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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尘爽朗的大笑起来,扶着沈婠的肩膀道:“你呀!还是和小时候一般鲁莽!如何,现在还要朕收回成命吗?”

沈婠复又跪下,道:“奴婢谢皇上隆恩。”

御前尚仪,正四品,皇帝贴身女官,随皇帝上朝。

这个职位就和总管太监的职位一样,都是别人不容小觑,又不敢得罪的。

因为他们是皇帝的亲信,虽然算起来也是个“奴才”,但却比一般“主子”来的金贵。

但是,历来御前尚仪的人选,都是些入宫逾十年,年纪大约在二十五岁以上的老宫人。因为宫中都一致认为,年轻的帝王将妙龄女子留在身边,势必会引起后宫妃嫔的不满和引起事端。

二十五岁,在宫中已然是“老”了。

“你如今已是女官了,原来的住处也不能住,朕已帮你选了新住处,离朕更近些。也有两个伺候的小宫女,以后有什么事,吩咐她们就行。”说着又让小石子拿东西来。

沈婠见竟是自己的金弩,哑然道:“太后那边…”

惜尘道:“朕已和母后解释过,这金弩是朕赏你的,以后你跟在朕的身边,正好也当个护卫的差事。”

沈婠低头接过来,摩挲了一下放在身边。

“咱们一道用膳吧,之后你回去收拾收拾。”沈婠刚要拒绝,惜尘却道,“你这一打岔,朕生生被你打断了食欲,若你不陪着用点儿,朕就只好命人将膳食撤了。”

看着满桌子的珍馐美味,沈婠喟叹一声,只在心底说着浪费,还是坐在添了的位子上就了半碗米饭。

席间,惜尘状似无意的说:“裴妃已降为昭仪,禁足一个月。毕竟…她是皇长子生母,西陲那边,还要依靠她父亲。”最后两句,声音极轻,也不知沈婠听清了没有。

西陲…沈婠的心又紧了,二哥在那里也不知如何了。

用过午膳,沈婠回去收拾东西,小石子跟在她身后。

到了原先的住处,却发现香茗已帮她把衣服都收拾好了,打了包袱放在一边。见她来,忙上前施礼。起身时沈婠十分留意,果然发现她和小石子各打了个眼色。

小石子…沈婠忽然想起来了!

四下无人,沈婠似笑非笑的看着小石子。

小石子躬身笑道:“尚仪大人有何吩咐?”

他到通透,这么快就转变过来。

沈婠笑了笑,问道:“你可是安大总管的徒弟?”

小石子依旧笑的谦恭,道:“小姐好眼力。”

沈婠含着笑意,他不叫自己尚仪大人而改成小姐,她已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暗暗点头,沈婠接过香茗带来的包袱,说道:“有空替我去一趟曹容华那里,问问她的病情如何了,还有丽嫔的嗓子。”

香茗应道:“小姐放心。”

沈婠确实放心些,惜尘身边,除了她自己,还有香茗是故人。如今,又有一个小石子。

姐姐是何等蕙质兰心的女子,惜尘的野心她比谁都了解,所以,她也早有了入主中宫之意,于是才在进宫前就未雨绸缪。可惜她始终看不清她的丈夫,即便当上皇后,也枉送了性命。幸好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有用,为沈婠如今铺了路,姐姐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她!

新住处是一个独立的院子,院子里栽了两棵高耸入云的银杏,出了院子穿过几道回廊就到惜尘的寝殿和暖阁,确实亲近。

小石子将她引进去,放好东西,又带了两个小宫女到她跟前,笑道:“这两个便是给尚仪大人的宫女,你们还不拜见尚仪大人。”

两个小宫女忙跪下请安道:“奴婢春儿(燕儿)见过尚仪大人。”

一个叫春儿,一个叫燕儿,从名字看,的确是较为低等的宫女。不过,身为尚仪,能有两个宫女服侍,已是恩典了。

这两人都十四五岁的样子,看着都老老实实的,想必是小石子特意挑出来的。沈婠对小石子点点头,小石子满脸堆笑。

“没什么事了,你们先下去吧。”沈婠发话,二人都退了下去。

小石子道:“奴才还要去伺候万岁,就不叨扰尚仪了。”

沈婠想了想,问道:“你师傅如何了?”

