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说得话都是真的?你全盘相信;“容夫人气得脸色铁青:”我这个做母亲的苦口婆心你却半句也听不进去?我真是白白生养你了。“话没有说完容夫人就泪如雨下:”你再如此糊涂下去,害了的可不止是你,还有我和锦儿、以及你父亲。“

”我?我怎么了?“容老爷挑开帘子进来:”你这是怎么了?“他问得容夫人。

容夫人拭泪:”没有什么,老爷怎么过来了?“

”嗯,我躺得久了想出来走走。“容老爷的脸色腊黄:”不过现在还真是累了;连城你怎么惹你母亲生气了,还不给你母亲赔罪。“

容连城上前叩头请罪,容夫人没有理他上前去扶容老爷:”老爷,我看你的精神不太好.还是回去躺着吧;“往后看了看:”怎么身边也没有带着丫头。“

容老爷一笑:”没有丫头我不也找到了你,我还没有病成那个样子;回去就回去吧.我还真是走累了。

红锦和容连城送了容老爷和容夫人出去,回来后容连城唉声叹气红锦也没有理睬他,由着他去书房自己去消解。

她叫了若蝶过来:“刚刚院子里怎么没有人?”

“大少爷回来时的脸色不对劲儿,所以奴婢就让院子里的小丫头出去玩儿了,而我们几个就避到了厢房里;免得大少爷以为我们在下不来脸,非要和姑娘争个高低上下。”若蝶却当真是看透了容连城。

##皱眉:“你们也太不小心了,如果来个人在外面偷###?”

她说完若有所思看向院门外,容老爷是什么时候来的,他是一来就进了屋、还是在外面听了一会儿呢?

虽然容夫人并没有说什么,容老爷也没有发作或是放下脸来,但是红锦总是有些担心:容老爷听到也没有什么,如果听到后却当什么也没有听到,就怕是他多想、甚至是想左了。

但是院子里没有人,也就不知道容老爷是什么时候来的;红锦忽然一皱眉头:“门口的张大娘呢?她是个稳妥的,不可能会偷懒走开,怎么也不见她来禀一声。”

若蝶也有些奇怪,刚刚没有提及就是想好好问问张婆子:“我这就去问一问。”

红锦扶着她的手:“我和你一起去吧。”

张婆子并不在,红锦和若蝶等了好一会儿她才回来,并且跑得气喘吁吁;原来,是容老爷打发她去做事了,可是容老爷让她找得人却连连扑空,好不容易才找到。

红锦眉头微皱:“老爷是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好一阵子,奴婢原想扶了老爷进去,可是老爷却说是急事让奴婢快去,奴婢才不得不去了。”就算红锦不问张婆子心里也有些奇怪了,满府里都是人老爷为什么会吩咐她去做事?

红锦和若蝶对视一眼没有说话,一教向屋里走去;离张婆子远了,若蝶才道:“姑娘,怎么办?要不要现在就去寻夫人?”

“不成;”红锦立刻摇头,如果容老爷当真对容夫人生了疑,那么她现在去寻容夫人说话,容老爷一定会猜到;她要提醒容夫人也只能是找个不引人注意的时间,比如请安的时候:“现在不是时候。”

仔细回想容夫人的话,红锦轻轻的摇头:就看容老爷的心里对妻子是不是真得爱重、敬重了;如果他信得过容夫人,那些话他听来也就没什么,否则他就会想到另外一番意思,是后者的话,容夫人怕是要伤心了。

红锦正和若蝶说话,容连城出现在门口:“什么不是时候?”

“没有什么。”红锦淡淡的答了一句就向屋里行去,她今天心中压着火气实在是不想理睬容连城,要知道容夫人那是他的亲生母亲;真不知道容老爷怎么教得,怎么就让他如此手足情深呢?

