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德文发现除了胡氏之外,厅上的不管是主子还是奴仆,都对兰初抱着很深的同情,在听到他说“不识抬举”的前两个字时,他的妻妾们都吃惊的看了过来。

同时发现很多奴仆好脸上都闪过了一丝怒意,他才及时咽了下去:他是家主又如何,众怒难犯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好意好意!现在人都成这个样子了,父亲你还说什么好意!”

红锦哭得死去活来:“多多那个可怜的孩子,可是你未曾见一面的亲孙子啊。”

凤德文很想说没有认祖归宗不要乱说什么孙子不孙子的,可是他看看兰初再看看红锦,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口。

红锦哭着叫人:“四斤呢?快把四斤抱过来;父亲,你还不叫人把你的孙女抱过来?”现在厅上有很多婆子丫头,所以她并没有直言四斤是兰初的。

她口口声声的孙子孙女,凤德文听得刺耳也没有办法。

“好了,兰初和若蝶的终身以后再说,红锦也不要哭了,还是请大夫来给兰初看看要紧:至于那个、那个…”他想不起四斤的名字来。

“父亲的孙女儿叫四斤。”红锦很乖巧的提醒了他一句。

凤德文咳了两声:“四斤那么一个孩子,还是不要让她过来的好,免得吓到孩子。”

红锦急急的让人去叫大夫,她却不打算就此放过凤德文,只是忽然感觉青绸在扯她,便用眼睛余光过去:青绸示意她看向厅外。

厅外浩民站在那里探头,不过并没有要进来。红锦立时便知道是什么事情,便有意收起了哭声示意青绸叫浩民进来。

要解决兰初和若蝶的事情,并不只是不让她们跟浩天就可以:浩天是两个孩子生身之父,到时不知道他会以什么样的理由来欺负两个人呢。

凤浩天做得出来,他曰本就是极为无耻的人。

红锦的哭声低了,凤德文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就想让人把兰初抬到厢房去,落个眼不见为净也是好的。

可是他想得实在是太美了些,浩民的声音传了过来:“父亲父亲,我捉到了几个家贼,请父亲发落。”

他说完转身后退,对着身后的两个小厮就一人踢了一脚,把他们踢进了厅中:“这两个家伙居然趁兄长不在府中,去他房里偷东西!”金绮和浩天闻言看过去脸色都变了:那两个小厮分明就是浩天的人。

浩夭大喝:“小四你乱叫什么他们是我的人怎么可能是家贼!你放开他们,不要以为我被打了几板子,就是你一个庶子也能欺负的人,我可是凤家嫡…”

“住口!”凤德文看着这个儿子真想把他的头敲开看看,他脑子里倒底装得都是些什么?

不是因为他今天哪里来得许多事儿,挨了板子、看到姐姐被关了起来,可是他却没有一点反思,还敢如此理直气壮的叫嚷——生怕大家不知道那两个小厮是他的人。

金绮的脸色变换了几次她当然也是极为恼怒的,不相信弟弟的小厮会去偷那个凤浩宇的东西:不过想到银绫带人去红锦那里的目的.

她认为应该是银绫让这两个小厮去凤浩宇那里找印信才对。

她很不喜欢动脑子,现在也是一样;可是母亲已经死了,而妹妹疯掉了,弟弟根本指望不上,想要保她和弟弟无虞,只能靠她自己了。

金绮并不是笨,她不过一霎间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就算是坐实了偷东西的事情也不过是小厮受过,对弟弟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倒是兰初和若蝶、还有那两个孩子的事情如果就此让凤红锦逼得父亲依了她的话,那么她和弟弟才真要倒大霉工

想来想去她和弟弟在凤家还是没有了依仗,不然也不会被欺到如此地步;她低着头细细的想着对策:银绫原本说得没有错只有把兰初和若蝶弄到手中,才能摆布得了凤红锦——管两个小蹄子是生是死呢先弄过来再说!

反正她在此事上是能站住理的,只不过一开始提此事时是被凤红锦用言语引开了;她要做的确就是重新提起,并且不能再让凤红锦把话引开:不行就提一提族里,她和浩天现在一无所有没有什么可怕的,就是不知道凤红锦是不是舍得她那两个宝贝丫头了。

“浩天,你不要说话;你一直在大厅里没有出去,小厮们做过什么你也不知道,问问清楚再说;再说,你也不能和四弟这样说话的,你要有个做哥哥的样子。”

金绮动起脑筋之后,说话也有条有理起来;不过她忍气忍得很辛苦就是了。

金绮是打算把此事推到银绫头上去,她已经疯了被圈,多一个错少一个错也没有什么分别;最主要的是她和浩天不能再被人捉到小辫子了。

红锦、蓝罗和青绸听到金绮的话对视了一眼:咦,金绮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按说现在应该是她跳起来打人才对。

凤德文看向金绮轻轻点头:“还是绮儿明理,浩天你多听你姐姐的话。”想到宁知府,他不得不对这个儿子好一点儿:“浩民,怎么回事儿?”

