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人一下子都走干净了,只剩一室寂静,两人大眼瞪小眼儿还真的下起围棋来。

对局,双方各执一色棋子,空称开局,黑先白后,轮流落子,落定离手。

江瑾言的棋是跟江首长学的,落子沉稳不急不燥,淡定从棋盘中提子,勾唇道:“嗯,声东击西学的不错,不过钟伯父难道没教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傅蔓横了他一眼,捻着棋子暗忖如何着点。江瑾言双眸微勾盯着她,长发披散发尖微卷小巧精致的五官在灯光下熠熠发光,纤白的手臂在他眼前晃荡寻找落子点。

他双眸渐沉覆上她的小手轻轻替她落下一子,轻笑出声:“你在犹豫什么?明明已经看到了不是么?还是你对我下不了手?”

傅蔓脸上一烫倏然抽回,冷声道:“想多了你,我只是在想怎么把你一招毙命,抱歉。”

江瑾言一怔,手起又落下一子,盘面瞬刻逆转原本处于劣势的傅蔓竟直接翻盘,他抬眸看着她,提着嘴角,“不用了,我自首。”

傅蔓心头一凛,猛然起身往楼上走去,江瑾言不仅不慢的跟在她身后知道她跨进房门内才展臂撑在门与门框之间。

“乖,让我进去。”

江瑾言跟钟远山下了一下午的棋探了探口风,本以为收买丈母娘和岳父没那么困难,但似乎两人的态度便是“我们高攀不起大家好聚好散您该回哪儿回哪儿去”,能给他这个单独的见面机会已经很难得了,他怕这次不说下次恐怕没那么容易见到她了。

傅慢使劲儿抵着门板,健硕的双臂被挤压的变了形,红红的映子赫然印在上头,“你跟我说分手的时候我就在想既然我惹你生气了,那我哄哄你吧,你喜欢什么我都拼命去做,做好饭一刻儿都不敢耽搁生怕饿着你这个太子爷,那天你来了,你有没有看见我的手在流血?你有没有问过我疼不疼?走了就走了吧,你现在又回来做什么?”

从小,他就厌恶别人给他扣太子这顶帽子,也从没用太子的身份得到过什么,要是可以,这次倒想用这个身份强夺一次呢。

“先开门,我有话跟你说。”他不敢太大声,怕引来钟远山,说实话,钟远山这个男人绝对比表面看上去难对付。

傅蔓才这么会儿就香汗淋漓,不悦道,“江瑾言,我再跟你说一次,当初是你要分手的,你和林子姗的关系我就不评价了,但是你连要调职这么大的事没告诉我,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是你女朋友,居然是最后一个才知道,我记得那天我还跟个傻子一样问你,会不会为了我留下来,怎么?耍我很好玩吗?辞职信已经给刘局长了,请你尽快批准。”

江瑾言沉着眸子听着她一条又一条的控诉,手臂一撑跻身进入,傅蔓被一股巨大的推力直往后仰去,他忙将她捞进怀里,反脚琐上门,耳边响着他粗重的呼吸,“先听我说,林子姗是我朋友的女朋友,他们两谈了七年,她那段儿特爱玩,结果染上毒瘾,这事儿我朋友起初不知道,后来无意间发现她越来越不对劲儿,才发现她每天都给自己打一针,我那朋友彻底崩溃了,勒令她戒毒,但那时候她毒瘾很大,很难戒,后来把她送进戒毒所。”

傅蔓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他暗沉的双眸,停止了挣扎,“然后你朋友跟她分手了?现在结婚生孩子幸福了抛下她了??”

江瑾言抿唇,“不是,他找到了那个卖货给她的男人,气不过说了几句,两人起了口角,不小心把人捅死了,判了无期,我跟君成他们动用了很多关系找了很多证据无期改判二十年,我们想着只要他在牢里表现良好,减缓刑期,总有一天能出来吧,但是突然有一天东子告诉我们,他在牢里自杀了。明明一切都发展的很顺利,只要他再坚持一下就好了啊,后来,验尸报告上说曾多次被人性侵,我们那时候才知道牢里每天都会有人给他上辣椒水,关水房,性侵……他终于觉得二十年那才是一个漫长的折磨,连无尽的守望都给不了他希望。”

黑暗的房间内唯独他的黑眸有神闪着光,傅蔓心下一凉,酸酸涩涩难以辨清。

“她戒毒成功后出来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告诉她,但奇怪的是她什么都没问,也不再提我那个朋友。我们也就装摸做样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没这事儿,东子现在也许已经是什么高级督察官之类的,但东子为了他,一直坚持要在前线做最危险的工作,不知跟家里闹翻了多少次。”江瑾言说起这些事心里就越发难受,东子一直都在为蒋帅的事忙忙碌碌,他顶着太子爷的名号,做的还不如他多。

