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放心,老奴自是尽心尽力。"江友安笑着应道。

以前姬贵妃冷冰冰的,他还以为皇上就好这口。后来皇上明显对姬贵妃特别的时候,他就想不明白皇上到底喜欢姬贵妃什么,难道就因为美貌?可皇上说不是。

姬如梅高傲离开,转身之后她的眼泪无声落下,她已经不知道自因为牧怀青落泪有多少次了。每次都不受控制的为他所伤,明明对陌生人都可温柔相待的男子,为何却对她如此。

采雪和含冬一直不敢出声,看见主子落泪,心疼不已。

走了数十步后,姬如梅还是忍不住回头张望远处那个模糊的身影。皇上对她好,她不要。她想对牧怀青好,牧怀青拒她于千里之外。

那么姬如雪那个贱人呢!那个贱人到底爱谁!牧怀青她得不到,姬如雪也别想得到。

至少她得到了皇上的心,而姬如雪最后会一无所有。

从痛苦到狰狞,姬如梅抬高下巴踏出显庆殿的大门。

牧怀青继续安静的守在门口,姬如梅这个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他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她死心?

而江友安亲眼目送姬如梅的身影消失之后,才松了一口气,看想寝殿里面没有动静的皇上,他知道自己所做的决定是对的,皇上此刻并不想见姬贵妃。

他上前两步,轻声喊道:"将军…"

牧怀青从沉思中回神,看着江友安,面上早已无之前对姬如梅的冷色。微颌首道:"江公公有事但说无妨。"

第二百四十九章:发作

虽说将军刚才已表明他相信皇上,但这些年皇上对将军的某些行为不可置否是过分的。

不允许牧将军回京的命令。

江友安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将军,刚才姬贵妃所言,还请您别放在心上,皇上他是很信任您的。"

牧怀青抬头认真的看着江友安:"江公公,有一事本将军不明了,你和皇上是不是都认为,本将军对姬贵妃有意?"

江友安一愣,稍作思考才答道:"以前将军是和姬贵妃有些关系,但是从刚才来看,将军这几年是放下了?"

牧怀青连苦笑都笑不出来,看向远处的灯笼道:"从来没有放在心上,何谈放下。"

江友安又吃惊了,搞不清楚皇上将军和姬贵妃的关系,但是听将军的意思是和姬贵妃没有关系了。现在放不下的只有姬贵妃?

如贵妃在皇上的心里定然是有位置的。那么定义在哪里,是否高过姬贵妃?

牧怀青实在不想让姬如梅如愿和自己扯上关系,哪怕是别人的思想。

他低声说道;"那条手帕不是姬如梅绣的,本将保存那个手帕是因为绣它的人而并非姬如梅三个字,事实上,本将军几次想把姬如梅的三个字划掉,但是舍不得破坏那人一针一线绣的心血。江公公,你明白吗?那人唯一给本将军的手绢,非要带上姬如梅那三个字。"

信息量太大,江友安人老了,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回答牧怀青。

只有牧怀青知道自己在撒谎,那条手绢不是那人给的,而是他捡到的。

姚雁山虽然不明白他们在讲什么手帕,但是显然将军完全对姬贵妃无意。别说他作为侍卫是如何知道皇上将军和姬贵妃的三角关系,他和程天风的好奇心一向无孔不钻。

现在就等于皇上不知道还喜不喜欢姬贵妃,姬贵妃喜欢牧将军,牧将军心中另有她人,如贵妃喜欢皇上!

他要把抽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程天风,等这件事情过了之后。

"将军,老奴可不可以多嘴一句,那个绣手帕的女子是谁?"江友安听了牧怀青的一席话,抓住了重点。没错,那个给姬贵妃绣手帕的女子是谁!

