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伟诚一拂袖子:”我便不客气坐个上首,要向知府大人道罪才是。“

年德连忙还礼:”唐二公子客气了,我在京中时还得了唐三公子的招待。“他知道唐二是庶子,不过却没有半点轻视。

唐伟诚微笑一礼落座,心中知道这位年知府是个人物:”为官者最不可怕就是官威十足的,而像年德这样身居知府要位,还能“礼贤下士”的最为可怕。

浩宇抚掌:“你当我是兄弟,我就当你永远是我花兄。”

“好,来,坐下我们好好喝一杯;”胡正豪一掌拍在了浩宇的肩膀上:“我们兄弟不白和你相交一场。”

容连城也笑了“我可是早就渴了,来,我们先吃几杯。”他一拉红锦重新坐下。

年知府倒成了陪客的,花、胡二人心里不痛快根本没有给他好脸子,自管和红锦等人说笑取乐;不过年知府却怡然自乐,并没有半分尴尬——他在叫破了花、胡二人行藏前,便早已料到了。

席,终于散了。

方人豪带着一怀的落寞出了酒楼,他今天实在是输得不明不白:尤其在看到凤德文趾高气扬的在他面前走过时,他更是想大喊一通。

这叫什么事儿?!一个龙子凤孙,一个大将军之子,不在京城好好的修身养性,跑到小小的凤城里做什么生意:就算是旁人告诉他,他也不会相信的;可是,这是事实。

“方兄弟,走吧,我那里新得了好茶,正好拿来品评一番。”年知府的笑容很亲切。

方人豪看着年知府,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讨好自己;忽然他心中一动:难不成,义父刚刚写来的信是这种意思吗?

他跟着年知府上了马车之后,心里安稳下来:对方是王爷又如何,他一样也是有王爷做靠山的;而且凤家认识的王爷,可不会相帮凤德文的,瑞王只会助凤浩宇吧?

如此,他还是有很多法子可以用的,论胜负实在还太早了些。

凤德文走路都要飘了起来,他恨不得立时就能回到府中,要好好把花、胡二人的房间收拾收拾,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离开凤府另居;可是他却被小宁氏制止了:“老爷,一动不如一静。”

看凤德文还不明白,小宁氏摇头:“原本是如何还是如何,就算是要亲热也要慢慢来,不然只会让人反感。”她到底是管家出身,比凤德文要强太多了。

“为什么要避到凤城来?”唐伟诚早就想问了;而这也是红锦等人的疑问,他们猜不透花、胡二人的行径。

他们不是小孩子,像胡正豪已经上过战场、立过战功的人,不可能做出逃家的事情来:那是水灵那种小姑娘做的事情。

“比夺嫡还要麻烦的事情。”胡正豪看了一眼花明轩,苦笑着摇头:“我一是为了逃避亲事,二是被他拐出来的。”

那花明轩是为了什么呢?王府里不可能有人会害到他吧,他不去害人旁人就应该笑了——红锦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我是为了什么?”花明轩看向唐伟诚:“我想你猜到了,是不敢相信吧?我要说了,你们可都要站好了,莫要被吓到了。”

正文二卷016章得与失

花明轩说完看了一眼红锦等人:“我们还是回去再说吧。”

红锦正在支着耳朵听他吓人的理由,去不想等来这么一句话;唐伟诚给了他一个大白眼,而浩宇上前给了他一拳:“居然耍我们。”

花明轩不客气的还了回去:“敢打我,小心我让人拿了你打板子。”他的心情显然因为嬉闹而好了一些,只是眉宇间的烦忧却并没有消开。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他如此在意烦恼呢?和上一次他们需要可以赚几十万银子的的事情相比,这一次烦恼更甚。

因为花明轩和胡正豪两个并没有做什么努力,好像就要直接放弃在努力的感觉;这让红锦很不舒服:天大的事情也有解决的法子啊。

等到了凤府,花明轩一开口却把红锦等人都震住了,而红锦也再不认为天大的的事情都有解决的法子了——就算是有,也不是她能想出来的。

红锦自醒来之后,便只顾着自己眼前的事情,对于现在是什么朝代,皇帝是谁等等诸如此类的事情,她是根本想都没有想:因为她根本就不是学历史出身的,所以不管现在是什么朝代,对她而言都是相同的陌生。

能记得起来的历史?小说和电视剧中的印象比较深刻,只是能做为依据吗?历史书中的东西已经随她工作多年,早就丢到爪哇国去了。

现在她的就像听天书一样,原来这里不是她所不知道一个朝代:嗯,看来她疏忽的正好;而当朝的皇帝年近六十膝下无子!

