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客看了看满桌子的菜,咂了下嘴,也只捡了块饼子。

青年们都向凌欣告别,但因有饭食等着,没耽误太多时间。

两个人上马,凌欣说:“大侠,这次你带路往皇宫去,看看您记住路没有。”

孤独客拉着脸不说话,可是引马到了前面。

他们一路吃了干粮,没有交谈。街上全是从外城撤回的兵士门,有的人抬着伤兵。外城的炮声停了,连续几日的轰噪后,安静反而让人觉得不安。

两个人通过宫门的守卫,入了宫后,离开拥挤的人群,凌欣才对孤独客小声说:“我要托大侠一件事。”

孤独客一直想着诚心玉店里凌欣对常平的嘱托,总算能发火了:“姑娘安排蒋旭图住入了玉店,可考虑过贺侍郎?蒋旭图只是在纸上对姑娘说了些好听的吧?可贺侍郎为了救姑娘,险丧性命不说,还伤口绽裂,等同再受了次刑!姑娘怎么能如此无情无义?!”

凌欣看看周围,虽然进宫的百姓们都在远处,但凌欣还是不放心,低声说:“大侠,这事要紧,我们得找没有人的地方去说。”

孤独客扭头就走,凌欣在后面微瘸着跟着。孤独客七拐八拐,到了一片小花园中,小湖泊旁边有个小亭子,孤独客走入亭子里,凌欣蹦跳着跟进去,孤独客四周看看,说道:“这里可以了,什么人来我都看得见。”

凌欣低声道:“大侠,我这个人爱留退路,万一皇城在援军到达之前破了,您要带人送陛下一家人和贺侍郎,去那个玉店躲藏。”

孤独客眉头紧皱:“你那玉店,是为他们留的?贺侍郎受了伤,走都走不动,该提前避祸。”

凌欣叹气:“您觉得如果现在让贺侍郎去,他会去吗?”

孤独客不满地对凌欣说:“你至少该去问问他!就是他不去,他也该知道你有这个心!”

可是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有这个心!我更不想让蒋旭图知道我有这个心!凌欣的脸完全红了,转脸看着湖畔说:“陛下父母双亡,贺侍郎不会离他左右的。他是陛下的左膀右臂,现在就帮着陛下理着朝事,那时大侠送陛下一家,一起送贺侍郎就行了。”

孤独客说道:“你呀!别犯糊涂!贺侍郎无法行走,皇城一旦被围,戎兵层层,从中杀出,谈何容易!”

凌欣扭头看孤独客说:“大侠,皇城陷落之时,就是你们突围之时!皇宫堂皇富贵,破城后戎兵必然急于抢劫烧杀,那时一片混乱,一定有机会!”

孤独客一愣,“姐儿是说,皇城守不住?!”

凌欣咬嘴唇:“只是,有这种可能。我才要这么留后手。”

孤独客沉默了,看着小亭子外结着薄冰的湖水,半天后,才说道:“也许我还不想走呢!”

凌欣着急了,凑到孤独客面前低声地乞求道:“大侠!此事太过重大!大侠!您是我认识的武艺最高的!还是个大好人!我们进京的那些江湖侠士都很可靠,这事托给大侠,我才放心!大侠!我问过陛下,他不想走!可如果皇城破了…大侠!我不用多说什么吧?!这事关系到江山社稷!我杜叔不在这里,大侠,您义薄云天!侠义无双!肝胆照人!您可一定得办了这件事啊!”

孤独客气乎乎地说:“我早就知道但凡人这么说好话,准没好事!”

凌欣赔笑,“大侠!这怎么不是好事?!您那么喜欢贺侍郎,不正好带着他出去!”

孤独客看向凌欣:“你呢?”

凌欣干笑:“大侠,现在不用说这些事吧?我只是,只是留条后路,情况也不见得那么糟…”

孤独客脸上的神色慢慢缓和了,恢复了他往日的斯文柔和,半晌后低声说道:“姐儿,可不能干傻事呀。”

凌欣豪爽地一挥手:“怎么会?!我这么聪明,您还不知道吗?!”