江友安:"…"

夜风刮得太疯狂,他们说的话被风卷走,带不进冷映寒的耳朵。

冷映寒两天滴水未进,一直高度紧张,不分日夜的奔波,现在回到皇宫却还是不能安心。一直有个声音在他耳边说,看紧她看紧这个女人的,小心一放手就再也找不到。

平时习惯这个女人在这个殿里叽叽喳喳,如今这么安静,冷映寒有些不习惯。他的视线一直粘在姬如雪的身上,低沉的嗓音萦绕在他周围。

"姬如雪,你现在知道外面有多危险吧,以后还敢想法设法的出宫?养尊处优的你怎么会知道外面的世界,现在安全了,你不用害怕也不用哭鼻子,朕亲自去救你,你敢不醒来,信不信以后就再也吃不到鱼。"

"这两天朕堆积的奏折应该跟座小山一样,这都是因为你惹出的祸事,有人把你伤成这样你还睡得着,蠢女人。你应该努力好起来,朕把那个胖子绑在你面前,要杀要剐随你,这次不用你求朕,朕都给你这个机会,但是如果你不起来,朕就连同你一起收拾。"

"所以,你快醒来吧。"

"朕因为你受伤了,还不醒来照顾朕。"

"朕从来没有怕过,你这个蠢女人吊在悬崖上一定害怕的不敢睁开眼睛。朕也怕,比自己吊在上面都怕。"

"姬如雪,你安全了,睡够了就赶紧起来侍候朕!"

冷映寒越说越累,床榻上的人突然滚动起来。

姬如雪神情痛苦,额头上的冷汗直冒,受伤的双手抱着肚子缩着腿,发出断断续续的呼痛声。

"疼。"

"肚子疼!"

"虫子在咬我,好疼好疼好疼我疼。"

冷映寒立马制止姬如雪滚来滚去的行为,上前抱着她,"姬如雪,别怕,吃药就不疼了。"

他拿着药瓶,刚打开就被姬如雪一扫,圆溜溜的药丸掉了一床,冷映寒扔开空药瓶,捡起身边的一颗,刚要喂给姬如雪的时候又犹豫不决,这真的是解药?万一那个十二皇子耍诈?

他在犹豫,姬如雪被他抱在怀里,那整个肚子翻滚的剧痛,让她侧头一口咬住冷映寒的手臂。

冷映寒忍不住闷哼一声,脸上也开始冒冷汗。姬如雪那是真的在咬,血液早已流出来滴落在被子上,他丝毫不怀疑耽搁一下,姬如雪会把他整块肉给咬下来。

冷映寒看着姬如雪痛苦的神色,那是不允许出现在她脸上的神情。迫不得已他点了她的穴道。

被点穴道的那一刻,姬如雪睁开了眼睛,那种眼神吓的冷映寒马上给她解开穴道。

姬如雪眼睛通红。

再冷映寒点开穴道的那一刻,姬如雪将床边的茶杯药碗全部扫在地上,发出碎裂的响声。

江友安等人在外面听见,立马推开殿门。

冲进去看见的是床边一地碎片,姬如雪眼睛通红满口鲜血,抱着肚子喊痛,连太阳穴的青筋都暴露出来,那个模样让人看着都于心不忍。

牧怀青不顾地上的碎片上前,又不知道能做些,转身冲江友安道:"快去叫太医!"

江友安刚回神,姚雁山神情坚毅道:"我比较快,我去喊太医!"

冷映寒看着手里的药丸,终于下定决定塞进了姬如雪的嘴里。

江友安赶紧端来一杯水,冷映寒抱着姬如雪,让她靠着自己的胸膛,接过茶杯开始喂。

姬如雪彦咽下解药后,没有再动来动去,脸上的痛苦缓解一些,但是还是痛着。

牧怀青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姬如雪痛苦。

等姬如雪安静之后,冷映寒拿起袖子轻轻的擦去姬如雪嘴角的血渍,将她放到里边没有被弄乱的床榻上盖上被子。他自己卷起袖子拿过药瓶,一个一个的开始捡掉落的药丸,这小小一颗的药丸姬如雪现在的命。

牧怀青上前帮忙,看见他手上被咬的伤口时一怔,"如雪…咬的吗?"

那咬开的牙印,看得见的肉,夹着红的血。

冷映寒心里数着第几粒药丸,不在意的嗯了一声。连牧怀青喊姬如雪什么都没有听到。

牧怀青顿时心里五味陈杂,如果皇上此番举动不算爱如雪的话,那么怎样才算爱。

他方才还以为如雪吐血了,现在看来是皇上的血。

冷映寒数着手中的十一粒药丸,看向牧怀青手中的那粒,伸手拿了过来。一共十四粒,吃了一粒给许佳颜拿了一粒,剩下十二粒刚好。

他小心的将这些药丸装进药罐里,全程看得江友安目瞪口呆。他总感觉皇上变了,变的很有人气。

牧怀青也是看着那数个药丸跟上朝一样认真的冷映寒走神。

就在这个时候,姚雁山带着太医进来,这么远的距离,与其说带不如说是他一路用轻功提着太医过来,特殊情况已经管不了那么多规矩了。

太医被姚雁山这么一吓,抬头看见冷映寒直接跪下磕头道:"老臣参见皇上。"