容连城跟了进去,看看红锦的脸色也没有再说什么,夫妻二人各自行事。

第二天一早起来,红锦梳洗完坐下用早饭时,没有看到容连城:“大少爷呢?”容连城都是用过饭,再和她一起去给容老爷夫妇请安的。

“大少爷说有急事就不在家用早饭了,让姑娘自己用。”默涵看看红锦答道。

听了这话红锦一笑,他还生气了?好吧,他大少爷生气就生气吧,但是她应该用饭就要用饭,接下来还有好些事情要做呢。

用过饭后,红锦收到了四娘和五娘的信,除了叮嘱她小心在意自己的身体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告知她一件事情:翠绢嫁得那个老头儿死了。

红锦看完信算算日子,只能摇头叹息:“翠绢还真是命硬啊。”

居然刚州嫁过去没有多少日子,那织造老头儿便去找阎罗王报道了。

不过翠绢好像在织造老头儿那里混里有不错,听说现在名下有两处庄子,还有几间铺子;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让织造的原配夫人把送她送回了娘家,不让她为织造老头儿守节。

翠绢倒是个有手段的。

红锦看完信就放到一旁,带着人去织锦行了;今天她可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附近几座城中的刺绣同行,请了几名长者要和她好好谈谈。

这几位长者虽然没有什么官位,但是在当地都是声望极高的人,其中还包括了凤城的赵大娘;也幸亏赵大娘提前给红锦写了信提醒了她一番,不然红锦还真是一点儿准备也没有。

因为凤城的人都知道赵大娘其实在为红锦做事,所以这一次刺绣同行相邀的事情,红锦认为应该和方家没有关系。

今夭最先到的新城的就是赵大娘,红锦好好的为她接风洗尘,又说了一番知心话才回转府中去给容夫人请安。

原本她是想找个机会提醒容夫人的,但是容夫人房里的人太多:容老爷的病重了许多,各房都在容夫人房里商议法子。

红锦一进屋便听到刁氏不咸不淡的话:“应该是昨天把老爷累到了吧?”这是在指责容夫人。

149章祸始(445张粉红票)

本章节由panpan0297为您手打制作

红锦进屋给容夫人请安,婆媳二人全当刁氏的话是耳旁风,并没有理会她。

容夫人的精神很不好,看得出来她很担心容老爷;刁氏提议大家一

起去给容老爷祈福,容夫人原本就有这个意思,只是现在容老爷病成这个样子,她哪里走得开?便说过几天等容老爷好些再说。

接下来的十几天,容老爷病情居然开始好转了;红锦也和几个城刺绣同行相谈甚欢,并没有像大家开始所想的那样,织锦行要把刺绣的生意做尽。

红锦还趁此和几家绣坊谈过,有意和她们合作:织锦行少绣娘啊;因为容老爷的病情,所以红锦并没有细谈、深谈,眼下容家的事情很让她操心,生意上能放一放的事情,红锦也只能放一放。

几次三番的想找机会对容夫人提及容老爷的事情,但是容夫人现在一心都在容老爷身上,再加上容家的姨娘总是跟在容夫人身边,让红锦根本没有机会开口。

这天晚上红锦刚和容夫人请过安想回房时,就被急奔过来的丫头吓了一跳:“夫人,佛堂送来消息说,二夫人要不行了!”这丫头的声音过大,让屋里的容老爷也听到了。

“出了什么事儿?”容老爷人还没有出来喝问却已经传了出来。

丫头又把话说了一遍,容老爷皱眉:“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行了?”他看看容夫人又道:“打发人去叫大夫,然后把佛常的人给我叫来。”

容夫人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事情,除了奇怪外、也只是以为二夫人在耍什么诡计而已;红锦和容夫人的想法差不多,只是婆媳二人不好在容老爷面前让人去佛堂查看。

看到容老爷脸有焦急之色.容夫人道:“我使个人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形,老爷你的病刚好一些,还是先歪在榻上歇一歇;小二的身体一向很好,应该没有什么大事儿。”

容老爷点头答应,容夫人这才打发了自己丫头去佛堂看看,红锦也微微的放下了心。容夫人的丫头刚走不久,佛常的婆子已经就到了。

容老爷并没有坐起来,眯着眼睛道:“你们二夫人怎么了?”