“什么?无,无子?”红锦有些结巴,她有些不敢相信天家会乱成什么样子;一个普通的富户如果无子,都会引来很多相关、无关的贪心。

此事太大了,天下之根本就是皇子啊。

“对,无子。”花明轩很有些无奈:“后宫佳丽三千,不是没有人诞下皇子,只是却无一人长大成人;而在前一年皇帝的身体开始变弱,已经不可能再有皇子了。”

不用花明轩说,红锦也能想象到因为皇帝无子,天家宗室们会是如何的争斗;而朝廷的官员们又是什么样的心思:拥立啊,谁拥立了“明主”谁就有功,就会有泼天的富贵。

“而我很不幸,是皇帝的亲侄子之一。”花明轩扁了扁嘴,“不幸之中的大幸就是我只是其中的之一。”他不想做太子,更不想做皇帝。

“于是,你就跑了。”唐伟诚看着他,如同在看一个怪物,带着欣赏看一个怪物。

花明轩不客气的飞起一脚:“你不是识破了我们两人的身份吗?你还装什么装。”

“我知道是我知道的,如果你们不说,我怎么敢对人提及?”唐伟诚摊手:“由你说开是最好不过的,我只要问一句就算是完成任务。”

花明轩没有心思在玩闹,他轻轻一叹:“我原本是想等皇储定下人来再回京,离开那些黑的、白的漩涡,不想边关却在此时有了变故,几十万大军压境而国库空虚,要开战内乱立时便会起来,所以我们才会着急筹备银两。”

“那时本以为已经无法,只能乖乖回家中听家中老头们的安排,看看能尽多少力了;不想大姑娘此时给我们想出奇招,我们便悄悄的搜集了一些烟草,赶出了一批精美之物送给了各国的王子们,各方施压虽然解了边境之危,可是敌军撤的并不远,随时还有开战的可能,银子还是需要的。”

“我们便急急的往家里送信,开始秘密的大片种植那些烟草——虽然我们防备的很严,可是依然让人知道了是我们弄出了那些烟草来,所以恪王叔便盯上了我们两个,终究还是找到了我们兄弟。”

花明轩摇摇头:“恪王叔,他有两个儿子,只不过性子和他很有几分相似,绝不配做人君的。”他一句话,大家都明白了,恪王爷的两个儿子一样好男风。

“现在有不少人在寻找那些香烟的出处,不过除了找到香烟和我们有关之外,并没有查到其它。”花明轩撇了撇嘴:“不然,我想就算有人知道我正和正豪在凤城,也会‘帮’着我们瞒下去的。”

红锦在心中轻轻一叹,花明轩和胡正豪所说的事情都那么的遥远:她们和花、胡二人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看了一眼容连城,心中想了良久还是决定站到花、胡二位的身边,她是想安稳度日,可是花、胡二人几次救过她和浩宇,在此时就算他们姐弟不能帮花、胡二人什么,至少他们会站在花、胡二人身边。

当时红锦以为凭着花、胡二人可以打消别人的贪心,不会想染指香烟的;可是就算花明轩是亲王也一样难以打消所有人的贪心。

现在寻上门来的是恪王,日后还会有干什么王寻来还真难说呢;虽然香烟退了几十万的大军一次,但是看看眼下红锦还真是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做香烟生意的人不是她;不然现在她怕是早就已经被人分尸几段了。

自花、胡二人的房里出来,容连城和浩宇在一旁说话,唐伟诚轻轻的说道:“大姑娘是不是怕?”

