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连挂掉电话,看向慕时丰,“你大概不知道,如果我的药跟不上,陶然会头疼而死。”

慕时丰用力撵搓着烟头,将它扔到垃圾桶。

又点了烟,顺手把烟扔了一支给林百川。

林百川摸了摸口袋,打火机没在身上,又伸手,“火机借我用下。”

慕时丰看了眼火机上的照片,犹豫了下才扔给他,“我媳妇送我的,用完马上还我。”

林百川冷哼了声,拿着打火机翻过来调过去仔细看了遍。

慕时丰这才回霍连刚才的话。

“如果她命中注定该现在死,那神也救不了她。对我而言,总好过她在半年前死去,因为那时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没来得及跟她做。现在证也领了,我也没什么好遗憾。”

霍连捏着红酒杯,眸光暗了暗。

“慕时丰,你就口是心非吧!”

“霍医生,你这些年也算是白活了。我从没奢望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若是有幸看到了,那就是又赚了一天。真要怕死,我吃饱了撑的干这一行?”

慕时丰看了眼手表,时间也差不多,他又用余光扫了下林百川,林百川已经点着了烟在抽。

慕时丰的视线再次落在霍连身上,“霍医生,都到了这个份上,再卖关子就没意思了。说吧,你的条件。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耐着性子跟你谈条件。”

霍连笑,大笑。

阴森、恐怖。

“你和林百川不会天真的以为,进来这里,你们还能再出的去?”

慕时丰也笑,很淡的笑。

语气自负的不可一世:“霍医生,是走是留,你还真管不着我。”

“呵!”

霍连杯底的红酒一饮而尽。

慕时丰也走到吧台边,径自拿了一个高脚杯,推到霍连那边,示意他倒酒。

霍连刚拿起杯子,突然手一软,杯子滚落到脚边,他双手捂在小腹上,疼痛感传遍全身,身体渐渐失去知觉,顺着吧台滑落到地毯上。

慕时丰已经从霍连身上取下枪,子弹上膛,打向客厅窗帘后,前后也不过两秒钟的时间,鲜血喷在黑色厚重的窗帘上,两人倒下,帘子下露出两双手,还有狙.击.枪的枪.头。

霍连身体没了感觉,可头脑还是清醒的。

他埋伏在房间里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这么没了。

霍连犹如淬了毒的视线扎向慕时丰,咬牙狠道:“你特么的竟然敢跟我玩阴的?”

慕时丰笑,耸耸肩:“我这叫以不要脸攻不要脸。”

霍连看了眼门口的方向,想必他的其他人已经被慕时丰的人收拾了。

他收回视线忽的看向林百川。

林百川手里还在把玩着那个打火机。

霍连眯了眯眼,百密终有一疏,他竟然折在一个不起眼的打火机身上。

整个晚上,他的人都寸步不离的跟着,慕时丰摸不透他带了多少人,也不敢妄自行动。

进房间时,慕时丰和林百川也是被搜身的,身上携带的枪也被没收。

那个打火机上因为印着陶然的照片,所以就连保镖都大意忽略了,以为只是个定情信物,哪里知道慕时丰会在打火机里动了手脚。

慕时丰和林百川配合的可真是天衣无缝。

抽烟,火机没带,借火。

他竟把这样的小细节给忽略了。

他中了麻醉弹。

这时套房的大门打开,穿着白大褂,头部捂得很严实的一个男人提着医药箱走进来。

慕时丰指了指霍连,“现在就给他注射。”

霍连警觉,“慕时丰,你特妈的想干嘛?”

慕时丰笑:“就是你想的那样。”

白大褂注射完之后,又给了慕时丰一包药粉,便匆匆离去。

慕时丰不疾不徐的把药粉倒在两个杯子里,用冷水搅拌。

霍连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如他没猜错,刚才他注射进身体的药水,是慕时丰的团队研制的,不仅有麻醉作用,时间越长,他体内的药效就会慢慢发作,直至他痛不欲生,最后只能咬舌自尽。

真特么的阴毒!