婆子伏在地上道:“老爷,不是奴婢们没有伺候好,实在是二夫人她、她太过辛苦了。”

辛苦?红锦多看了两眼婆子,她是容老太太的人,只听容老爷一个人的话:她说二夫人辛苦,在佛堂里能有什么可辛苦的,又没有人定要二夫人日诵多少篇经文。

容老爷睁开了眼睛:“何来的辛苦?”

婆子抬头眼中含泪道:“二夫人不让奴婢说的,可是奴婢不能看着二夫人就这样死去;自二夫人进了佛堂后第三天听到奴婢说老爷病体加重,她便日日以鲜血为墨书写经文给老爷祈福,写到今天终于因为失血晕倒在佛前…”说到这里她泣不成声。

容老爷一下子坐了起来,然后又慢慢的躺下,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红锦听得心中一片冰凉:好狠的二夫人;只是狠当然没有用,还要容老爷的病情有好转也能打动人心——容老爷的病情就真得在这些日子越来越好了呢,明晃晃的证实了二夫人的诚意是如何感动仙佛、感动上天的。

容老爷现在不说一句话更让红锦的心落到了冰谷中。

“让二夫人的人去把二夫人接回院子里去好好调养。”容夫人的神色平静异常:“把上好的血燕都包起来给二夫人送过去。”

容老爷并没有拦着,而此时二夫人进佛堂还不足一个月:“让她到这个院子里来养着吧,她倒底是个有错的回院子不好,在你这里也免得你两边跑劳累。

容夫人平静的应了一声:她的不眠不休,她的焦虑担心、她因为伺候容老爷累得瘦了一大圈,在此时什么也不是了,什么也不值了。

红锦眼中闪过了伤感,她在这一刻真想拖起容夫人的手走,走出容家的大门:这里有谁要争、要抢由她好了;因为容老爷已经伤了容夫人的心。

二夫人出来后,容老爷的身体也再继续好转,相信再过上月余就可以理事了。二夫人只是失血过多,调养了十几日后脸上又有了血色。

又过了几日.便在容老爷的提议下,容家众人要上山进香,也是容老爷在床上躺得时间太久想出去散一散。

红锦因为带着身孕所以不跟着上山了,只是帮着容夫人安排上山的事情;红锦也找到机会提醒了容夫人,也只落得婆媳二人相对无言:现在就算是知道又能如何?容老爷现在可是对二夫人很不一样了。

二夫人自能起身后便来给容老爷请罪,伏地哭得委屈无比;容老爷并没有说什么,可是之后不久二夫人守在容老爷身边的时间便越来##。

容夫人以二夫人身体不好为由请她回房去歇着,可是两三次后容老爷不开口容夫人也不好说其它了。

红锦和容夫人不止一次遇上二夫人在容老爷面前哭泣,但是却不知道她对容老爷说了什么,而容老爷也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送走容老爷和容夫人等后,红锦便去了织锦行,近来织锦行的生意有些下滑,原本因为容老爷生病红锦也就没有时间筹划什么,现在终于有了时间可以好好的安排了。

容老爷和容夫人要在山上住上三五天的,趁这个机会红锦想找出生意下滑的原因,并且也要为织锦行再添些新得货品了。

累了一天的红锦回到房里,看到容连城早回来了:”今天种是早。“

”还好;“容连城上前扶过红锦来:”只是看你这些日子累坏了,我连赶了几日今天早回来一会儿,想好好的陪陪你。“自上一次容夫人发作他之后,他和红锦还没有好好的说过话。

红锦一笑:”还好,你自管忙你的,莫要误了家里的大事儿。“

容连城和红锦说笑了两句,让人摆上饭菜来,他和红锦已经冷战了月余:也不是不说话,只是所说的都是容家的家事儿,说完就算完。

红锦倒真没有想到容连城忽然就转过性子来了:”不生气了?“

”生什么气?“容连城扶红锦坐下给她盛汤:”只是前些日子很忙,累得不想说话而已。“不管如何他这也算是低头了,夫妻二人也不是非要分个对错不可,红锦也就顺着他说了几句话,夫妻便算是和好了。

