魄。

大夫走了,花明轩和唐伟诚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四娘和五娘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厅上又一次静了下来。

所有的丫头婆子们都把嘴巴闭得紧紧的,因为她们知道另外一场风暴已经近在眼前。

夫人要杀了大姑娘,这可是所有人的亲眼所见,这一条大罪就算是她有个做知府的父亲,也不能改变什么;可以说她是一定要下大狱的,除非是大姑娘不追究她。

不过人人都知道现在大姑娘的脾性可不比从前,绝对不可能就此放过夫人;不过换作其它人,也没有几个会放过要杀自己的人吧?

如果大姑娘没有人相助,也许夫人还能有法子扭转乾坤,但是现在唐伟诚和花明轩是摆明了要帮大姑娘的:一句话,夫人简直可以说是死定了。

就是因为人人都心知肚明,所以很多婆子丫头都计算起了小九九:要如何不被夫人连累呢?

红锦被人抬了出来,她非要如此做,没有人能拦得下她。

宁氏看到红锦身子挣了挣,根本动不了一分,只能恨恨的瞪着红锦;她现在所想的不是她要死了,而是红锦在她死后还会活着!这让她全身上下都极为难受。

“你以为你赢了?如果今天的事情就此作罢,也就算了,不然你一

定会后悔的!”

红锦看着她:“没有谁赢,只是夫人你要去官府把事情说清楚而已。”

“你会后悔的!”宁氏咬牙切齿。

“夫人,你现在还要说这种没有用的话,只会让人耻笑你怕死而已。”红锦就是要激一激她。

宁氏红着一双眼睛大笑:“你不相信,还是你只顾你自己?凤浩宇去了南边多久了?你知道他现在身处何地?大牢,知道吗,大牢!”随后就是一阵疯狂的大笑。

笑完之后,她盯着红锦:“如果今天的事情就此揭过,那么凤造宇便会安然无恙的回来。”这是她的最后一张牌。

红锦闻言微微一笑,迎着宁氏的曰光:“夫人,你不想知道我###会用假信骗你而不怕被识破吗?”她的目的达到了###己承认了浩宇的事情。

宁氏哼了一声儿,因为刚刚的大意才让自己落到这步田地,认为红锦如此说不过是要奚落她而已:“你果然是不顾你弟弟的生死了?”

她现在已经没有其它的法子,反正此事过后红锦等人再来找后帐“那时一切都已经过去,不会有什么把柄留给他们的:只要她能保住性命,才能再图后计。

”弟弟的性命我当然放在心上;不过假信的事情要和夫人先说清——我有真得书信,容家老爷亲笔写来的真的书信——应该,就在花公子的身上。“红锦看着宁氏的眼睛:”所以,我是十拿九稳,有什么可惧的?“

宁氏闻言看了一些花明轩,再次冷哼之后并没有说话:真的假的,现在还不都是一样?容家就算保住了凤红锦又如何,那个凤浩宇现在想来已经定罪,就等着刑部发文了。

没有她的话,凤浩宇根本不可能翻案;凤红锦如果想要弟弟,便只能放过她;想到这里她的眼底闪过几丝快意.到时看凤红锦还能笑得出来嘛。

”说到浩宇夫人可能不知道吧;“红锦淡淡的道:”在我被方人豪暗算时,便已经知道弟弟被人诬蔑,而容公子和胡公子离开就是为了去救他。“

她说到这里看向花明轩:”现在,想来已经救下了浩宇;夫人,您的心愿怕是又要落空了。“

宁氏听到这里脸色才大变,然后大笑:”不可能的,就算是他们去救,现在也已经太晚根本救不出来了。“

花明轩冷冷的接口:”哦?你这样想;那让你看看容老爷的亲笔信吧。“他把信递给兰初,让她拿过去宁氏看。

宁氏看完之后大喊道:”这是假的,这是假的!“她不能相信,也拒绝相信,她本以为她还有最后一招的,不想她的底牌早已经被人知晓并破掉了。

容家老爷亲笔写道,浩宇已经洗掉了不白之冤;他当然不会说假话。

红锦把信接过来看完,眼角眉梢都是喜色,因为信中容老爷说浩宇已经脱险,而他和容夫人不日就要到本城来看红锦;言外之意就是担心红锦在凤家也会有不测。

”我,为什么要骗你?“红锦只是淡淡的反问了宁氏一句,再没有多说一个字。

宁氏愣在了当场,她呆呆的坐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子一口鲜血就自她的口中喷出,她连连咳了几声,看向红锦:”当年,我就应该杀了你。“

她悔且恨:最后的关头她居然还上了红锦的当,自己硬生生的又给自己添了一条害浩宇的罪名;她真是愚不可及!其实,是她的心乱了,所以才会一错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