孤独客深吸气,两个人作别,各去忙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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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云鸿虽然在辇上读了信,但是被抬入了他在宫中的屋子,还又拿着信读了几遍。

昨日,他接了消息要迎接父母,今日就没有跟着柴瑞去朝会。

他住的屋子离柴瑞的寝宫很近,他平时常在这里换洗,可看着远没有议事厅那么亲切。雨石扶着他在案前坐下,贺云鸿还拿着信沉思。

外面一阵嘈杂,有人匆忙跑来,对守在门外的寿昌说了几句,寿昌开门进来说道:“陛下让告诉侍郎一声,外城破了,赵将军正带着兵士往内城撤,内城外各个堡垒和火阵已经准备御敌。陛下方才出内城去迎接赵将军并抽查几处据点,鼓励士气,留话说让侍郎在宫中等着,晚上议事厅见。”

贺云鸿点头,寿昌出去了。贺云鸿终于打手势让雨石磨墨,等墨好了,他左手拿笔写:“欣妹如晤,我会如你所安排,入住玉店。谈到你我见面之期,我一伤愈,就会与君相见。往年春日,吾最喜京西金石坊,坊内有名家篆刻碑拓,好茶瑶琴,雅致清幽,坊外有丛丛迎春,开时烂漫如仙境。若京城不亡,吾愿与君相约二月十日,正是迎春绽放之期,午时正,在金石坊相见。此处僻静,但愿其能免于战火。即使金石坊不存,也可在废墟处等待。若是吾不前往,必是死于围城。若我能幸免,但存一息,也会去与君相会。此一相逢,当不会与君分开矣。若京城落陷,你我音信不通,何不就约云山寨相见?我会穿山越岭,去那里找你,若我一年不至,君即可知我已不在人间。世事难料,君襟怀宽广,当知生死之隔,无阻我心。望君保重,也莫伤我心。”他又一次没有写名字,只按了自己的小印。

今日是正月二十一日,自此快二十天,该尘埃落定,谁胜谁负分明了。贺云鸿将信封好,给了雨石,在手边的纸上写:“给余公公,让雷参将来。”雨石看了点头,接了信走了。

贺云鸿扶着书案起身,极慢地走了几步,在床上倚着被褥半坐。照他这种身体状况,连这个院落,怕都无法自己走出去,幸亏没与她相认!他自然也不会去住她的玉店,难道要在此时对柴瑞说:对不住,我得先找地方躲躲,在那里等着你…

贺云鸿抿了下嘴角,拿起堆放在床边的奏章开始读。今晚,他会去给父母请个晚安,但还是会与柴瑞去议事厅,在那里睡一夜,不知道这样的好眠还能有几次…

雷参将得了雨石传的信,就去见贺云鸿。贺云鸿在纸上写了让他派人去诚心玉店,给陛下准备一个退身之地,为了让玉店那边配合,要让人说是受蒋旭图之命。

雷参将看了,一一点头。

最后,贺云鸿在纸上写:“若是她问起,就说蒋旭图住进去了。”

雷参将在开金矿时,就负责将勇王府那边来的信交给凌欣,早就知道了这两个人的古怪关系,自然称是。

当日傍晚,二十几名精干军士就入住了诚心玉店,领兵的人说是蒋旭图派来的,这倒是和上了凌欣的叮嘱。不久,诚心玉店与外界音讯隔绝,常平根本没有机会向凌欣汇报详情。

倒是雷参将因贺侍郎的话,回宫时去向凌欣说了一声:“姑娘,我已经安排人进了诚心玉店了,都是忠心强悍的将士。”

凌欣忙问道:“是蒋先生告诉你的?他去了玉店了吗?”

雷参将诚实地点头:“是,他让我转告你,蒋先生住进去了。”这是绝对的实话!一点不假!