用过晚饭红锦就想去睡了,容连城让她洗一洗再睡:”会轻松些。“

”不了,太累了。“红锦摆手:”现在天气已经不热了,昨天州洗过——不成明天一早起来再洗。“她现在只想睡觉。

容连城看看红锦:”那你等我一会儿,就一小会儿。“红锦哪里等得?不过她还没有睡着容连城就回来了,手里端着一个铜盆放到了床下,把红锦又抱到了床边上,给红锦腰后面放上大迎枕:”烫烫脚吧,这样也能解解乏。“

容连城是个很大男人的人,现在居然能给她打水洗脚,可当真是太过难得了;红锦就算是心中还有一丝气,现在也都飞得不见了踪影。

因为知道他的脾性,红锦不让他给自己脱袜子:”脏,让丫头们来吧。“

容连城却并没有说话,执意握着红锦的脚不放给她脱下了布袜来:现在的红锦已经开始发福了,脚丫当然也就胖了不少;他忍不住取笑道:”到年关前,应该可以杀了。“

红锦嗔了他一眼:”你才到时候养肥可以卖了呢。“夫妻二人好久不曾如此玩笑,一时间屋里温馨起来。

容连城把红锦的脚放在盆里,又出去拎了铜壶来,不时的加点热水进去,以手试水温:既不会让红锦烫到,也不会没有解乏的作用。

直到看红锦的眼睛真要睁不开了,他才伸手轻轻的给红锦洗起脚来,揉捏的力度刚刚好,不一会儿红锦的脸红了:”你还闹,一会儿你难受了我可不管。“

容连城没有抬头:”你现在带着身子,又忙里忙外的累个半死,我哪有那个心思——你当我是什么人?“他取了软布来给红锦轻轻的擦干,扶红锦躺好:”睡吧,我去把水倒了。“

红锦仔细看看容连城,发现他当真没有什么反应,温柔的笑笑:”你也累一天了,早些回来睡。“如果容连城始终是这个样子的,多好?

容连城点头:”我知道,我马上回来。“他出去一会儿回来,上床伸胳膊抱住了红锦,轻轻的在她耳边道:”对不起。“

红锦困得迷迷糊糊的摇头,她自己也不知道嘴里喃喃了些什么就睡了过去。

容连城抱紧一点红锦,轻轻的吻她的耳边:”锦儿,我发誓我会好好的照顾你一生一世,若做不到情愿生生世世轮为畜生道。“他知道红锦睡着了,可是他还是说了出来,然后睁着眼睛看着帐顶,过了好久才睡着。

他刚睡着不一会儿就被人唤醒,看看怀中睡眼朦胧的红锦气道:”什么时辰了还叫人?有什么事情不能等到天亮再说?“”不能等;“默涵和若蝶都带着哭音:”山上来人送信,送信说出事了!“一句话惊得红锦和容连城睡意全无,都急急的起来披衣,唤默涵和若蝶进来说话。

150章一线希望

本章节由panpan0297为您手打制作

”出什么事儿了?谁出事儿了?“容连城和红锦开口###,两个人担心的无疑就是病还没有好的容老爷,不会是他在山上受凉让病又加重了吧。

遭强盗什么的不可能,因为去的就是城非的不远的山寺,而且容老爷和容夫人等一行带了许多的人;而天气一整天都睛好,当然也不会发生山路滑跌伤的事情;除了容老爷,连二夫人在内,身体都好好的不可能上山一天就病倒。

红锦原本不想让容夫人上山,是怕二夫人再在山上动什么手脚;但是容夫人笑道:”她的那些手段我清楚,你放心吧锦儿,等老爷鼻体大好才是我整治她的时候;先让她得意几天而已,不想眼下再有什么事情让老爷的病再加重。“

听到容夫人如此说,红锦才放下心来的,因为容夫人向来是有法子的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起了前不久,以前容夫人上山前叮嘱她的话:自吃饭穿衣、到做月子调养,还有平常的接人待物,还有她和容连城的相处等等,容夫人莫不是细细的说了一遍。