“我只是一个小女子,当然是怕的。夺皇位的游戏,可不是我们能玩得起的,就算是花兄没有那个心思。”红锦直承自己心有惧意;“怕,怕并不等于会离开。”

唐伟诚笑道:“知道怕的人总是会活很久;不过,也不必怕的,就算是怕现在也晚了;就算是我当时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晚了,我们已经被人当成了花兄的人了。”他的身份不同,他是皇商家的二公子。

最主要的是,唐家的嫡子唐三公子和唐家大公子支持的皇子不是花明轩;而他被当成了花明轩的人之后,就算是辩解也已经无用。

“危险也是机会,更何况花兄只是无意争夺,只要他能坚持这一想法并且表明,那么日后不管是谁坐上了那个位置,他都是赢家,大赢家。”唐伟诚轻轻的道:“赢的人,包括我们这些人。”

红锦的头脑一下子清明过来,是的,很大的机遇;不要说花、胡二人对她有救命之恩,就算没有恩情,就如唐伟诚所说现在她和弟弟在很多人眼中,就是花明轩的人;如果离开了花明轩身边,说不定立时就会有杀头之祸。

好在,现在她还在外围,最外围,并不是被人注意的那种人;像唐伟诚,怕是早已经被人盯上了,就如同胡正豪一样。

至于容连城应该不会归为花明轩的人,因为容家的财力、人力都和花明轩没有一点关系。

相信凤城很多人在当夜都失眠了,不过最兴奋的莫过于凤德文;而红锦夫妇睡得很好,虽然睡前也说了好一阵子话。

花明轩和胡正豪终究没有离开凤府,他们只是搬到了凤家最大的院子里,而凤家的外面也多了一些人。

虽然新知府明显偏颇方家,但是因为花、胡二人的缘故,所以凤家并没有受到什么刁难,生意也在浩宇的努力下,一天比一天好转;当然也离不开红锦的努力,只是众人都没有看到红锦教弟而已。

终于,凤城的事情都做完了,红锦和容连城可以回新城了。

在他们夫妇决定明天要回新城的前一天,珠姑娘忽然来告辞,说她要回去了;红锦当然有些惊讶,问她为什么如此着急着回去,却并没有开口挽留她。

珠姑娘倒是不意外红锦没有请她一起回家:“这边铺子里的事情处置完了,府中姑母还等着我回话,所以就不等嫂嫂和城哥哥了。”

红锦微微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便留妹妹了,路上小心。”就这样打发了珠姑娘走人。

珠姑娘虽然近些日子一直待红锦很好,甚至带一些讨好的意思,但是红锦还是不喜欢她,尤其是她还称容连城为城哥哥,更让她听得刺耳。

她在想,珠姑娘年岁也不小了吧?她应该找个合适的时机,提醒一下容夫人给她找个好人家了。

红锦要走免不了各房走一走,真情假意总要告个辞的;如此转过一圈,回到房中时,红锦还真是累坏了。

兰初扶她坐下:“雁姑娘来过,看到姑娘不在就回去了。”

红锦倒没有想到她会来,轻轻点头:“我知道了。”话音刚落,那边就有人通报:“雁姑娘来了。”

还真是有心人啊,红锦想不见也不行:“快请。”

雁姑娘进来见过礼之后,便把五福支了出去,她身边便没有一个人了:“大姐姐好,雁儿在大姐姐走之前,有几句话要说。”

红锦微笑:“雁妹妹实在是太过客气了,有时间到新城走走。”她当然只是客气。

雁姑娘却郑重起身拜了下去:“大姐姐,明人眼里不说暗话,表姑母请我们一家人来此为什么,想来大姐姐是心知肚明的;今天雁儿也是想来想去才有勇气来见姐姐,如果姐姐真心想听雁儿的话,雁儿便把话说个明白,绝无一字虚假。”

说到此处她抬头看了一眼红锦:“如果姐姐不想听,那么雁儿便就此告辞,姐姐当雁儿没有来过吧。”

红锦低头想了想:“为什么?”