浩民又踢了两个小厮一脚:“我正在读书时有个地方不太懂,正好先生不在我记得兄长书房里好像有注解,便去兄长书房里找一找;不想到的时候兄长院子里的人被打倒在地上晕了过去,我以为是来了什么外贼吓得一大跳,急忙让人去叫来了总管,带着人冲了进去。”

他说到这里舔了舔嘴唇:“不想却捉到了他们和几个小子,正在兄长的房里乱翻偷东西。”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浩天:“二哥,你不相信就自己看看。”

浩民伸手一扯两个小厮的前襟就自里面掉出来了不少的东西:都是一些精巧细致的摆设。

这些东西是不是浩宇房里的很好查,只要取相关的帐册来一对便能知道:每个人屋里的东西都是造册登记好的。

浩天也傻了,他没有想到自已两个小厮如此不成气,居然去偷凤浩宇的东西:他那里能有什么好东西!

人赃俱获还有什么好说的?凤德文便让人把小厮拖下去打一顿卖掉,他处置的很急并没有再问下去,因为他能猜到这两个小厮去浩宇那里是为了什么。

小厮们拼命求饶:“那是四姑娘和二少爷让我们做得啊,老爷饶命。”在他们看来,银绫和浩天是不分彼此的并且一个不在屋里的主子抬出来,哪有抬一个在屋里的主子出来管用?

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红锦听得真想大摇其头:她都不用再设法引小厮们的话,他们自己就把凤浩天咬了出来。

红锦趁着这个机会看向凤缚文:“浩宇呢,他倒底去做什么了?”

凤德文忽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因为浩宇的事情是银绫安排的虽然说此事浩天也知情,但是他开口的话事情只会更糟糕;眼下他成了银绫的替罪羊。

“浩宇急急出城至今未返,而他的人被人打晕满屋子里乱找.父亲,你说他们想找什么东西?”红锦看着凤德文的眼睛一眨也不眨。

凤德文有些恼羞成怒:“我怎么知道两个不成器的东西要找什么?!”

“父亲不认为这事情太巧了一些?”红锦不紧不慢看了一眼浩天:“还是把小厮叫回来好好问一问吧。”

浩天立刻就瞪了回来:“你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让他们去的。”他却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很像是做贼心虚。

红锦轻轻点头:“我也没有说二弟什么,不是吗?”凤浩天答不出来话来了,哼了一声偏过了头去。

“父亲浩宇去城外做什么了?”红锦又看向凤德文,一句话问到了他的要害上。

凤德文咳了两声:“就是让他去庄子上看看——你的毒怎么样了?

这大夫怎么还没有来,还有兰初也要快些让大夫看看才成。”他想把话题带开。

金绮终于等到了机会:“父亲,不管如何兰初和若蝶二人都已经…,我看还是让她们搬到浩天的院子里去,不然倒是我们凤家理亏对不起她们两个了。”

凤德文看向金绮心下有此暗恼:现在还提!红锦等得就是这个吧?

红锦看向金绮喝道:“你是不是一定要逼死了兰初二人才算安心?”

金绮不甘示弱:“大姐姐你是感情用事了,如果真为了兰初二人好,大姐姐你应该好好劝劝她们跟了浩天,这才是她们日后真正的出路也免得被人指指点点;可是现在大姐姐却一力阻止,顺着两个丫头的糊涂心思来才有了眼下的事情,如果大姐姐还要一意孤行,才真得是要害死兰初她们。”

这样的一番话如果出自银绫之口不会让红锦感到意外;可是出自金绮之口却不能不让人奇怪了。

真没有想到金绮姐弟三人最聪明的那一个不是银绫,银绫只不过是最能忍得一个罢了:金绮两句话下来兰初和若蝶现在的生死不知成了为红锦所害——依着礼教来说话,听起来可是有理有据的。

156章浩宇回来了(粉红票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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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锦看着金绮,并没有看出她有什么不同来,只能说她原本脑子就不笨,在宁氏的娇宠之下她从来习惯横冲直撞而不是用脑子。