冷映寒一脚踢开脚下的碎片,"过来看看贵妃身体怎么样。"

太医忙应声而起,走上前小心把脉,因为手腕被纱布包着,脉搏探的不明显。太医探了好一会才道:"回皇上,娘娘情况没有恶化…"

冷映寒眼神阴寒的看太医,"你的意思就是没有好转。"

太医支支吾吾不敢给个准话。

冷映寒已经对不将希望放在他们身上,倾身将姬如雪露出的手腕放回被子里。

"将宫里最好的人参切成片送来,贵妃出过京都的事情,敢泄露一个字出去,你们的脑袋自己掂量着。"

太医慌忙跪在地上:"禀皇上,老臣谨遵命令,一个字都没有多说。"

"若有人问起来,适时放话出去,说贵妃回丞相府发起高热,被牧将军接入皇宫。"

太医知道皇上这是在帮如贵妃掩饰什么,他们被暗卫提去给娘娘治病的时候,分明不是在京都。

此时皇上下令,莫敢不从。

"老臣谨遵懿旨。"

冷映寒不见丝毫表情,头也不回道;"退下取人参片。"

江友安见太医要退下,连忙提醒道:"皇上,先让太医将你的伤口包扎一下吧,这一手的血啊。"

太医的身影一僵,似乎已经预料到自己乌纱帽不保了。竟然两次都不曾发现皇上受了伤。

他正想转身先给皇上查看伤口,却听冷映寒命令道;"无碍,先去取参片,速度!"

太医连滚带爬的立刻去药库取,想着尽快赶来给皇上处理伤口。只是之前已经给皇上处理背后的两刀,手臂上一刀,还有哪里有剑伤没有处理?一想到皇上扛着这些都快结痂的伤口没有治疗,他就心提的紧,万一皇上出了什么事,他怎么担的起这个责任。

这般想着,他的脚步越发的急快。

江友安带着百里东收拾地上的碎片,又拿来扫帚清理干净之后,才站在不远处看着皇上的身影直叹气,为了如贵妃做到这个地步,皇上你可知你的身体是十个如贵妃都比不得的。

牧怀青已经退到一边,抿嘴看着床榻上的人还有坐在床边的冷映寒。

他不知道此刻自己能做什么,又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第二百五十章:耍赖

整个寝殿又安静下来,冷映寒瞥见自己手臂上血肉模糊的牙印,想着一定要把这个疤给留下来,到时威胁姬如雪做事的时候不怕她耍赖。

他收回心思,这才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牧怀青,微凝眉道:"你不回去?"

牧怀青挑了张椅子坐下道:"不走,你们两个都受伤。"

"那正好,你留下来。"冷映寒松了一口气。

牧怀青不解,就这么简单?

冷映寒看着江友安说:"带将军去前殿,把这两天堆起来的奏折给将军批阅。"

江友安:"…"皇上这不合理吧!

牧怀青肃目,他知道冷映寒不开这种玩笑,当下站起来:"打住,微臣这就出宫。"

冷映寒突然捂着自己的胸口道:"朕受伤太重,需要休养四五日。"

牧怀青停下脚步,在等着然后…

"堆积了七天的奏折,不知道要耽搁多少事情。"冷映寒低沉着声音表情认真。

牧怀青再听不出话里意思就枉和冷映寒一起长大了,他望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江友安,无奈道:"要是被人知道,皇上知道臣的罪有多重?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冷映寒完全不在意:"能将您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命令只有朕才可以下,朕不下令,谁敢诛你九族,牧将军,能者多劳。"

牧怀青沉思,"假若臣拒绝?"

冷映寒躺在姬如雪的身边闭眼,脸色也是一样的苍白虚弱。

江友安:"…"皇上在耍流氓。

牧怀青这下真是无话可说,自从冷映寒登基之后,他们便再没有这样相处过。一直都是皇上下令,他遵命。

其实冷映寒是真的累了,他不想再去处理那些折子,他原本就无意这个江山社稷,但是作为皇子他承担了下来。这个沉重的担子。

牧怀青摇了摇头,看着不知作何表情的江友安道:"江公公带本将军去前殿吧。"

冷映寒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脸色还是不佳,但是那双眼睛依旧是锐利的很。他不客气道:"江友安,后续几天的折子也交给将军处理,对外声称将军和朕商议战事即可。"

牧怀青沉下脸回头,"皇上,有什么战事能商议好几天?"