雁儿听得懂红锦的话:“得失之间,雁儿不想失了自己的本心,陪上了自己一生的幸福与人做个棋子,由人操控一生。”

又是一个得与失,红锦微笑了:她想到了唐伟诚的那一番话。

正文017章绝心思

红锦看向雁姑娘:“我想听你说,不过我并一定会相信;所以说与不说,全在于你。”他很坦诚,不想欺骗雁姑娘。

雁姑娘也笑了:“说与不说在我,信与不信当然全在于姐姐。”微微一顿她便开门见山:“表姑母寻了我们母女三人前来,只是想利用我们罢了,只要是想利用我。”她说到此处脸上微红:“大姐姐想来明白我的意思。”

“嗯。”红锦微微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雁姑娘所说是她早就猜到的事情,不可能凭此就相信她的。

“表姑母说只要我能让凤大少爷点头,那么日后就会给我们两处庄子和两个铺子过活,并且会寻一家好的学官给虎儿读书。”雁姑娘已经红到了脖子,不过她知道必须要说下去,要说个明白才可以。

成败全在此一举,她不能后退的,除非任命把自己及移交人的将来压到小宁氏的身上。

“我需要做的就是接近凤大少,然后取得他的好感,进而在表姑母的成全下????,到时便需要把凤大少做的所有事情、无论巨细都要表姑母说清楚。”雁姑娘说完之后低下头。

红锦想了好一会儿说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不想做棋子,而且还是那么一颗可悲的棋子。”雁姑娘眼中闪过坚毅,让她将来去害她的夫婿,就算是会给她们衣食无忧的生活,她也不想那么做。

女子一生之中除了血脉亲人就是丈夫最亲近了,她做不出那样的事情来;因为作为女孩子,她一样也对将来的夫婿有着这样、那样的幻想。

“你想我做什么?”红锦看着她缓缓的道:“我并不能帮你什么。”

“我们一家人也不是沦落到了乞人相佑的地步,至少眼下还没有。”雁姑娘抬起头来;“大姐姐,你给我指一条明路,我、需要银子;需要养活我们一家三口的银子,需要能在凤城买一处宅院的银子,需要教养虎儿长大考取功名的银子。”

红锦定定的看着她,看了好半响叹道:“我能有什么法子。”

“姐姐!”雁姑娘全身冰凉,面无人色,她没有想到红锦说的如此直接。

红锦其实很欣赏她,一个女孩子不甘受人摆布,要自立自强让她心底有些发软:“你原本想求我做什么,不如直接说出来,我如果能做到就做,如果做不到便只能说对不起了。”

雁姑娘咬着嘴唇想了好一会儿,自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包裹放到了红锦的面前:“这是我们所有的家当了,青大姐姐带着小妹一起做个什么营生,再找之恩小妹没齿不忘。”说着话她便拜了下去。

红锦先双手扶起了她来,然后打开了小包裹,里面有六百多两银子:不多,但也不算是少了。

“姐姐,我只求一件事情,就是不要让表姑母知道这件事。”雁姑娘看着红锦,眼神很稳:“其它全由姐姐做主。”

“你这么相信我?你不怕我拿了你的银子后不认账了吗?”红锦的语气极为平淡,听不出她是想答应,还是不想答应。

雁姑娘低下了头:“我想了几日,这是唯一的出路;而我不懂什么营生,只能来求姐姐相助。”

红锦看着她笑了:“好吧,既然你如此相信我,我也不好推辞;这些银子我收下,我会放到店铺中,每季都会分给你应有的所得,如何?”

雁姑娘狂喜:“姐姐!”她拜了下去:“谢谢姐姐。只是眼下我们不需要银子,银子少了也没有用处,不如把所得都算到本银里,两季之后再给我们银子——到时,我想再有两季也许就可以买个小院子搬出凤家了。”

红锦没有想到雁姑娘居然有这样的心思,更是高看了她一眼:“嗯,可以。”

雁姑娘抬头:“接下来我表面会按表姑母的吩咐去做,那边有什么动静我也会向姐姐、或是大少爷说一声。”

红锦再次点头,她能答应助雁姑娘就是为了能得到小宁氏的消息:还有什么人比雁姑娘更合适做此事的?

