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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皇城里行走,从冷寂幽暗走到灯火通明的热闹集市。

沈婠好奇的问:“你带我来东市做什么?”

惜朝笑道:“这里有彻夜狂欢的酒楼,你还记不记得,以前咱们常去的‘福满楼’。如今夜市开到寅时,晚上比白天还要热闹。”

说着,二人已来到了“福满楼”,果不其然,此时此刻还有达官贵人在这里进进出出,里面不时传来欢笑声,丝竹声和曼妙的歌声。

惜朝拉着沈婠进去,中间的大舞台上,正在表演着舞蹈,周围的人们一边喝酒一边含笑观看节目,划拳斗酒,好不乐哉。

卷一 罪臣之女1 第六十四章 烟花易冷(二)

第六十四章 烟花易冷(二)

这时酒楼的老板看到了他们,忙走过来拱手笑道:“十二爷吉祥,好久不见了您,咦?这不是沈小姐吗?几年不见,真是越发标致了。”

沈婠自从十三岁之后就被禁止出门,如今确实有两年没出来抛头露面了,难为这胡老板还记得她,况且那时候她还是穿的男装。当下笑道:“胡老板好眼力。”

胡老板嘿嘿笑着,惜朝道:“咱们以前的包厢可空着?”

胡老板换上一副苦瓜脸,说道:“真是对不住,已经有人包下了,不过您放心,您来了没有让您没地儿坐的份,我这就让人把他们给赶走!”

惜朝看了看沈婠,沈婠摇摇头,说:“罢了,咱们不喝酒不看表演的,到不必占了人家的坐儿,找个清静的地方得了。”

惜朝沉思片刻,莞尔笑道:“我想到一个好去处,咱们走!胡老板,你去准备些清淡的点心,酒水就不必了。”

胡老板忙应了去,沈婠任由惜朝拉着上楼,又转出去,惜朝抱着她,纵身跃上屋顶,扶着沈婠坐下来,这才笑道:“如何?”

沈婠一抬头便望见大如圆盘的满月,顿时笑道:“真好。”

惜朝坐在她身边,伸手揽着她的肩,时已五月中旬,晚间亦有凉风,他紧紧抱住她,稍稍阻挡晚风的冷瑟。

胡老板命人送来点心,惜朝道:“你先吃着,我下去交代一声。”

沈婠尚不及问什么,他已纵身跃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上来,沈婠奇道:“你刚才做什么去了?”

惜朝笑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沈婠抿着嘴笑:“你怎么老是神神秘秘的。”

惜朝依旧坐在她身边,却不说话,沈婠不解的望着他,过了一会儿,只听“嗖”的一声,一点彩色的光芒拔地而起,沈婠抬头望去,又听“嘭”的一声巨响,那一点彩色的光芒在高高的夜空中炸开,幻化成金色的巨大烟花,烟花散开落成无数花雨纷纷落下。

沈婠来不及惊叹,又一声“嗖——嘭!”这次是红色的,然后便是接二连三的烟花爆开,红色,青色,金色,银色等等,各各都如圆桌般大小,一个接一个在空中耀眼的绽放。

就连酒楼里的人都被外面惊动,纷纷跑到街上,仰起头看这一场五颜六色的烟花雨。

每一声巨响之后,都伴随着楼下众人的惊呼声。

这样的烟花,太美了!

沈婠忍不住站起了身子,呆呆的望着一片一片绽开、落下的五彩花雨。

惜朝没有专注烟花,而是把目光定格在沈婠的脸上,烟花的光芒在她脸上投下明亮的色彩。

她的眸子灿若星辰,她的脸颊艳若桃李。

惜朝紧紧握住她的手,沈婠转头看着他,眼里嘱满泪,双颊因为激动而泛出胭脂色。

两人四目相对,唇边含笑,千言万语却无从诉起。

“阿婠…”惜朝喃喃的唤了一声。

沈婠掩住他的唇,含泪笑道:“我明白的,我都明白的…”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忽然抱住惜朝,大哭了起来。

