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子一僵。

魏凌辞笑,笑容却寥落。

“宁城不会白白为西祁出力的,他手里,必须有一张王牌。”

“而你,就是你父皇,主动送给宁城的…那张王牌。”

“你的作用,就是让宁城安心,让他知道公主就在自己手里,皇帝对他有多么信任,让他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造反。”

“皇室的感情,就是这么的淡漠。你在你父皇看来…远没宁城重要。”

【更得晚了,昨天脑袋实在是疼得不行,所以没来得及赶稿,凌晨没有更,抱歉。稍后还有一更,明天的稿子,我争取凌晨更】

【133】邪念(3千+)

魏凌辞的一番话,让我心神恍惚了好久好久。

许是见我脸色苍白,他自然而然地伸手过来摸我额发,他用一副心疼极了的语气,安慰我,“你,你没事吧?我,我就说不能跟你说啊。你看,你答应过我你不会哭的…”懒

我没哭。我真的没哭,我只是眼睛有些酸罢了。

可魏凌辞盯着我的眼,他连嘴角都紧紧抿起来了。

他那么看着我,我有些奇怪,我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眼睛,湿湿的,我很诧异地仰起脸,看向魏凌辞,我一脸困惑地说,“怎么房间里,风也这么大?哎呀,你看这吹得…”

他拽住我的手,他突然说,“小疯子,你,你别回西祁了!西祁没有人,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对你的!你留下,你呆在我身边,我会对你好的!”

他的话,是发自肺腑的,可我没工夫感动,我觉得脑袋有点儿疼,我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我摆了摆手,我对魏凌辞说,“你,你先出去,我,我想静一下。”

在我的坚持之下,魏凌辞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他走后,我立刻就从锦被里钻了出来,我赤着脚就跳到了地上,直接奔到了梳妆台的菱镜面前。

我红着眼睛,我瞪着镜子里面那个即便有几分病容,却依旧掩不住天香国色的女孩子,我气冲冲地说,“祁青柠,你别给我捣乱!你不是没有心吗?你哭什么?”虫

我朝她凶,她就也朝我凶,我朝她瞪眼睛,她就也朝我瞪眼睛。

可惜,她不能够给我回答。

其实,我也不需要她回答。

魏凌辞的话,势必是刺激了我所占据的这具身体吧,祁青柠就算活着的时候再没有心,如今她和我合二为一了,听到自己死后还被人当做棋子来用,多多少少也会伤心的吧?

而魏凌辞的话,之所以会让我恍惚,却完全不是他的话伤害了我,或者说,他的话让我觉得我父皇不疼爱我,我就该多么的难过。

我一点儿都不难过,真的,难过的感情,是属于祁青柠的,属于我的那一份,是震惊。

时至如今,我终于相信了,相信了许久之前,我做的那个梦。

在梦里,祁青柠是面无表情的,是唯唯怯懦的,是没有心的,是被当做稳定政局的棋子,存在的。

在梦里,西祁国主没有丝毫怜爱或疼惜的神色,他理所当然地对自己的闺女说,“国师早就说过,你是生来无心,注定了,是要帮着父皇铲平一切障碍,才活着的…”

之前的祁青柠,果然是被他当做棋子来用的。

这一点儿,我终于确认了。

而如今看来,不光是之前的祁青柠了,就连我,就连任谁都能看出来一场大病之后性情大变的“青柠公主”我,也被他,当做棋子用了。

他还真是不计较自己女儿究竟怎么样了啊——反正,只是被当做棋子用吧。

嘿,瞧,我这日子过得。

上辈子亲人对我好,可惜全被坏人害死了。

这一辈子,我干脆连最亲的亲人,都是拿我当棋子使了。

我抹了一把脸,靠!祁青柠,你…

你怎么又哭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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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萧惜遇最后一次来通知我,他已经把行装整理好了,我们立刻就要出发了的时候,我干脆利落地下了床。

我伸开手臂,对小雨说,“给我换男装。”

一听我这话,萧惜遇撩起眼睫,看了我一眼。

他知道我这是要和他一起走了,唇角不由地挑了一下。

“怎么想通的?”

他朝我走过来,面上表情虽然平静,可眼角和眉梢,分明都挂着笑意。

我说,“啊。我突然觉得吧,难得出国一趟,不去战场上看一眼的话,真的挺遗憾的。”

他脚步一顿,若有所思地盯着我,“战场上很危险,你不怕?”

我低下头,没看他,说出口的话,却是在一语双关,“最危险的地方,有时候,反倒最安全。”

危险的不是战场,是你,是你身边。

萧惜遇盯着我,好一会儿都没说话,末了,我转过脸看他一眼,“我要换衣服了,你不出去吗?”