“三妹妹还真是能颠倒黑白啊;”红锦磨牙:“这么多年来你们一

直对兰初二人不闻不问”任她们做全府最脏最累的活计,现如今却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当真是让我佩服的很。“

金绮不理会红锦的话:”大姐姐,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不劝她们跟了浩天就是害了她们;大姐姐你细想一想,如果让族里知道了此事…“

前几天红锦刚刚用族里威胁凤浩天,现如今金绮便用族里来压红锦:你不让兰初二人跟浩天,那你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去死。

红锦淡淡一笑:”族里?那要看父亲的意思。“

凤德文咳了一声儿刚想说话,金绮便抢先道:”父亲,你忘了前头银绫说得话了吗?如果没有了…那父亲所想也就不可能了。“

凤德文看着金绮一时间没有说话,他细细的想了起来:还有可能么?

金绮看着红锦也是淡淡的一笑:”父亲,姐姐很在意兰初两个人,待她们比我们这些姐妹都要好呢。“这是在提醒凤德文,红锦并不是没有把柄落在自己这一边。

因为红锦在意,所以她一定不会让兰初和若蝶被族里处死,这是红锦的软肋:现在就要看凤德文是要名声,还是要钱了。

不要说金绮,就是红锦也知道凤德文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来。

没有想到她辛苦半天布置好的一切居然会毁在金绮的手中,红锦看着她眯起了眼睛来:”三妹妹,你死了那条心,兰初和若蝶不论生死都不可能是浩天的人。“

金绮微笑:”大姐姐那就是在害她们了,很有可能会害死她们呢;大姐姐,说到底浩天也是你的弟弟…“

红锦没有想到兜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上:难道,只能把铺子交出去吗?她思索着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了喜色,心底紧绷的一根弦终于放松了:她看到了唐伟诚和凤浩宇。

虽然两个人风尘仆仆,不过全身上下都没有什么伤痕,这让红锦很安心:现在,只剩下兰初和若蝶的事情了。

她看到唐伟诚想到了茜雪给自己说得一句玩笑话,忽然心中一动,能救两个丫头也只有这个法子了,并且到时就不止是救了两个丫头。

唐伟诚和凤浩宇进了屋子和众人见礼,红锦便没有再理会金绮的咄咄逼人”而是直接问浩宇:“你怎么一个人出城也不留句话?就算是父亲有事情要你做,你也应该留个话给我才对。”

“哟,大姑娘这话我可就听不懂了,老子让儿子去做个事情,还要你个做女儿的同意…”胡氏尖声尖气开口了,她是不能让凤红锦再得意下去。

刚刚红锦给她的屈辱她是不可能会忘掉的,如果可能她真得很想把红锦砸成肉酱口

红锦冷冷看向她:“住口!我已经说过了,你一个小妾不要在我们父女、父子、姐弟说话时插嘴——你不懂规矩倒是小事儿,可是连累旁人笑我们凤家没有规矩,丢了父亲和凤家的体面就是大事了。”

一丝脸面也没有给胡氏留,尤其是当着唐伟诚这个外人的面儿,胡氏的脸红通通的,恨不能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现在唯一能找回颜面的法子只有一个了:凤德文。

胡氏可怜兮兮的看向凤德文,两只眼睛里的泪水就要滑出来了,却还偏偏不往下落:这样子看上去当真是我见犹怜。

凤德文很心疼,非常的心疼;可是他看了一眼唐伟诚:“劳烦唐公子了,请唐公子到…”

唐伟诚已经快言快语的道:“伯父太过客气了,累倒是不累就是渴了些,我就不客气先吃两杯茶了。”说完自动自发的坐下拿起茶来一饮而尽。

他是不会离开的,怎么可能会离开呢;以凤德文的手段要赶唐伟诚离开,那简直比登天都难。

红锦却不理会凤德文的心思,还是又问了一遍浩宇:这是她最关心的。

浩宇已经自唐伟诚那里知道了红锦的毒并不要紧了,所以并没有什么担忧:“父亲今天是让人送信让我去庄子上看看,不过盛泰福正好有事儿、庄子里的事情也不急,我想等等再去的。”这是他说得客气。

红锦一听便知道他根本就打算阳奉阴违,在能拖得时候是不可能去庄子上去:这事儿不算是大事儿,就算是不去也只不过是两句喝斥罢了。

“可是不一会儿我又接到了姐姐的信.说让我火速到庄子上去,很急、一刻也不让等:并且叮嘱我不可以告诉任何人,所以我才带人急急的去了庄子上。”