“阿婠,我的阿婠…”惜朝亦抱着她,双手轻抚她的背,一遍又一遍的轻唤她,抚慰她。

烟花依旧在头顶绽放,漫天的光芒里见证了这一对相拥相依的璧人,他们的身影合二为一,他们的情意天地可鉴。

繁华落尽,唯余慢慢隐退无尽唏嘘的人们。

可是,当这一切还未完全落幕的时候,一对羽林卫骑着马迈着整齐的步子来到福满楼前。

为首一人正是夏文泽,他双目炯炯,环视四周。胡老板忙出来拜见,问道:“敢问这位将军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惜朝与沈婠在屋顶上看的清楚,沈婠懊恼的叹道:“这一夜还没过,就这么快要被寻回去了。”

惜朝带着歉意道:“是我想得不周到,四哥知道咱们常来这儿,刚才那烟火又太张扬明显了。”

沈婠摇摇头,笑对他说:“我已见到了如斯美景,又是与你一起的,此生无憾了。”

惜朝却道:“这不算什么,以后我会让你看到更美的烟火,只有我们俩在一起,只要你愿意。”

沈婠深深看着他,许久之后看了看楼下,轻声道:“下去吧!”

惜朝点头,搂住她的腰,飘然落于地面。

夏文泽看到他俩眸中一紧,下马道:“圣上有急令,恭请亲王即刻进宫面圣。”

惜朝苦笑着说:“知道了。”

明明是来寻沈婠的,却怕污了她的名誉,因此说成来请他的,四哥考虑的倒是细致。

胡老板此时却拿来文房四宝和一盏孔明灯对惜朝道:“十二爷,您要的东西。”

惜朝看着沈婠笑道:“本就是想等烟火放完再给你的惊喜,现在只能当着你的面献丑了。”说罢从胡老板手中接过笔墨,在灯壁上提笔写下了一行字。

沈婠看过去,见是:“今生既定,此生不换!”不仅心中涌起暖意,眼中又泛起泪花。

惜朝对她温和一笑,命胡老板放灯。

“等一下,”沈婠走过去,拿过惜朝手中的笔,也到那灯壁上写了一行字。

惜朝看她写完,露出释然的微笑。

他们两人彼此相视而笑,却不曾注意一旁的夏文泽,他紧握住佩剑的剑柄,当他看到沈婠提下的那行字时,只觉得心跳的快要停下来,仿佛有一把钝器在撞击他的心肺,剑柄快要被他捏碎,暗暗做了几个吐纳,他才平息下来,面无表情的对二人道:“请王爷即刻进宫。”

孔明灯徐徐飞起,带着两人共同的心愿,飘向了浩瀚无垠的黑夜。

惜朝自然没有被请进宫,到了王府门口,夏文泽就道:“皇上口谕,今夜已晚,请王爷早些休息,明日再进宫面圣不迟。”

惜朝苦笑一下,道:“知道了,你把阿婠好好送进宫去。”

沈婠掀开轿帘又对着惜朝莞尔一笑,惜朝对她做了一个放心的动作,目送队伍离开,这才进去。

回到宫中,惜尘已等着了,叶苍昊劫走沈婠,惜朝和夏文泽追过去之后, 就在朝臣的劝说下回了宫。不一会儿就有人禀告说惜朝带着一名女子回到了城里。他先是派人到惜朝的府上看过,无人。仔细一想,他们以前常出入福满楼,便命夏文泽前去,在半路上就看到了漫天的烟花,夏文泽也断定,惜朝和沈婠就在那里。

卷一 罪臣之女1 第六十五章 画之被禁(一)

第六十五章 画之被禁(一)

夏文泽带着沈婠见到惜尘,惜尘看沈婠的样子不像有事,只是略显疲惫,便道:“你快回去休息吧,明日不用随我上朝了。”

沈婠恩了一声便退下,惜尘这才问夏文泽:“他们一起看了焰火?”

“是。”

“还有呢?”

夏文泽想了想,道:“王爷还放了孔明灯,王爷和尚仪都在上面题了字。”

“你看到题的什么字了?”

“是,王爷题的是:‘今生既定,此生不换。’”

惜尘怔忡片刻,又问:“婠婠题的呢?”

夏文泽深吸一口气,仿佛那钝痛还在,一字一字缓缓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不敢看惜尘的脸色,自己那时看到心里有多痛,他能知道此时皇上听了也许会比他更痛。

许久,听不到任何声音,他才抬起头,却见惜尘“哧”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在玉案上,他大惊失色,慌忙叫道:“皇上!”