他眉眼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终于走了。

我整理好,准备和他一起走的时候,魏凌辞风风火火地从皇宫里冲回来了。一见我要往马背上爬,他一把拽住了我的腰,“下来,你给本宫下来!”

他可是个男孩子,没拽几下,就把我拉下去了。

我狼狈兮兮地摔在他的怀里,没好气地瞪他,“没看我们要出发了吗,你干什么呢?!”

他几乎双眼喷火了,“你,你答应了我的,你说你不去随州的!”

我扫了一眼萧惜遇,他正抿着嘴角,神色冰冷地看着魏凌辞和我。我拍了拍魏凌辞的肩膀,我说,“借一步说话。”

我要下地,魏凌辞不许,他一路大步流星,直接把我抱到了墙角里,然后闷声闷气地说,“说吧。”

我说,“你先把我放下来。”

他又朝我瞪眼睛。

我抬起手,很无语地朝我身后指了指,我说,“那个人,他,他老瞪我。”

魏凌辞立刻朝萧惜遇反瞪回去一眼,然后就是质问我,“我那会儿给你说的那些话,你一句都没听进去,是吧?你,你明知道——”

“我知道。我也听进去了。”

我打断他的话,我偷偷扫了萧惜遇一眼,他的眼神比方才还要冷,脸色比方才还要难看了,于是我低了低头,压低声音,飞快地说,“就是因为我知道了,所以,随州,我非去不可。”

魏凌辞咬着牙,“你疯了?!”

“我没疯。”我很理智地反驳他,“既然我是我父皇交给宁城的王牌,那你想,宁城会那么轻易就放了我吗?”

魏凌辞脸色很难看。

我缩在他的怀里,仰着脸,很严肃地说,“我知道你对我好,可,可如今你不仅要靠我父皇,靠宁城帮你打仗,还要处理国内这么多事情,我若是留在你身边,就等于是给你乱上加乱。”

他张了张嘴,要说话,被我的手指堵住了嘴巴。

我看着他,很认真地说,“既然我是王牌,那么不管我在哪儿,宁城的人都不会放过我的。他们想不想杀我,都只是动一动手的事,既然如此,我索性不躲了,主动配合,可能还会有一线反转的机会。反倒是你,”我无比凝重地看着他,“你对我好,你真心希望我好,我绝对不能把你扯进这趟浑水里来。”

“可——”

“你放心,”我一脸的坚决,“我有自己的打算,我不会那么随随便便,就死掉的。”

见我去意已决,魏凌辞脸色一白,“你,你就由着你父皇,这么摆布吗?”

我笑了一下,“当然不。先不说别的,最起码,我会竭尽全力,帮你促成一场胜仗的。”

魏凌辞还要说话,他身后响起了一抹冰冷逼人的声音,“叙完旧了吗?”

是萧惜遇。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忍着眼眶的酸涩,在魏凌辞的脸上亲了一下。我凑近他的耳边,用只有我和他能听到的声音,飞快地说,“我是小疯子,我命很大的。”

他有些动容,他一把搂紧我的腰,嗓音有些颤,“等我。”

好,我等着。

去随州的一路上,萧惜遇脸色特别特别差。

我缩在马车里不分昼夜地睡觉,就连吃东西,都是小雨帮我送进来,我基本从不下马车,根本不去管外界是何年何月。

小雨对我说,每次到休息时,萧惜遇总会盯着我的马车,见我没有丝毫下去的迹象,他的脸色就会变得很难看。

我打个呵欠,当没听见,翻个身,就又睡了。

终于有一天晚上,萧惜遇实在忍不了了,他劈手掀开了我的马车帘子,一脸愠怒地将睡得迷迷糊糊的我从锦被里扯了出来。

我陡然被惊醒,以为是遇到刺客了,可是一睁眼,就见萧惜遇那张绝美的面孔上全是怒火,他紧紧地攫着我的身子,恶狠狠地说,“你在躲我?”

我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他就更加愤怒地说,“你别以为,装睡就能躲过去了!三天前,你亲魏凌辞那一下,就不准备对我解释么?”

我张了张嘴,我想说,你,你别把我压在身子底下啊哥们儿,还贴得这么紧,太,太暧昧了啊。咱,咱们可是曾经有过“手”“弟”之亲的人啊。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刚一生出这个邪念,瞬间,有什么硬硬的东西抵住我的大腿了。

萧惜遇眸色一深,脸颊爆红,他霍然抬眼,张嘴就骂我,“你,你别老乱动!”