雁姑娘终于去了一桩心事,欢喜的拜谢过红锦走掉了。

“她还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啊。”若蝶看着雁姑娘的背影,喃喃的一句。

“你说的不错,如果她的人品当真很好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她和浩宇能在一起。”红锦微笑起来:“浩宇那个性子,如果能得雁姑娘相助,才能让我完全放下心来。”

若蝶想到了水灵姑娘:“我看大少年和水姑娘走得极近似的。”

“他们不过是年纪相仿,而水灵姑娘的性子又很外向——你不感觉他们更像是兄弟吗?”红锦轻轻摇头:“我看他们不会有其他心思,不然水灵在我们面前不会那么大大方方的。”

小宁氏想让雁姑娘来对付浩宇,借由她的手出去浩宇,活逼得雁姑娘母亲弯下了腰,可是雁姑娘却是一位奇女子,硬是想要绝处逢生,雁姑娘反倒和红锦姐弟联手,谋他们一家安稳生活。

红锦很欣赏雁姑娘的谋略和胆识,但是人品嘛却是要好好的观察一番,她从来是不轻易相信人的。

她让人把银票收起来,不管是把银子放在织锦行,还是放在盛泰福,每月都可以为雁姑娘赚得不少利钱;是不是要真正帮雁姑娘,就要看她的心是不是诚了。

接下来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红锦把她和容连城买得别院交给了浩宇打理,让他不时的过去看看;也就是让他没有事儿不要回凤家来住,也免得被人算计了。

又是一整日的颠簸,红锦终于回到了容家。

容夫人早已经在等红锦,看到了她一把拉到怀中:“一路上累坏了吧,还行这种俗礼做什么。”她上下仔细看了看红锦才松了口气;“还好,气色不错,没有人欺负你吧?”

“让母亲挂心了。”红锦赶忙回话:“我们一切都安好,府中一切都还好吧?”

“还好还好。”容夫人携了红锦的手坐下,问了好一阵子的话:都是生活琐事,然后还问了一些细处,惹得红锦脸都红了——要有孩子哪里这么快?

众位夫人也凑趣儿,屋里欢声笑语不断;只有红锦有些尴尬,就是容连城在一旁也笑得很欢快,让红锦看到眼中恨在心里,暗自咬牙晚上要寻他算账。

“小四儿啊,我记得你们家的珠姑娘好像十八了吧?”就在高兴地时候,容夫人忽然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四夫人刁氏一愣然后眼底闪过了喜色:“夫人说的是,珠儿今天虚岁整十八了,比我们少奶奶也小不了多少,前两个月才及荆嘛。”

红锦眼皮垂了下来,心中有些发凉:容夫人再疼爱自己,也是容连城的母亲、容家的主母,她最想的就是儿孙满堂吧?并且看容家的样子,也知道容夫人并不反对纳妾,看来珠姑娘的身份早在她嫁过来之前就定下来了。

如果容夫人真的说出了这话来,她同意还是不同意?而且在她回门刚刚回府就说及此事,容夫人对她的疼爱也就是流于表面罢了。

她的心微微有些痛:她早已经把容夫人视作母亲,现在容夫人这样做实在是让她有些不可接受不了。

容夫人轻轻的拍了拍红锦的手:“嗯,还真是不小了,古人女孩子十三就及荆了,我们现在及荆晚,说起来倒是耽搁了姑娘们;女孩子一大心思就难免大了些。”她最后一句话似乎是若有所指。

红锦忽然心里一激灵,她可能是误会容夫人了,刚刚容夫人还在暗示孩子,忽然就提及了珠姑娘,也难免会让她想左了。

刁氏微微一笑:“人长大心思自然也就大了,有些事情是我们应该为她们安排的。”她只等着容夫人开口了。这些年来珠儿在容夫人身下下的功夫真没有白费啊,现在不就起了作用了?