凌欣的一颗心放下,笑着点头:“太好了,多谢雷参将。”

雷参将行礼,暗叹凌大小姐虽是女中豪杰,可是论心机,还是无法与贺侍郎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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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外的勤王之兵被歼的消息,不仅在城内传开,也被北朝散布开来。

领着五万军士和三万义兵前来勤王的安国侯自然得到了军报。

安国侯凌青接了勤王令整军时,孙氏就哭哭啼啼,说什么也不让他带着长子一起走。他的长子凌建十八岁,一直没有习武。本来安国侯的承爵就该降级了,可是因为他三个兄长战死,朝廷允平级承爵。

他下一辈的爵位就是伯位,少了许多福利,即使这样,册封世子的文书还久久没有下来,看来皇帝是想要自己的爵位吗?现在开始打仗了,自己还得去给这个看不上自己的皇帝去卖命?安国侯也不是那么想带着儿子上战场,留了儿子在后面,自己点了兵将,载运了粮草,往京城来。

中途,他听说皇帝太子被俘,贺云鸿拥立了建平帝,接着是裕隆帝…等他到了京城三百里外时,他接到了新帝的登基诏书和缴敌檄文——五皇子勇王柴瑞称帝,年号弘兴。

安国侯让军队停止前进,休整一下。

十多年前,安国侯容晋元城破,陷五皇子于危,结果有功不奖;后来勇王被围,他拒不出兵相救,皇帝赐婚他被逐出家的长女羞辱他;勇王因为孙氏说自己长女的坏话,竟然砸了孙氏的马车…弘兴帝不喜自己,北朝骑兵彪悍,为何要为他牺牲…

又几日,他得知北朝大军到达京城,京城外北朝之军已达三十万众…

安国侯下令等待更多的援军到来,一起行动。

果然,京城外勤王之军遭屠,他觉得自己有先见之明,就继续按兵不动,准备至少聚集到与北朝数量相近的兵力,有自保之力,再与他们对阵。

第97章 不言

离京城七百里外,一长队人马停在路上,梁成驱马沿着车队跑到前面,大喊道:“怎么不走了?!”

艾重山带着哭腔对梁成说:“寨主!一个车轮断了!”

梁成焦躁地说:“卸车!换车!快走啊!别停下!”

延宁骑马过来:“成郎,别急!”

梁成叫:“能不急吗?!我们晚了!”

有人跑过来说:“寨主!有要入伙一起去京城的人!”

梁成不耐烦地扭头:“他们能走得快吗?!”

来人说:“这位小哥!我们带着粮食来的。”

梁成咬牙:“你们跟得上就行!我们真得快些啊!”骑马往前去。

后面又一阵喧哗,十几匹马跑了过来,领头的是个黑衣女子,眉眼鲜明,神色狠戾。她大声叫:“延宁!”

延宁回头,惊喜地招手:“四姐!你怎么来了?!”

那个女子骑马过来,愤怒地喊:“什么叫我怎么来了?!你怎么敢就这么离家不回?!走!跟我回去!”

延宁摇头:“不回去!”

梁成在前面喊:“快走啊!快走啊!京城被围了!”

延宁也喊:“走啦走啦!”

那个女子骑马到延宁身边,在她身边低声切齿道:“你疯了?!你是夏人!怎么跟着周人去他们的京城?!你要去为他们打仗?!”

延宁撇嘴说:“什么夏人周人的?我就要跟着我的成郎!”

那个女子低斥:“胡闹!我的刀呢?!”

延宁哼了一声:“我要上战场用!”

黑衣女子厉声道:“你没学过刀!用什么用!拔刀能把自己的腿割了!还给我!”

延宁撅嘴:“真小气!”将缀着宝石的刀从鞍边取下,一下扔给了黑衣女子,黑衣女子接刀的空档,延宁说:“你走吧!就当我死了!”说完,她踢了下马,追上梁成。

梁成问:“那是谁?”

延宁无所谓地说:“是我四姐,她叫延容,我拿了她的弯刀,她就追过来了。”

梁成诧异:“我们走了这么远,她怎么追到了这里?”