傅蔓听着他说完这些,愣神片刻,随即恢复清明,“嗯,很感人,兄弟情深,然后呢?所以你赶紧把他老婆收了吧,人家挺可怜的。”江瑾言苦笑不得,翻身一把将她按在门上,低头含住她俏丽的红唇,轻轻摩挲着,“还说没吃醋?酸味好重。”话音刚落,便紧抵着她手掌探入她的衣摆内,握住胸前的丰盈,轻轻揉捏着:“我好想你。”

傅蔓一巴掌拍落他的手,双手紧攒成拳抵着推搡着他的胸脯,"滚蛋,不要碰我!"

江瑾言不悦的蹙眉,手脚利落的褪去她薄薄的开衫,露出浑圆雪白,低头含住那一点凸起,喃喃道:“还嘴硬?它都这么挺了还不想我碰?”

傅蔓面色泛着,潮红男人果然都一样,他说起这些话来不比那些流氓痞子差。

傅蔓懒得解释,不奈的推开他,“停!别闹了行么!在京都那段时间我都想清楚了,不觉得我们两个其实挺不合适么?匆匆忙忙在一起,真正了解过彼此么?说实话起初我答应你真的只是因为钟易宁,他说要跟我私奔,我害怕了,畏惧了,那时候你又紧追不舍,所以我……”

江瑾言心兀沉,沉落潭底,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从她胸前抬起头,“所以,拿我当挡箭牌?”

傅蔓尴尬的别过头不答,白皙的脖颈上脉络清晰,说不出此刻心底的别扭来自何处,江瑾言盯着她瞧了片刻,小巧的脸蛋,粉嫩的肌肤,纤弱无骨,前*凸*后*翘的身材,低头在她颈窝出吮了一口,“那就挡箭牌吧,我当。”

话音刚落便用力的在她颈上嘬了一口,力道恰到好处留下点点红印子一会儿就消了。

叩叩——

“蔓蔓,你们在里面吗?” 傅雪茹靠着门听着里头的动静。

两人就靠在门边,倏然传来的敲门声两人都吓了一跳,傅蔓立时奋起推开他,江瑾言力道很大牢牢将她锁在怀里,稳如泰山,左手旋即握住门把反锁上,在她耳边威胁道:“先答应我,不然我就把门打开让伯母看看我们在干吗。”

傅蔓气的小脸涨红,汗水顺着她的脸廓慢慢下滑,大怒:“你个伪君子,趁人之危!”

江瑾言勾着眼,似笑非笑、不置可否的盯着她,“我可从没说过我是君子。”

“蔓蔓?”傅雪茹又不放心的喊了声。

“恩,在。”傅蔓应了声后死命锤他,又不敢太用力推他怕被傅雪茹听到,“答应你什么?挡箭牌?”

江瑾言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不许相亲不许分手不许冷战然后,原谅我。”

“四个里面选一条,我答应你。”

“还跟我谈条件?”江瑾言眯眼,佯装要开锁放傅雪梅进来,痞样十足。

“噢,锁着门干嘛?”傅雪茹追问。

傅蔓一边又要应付门外一边又要应付他,简直快哭了,“两条,不行拉倒。”

“就四条!”

傅蔓横他一眼,“那你开门吧,让我妈看看你这真小人的德行!”

江瑾言见把她逼急了,松口:“好好好,那两条,原谅我,别分手。”

傅蔓勾着眼眸笑了笑,“那就是可以去相亲咯?我过几天还有几场,要不一起去?”

江瑾言想了想,咬牙道:“行。”

***

傅雪茹瞧着两人之间的怪异气氛眼光倏然往床上投去,床单整整齐齐没有一丝褶子,被子规规矩矩叠在床上,心下才送一口气,淡笑着问江瑾言:“小江,挺晚了,我让司机送你去酒店?”