“可是到了庄子上什么事情也没有姐姐也不在那里;我就要回来时,那庄子里的管事却##我不放,我知道事情不对劲儿便想往回赶时,庄子里的管事却说我不能离开,带着人把我和长随围了起来。”

他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凤德文,继续往下说:“好在庄子里的人不敢伤我们,对峙了一会儿后我也急了,便直接带着人往外冲,可是马儿却被人做了手脚,跑了不大一会儿便跑不动了;幸亏有唐兄来,不然我就是到了明天也不一定能走回来。”

红锦听完之后看向凤德文:“我没有给浩宇写信,一个字也没有。”

凤德文咳了两声,眼睛在厅上乱瞄:“嗯,嗯。”

“父亲,那浩宇所说的信是怎么回事?”红锦追问。

凤德文低下头弹了弹了袍子:“此事要好好的问一问、问一问,看看是什么人要害我们凤家,很有可能是方家,肯定是方家。”

浩宇看了一眼父亲,怀中把纸掏了出来:“信还在这里,姐姐你看看,连字迹都和姐姐亲笔所写差不多;我当时一看以为姐姐有什么危险,也就没有再细看——细看也看不出什么来的。”

红锦看了看那字:“还真像啊。”她轻轻一叹:“只是和原来的像。”

浩宇一愣,红锦看着他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字也是重新学起,写得可和这些字一点儿也不一样。”

浩宇喃喃的道:“我没有看到过。”

红锦脸上有些微红,她那字写得太过难看,怎么好意思拿出来见人?就算是有什么事儿要写字,也是让茜雪几个人代劳的。

“父亲,能知道我的字迹、并且仿得这样的像的,不可能是凤府之外的人。”红锦轻轻的道:“我的字不可能被外人看到。”

凤德文没有话说了,因为红锦的话很有道理,只得吱唔道:“更要好好的查一查,实在是太岂有此理了。”

红锦看着凤德文:“此事无头无绪的也不知道自何查起先放到一

旁吧。”

凤德文连忙点头,他是巴不得红锦不再问浩宇的事情:“浩宇回来了就好,他不过是去庄子而已,你有什么可担心的?现在可放心了,今天晚上我们一家人好好在一起吃顿饭,让厨里准…”他想把话题带开。

红锦打断了他的话:“父亲,吃饭的事儿不忙,先说浩宇的事情吧——那庄子里的管事是怎么回事儿?父亲不会也不知道吧?”凤德文老脸泛红,他虽然知道说不知道很丢人,一家之主却对自家庄子上的事与人不知道、不清楚,怎么能算是一家之主?

就算是唐伟诚在这里,他也只能说:“我还真是不知道,这个奴才如此大胆,我这就让人把他带来好好问个清楚,然后就打发出去——真是气死了,居然做出如此欺主的事情来。”

红锦点头:“嗯,一切就依父亲所言;不过,父亲让浩宇去庄子上,庄子上的管事便做出了欺主的事情,还真是巧啊。”

“是啊,是啊,还真是巧。”凤德文心知红锦不信,他鼻尖上已经有了细小的汗珠,看一眼还在喝茶的唐伟诚,他心里暗恨:这人还是大家族出身,怎么在这种时候也不知道要回避呢。

红锦托起了腮来:“浩宇,你说这事儿我们要不要报官?会不会是那个管事勾结了什么匪人,想在晚上半路上…,就像原来那一次一样,实在是太可怕了,不行,应该报官的。”

她说得一惊一乍,就连四娘和五娘明知道她是吓人都被她吓了一

跳。

浩宇立刻点头附和。

金绮暗自咬牙:这个凤浩宇怎么会回来得这么巧?如果再晚上一

会儿,她便可以逼凤红锦就范了。

如果她到屋顶上去看看,就会知道浩宇为什么会回来的这么巧了:屋顶上的一片破了一角的瓦上还勾着布丝,而浩宇身上的衣袍上就有那么一个破损的地方。

这个世上虽然有巧合的事情,但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赶得那么巧;要知道,有时候老天爷也会累了打个盹毯

凤德文的脸黑了起来:他当然知道他长女和长子在威胁他,可是他能发作吗?