慕时丰依旧维持着之前的那个姿势,双腿交叠,有些慵懒。

可眼神冰冷。

“霍医生,第一次见面我就说过,别太贪心,否则你一毛钱都拿不到。”

慕时丰嘴里又含了一支烟,手伸向林百川,林百川将打火机扔给他。

轻轻吐了口烟雾才接着说:“我对敌人向来没什么耐心,也没有同情心,都是掐住要害,往死里弄。”

慕时丰略作停顿,“你把我那点仅有的耐心都耗尽了。我想过给你条生路,拿我自己有的东西给你交换,大家各取所需,相安无事。可你偏偏想要去地狱,我还要把通往天堂的梯子搭好做什么?”

慕时丰走近霍连。

在他面前蹲下,“密件在哪儿?”

霍连的头靠着木质吧台,眉峰略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那待会儿别求我。”

霍连冷嗤一声,“我是医生,自然知道你给下的不是一般的药。不过慕时丰,我既然敢来中国,我就做好了各种打算,这样的痛苦不至于让我失了尊严。”

慕时丰索性在他面前盘腿而坐,“那我今晚让你见识一下,你的医生算是白当了。”

时间一秒秒过去,他们眼神无声对峙着。

霍连浑身湿透。

明明已经没了知觉,可渐渐的,身上像有千只食人鱼围上来啃噬他,又感觉是被炭火烤烧,不管是刀伤还是枪伤,跟现在的疼比起来,都是不值一提的。

慕时丰也感觉他快坚持不住,给他灌了一杯水,霍连感觉轻松了不少,疼痛缓解。

“慕时丰,你妈.的的卑鄙小人!”

慕时丰脸上的笑意全无,“霍连,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别人拿陶然说事。知道你给她吃了莫名的药物时,我当时就恨不得弄死你!可陶然跟我说了,你救了她一命,让我别为难你。要不,你真以为你有幸活到今天?”

霍连的眼底也起着波澜,“慕时丰,有没有幸活到今天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若不是我愿意,若不是陶然,你真以为你有机会见到我,又能查到我的一切?”

林百川站起身,又端了一杯水过来,捏着霍连的下巴,将一大杯水悉数灌下去。

霍连喝下去后,被呛的直咳嗽,差点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林百川侧脸看向慕时丰,“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慕时丰起身,出门前又撂了句:“霍连,陶然欠你的,我全部还了。今晚过后,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看着关上的房门,霍连不可置信的冷笑两声。

慕时丰明明可以用这药物威胁他,拿到密件,也明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要了他的命。

可他和林百川就这样自负又目中无人的离开了。

没错,他这条命,是慕时丰施舍给他的!

☆、第五十八章

慕时丰和林百川坐到车里,并未急着离开,两个人靠在椅背上,很疲惫。

谁也没说话。

林百川拿出烟,对着慕时丰晃晃。

慕时丰摆摆手。

林百川把烟扔到控制台上。

避免不了的调侃慕时丰,“今天良心发现,竟主动做司机?”

慕时丰侧脸,没有说话,只是笑了下,笑的有点诡异。

林百川也未深究。

问道:“陶然怎么办?”

慕时丰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车外的积雪,北风,哗啦作响的树枝,衬得夜色格外凄凉。

“不怎么办。她的事还真跟密件没什么关系。霍连要是存心让她死,就算我们放弃了密件,她也活不了。如果霍连就没打算为难她,就算我们拿回密件,她也死不了。”

活着,他陪她。

死了,他也陪着。

所以死活的,现在看来也没什么区别。

他已经看开。

慕时丰身体坐正,看向倒车镜,突然眼神和表情都很怪异。

林百川发现了他的异常,他也看向右边的倒车镜,可除了一片漆黑,他什么都看不到。

小声问慕时丰,“有情况?”

慕时丰的声音很低,“恩。我们暂时还不能走。”

林百川想了下,如果只有慕时丰看的见异常,那他从右边下车,而汽车是紧挨着墙停靠的,身后的人应该发现不了什么。

他把枪里的子弹上膛,轻轻推开车门,“你在车上,我下去瞧一下。”

慕时丰侧脸看向他,叮嘱一声:“小心点,他们在左侧,你就待在汽车右侧,有防弹车给你作掩护,他们伤不了你,我在车上配合你。”

“好。”

林百川刚把车门关上。

忽的啪嗒一声,汽车从里面反锁。

慕时丰把车窗降下,玩味的表情,“林boss,你不是喜欢大冬天的散步么?给你个机会,你从这里走回家吧,有益身心健康。我们的人会负责你的安全。”

林百川咬肌紧绷,看看手里的枪,真想一枪崩了他!