延宁理所当然地说:“追踪呗,我也会,就是跟着马蹄印子,我们的马掌上都有纹路的,我爹娘怕我们跑丢了。其实我挺想我大哥找来的,他的武艺最好。我四姐…哦,你离她远些啊,她虽然长得好看,但脾气特别不好。”

梁成皱着眉说:“我看出她脾气不好了,可没觉得她多好看…”

延宁激动地说:“真的?!她是我们那里的第一美人呢!”

梁成翻了下眼睛:“你才长得好看!花一样,但是别当什么第一美人!多难听!”

延宁连连点头:“就是就是,她的亲事总谈不成…”

“你敢说我坏话?!”一个声音在延宁身边响起,延宁叫了一声:“四姐!你怎么还没走?!”

延容咬牙切齿:“你跟我回去!”

延宁一翘鼻子:“不回!我有情郎了!”她指着梁成:“我的成郎!”语气特别骄傲,像是对延容炫耀。梁成刚说了人家,有些不好意思了,红了脸对延容行礼,延容胡乱地回了一礼,脸色阴暗,才又要对延宁开口,延宁小声说:“四姐!你不想去京城看看吗?听说有好多美男子呢!当然,都比不上我的成郎!”

延宁的语气充满了幸福,延容瞥了梁成一眼,犹豫了片刻,说道:“我得跟着你,不然不知道你会干什么!”

延宁一声欢呼,梁成紧皱了眉:“跟着我们?我们是去打仗的!”

延容方才听见梁成的话,特别想报复,就轻蔑地看他一眼:“还打仗?这么慢腾腾的!到那里仗都打完了吧?!”

梁成着急地问:“那你告诉我怎么才能快?!我有上百辆马车!”

延容说:“你人够,把马车扔了!完全是马驮人背!”

梁成眨眼:“这样会快些?”

延容不屑地说:“不懂还不学着点儿!”

延宁对梁成说:“成郎,我四姐的确走过长路,去过很远的地方。”

梁成想了想,说道:“宿营,卸车,马匹分驮,都编上号,余下的人来背。”

队伍里一阵混乱,延容说:“哪有这么直接下令的?先理清人哪!指定人…”

梁成又喊:“都来都来,大家先来说说!”

延容刚要讥讽几句,可是见延宁崇敬地看着梁成,就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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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外城被攻破的次日,凌欣陪着柴瑞站在内城的一个城门上,城门还开着,有小队兵士走入城中,在城上负责守卫的马光过来向柴瑞行礼,然后介绍说道:“我军主力已经全部入了内城,现在往回撤的,是用完箭矢的堡垒守兵。”

他又看向凌欣道:“姑娘设计的鱼鳞式防卫线很好,我们的兵士撤退时,后面的守军接应着,伤亡只在十分之一左右。”

凌欣点头,可并不高兴,她是完美主义者,任何伤亡都觉得不能容忍。她看向城外,忽然发现两个人匆忙向城门跑来,其中一个竟然是杜轩,凌欣忙伸手在口里,打了个唿哨。杜轩一抬头,挥了下手,与另一个人跑上城来。

柴瑞和马光都不由得看凌欣,凌欣意识到了自己的土匪行径,嘿嘿一笑:“这个,我是个粗人。”

马光呵呵,表示可以接受,柴瑞叹了口气,他觉得如果澄清他并不是针对凌欣吹口哨不满,而是对凌欣向个男的吹口哨,替他的云弟不满,要费许多口舌,凌欣大概也不会理解…

两个人到了他们面前对柴瑞行礼,另一个人竟然是关山庄主,他的头发散乱,衣服也乱七八糟,脸上带着血迹。

凌欣难掩激动,边行礼边问:“关庄主?!您是与杜叔出城的吧?见到我弟弟了?!”

关庄主点头:“是,我们迎到了梁寨主…”

凌欣忙问:“他们离这里多远了?!”

关庄主回答:“…该有四五百里。”

凌欣长舒了口气,点头说:“谢天谢地!太好了!十天内肯定到了!”

柴瑞问道:“我们能守十天吗?”

凌欣估算着说:“他们该是打完了火炮了,只能用些砖石来投掷,内城该能守四五天,巷战再守四五天,皇城,至少还能守一两天吧,应该够了!”