小石子叹道:“唉,师傅他老人家也真是,皇上让他领罚,他真跑去领了三十板子,如今倒好,趴在床上下不来,皇上跟前儿也伺候不了了,这才举荐了奴才过来的。”

沈婠微微一笑,道:“既然你师傅看中你,你就该好好表现才是,可不要让你师傅失望。你师傅如今年岁大了,自然是指着你了。”

小石子是个聪明人,怎听不懂沈婠的言外之意,忙笑道:“是,是,尚仪大人说的是,小的一定好好侍奉师傅。”

沈婠又一笑,小石子施礼走开,沈婠将东西整理一番,好准备明日的事情。

天边才现曙光,沈婠就起身洗漱,穿上尚仪的簇新宫装,她才来到上阳宫,预备和惜尘一同上朝。

惜尘看了她的装束,略略点头,上了九龙宫辇,沈婠随着小石子一左一右的跟着,身后还有二十多个宫女太监,宽阔浩长的汉白玉走道上,左右禁卫气势如云,队伍煊赫,不时便到了太极殿。

卷一 罪臣之女1 第四十五章 蝶恋花(一)

第四十五章 蝶恋花(一)

臣工们早已列队两行,见御驾前来,纷纷跪下相迎。

待惜尘坐上宝座,沈婠立于一旁,手持如意,大臣们山呼万岁,早朝开始。

有人注意到新的御前尚仪,微露怔忡,随即恢复平静。

惜朝也发现了尚仪竟是沈婠,脸上先是错愣,继而隐忧。

沈婠如同其他人一样,恰如其分的侍奉在皇帝身后,微微冲惜朝点了点头,惜朝明了,收回目光。

惜尘秉承先帝遗风,真做到了从谏如流,所以,廷议上十分热闹。

沈婠目不斜视,却不曾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早朝过后,惜尘要到寿安宫去向太后请安,虽说沈婠是第一日当值,理应拜见太后,但前夜之事她心有余悸,便有些不愿。

惜尘也怕太后对她再生嫌隙,便道:“既不愿意去,就回去歇着吧,以后没有朕的口谕,没人会强迫你去别的地方。”

沈婠一愣,他竟想的如此周到,连与太后产生冲突都不怕,直接把责任揽到自己头上了。

惜尘怜惜的看她一眼,往寿安宫而去,沈婠施礼退下。

今日在朝堂上与惜朝四目相对,她该知道到哪里去见他。

已是二月,冬寒尚未退去,沈婠信步走到御冬苑里。偏僻的角落里仍有几处残雪,雪上清冷的寒光反射着四季常绿的乔木色泽,有淡淡的青色。

惜朝站在长长的回廊里,阳光从天空倾下,斜斜的洒在金黄朝服上,朝服上的四爪龙纹,在或密或疏的阳光投射下,栩栩如生。

金黄的光芒里,俊逸若仙的惜朝愈发被映衬的儒雅高华。

逸,是他的封号,可见先帝对他的厚爱。

可到底,没有让他位列至尊,俯瞰众生。

沈婠怔怔的想,若继承帝位的是他,那么她现在,该是何种光景?

惜朝曾说,等他十七岁,她十五岁,他来娶她。

如今,正是那时约定的美好年华。

若惜朝为帝,她便是天下女子最艳羡的后。

可惜呀,可惜…

眼眶微微泛红,恍然一瞬,惜朝已走近她的面前,抬手抚了抚她的面颊,柔声道:“阿婠,你受委屈了。”

本来无事,只是想起前尘往事而心中郁结,此时听到他的温柔垂询,到教人凭添了伤心难过。

眼眶酸涩难忍,泪珠落了下来。

惜朝捧着沈婠的脸,眼里尽是疼痛和怜悯,呢喃着说道:“我的阿婠,以往从不会落泪的,自从进了宫,泪水竟比往年十四年的都要多起来。”

他帮沈婠擦泪,沈婠闭眼靠在他怀里,慢慢等待自己平静下来。

许久,沈婠才抬头看他,道:“我如今已是御前尚仪了,每日上朝都会见着你,你大可不必担心我,自然也不必像前些日子那样,非要买通我身边的宫女太监来打听。”

惜朝讪讪一笑,道:“你都知道?”

沈婠不语,惜朝又道:“我只是担心你,你不知道,我见不着你,心里都是空落落的。”

“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你四哥的为人,太过多疑,因此,我们都要小心为好。”

为君者又有哪个不是多疑的呢?