慕时丰发动引擎,吹了一记口哨:“断我的电,还想让我当你司机,你脸可真大。再见。”

一脚油没踩到底,汽车如离线的箭,嗖的一下窜出去。

吓得林百川后退了几步。

他对着白色的尾气爆了几句粗话。

*

慕时丰打开家门时,陶然蜷缩在沙发上,两腿抱膝,两眼眨也不眨的盯着门口的方向。

看到他时,她一下子都没有反应过来。

半秒后,她像弹簧一样,噌的一下弹跳起来,光着脚丫扑向他。

她的力道太大,慕时丰接住她时,向后退了几步,撞到了门板上,肩膀上没撞的闷闷的有点疼。

陶然踮着脚尖就亲吻他,确切说是撕咬。

一个晚上她都在煎熬中度过。

一分一秒的折磨着。

慕时丰蹬掉脚上的鞋,也来不及穿上拖鞋,就抱着她往楼上走。

陶然用力倾着上身,咬了他的下巴,“不用上去,保姆回家去了。”她怕霍连会找过来,牵扯到无辜的人,索性给几个保姆放了几天假。

慕时丰将她抵在楼梯的扶手上,开始撕扯她的睡衣。他第一次失控,这么粗暴的对待她。

没有任何前戏,他直接进入她。

贯穿的那刻,陶然疼的用力咬着他的肩膀,眼泪差点掉下来。

太过干涩,他每动一下,简直要了她的命。

慕时丰知道她疼,可一点也不怜惜。他就是想要她,想把她嵌进身体里。他也害怕,从没这么怕过,怕他一觉醒来,她再也醒不来。

从楼梯到过道,再到浴室,酣畅淋漓之后,两人累的双双倒在卧室的床上。

谁也不想放开谁。

他还在她身体里,她身上无一处完好,全部是方才疯狂留下的痕迹,他的痕迹。

慕时丰发丝间的汗水落在她的脸上,他指腹轻轻擦去,伸手拉过被角盖在腰间,问她:“抱你去洗澡?”

陶然摇头,“不洗了。就这样抱着睡吧。”

“好。”

房间沉默、黑暗。

看不到一丝亮光。

有种绝望的悲凉。

慕时丰抵着她的额头:“陶然,对不起。我不知道等我查出那些药的成分后,你还有没有幸活着。但你也不用怕,不管你到哪里,我都在。”

陶然的眼泪从眼角滑下来,“慕时丰,我们不能太自私,我们还有慕小橙,不能生而不养。你要是敢做什么傻事,我死了都不会原谅你。”

“没事。她有林百川,有沈凌,有蒋慕承,还有霍晴。”他按住她的泪腺,“可是那个陌生的世界,你谁都不记得,你只有我。”

陶然把脸埋在他的怀里,“慕时丰,我不会死的,你还有那么多惊喜没给我呢。”

“好。”

他们紧紧抱着,之后的时间里,谁都没再说话。

直到天际泛着鱼肚白,他们才迷迷糊糊的入睡。

翌日。

一直到晚上六点,他们才醒来。

慕时丰抱着她去浴室冲了个澡,又给她穿新买的衣服。

陶然觉得他多此一举,“在家穿家居服就行。”穿的这么正式,一会儿还要脱,多麻烦。

“带你出去吃饭,一天没吃东西了,不饿?”

“你这么一说,我就感觉饿了。”陶然搂着他的脖子,“准备带我吃什么好吃的?”

慕时丰把她裙子的拉链拉上,还趁机吃了点豆腐。

陶然拍掉他的猪蹄。

又问他:“说话呀,带我吃什么好吃的?”

慕时丰哼了一声,“凉拌黄瓜。”

“...”

一个小时后。

慕时丰的车停在一家私人会所门口,会所的工作人员已经跑过来,站在车外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