江瑾言瞅了傅蔓一眼,道:“不用,我自己开车过来的。”

傅雪茹点点头,又叮嘱了句才转身离开:“行,那你们聊完了早点回去,晚上太晚了不安全。”

江瑾言高兴的应下。

房间又只剩下两人,傅蔓戳了戳他下逐客令,江瑾言轻笑一声一把抱住她翻身狠狠压在床上,“你的床真软,跟人一样软。”

傅蔓无语,“我数三下,赶紧起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1……”

江瑾言不管不顾抱着她又是吮吸又是咬的,2还没出口,就被他全数吞咽进喉间,温热的嘴唇顺着她的弧线缓缓往下游移,所到之处都会引起她微微的颤栗,耳畔环绕着他低沉的嗓音:“别恼,好好感受我……”

傅蔓啐了一口抬腿往他两腿之间踢去,他忙避开往一边倒去,倏然松开了对她的禁锢,傅蔓衣衫凌乱的从床上坐起,欲破口大骂,随即便看见面色不太好的钟远山站在房门口,冷声怒斥:“胡闹——”

作者有话要说:恩~~江局长对不起你~把你变成渣渣了~

想吃肉?哼~想的美~被抓包了吧?你惨了……想要娶老婆?先把那一身傲娇的毛给捋顺了先~

江局长:……你果然是亲妈……

亲妈:哼,亲、妈、很、不、高、兴!

江局长:不高兴你个头啊,我都快被你弄ED了!

亲妈:……

第三十六章

钟远山忍住口腔内点点腥味,沉鹜的眸子来回在两人身上扫荡,深深瞅了一眼,轻“哼”一声,终是别过头离去。

傅蔓侧眸狠狠瞪着他,抬脚猛力往他小腿踹去,一点儿也没留情面,江瑾言“嘶——”呲牙咧嘴,随后空荡荡的房间终归陷入一阵阵令人心悸的沉寂。

他展臂将她揽进怀里,小小的身躯柔若无骨轻轻飘飘顺着他的手臂上下抚了抚,眼眸含着深深的歉意,那是她从没见过的懊悔,暗哑的嗓音环绕在她耳畔,“手还疼么?”

傅蔓一愣,摇了摇头:“没事。”

江瑾言摊开她的掌心放在嘴边轻嘬了口,淡淡的痕迹印上他温热的唇,“蔓蔓,对不起,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你要调职那么大的事儿都没告诉我,我这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您又何足挂齿?……”她勾唇嘲弄一笑。

他一愣,心下一沉,捏着她柔软的双手放在脸侧,道:“调职的事半真半假,我是要离开那个位置,但我没有要回京里,我准备自己开公司,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只是希望能给你带来更好的生活,给你一个家……那天我气过头了,才说出那些混账话,你要是不喜欢那份工作,那换一份或者在家陪我?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我发誓,当为情死也不为情悔,这一生将你妥善安放,免你惊,免你扰,生死契阔,与子成说。"这段话本是那天打算求婚的时候准备的,但现在小丫头都要跑了,他还跟谁说?

她目瞪口呆的听着他的话,弃政从商?江首长要是知道会不会“灭她九族”?但心里是震撼却又遗憾,这一生第一次有人跟她说了一段浓情蜜意的告白是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早一点也许她会毫不犹豫的扑进他怀里喜极而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答应他,但现在,会不会太晚了一点,每次都要等到失去之后才知道珍惜吗?就不能有一次义无反顾、宠溺一生的爱吗?……

她咬着牙,盯着他紧锁的眉头,“你知道我跟钟易宁的事,但你知道我跟他为什么分手么?”

江瑾言一听蹙了眉,心下顿觉不好,傅蔓冷笑一声,“因为他跟别人说是我勾引他在先,他不过就是想在我身上寻找跟妹妹乱伦刺激的感觉,我却跟个傻子一样对他掏心掏肺好几年……”

江瑾言只知这段过往,东子当初要跟他讲被他不耐的打断,探究女朋友的□戳的永远是自己的心窝子,何必?今日听她有交根交底的意思,箍着她的肩膀紧了紧,眼眸子犹如卷着一团火,喃喃道:“你该早告诉我……”

傅蔓冷笑:“早告诉你?早告诉你做什么?你会替我收拾他?得了吧?真为我好的话就先把你自己收拾了吧。所以我跟钟易宁不可能,跟你不可能,我身边出现的男人通通都不可能,也许这辈子就这样怏怏恹恹的过下去,我再也经不起什么大风大浪……”随即她转头目光诚挚,眼底那抹渴望令他心头一惊:“所以,我求你,放过我吧……”

江瑾言看着她缓缓滑落的泪水心口一丝一丝抽起来,更用力的按她进怀里,“不,放不了怎么办……”

***

钟远山踏回房间就气的脸色铁青猛然跌坐在床上,傅雪茹被吓的不轻,疑惑:“怎么了?”

钟远山轻哼一声,“我本以为江淮这儿子一表人才、循规蹈矩,这都把咱们姑娘往床上带了,你赶紧去看看他走了没?气死我了,咱们女儿怎么一点儿危机意识都没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像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