现在想起来却让红锦遍体生寒,因为越想那些话就好像是容夫人生怕没有机会再说,就那么一股脑的对红锦说了出来。

还记得容夫人温热的手掌抚在红锦的脸上:”真是让人心疼的孩子,如果能早几年接你出来住就好了;说到连城,虽然是我儿子,孩子,我也跟你说几句体己话,男人就是男人,你要知道哄、也要知道治;要会发脾气,也要会撒娇.总之就是要把这个男人的目光引过来,最好是粘在自己身上。“

”女人啊就是这么几年好日子,再恩爱的夫妻到妻子人老珠黄时,唉——!孩子,你呢比我多一样,记得把容家牢牢的握在自己手里,不管是府外还是府内,到时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出你的手掌心。“

这可不像是婆母对媳妇说得话,但是容夫人就这样恳切的对红锦说了。

”说到府里的人,你以后能相信、能用的人是那边的你大嫂,她是个心里有的,只要你多用些心,相信会成为你在家里理事最好的帮手;等到你六妹嫁过来,就更好了,我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红锦当时只感动了,扑在容夫人的怀里还落了泪,因为她感觉容夫人就是她的母亲,那深深的关爱是一丝也没有掺假。

“我说这些也是有私心的,因为连城那个孩子啊,唉,有时候会犯迷糊;锦儿你是个心思灵透的,不管你是握住了他的心,还是握住了他的钱——容家的一切,你们定能好好的过日子;其实,连城还真是配不上你,这一点倒是我对不起你,锦儿,你不要怪母亲我有这份私心啊。”容夫人拥着她说得话,真得让红锦暖暖的。

红锦当时就想,其实容家只要有容夫人,那么她嫁到容家也值了:人,不能太贪心,要学会知足的。

容连城的一声大喝:“说啊,倒底是谁、出了什么事儿?!”把红锦自沉思中惊醒过来,她没有发觉自己的指尖已经冰凉,看着默涵和若蝶的目光更是屋人。

“是不是老爷的病又重了?叫没叫大夫,现在是在山上还是已经下山了?”红锦开口把容连城都吓了一跳,因为红锦的声音变得暗哑至极。

红锦已经顾不得其它,她甚至以渴望的目光看着若蝶和默涵的嘴

巴:说吧,说吧,是父亲病了,是父亲病了,是父亲病了!在这一

刻,她那么的希望可以听到容老爷生病的话。

“不,不;”若蝶的声音干涩难听:“是,听说是…”她的双手也在发抖。

容连城听到后松了一口气:“倒底是谁,快说啊。”他已经镇定下来,以为是二夫人等人出了什么事情。

可是若蝶的那两个“不”字落到红锦的耳中,立时她就感觉到天旋地转,可是她强打起精神来:“是不是二姨、四姨出了事儿,还是五姨、六姨出了事儿?”她如同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样,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喊。

是她们吧,是她们吧,是她们出了事儿吧:红锦从来没有这样诅咒过容家的妾侍们,也从来没有对她们有过这样的热切。

“是夫人。”默涵的脸色白得吓人:“夫人、夫人她…”

红锦身子一晃跌坐在椅子上,盯着默涵的嘴唇不放:“出了什么事儿?”她努力让自己清醒,希望容夫人只是小病小灾,她和容连城赶到把她接回来休养一些时日就会好的。

“滚落下山崖,昏迷不醒。”若蝶咬着牙说出来的,她也不敢相信那么好的夫人会横死,要知道今天一早她还在和容夫人说话,容夫人还叮嘱她不要对四斤和多多太过严厉了。

她还记

##夫人笑眯眯的道:“那两个可爱的孩毕可不止是你和##的孩子,也是我的孙子孙女呢,我可是不许他们受半丝委屈的。”

红锦呆了一呆,忽然自椅子上跳起来:“夫人呢?夫人在哪里?”