惜尘摆摆手,凄楚一笑,道:“朕终究是…”

终究什么,他自是不说,夏文泽忙问可要传太医。

惜尘自己擦掉血迹,淡淡道:“不必了,免得再惊动别人,只是没想到叶苍昊的剑气如此厉害,朕以为压制下去了,却不想还是受了伤。”

到底是剑气所伤,还是其他,夏文泽不敢多问,只道:“皇上保重龙体,若是无事,微臣告退。”

“下去吧!”惜尘挥手。

夏文泽走后,房中便只剩惜尘一人,东方渐渐露出鱼肚白,天要亮了。

无心再睡,唤人来收拾一番,好准备早朝。

沈婠从惜尘那里回屋里睡下,心里仍带着感动和兴奋,自沈家出事后,她许久未像今夜这样高兴过了,只是感动过后,独处时,漫天的黑暗与孤寂袭来,仿佛溺入无尽的深海暗涌。有一双手钳住她的脖子,告诉她不要沉溺。

黎明宫禁,最是沉闷悠长,沈婠卧于柔软的床上,眼前无一丝亮光,于是闭了眼,想要追寻一丝烟火的踪迹,却不想,眼前慢慢浮现的却是旧日的沈府、

夏日的午后最是闷热,她随意穿着一件小衣在床上歇午觉,霜儿跪在床边给她打薄扇,风也是温热的。正不耐间,小雪笑盈盈的捧了蜜瓜进来,悄声道:“大少爷那边启淑公主命人送来的蜜瓜,用冰镇过,待会儿小姐醒来可以吃。”

沈婠一骨碌爬起来,说:“我已经醒了,快拿来给我吃。”

小雪和霜儿连哄带劝等蜜瓜稍微去了寒气才让她吃,吃过之后方才觉得褪了暑气,这才睡得下。

又过一会儿,她起身穿衣,有丫头来说启淑公主那里请她过去,说是有贵客来。她正奇怪,去了一瞧,是那起祸殃子——老八,老九,老十和十二穿着太监服望着她,她笑的差点背过气去。

之后大嫂还给她拿了一件男装,他们每次出去玩,都要从大嫂那里走,换身衣裳,或是让大嫂帮圆个谎。

启淑公主是皇后嫡女,太子的妹妹,父亲和大哥都对她礼遇有加。

直到后来,太子被废,皇后因太子一案受到牵连亦被废,大嫂的身体越来越差,她的院落也不再热闹,沈婠都不记得好多久才能见到她一面。

最后那一面,是大嫂死的那次。

新帝的卫兵们踹开沈家的大门,团团围住整个沈府,所有的女眷都在院子里,沈婠看到最后有两个士兵抬着一个担架出来,上面盖着白绫,白绫下是大嫂毫无血色的脸。

沈婠呆呆的望着大嫂的尸身从自己面前离开,那是她第一次如此面对自己的亲人在自己面前殒命。

大嫂临死前说:她是先帝嫡女,皇室宗亲,岂是他人能辱没的?

她一生高贵,不愿意死在肮脏的牢房里!

大哥看到妻子的尸体,挣开士兵,一剑刺入自己的心房!

他们夫妻情深,她走了,他自然要跟着她,不然,黄泉寂寞,他怕她一个人走的早,太孤独。

沈婠看到从大哥心口迸出的血,她从未见过如此妖艳的红色,那红色慢慢扩大,渐渐填满了她整个世界——她的世界里,一片血腥。

于是,大嫂,大哥,母亲,父亲…一个一个,接二连三的在她面前消失,就连小雪和霜儿,她们哭着说以后再也不能侍奉小姐了,她们是签了死契的家奴,也被当做沈家的一份子,成了刀下亡魂!

“阿婠,要报仇啊!”父亲临死前的呼喊,越来越逼近她,她在梦中汗水与泪水并流,那声音越来越大,仿佛要震碎她的耳膜。

“爹爹——”她惊醒了,眼前天光大亮,不知是什么时辰,身上一片汗湿,枕边亦是一片泪渍。

她伏在床边狠狠喘了几口气,是的,是的!她要报仇!她不可以沉浸在儿女情长里!没有什么比复仇更重要了!