“小四的话有道理,这几天我们到各府去拜访的时候,不妨带上她去见识见识。”容夫人笑得一双眼睛眯了起来:“我们也留意一下哪家有青年才俊,好好地为我们珠儿选个夫婿。”

听到这句话,红锦知道自己猜对了,容夫人根本就没有打算让容连城收珠姑娘做小:在容夫人的话中,她还听出了一丝怒气。

一丝隐藏的、压下去的怒气,应该是容夫人知道了珠姑娘去凤城的事情,所以才会明明白白的说了出来,想打肖什么人的妄念。

也是,如果自己都能感觉出来,想必容夫人不可能什么也不知道的。

刁氏听得心头巨震,她一时间没有回上话来:嫁出去?夫人的意思是从来没有打算让容大少迎娶珠儿?这怎么可能,平日里容夫人可是待珠儿极好的,比起其它两位容家的姑娘来还要好上一份。

容夫人盯着刁氏:“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什么,但是作为长辈却不可能引着小孩子走歪路。”她这话已经是在警告刁氏,就这样明明白白的当着容家各房的人警告刁氏,一点面子没有给刁氏留。

红锦看了一眼容夫人:她真得很喜欢这位婆母,不止是因为她的宠爱,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的行事做法,很让红锦钦佩;一句话就绝了刁氏和珠姑娘的心思,没有留半丝可能给他们。

018章又是一个心酸的(加更求票!!!)

红锦同时扫向了门外,那里有一道人影,刚刚就到了:就#容夫人提到珠姑娘的年龄时,那道人影便停在那门外没有进来。

虽然看不到人,不过红锦猜,那一定是珠姑娘无疑;她想珠姑娘并不只是为了偷听才停下脚步,主要也是女孩子面皮薄——她是误会容夫人话中的意思,以为容夫人后面会说出暗示她和容连城的亲事之类的话,为了免得尴尬、或者也是怕容夫人看到她,顾忌她的脸皮薄不再说下去,所以才顿住了脚步。

她没有立时转身离开,也是因为想亲耳听到吧?想来是她盼了太久,所以才会听到容夫人的话不舍得避开。

而容夫人在那个时候忽然开口,怕就是看到了门外的人影吧——太阳把珠姑娘的人影拉得好长好长,只要往门那边扫一眼便不难发现的。

红锦对容夫人佩服的五体投地,她只是给了刁氏难堪,在众人看来并没有说道珠姑娘的脸上去,可是对于珠姑娘来说,和说到脸上去没有什么区别。

姜是老的辣,这句话一点儿错处也没有;红锦决定以后要好好的向容夫人学着些,她有上一世的经验,对付凤家的那些人可能是足够了,但是想在容家不被人谋算却有些不足了。

“不、不急;”刁氏终于开口了,不过声音很干涩:“珠儿的年纪还不算大,我也只有这么一个侄女儿,自幼带在身边,还真是不舍得她嫁出去,再等上一两年吧,不急不急的。”

不舍得她嫁出去,这话说得实在是很妙;红锦发现容家的人,不止是容夫人可以做她的老师,人人都身怀绝技啊;可以说似乎不逊于她这个上一世的商界老将。

也是,她上一世是为了生存搏击商潮,而眼前容家的夫人们何尝不是为了生存明争暗斗呢?因为圈子相对来说小一些,所以她们斗得更精更狠更隐密一些。

古人,是不能小瞧的。

容夫人笑得很温和,可是屋里却已经静得没有什么声响:“你是不舍的,可是没有听说过古话吗?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你不舍得不是疼爱珠儿,倒是害了她。好了,此事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多多留意着些,看看有些什么人家合适吧。”

她向来习惯一言堂,如果不是刁珠不是她容家的人,她便会给她定门亲事打法出去了——现在她只是敲打一番刁氏,让她心里明白,不要再打容连城的主意。

容夫人说完不再看刁氏,看向自己的儿子:“这几天累坏了吧?”