江友安咳嗽一声,低着头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

冷映寒看也看牧怀青,重新又躺了下去,"太医为什么不过来,朕的伤口感染了。"

牧怀青头疼,十分的头疼。"皇上,臣并没有处理过折子!"

"你写过折子,朕也给你批阅过,你自己想怎么批就怎么批。"冷映寒撂担子撂的爽快。

"皇上,你作为君王的责任呢?将折子交给一个手握兵权的将军。"

"朕只是交给有才能的心腹。"

牧怀青还想开口,冷映寒立刻露出自己受伤的手臂,侧过身背对着他们。

江友安虽然明白牧将军处理折子不合情理,但是皇上相信将军也无话可说,那些每日在递上来的折子确实需要处理。

当下带着讨好道:"将军,老奴带您去偏殿歇息,等明早再去前殿处理奏折。"

牧怀青被这主仆二人弄的无法反驳,再深看了一眼冷映寒的背影,对方的态度很坚决。

只能应承下来跟着江友安离开。

等他们一出殿门,冷映寒就睁开眼睛,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枕着脑袋,看像在熟睡的姬如雪。

过不久离开的太医拿着参片回来,冷映寒坐起来,从姚雁山的手里接过参片放进姬如雪的嘴里。

刚才姚雁山一直跟着太医,用了最快的速度来回。

冷映寒拉起衣袖,露出那个深深的牙印问道:"这个牙印会留疤?"

太医一看,顿时倒吸一口气。被人咬成这样得多疼!

上前查看一番,太医才道:"回皇上,伤口可能会留疤,如果用上好的祛疤粉和膏药一起治疗,可能会淡一些。"

冷映寒看着伤口冷冰冰道:"不用,包扎吧。"

太医:"…"皇上问会不会留疤到底是想说什么?

包扎好,太医说了一些注意事项,比如不能碰水,伤好期间别吃酸辣,不要压迫之类的…

说了那么多,那尊佛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太医后知后觉的闭了口。有些试探的小心翼翼道:"皇上,明早微臣再来给您换药?"

冷映寒这才吝啬的赏给太医一个嗯字。

太医得到回复告退,姚雁山护送他到殿门口,便不再相送。

走了几步,太医回头问;"姚侍卫,你不再提老臣回太医院吗?"

姚雁山只以为这个太医是在讽刺,他刚才为了赶时间将他提来提去,连忙道:"不了,太医慢走。"

听到这个回答,太医很失望的转身一步步离开,嘴里嘀咕着什么。

"显庆殿离太医院这么远,姚侍卫怎么就不提老夫回去了?侍卫做事不好有始无终。"

这话顺着风向吹进姚雁山的耳中,顿时嘴角抽搐起来。这个太医把他当做代步工具了真能适应。

看着太医消失视线内,姚雁山一回头就见江友安在他身边看着他,简直吓了他一跳。

姚雁山拍着胸口问:"江公公,你就不能出点声吗?"

江友安看了四周一眼,想起程天风,他关心道;"程侍卫身上的伤如何了?"

姚雁山放下拍着胸口的手,神情正经道:"伤的挺重的,刀刀致命,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撑到皇宫里头,恐怕还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江友安叹气,"没有性命之忧就好,朝北国的贼手伸到我们皇宫来,狼子野心显而易见。"

姚雁山压低声音道:"公公,卑职看很快又有战事了。"

"对方都已经挑衅了,不应战岂不是丢我们南柩国的脸?"

别看江友安年纪大了,心里啊就跟明镜似得,体内的热血也还活跃着。

姚雁山握拳点头,一想起主子娘娘兄弟受的伤,他都想上战场杀敌。

子时一过,风声更加肆虐了。

姬如梅听着窗外传来的风声,躺在金丝床帐翻来覆去,她的寝殿里,每一样东西都价值不凡。

采雪听见主子的动静,累也不敢睡着。

知道主子心气不好,起身泡了杯热茶端进去,小声询问:"娘娘,喝杯热茶安神吗?"

姬如梅一把掀开床帐,"扶本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