“不过是管事欺主,这样的事情不用报官了,对我们凤家的名声不好,我们可是生意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凤德文说这里看向兰初:“现在浩宇也回来了,还是打发人去看看若蝶那个丫头怎么样了吧。”他是想引开红锦的注意力。

“若蝶,若蝶怎么了?”不想凤德文的话音刚落,那边的唐伟诚就跳了起来;倒把凤家的人都吓了一跳,不知道唐家二少如此失礼是因为什么。

157章我是来提亲的(粉红票3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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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凤家的人议家事的时候,唐伟诚就不应该坐在大厅上,可是他硬是坐下了;坐下也就罢了,还大呼小叫的跳起来,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实在是让凤德文有些不快。

不快也就只能不快了,大唐家是皇商,凤家根本难以望其项背.

当然不敢开罪这位唐公子;凤德文很郁闷的事情就是,唐伟诚虽然幼时常到自已府上走动,不过他去京中已经多年,现在长大成人应该不会把幼时的交情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前两次唐伟诚到凤家来时,也和红锦、浩宇并不是很相熟的样子,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凤家不是不想巴结唐家,只是唐伟诚一个庶子就算是巴结了也没有什么作用。

可是现在这位唐家二公子明显和红锦、浩宇的交情不错,这让凤德文很有些意外;不过他倒没有动其它的心思,怎么说唐伟诚也不可能帮他赚到银子。

只要不能为他赚来银子的人,他向来不会放在心上:“唐公子,不知你有什么事情?”他这是提醒唐伟诚,这里是凤家不是唐家老宅。

唐伟诚站直了身子,开始整理衣袍,整理的很仔细。

凤德文的脸色不好看起来:唐伟诚虽然是皇商唐家的人,可是他只是一个庶子,居然对自己的话理也不会理。

凤家众位夫人都没有看凤德文,谁也不想这个时候招惹这位一家之主;二娘专注的看着自已手上的一粒瓜子仁,心下考虑着要不要吃下去,吃下去看老爷那张脸,一时半会儿不能嗑下一粒了;四娘盯着脚下,五娘看着窗外,六娘胡氏瞪红锦,金绮姐弟在看地砖…,总之,大家都在忙。

厅上的众人不管是在忙什么的,其实眼角都在暗暗的偷瞧着唐伟诚;被这么多人看着,唐伟诚一点窘态没有,整理衣袍的动作不紧不慢,终于——整理完了。

凤家众位夫人扫过凤德文的黑脸,心下小小的吐了一口气:唐家公子终于要开口说话了,老爷也就不会把一肚子的气发作旁人身上。

唐伟诚很郑重的抱拳深深的行了一礼:“小侄今天到府上,其时有很重要的一件事情,还请伯父成全。”

凤德文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不少,因为唐伟诚不是不给他面子,而是很给面子啊:想一想啊,本城之中有谁能让唐家二公子如此深深的施一礼说话?除了知府就算是知州大人也不一定吧?听说唐二公子很有些轻狂傲物的。

“客气了客气了,贤侄坐下说话,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话又说回来,唐家也没有什各事情办不到吧?”凤德文打着哈哈让唐伟诚坐下,脸上现出了一丝笑意,其实能不说家事他还是很乐意的。

唐伟诚没有坐下又是一躬:“此事当然要伯父同意,才好再问凤大姑娘的意思。”

凤德文闻言狐疑的看了一眼红锦,再看向唐伟诚:“贤侄有话直说无妨。”

唐伟诚抱拳又是一礼:“伯父,小侄今天其实是特意来提亲的!”

这一句话说出来之后,整个大厅上全都静得听不到一点声音了.所有的人都看着唐伟诚,如同在看一个疯子。

几乎所有的人都想到他要想提亲的人是谁,他说过了他要问过凤大姑娘的意思——这不是疯了是什么,要知道红锦可是定了亲且会在年节过后就要成亲的人。

红锦不相信唐伟诚会做出这种疯狂的事情来,她和容连城的亲事唐伟诚早就知道:唐伟诚可能行事有些怪异,但绝不会做出这样的疯狂的事情来。她的目光在蓝罗和青绸的身上一转:唐二公子不会看上了哪个妹妹吧?