【去超市买箱爽歪歪去,真是累惨了…】

【134】耍无赖(1/3)

萧惜遇那一声,实在骂得有够大声,他刚骂完我,我就愣住了。

等我反应过来之后,我比他还火大,我一巴掌推在他的胸口上,张嘴就朝他喊了回去,“你骂我干吗,你怎么不骂自己的弟弟?!”

他愣了愣,然后一瞬间,真的只是一瞬间的工夫,他就明白我在说什么了,他那张俊脸简直像是充了血,呼啦啦一下子,整个就红起来了。懒

我那一巴掌推得并不轻,再加上萧惜遇根本没有防备,直接就被我推到了马车的箱壁上面去了。

他磕到了脑袋,当场就朝我皱起了眉毛,“魏凌辞碰你就可以,为什么我就不行?”

我张了张嘴,原本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什么时候魏凌辞碰我就行了,嘴巴还没张开呢,就听萧惜遇冷冰冰地哼了一声。

“你让他抱你,你让他坐你床上,你让他枕着你的肚子,你还主动亲了他一下。”

说到这里,萧惜遇那张俊脸突然就又朝我逼近了过来,他几乎是又恼又恨地瞪着我的脸,他微微咬着牙,挺生气地说。

“你不是,你不是真想嫁给他吧?”

萧惜遇突然的发难,很是反常,他平时是绝对不会对我说这么多话的,这,这实在是让我惊诧极了。

我张了张嘴,合上,然后再张了张。我挺慌张地看着他的脸,有些心有余悸地说,“你,你不是…又被人涂上药了吧?”虫

可别!千万别!我那小手,真伺候不起您弟弟了!

萧惜遇俊脸又是一红,然后就是狠狠瞪了我一下。

他没说话,可他那个眼神,我看懂了。他是想说:除了你这么蠢的,没人会把媚药当成止血药来使了。

我被瞪了,可我心中一安。我心中一安,下一秒,就察觉到了不妥。

瞪我的时候,萧惜遇那张脸离我很近很近,方才因为窘迫而涨红的颜色,还残存着,他那双黑曜石般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全是怒火。

他离我好近,他的呼吸,很轻,很暖,几乎都吹到我的脸上来了。

他太好看了,真的太好看了。而且他离我那么近,脸颊红红的,还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我——这要是搁在现代,简直就像是,在色/诱良家妇女了…慢着,良家妇女?

哦!对!

想到这里,我突然神智一清,我答应过魏凌辞,我说我要努力喜欢上他的。我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

于是我十分坚贞地、一下子别开了脸,我的脸颊滚烫滚烫,但是语气十分强硬地说,“我爱嫁谁就嫁谁,那是我的事!这会儿已经很晚了,我要睡觉,你快下去!”

在我的设想中,萧惜遇可能会大发雷霆,可能会阴阳怪气,也可能会冷冰冰地讽刺我,更可能会扫我一眼,气哼哼地就离去。可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刚把逐客令下达完毕,他哼了一声,腿脚一展,直接就在我铺得软和温暖的锦被上倒下了。

他的俊脸有些红,他的眸子亮晶晶,我坐着,他倒着,他微微仰着下巴看着我,要笑不笑的,眉角红蝶还微微往上挑着,眼神像极了挑衅。

我那个气啊,他那副表情,他那副姿态,简直就是个漂亮的无赖啊。我揪着锦被的这头儿,很用力地开始扯,一边扯,我一边气哄哄地警告他,“你起来!你再不走,我喊人了!”

他是个男人,他力气比我大,我费了老大的劲,都硬是没能把锦被从他身上抽出来。他就那么舒舒服服地躺着,还朝我挑衅,“随便你喊,我看谁敢过来。”

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张嘴就叫,“小——”

“雨”字还没出口,眼前忽然一花,下一秒,一阵天旋地转,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在下面,萧惜遇在上面,隔着一层锦被,他的手握着我的手腕,虚虚地压在我的身上,眼角眉梢都是笑。

“你喊啊。”

他好像挺开心,有些得意地朝我扬了扬下巴。

他笑得太可恶,我的嘴角忍不住就抽了一抽,哎哟我靠?!

赤/裸/裸的挑衅啊这是!

老话教育我们,输人不能输阵,我屈起腿就准备往他下/身顶,谁知道,他还挺狡猾,腾出一只手,十分敏捷地就把我的膝盖给摁住了。

行动受制,我顿时着恼,立刻从言语上找回自己的气势。

“萧惜遇,你快给我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