“正在往山下抬,可是在天亮之前不可能进城的。”默涵哭倒在地上,为什么容家去了那么多的夫人,单单是心肠最好的夫人出了事儿。

容连城两眼发呆,他根本没有想过母亲会出事儿,其实他的潜意识里一直认为父亲会早死的;可是现在母亲却早父亲一步生死不明。

“去请大夫,请城中最有名的大夫,统统都请到城门口等着!”红锦的泪水里蓄满了眼眶,她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人与物,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倒,因为容夫人还在等着她救命。

那个让她依靠,给她力量,为她撑腰,让她在凤家能抬头挺胸做人的人,那个把她真真正正当成亲女儿来疼爱的人,红锦怎么能让她离开自启,离开这个人世。

“给我用银子砸,只要大夫肯去的,多少银子都可以,记得了?!”红锦说完看着若蝶跌跌撞撞跑出去:“吩咐人备马,叫人来给我们更衣。”她要和容连城现在就去城门口。

因为根本就睡不着了,就算是明知道赶到城门也不可能出得去,也不可能看得到城外的容夫人,但是她还是要去:她理智了一辈子,这一辈子也理智了很久,现在她就要冲动,不要理智,不要冷静,她只要去城门,只要能距容夫人近一点儿。

“连城,你坚强些,现在府中你是主心骨。”红锦转身看到呆呆的容连城,连忙摇了摇他:“我们和大夫们去城门口等着,也许信能送进来,我们也能出去救母亲呢?”

其实这话就是红锦自己也不相信,因为信可以送进来,只要给守城的兵士们足够的银两就可以;但是要打开城门放人出去、或是放人进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因为那是最严峻的王法。

容连城一下子跳了起来:是啊,母亲现在还活着,还活着。

他和红锦各自上马奔去城门,夜风都不能让红锦和容连城冷静下来;到了城门后,红锦和容连城的心更急、更痛:一墙之隔啊,却每一刻都会造成生死相别。这种煎熬,根本就不是肉体凡胎的人能忍受的。

不管红锦和容连城如何求守城门的将官,就算是两个人都跪下了,那将官也没有答应他们:他和他家人的性命当然重过一切。

就在最后的时刻,红锦忽然想起了花明轩给她的小竹盒,连忙取出来就要把一个小小的钮推上去:然后才能捏爆它求救。

却不想那将官看到小竹盒后立时行礼:“容公子,少奶奶,小将马上开城门;可是不能放人进来。”他已经知道事情的始末:“不过需要什么药,小将可以派人送出城去。”

红锦和容连城拜倒在地上,根本来不及问其它,带着大夫们自打开两人宽的城门中冲了出去。

容老爷等人就在城外,近二十辆马车围着一堆火。

红锦自马上下来,扶着若蝶的手深一脚浅一脚的过去:“母亲呢?

母亲在哪里?”什么礼仪,她根本顾不得,现在只想要救容夫人。

听到红锦的声音迎过来的是二夫人:“少奶奶,你怎么出来的?”

“母亲呢?”红锦看向二夫人,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

二夫人身边的丫头道:“少奶奶你小声些,老爷刚刚睡着,莫要吵…”

“啪——!”红锦一个耳光打在丫头的脸上:“母亲呢?”

“你凭什么无缘无故打人?!”二夫人怒了。

红锦盯着她:“我母亲呢?”他们能出城的人也并不多,不算大夫除了红锦夫妇只有跟出来到个若蝶,不然红锦早让人去找了。

“不要说打人,再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容连城也赶了过来,他的双目几乎都要喷出火来了。现在他不用任何人提醒就看出二夫人是故意在拖延时间,而时间现在就是容夫人的性命。

看到容连城凶狠的目光,二夫人吓得避了开去;而这边的动静也吵醒了睡着的人:“大少爷?少奶奶?”然后就是人哭的声音:“夫人在这里,在这里。”

红锦和容连城再顾不得二夫人,带着大夫就奔到了马车旁:车上的容夫人根本就是一个血人!

红锦抱住了容连城才没有晕倒,因为她还有希望:至少,容夫人没有死不是吗?