惜朝算是答应了,又详细问了她前几日之事。

沈婠蹙眉,道:“想来我总觉得奇怪,虽然我对裴妃知之甚少,只知她是个心高气傲而又聪明的人。我落水一事,虽然证据直指裴妃,但略略一想便会确定是庆妃陷害,因此皇上早已冷落了庆妃。因为没有人会蠢到将杀手引到自己宫中,但是,如果有人故意反其道而行之呢?”

惜朝眸中精光一闪,道:“你的意思是?”

沈婠叹道:“此事我也只是猜测,但我被太后责罚一事,实在蹊跷。裴妃绝不会抱着孩子到太后那里撒泼——若是换了庆妃,我倒是不疑有他,偏偏是贵为大将军之女的裴妃。”

惜朝细想了想,悄声问道:“你可是怀疑裴妃背后有人指使?”

沈婠释然,笑道:“我便知你能猜中我心思,不过,裴妃位高,指使她行事不太可能,却极有可能是她的幕僚…等等!”她忽的怔住,仿佛想到了至关重要的一点。

“怎么了?”

沈婠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裴妃如今已不是裴妃,而是裴昭仪了。”

惜朝不甚明白,问道:“那又如何?”

沈婠道:“若是她的‘幕僚’为她想出这一串的连环计——先推我落水嫁祸庆妃,再让太后责罚我——但,何苦多此一举要烧死我呢?就算如皇上所说,要借太后之手除掉我,可是她已有了皇长子,而我还是个小宫女,于她最为厉害冲突的并不是我啊!再者,以裴昭仪的能耐,何至于让人抓了个现行?如此拙劣的手法,到好像故意要暴露她似的。”

惜朝一想,的确觉得不通,便道:“如今裴妃被将为昭仪,她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因此,那个为她出谋划策的人,绝非她的‘幕僚’。”

“绝对不是!”

两人陷入沉默,此时有风吹来,沈婠小袄领上有一圈风毛被风吹着抚上她的脸,她抬手捋了捋,继续说道:“如今庆妃,裴昭仪都有受挫,到最后得益的却是我。”

惜朝却道:“短短数日你便九死一生了,不是水深就是火热,还说得益!”

沈婠自嘲的笑笑,道:“那到是,看来我是遇到对手了,这个人能将我,庆妃和裴昭仪玩弄于股掌之间,看来我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对付了。”

惜朝叹了一叹,道:“后宫是非多,我知道劝你收手你不会答应,只是你千万要保住自己。若是到了紧要关头,也别管什么礼数了,只管让人出宫找我。”

沈婠握住惜朝的手,捏捏他的掌心,道,“下个月秀女们便要进宫,这次大概会选出十五个来,到时,你把被选中的小主身份以及家世做一份详细名单给我,”

惜朝并不问为什么,只答应了好。

沈婠报以感激的一笑,道:“十二,我知道你是真心为我的,不问我要怎么做,却义无反顾的帮我。”

卷一 罪臣之女1 第四十六章 蝶恋花(二)

第四十六章 蝶恋花(二)

惜朝目色里含了一丝惘然,道:“只要是你想做的,我不会执拗你,我只愿你活得好,还像从前那样,天不怕地不怕,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为了这个,哪怕我不当这个王爷了,哪怕要了我的命…”

沈婠忙捂住他的口,急道:“不许胡说!”

惜朝将手覆在她的手上,沈婠垂了眼,惜朝说:“好,我不说要我的命,我把命留着,好让你达成心愿。”

沈婠一片心酸,咬了咬牙,对上他墨亮的眸子,心里的痛一路沉下去,强忍住伤怀,对他缓缓笑着,面颊绯红,梨涡浅现,只让人望着便觉得岁月静好。

时间不敢拖得太久,两人就此话别,各自回去。

没过几日便是花朝,那日恰巧又是曹容华之女的生辰,虽然这孩子如今尚无封号,但宫中孩子少,皇上少不得看顾些,便借着那日给孩子庆生。

设宴场所就定在沁春园的饮绿轩内,沁春园中已有几棵杏花开了,杏花栽的不多,但盛开时胭脂万点,姿态娇艳,此时桃花含苞待放,到也能占尽春风,另外几株春兰开的也好,先帝有一位宠妃喜爱兰花,种植的便多了,又有瑞香花,报春花等等。或红,或白,或紫,一簇簇争相开放。