唐伟诚却在此时微微抬起了头,目光在大厅上扫视一圈,不过只有红锦感觉到他的目光在自已脸上好像顿过那么一顿:她有一种错觉,好像唐伟诚此时环视周围,只是为了看她这一眼。

红锦原本因为胸有成竹并没有脸红,却因为唐伟诚目光中的那没有人察觉到的一顿脸红了起来:那目光中有一丝丝什么东西,可是太快了她并没有捕捉到。

胡氏的声音第一个响了起来:“唐公子,你、你不是和我们大姑娘有了…”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可是尖尖的声音厅的每一个人都听得十二分的清楚。

“唐兄和锦儿怎么了?”容连城和胡正豪自门外进来,他直直的看着胡氏问道。

红锦的话因为看到容连城而咽了回去,再一次扫过唐伟诚,看着他平静的脸色心底便没有一丝急张:她相信唐公子不会害她舟。

胡氏几乎是用叫的:“怎么了?容公子,我们的凤家的准姑爷.

你坐下好好听听吧,唐二公子要向我们老爷提亲呢!”

“哦?”容连城笑着看向唐伟诚:“恭喜恭喜。”

唐伟诚好像没有听到胡氏的声音,他微笑着回礼:“同喜同喜,如果亲事可成到时容公子一定赏脸喝杯水酒。

容连城大笑:”当然,到时就算唐兄不请我也要去。“

胡氏的尖细声音又响了起来:”容公子,你还是慢着向人道贺吧,至少也要问清楚唐二公子要向谁提亲再道贺啊。“容连城扫了胡氏一眼,看向唐伟城抱拳:”我坐在一旁等唐兄的好消息。“他是一个字都没有问。

胡氏哼了一声,心道有你哭的时候,我可是提醒过你了。

红锦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胡氏,并没有开口喝斥她,坐在软榻上和胡正豪、容连城点头见为礼,根本不为胡氏所动:就如同没有听懂胡氏话中的暗示。

要说现在红锦最想喝骂的人不是胡氏而是凤德文:他是自己的生身之父,居然容胡氏说出那样的侮辱之言也不加以喝斥责罚。

凤德文只是瞪了胡氏一言:”你给我少说一句。“从胡氏开口讥讽红锦到现在,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胡氏不服气的哼了一声:”事情就摆在这里,可不是我说不说的事儿,老爷。“她甩了一下帕子:”唉,有人不争气可是要带累我们凤家所有女儿们的名声啊。“

”这位是——?“唐伟诚开口了,不过他开口却是询问。

红锦抢在凤德文开口前道:”我父亲近亲纳的小妾,不懂规矩倒让唐二公子见笑了,不好意思。“她这一道歉把胡氏气得一连咳了好几声。

凤德文的脸也放了下来,可是却不好反驳红锦的话;于是六娘胡氏在凤家的地位就这么定了下来:成为了凤家唯一、也是几乎已经被世人遗忘的小妾。

唐伟诚长长的”哦“了一声:”难怪,难怪。“说完连连摇头叹气,却没有再往下说一个字:这可比骂到胡氏脸上更让她难堪。

胡氏张嘴就想喝骂时,却被凤德文一眼把话给瞪了回去:外人也是随便能骂得吗?

”小侄是来向伯父提亲的,因为匆忙之间也没有备下什么礼物,就用这一柄玉剑为礼吧;“他说着自袖中摸出了一柄长四寸左右的玉剑

来,玉质一看就是上佳的翡翠:”还请伯父成全。“

凤德文的一张脸黑得不能再黑了,他没有想到唐伟诚在看到容连城进来之后还敢再提亲;扫了一眼容连城他咳了一声儿:”终身大事,贤侄还是要禀过长辈为好。“

唐伟诚明显一愣,不过他随即恍然:”实在是家中无有长辈可为做主,所以只能由晚辈亲自来提亲;伯父的意思我明白,如此提亲是太过简慢了些,嗯——“他左右看了看,大步走到了胡正豪面前:”就请胡兄为媒人如何?“

胡正豪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晌,然后笑道:”谢媒礼,千两黄金。“

唐伟诚脸上的笑容如同阳光一般:”可以,到时请胡兄到京城石帽儿大街…“

”好,这媒我保定了。“胡正豪打断了唐伟诚的话,站了起来:”凤老爷,今天这门亲事就由我来保媒。“

胡氏尖声笑了起来:”好、真好,我看这丑事要闹到什么时候.这就是老爷宠大姑娘宠的,这下子我们凤家的姑娘们…“

”好吵!“胡正豪皱起眉头大喝一声儿,把胡氏吓得差一点自椅子上滑到地上,终于也不再开口了。

红锦淡淡的道:”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方好。“

凤德文已经动了真怒,就算是唐家是皇商也不能如此侮辱凤家:”我们凤家可有什么对不住二公子的地方,居然以此来戏弄我们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