柴瑞点头:“好,这样朕就有底了。”

凌欣对关庄主行礼:“有劳关庄主了!进城是不是很危险?”

关庄主笑:“没事没事!回来我扮成了个戎兵,特别像,总有人来与我搭讪呢…”

杜轩笑着拉关庄主:“我带庄主先去看看郎中,他以前受了伤。”

凌欣忙说:“庄主快去吧!”

关庄主对凌欣说:“那我以后与姐儿细谈。”他向柴瑞行礼,柴瑞点了头,凌欣再次行礼,杜轩和关庄主下城去了。

凌欣大为轻松,长长地舒了口气,笑着对柴瑞和马光说:“我弟弟他们到了就行了。”

马光知道昨日城外一支援军刚刚全军覆没,觉得凌欣这么高兴为时尚早,他看柴瑞,柴瑞一言不发地看着城墙外。那里有几处升起浓烟,有些是火阵,有些是戎兵在焚烧抵抗的民居,凌欣望去,也觉得自己不稳重——战事还没有过去,敌人还在进逼,哪儿能这么愉快?她不说话了,也默默地眺望远方。

半晌后,柴瑞说道:“姐姐那日劝朕突围,朕就让人将太上皇的棺柩从内城中的报国寺抬回皇城,与母妃的放在了一起。还让人将周围遍布火油,若是哪日皇城真破了,朕就去烧了棺柩和宫殿,绝对不能让他们的遗骸落入戎兵之手!”

凌欣心中震撼,可是现在觉得援兵肯定会及时到来,就说:“你放心,若是皇城破了,我会去做这事。”——真的城破了,你要离开。

又看了会儿,马光行礼道:“陛下回宫吧,今日他们到不了这里。”柴瑞点头,与凌欣下了城。内城的街道上满是兵士民工,柴瑞等人在军士们的护送下骑马回到皇城。皇城内也都是人,宫殿之间搭了帐篷和草木小屋,皇宫变成了个大杂院。

禁军护卫着几条通道,供皇宫和战事人员出入,柴瑞回了后宫,凌欣则打听了杜轩和关庄主住的地方,去找杜轩和关庄主,详细问了经过。原来杜方带着人摸过戎营,偷了马匹,日夜奔驰,迎上了云山寨的队伍。关庄主觉得杜方与梁寨主认识,该留在梁寨主身边,自己马上返回报信。他发现外城破了,戎兵大批入城,怕放烟花不保险,得不到回信,就趁夜色杀了个戎兵,穿了他的衣服,跟着破城的军队接近了内城。

关庄主笑着说:“幸亏我知道些据点的位置,到那周围先喊了几嗓子,不然没被戎兵杀了,怕是会被我们的人误伤了。”

凌欣郑重行礼:“多谢关庄主了,请问关庄主伤得重不重?”

关庄主摆手说:“没事,就是浅浅一刀,早就止血了,我们刚才去见了孤独客,他那副样子,好像我在装病一样…”

杜轩说:“但是他还是给了您药。”

关庄主笑:“我可赚了,他的药都是好药啊!要不是轩哥儿坚持让我吃了,我真该留着去换个什么东西…”

杜轩叹气:“关庄主!人不能太爱财!”他看向凌欣说:“关庄主说外面都传安国侯率十万之军在京城以西三百多里外,停滞不前。”

凌欣气闷——这一支军队虽然救不了京城,可如果能到京城边,就能帮助柴瑞突围。安国侯还如过去一样不顾大局…好在梁成就要来了,不用指望他了!凌欣对关庄主说:“你如实告诉陛下的人吧。”

关庄主点头,见凌欣神情沮丧,就现出了八卦的笑容:“我跟你们说,我这次去,发现了个新鲜事!”

凌欣微笑,但是心里想着怎么赶快告别,关庄主小声说:“你们寨主压寨夫人的四姐,可是个绝色美女啊!”

杜轩和凌欣都愣了:“谁的四姐?!”

关庄主啧了一声:“你们不知道吧?叫延容!我虽然才待了半天,就发现她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