此次除了皇上,便只有庆妃,夏昭仪,曹容华和另外一位芳婕妤。

太后不知是否因为思过堂失火一事,对后宫这些争端寒了心,身子似乎总不爽利,如今正用药。

裴昭仪禁足,仍不得放出。

但看皇上那意思,下个月选秀,庆妃很难独当一面,那时裴昭仪也放出来了,只怕会一起理事。

“朕的后宫缺了一位皇后,还真有些不便。”惜尘那日似是无意一说,沈婠听了虽然面色沉静,到底心中怏怏。

诸妃已到了饮绿轩,惜尘的御驾才姗姗来迟。

惜尘没有乘肩舆,而是和沈婠一道步行。惜尘在前,沈婠在斜后方,小石子率众人在身后远远跟着。

庆妃越过雕花窗棂看到两人那样,心中愠怒,脸上虽不现,但还是重重冷哼了一声。

曹容华忙问:“庆妃姐姐这是怎么了?”

庆妃讪讪答道:“没什么!”阳光却一直瞄向窗外。

夏昭仪等人看到皇帝来了,忙出去迎接。

惜尘温和的笑笑,虚扶一把,道:“都起来吧,今日算是家宴。”

众人起身,簇拥着惜尘坐下,奶娘把小帝姬抱了出来,惜尘顺手接过来抱着,曹容华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沈婠看着那孩子,不过两岁,粉团儿似的裹在雪白的风毛小袄下,双眸如两颗黑葡萄似的闪亮,眼珠骨碌碌的转动,最后落在沈婠身上。

帝姬虽然被惜尘抱着,却很不老实,伸手向惜尘身后的沈婠抓去。

众人都关注着小帝姬的动作,看到她一把抓住沈婠手中的玉如意,都笑了起来。

沈婠手中捧着的是玉石灵芝如意,以棕红色玛瑙雕成,手柄上雕刻各种图形,白玉作花,金丝为芯,镶花朵和叶片、蝴蝶等,寓多福多寿、子孙繁盛。

今日恰巧又是帝姬的生辰,因此这一抓到有些含义。

惜尘回首看到沈婠目中流露出的暖意,那是许久未见的平和,心中顿觉舒畅。再一想自己还未给帝姬封号,虽然她生母位分不高,但好歹也是自己的女儿。便对曹容华柔声道:“今日既然是帝姬的生日,不如就赐她封号与名字吧!”

曹容华万万没想到会有此殊荣,忙跪下谢恩,

沈婠趁机将如意递到帝姬手中,冲她温和的笑笑。

惜尘略一沉吟,便道:“帝姬的封号以‘和’字为先,这孩子的封号就是和玉吧,至于名字,就叫如意好了。”

身旁小石子立即去传旨,没有封号的皇帝之女只能称作帝姬,有了封号之后便是入了宗庙的公主了。

曹容华再次谢恩,庆妃等人连道恭喜,又命人去加送礼物,却不知有几个是真心实意的。

饮宴过半,曹容华欠身道:“臣妾多谢皇上隆恩,臣妾无以为报,不过臣妾最近听到一首新曲,犹如天籁,不知皇上可有兴致?”

沈婠嘴角一丝浅笑,惜尘可有可无的说:“好。”

曹容华走到窗口,冲着外面拍了两下手掌。

丝竹声起,有微风袭来,由远及近的带着一点点微弱的声音传来。那歌声轻柔婉转,夹在丝丝凉风中有些恍惚,细听下却如黄莺出谷,动人心魄。

歌声渐渐逼近,众人齐齐望着窗外那株杏花树下。树下是身着浅粉纱衣的妙龄女子,女子眉目清婉,身材窈窕。风中摇曳的纱衣仿若蝴蝶振翅,有片片杏花花瓣散落在她如云的鬓发上,她亦浑然不觉,只动情的歌唱。

“蝶懒莺慵春过半。花落狂风,小院残红满。午醉未醒红日晚,黄昏帘幕无人卷。云鬓鬅松眉黛浅。总是愁媒,欲诉谁消遣。未信此情难系绊,杨花犹有东风管。”

这是苏轼的《蝶恋花》,却不是传世的脍炙人口中的一首,曹容华微笑倾听,夏昭仪和芳婕妤也听得入神,庆妃的眼中却欲喷出火来。

惜尘咋听时一愣,看清那女子容貌后又是一惊,见众人入神,悄悄瞥了沈婠一眼,见她唇边含笑,双目斜向庆妃,得色一闪而逝。

不仅心中了然,随后有了主意。

女子歌尽,惜尘抚掌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