容连城是母子连心,自然明白母亲的话外音,立时起身:“母亲挂心了,儿子还好;不过一路上的风尘甚重,可否容儿子和锦儿先去洗漱再来伺候母亲。”

容夫人闻言不好意思的对红锦一笑:“我看到你们夫妻一高兴就什么也忘了,快去快去,好好在房里歇一歇,晚饭的时候我会打发人去叫你们的;去吧,去吧。”说着话推起了红锦,也不让她行礼,赶了她和容连城赶快走。

那门外呆立不动的人影终于动了,飞快的远离了门前。

红锦看到了,相信容夫人也看到了;就算是容夫人没有看到,容夫人院子里的人也会看到的:红锦相信,容家没有多少事情是能瞒过容夫人的。

出了房门红锦游目四顾,果然看到不远处行过来的珠姑娘;她在心底一笑,如果是她早就回房了,还进去做什么呢?人家都说那么明白了,自古以来强扭的瓜就不甜,何必费这个心思呢;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费心打听一下有什么合适的人家,为自己的将来好好的另做打算。

红锦从来不是认定了一棵树,宁可吊死也不会变通的人;世上有放弃两个字,红锦认为就有它存在的意义,于很多事情来说都是要用到这个词的,而不需要愚蠢的坚持下去。

可惜,珠姑娘的想法和红锦很不同,她已经到了红锦和容连城的面前,虽然脸上有些苍白,不过还是脸上挂笑的轻轻的弯腰见礼:“城哥哥,嫂嫂,一路上辛苦了。”

“还好,谢谢妹妹关心;妹妹刚过来?”红锦实在是忍不住要问出这么一句来。

“刚过来,没有想到嫂嫂和诚哥哥就要回房了。”珠姑娘的那个刚子说得有那么一点点停顿,如果不细听还真是听不出来。

红锦心下了然,知道自己没有猜错,刚刚门前的人影果然是她:“那妹妹快去请安吧,我们回房去洗漱,晚上见了。”

容连城除了看到珠姑娘时点了点头算是回礼之外,并没有再开口说一个字,他只是立在一旁相侯,摆明就是在等他的妻子应酬完。

珠姑娘想到容夫人的话,再看到容连城现在的样子——虽然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可是今天她却有些受不了,心酸的难受。

“城哥哥慢走,嫂嫂慢走。”这句话她用了极大的力气也说得很平顺。

红锦回以一个微笑,而容连城还是轻轻一点头,拉起红锦的手一起向前行去;他微微低垂着头,和红锦说笑着渐行渐远。

珠姑娘感觉后来容连城的笑容都化成了利箭,把她的心刺了一个千疮百孔:他是如此的漠视她,他的眼中只有他的妻。

“珠妹妹怎么立在这里不进屋里去?”

珠姑娘被这句话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回头看到了容连璧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璧哥哥。”她只能轻轻蹲下见礼。

容连璧没有再追问她,而是抬头看向了天空,一副专注的样子。

“璧哥哥看什么呢?”珠姑娘打起精神来:“我们进屋吧。”

“珠妹妹,我们算是一起长大的吧,有句话我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有什么不当的地方,妹妹莫怪;”容连璧回首:“鸟儿是用翅膀飞的,而我们人是用脚走的,所以脚踏实地才是最重要的,一些不应该的奢求还是放弃为好,不然脚离开了地面,却又没有翅膀,那是很危险的事情。”

珠姑娘听得明白,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璧哥哥的话,我、我不懂。”

“懂不懂都不要紧,你只要记下就行了;珠妹妹,我们一起进去吧,我回完事情还要去看账本呢。”容连璧没有再多说话,转身向屋里走去。

珠姑娘虽然不想进去了,却一只能跟上去。

到了晚饭时候,红锦并没有看到珠姑娘,据说她身体有些不适,就不到大厅上用饭了:原因红锦只猜到了容夫人身上,并不知道容连璧说过的话。

容家的饭桌上并不比凤家少,不过却没有什么人说话,都只是默默的用饭;用过晚饭之后,才是容家人聚一起说笑的时候。

说笑了一会子,众人各自回房,而容连璧却把容连城叫走了:“嫂嫂,我要借一下哥哥。”

红锦因为这个借字想起了青绸和蓝罗,便开玩笑的道:“不能白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