151章最痛不过悔字(455张粉红票)

本章节由panpan0297为您手打制作

就在容连城叫了一声母亲跪倒在地上时,最邻的车上有人大叫:“大少爷,老爷在这里,老爷在这里!”

红锦和容连城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了担心:不会吧?两个人最走两步后,便看到了在车上昏迷不醒,身上也有血迹的容老爷。

容连城感觉眼前一黑,他万万没有想到父母会双双出事儿。红锦弄到容老爷如此倒还算镇定,大夫跟出来的多:就是因为要多带几个大夫,所以红锦夫妇才只带了一个若蝶出来。

红锦唤大夫过来给容老爷诊治,和容连城在一起忐忑不安的等着大夫们的消息。

容连城不懂医但是也看得出来母亲伤势要严重的多,心里七上八下全是不好的念头,尤其是想到前几日他还顶撞母亲,说她是悍妇心里就如同有九只猫在抓一样难受:他怎么会那么混帐!如果母亲此时有个万一,那他、他当真是不孝到了极点——因为过后他一直不曾和母亲细谈,因为他自内心就认定母亲不对。

可是现在想一想,他的母亲这一辈子容易吗?祖父、祖母的脾气不好,容家那个时候又已经败落了,母亲为了伺候两个老人家何止是受气?为了祖母的一碗肉汤,母亲曾几夜没有睡做绣活,只为能卖出一点钱来买肉;那灯光下年青的母亲,和现在车上一身是血的母亲,让容连城再也立不住跪下了,长跪不起——他不孝,他不孝啊!

说母亲不对,可是想想他这个儿子为母亲做过什么?没有。一直以来都是母亲在为他操心,他何曾为母亲解过忧?就在这一刻,容连城悔恨交加、涕泪横流。

红锦顾不得管容连城,看着大夫一个又一个的给容夫人诊治,可是人人都面色严肃,完全不像是给容老爷诊治完的轻松样子,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大夫?”她的声音都颤颤的。

“少奶奶,容老爷的伤虽然很重,不过却没有危及性命;而容夫人的伤势、实在是太重了,我们几人学医不精,惭愧惭愧。”大夫们施礼开口,都对容夫人不抱多大的希望。

红锦腿一软,幸亏若蝶一下子扶住了她:“大夫,求求你们,不管用什么法子,不管花用多少银子,只要能救母亲,我们容家上下都感激不尽!”她说着话泪水落了下来,对着大夫们大礼拜下去。

有一线希望她也不能放弃.她不相信老天爷如此狠心,容夫人可是好人啊,没有好人不长命的道理!

大夫人们却都长叹:“我们只能是尽力,不过、不过实在是没有把握。”

容连城听到这里眼前已经什么也看不清了,连滚带爬的到马车前放声大哭:他还没有来得及对母亲尽一点孝,还没有来得及对母亲说一句辛苦,尤其是没有来得及对母亲说对不起——想到母亲那天听到他的话落下来的泪水,他举起来手狠狠的打自己的脸。

他还是个人吗?那是他的母亲、生他养他的母亲,曾经多少次半夜起来为他盖被,曾经多少温柔为他整理衣服,曾经多少次立在门前等他回来用饭…他却重重的伤了母亲的心,还振振有辞的说那是孝道!

他再狠狠的给自已两下,哭喊道:“母亲,对不起,对不起.儿子不孝啊.不孝!”他心痛难当,一口鲜血吐出来就此晕过去了。

什么叫悔?什么叫恨?什么叫做子欲养而亲不待?容连城现在知道了,他知道自己错了,他也想要好好的在容夫人面前尽孝了,可是已经没有机会。

大夫们救醒容连城后,他还是泪流不止,就是对着红锦他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他的悔恨就是说出来,容夫人也听不到了。

容连城想到母亲带着那样的痛走了,想到母亲带着他这个儿子的伤害走了.他就想一剑抹脖子谢罪;又是一口鲜血吐出来,他挣扎着想去守在容夫人身边:至少,他要陪母亲最后一程,不管母亲能不能听到他都要去对母亲说对不起。

红锦一把抓住容连城:“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