紧紧攥住手心,指甲陷入掌心的疼痛,让她渐渐从迷惘的情爱里挣扎出来。

“尚仪大人,您醒了吗?储秀宫的碧珠姑娘想要见您。”门外,是春儿的声音。

碧珠?她不是伺候娴雅的吗?难道是娴雅出了什么事?御驾行猎不过两天功夫,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吧?

自己这样,还是沐浴更衣之后再见她。

于是便向外面道:“让她回去等我吧,春儿,你去打些热水来,我过一会儿亲自去储秀宫。”

门外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是。”

沈婠沐浴更衣完毕,洗漱过后,用了些饭菜,这才往储秀宫去。

谁知到了那里,娴雅仿佛是热锅上的蚂蚁,正不安的来回走动着。见到沈婠来了,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把抓住沈婠的双臂焦急的说:“阿婠,你快救救画之吧,她被裴昭仪关起来了!”

沈婠疑惑的问道:“关起来了?”

娴雅点头道:“是啊!就在御驾走后没多久,不知怎么,裴昭仪带人到景怡宫,说画之触犯宫规,命人将她关入了暴室!”

沈婠一惊,问道:“竟关入了暴室?裴昭仪到底是以何罪名这样处罚?”

娴雅一咬牙,道:“裴昭仪说…有人举报,画之…画之她与宫中男子私通…”

卷一 罪臣之女1 第六十六章 画之被禁(二)

第六十六章 画之被禁(二)

沈婠的心一紧:“竟是这么大的罪名?那另一位事主呢?”

娴雅皱眉道:“是海东太子,李修赫。”

沈婠原本以为不过是某个侍卫,可竟然是李修赫?

李修赫乃海东放在北国的质子,一来让北国放心不会攻打海东,二来也是希望若是西国侵犯海东时,北国不要坐视不理。

李修赫在北国也有好几年了,先帝在时他就来到北国,被禁在质子所里。质子所虽然在后宫,但距离后宫又有些偏远。他平时是不被允许外出走动的,所以,若要说画之和他有私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娴雅只怕沈婠不相信画之,说道:“画之的为人阿婠你也许不清楚,但是进宫以来我和她相处很好,她断不是那等轻薄之人。”

沈婠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姐姐莫急,我虽然不知道画之的秉性,对于李修赫,我却是知道一些的。我与他也算是旧友。姐姐可知道,裴昭仪拿下画之的证据是什么?”

娴雅听她这么说总算知道事情不会那么难办了,理清思绪便道:“据说,御驾离京的那晚,画之身边的宫女看到画之出了景怡宫便也跟着,走到半路听到笛声,只见画之跟着笛声就到了质子所,然后便看到…海东太子与她在花间…”娴雅不便再说下去,但意思是明了的。

沈婠冷笑道:“就凭一个宫女的说辞吗?”

娴雅轻咳了一声,道:“还不止这些,后来裴昭仪命人到质子所搜查,竟发现画之的玲珑在海东太子的手中。”

那样精致的玲珑,确实只有画之一人拥有。

沈婠皱起了眉头,随后问道:“难道李修赫就没有话说吗?”

画之道:“他的话也实在说不通,他说那玲珑是他在质子所捡到的,这未免于理不通,好端端的,画之的玲珑怎么会跑到质子所里?所以裴昭仪自然是不信,便坐实了画之与他私通的罪名。”

沈婠却道:“没什么于理不通,若是有人故意偷走玲珑再故意放到质子所中,让李修赫捡到,李修赫一无所知,而画之对此事也百口莫辩。”

“这…”娴雅愣住。

沈婠一扬眉,又问:“那个指证画之的宫女呢?”

娴雅道:“在裴昭仪宫中,说是重要证人,怕有人对她不利。”

沈婠冷笑:“她倒是学聪明了。”

娴雅叹了一声,问道:“阿婠,如今要如何是好呢?若是裴昭仪将此事告诉皇上,而皇上不肯相信画之,这可怎么办呢?”

沈婠道:“事关海东太子,皇上不会草率结案,这样,我先去质子所见李修赫,其他的我自有安排。”说完起身欲走。

娴雅握住她的手道:“阿婠,画之就拜托你了。”

沈婠冲塌笑笑:“放心。”

出了储秀宫,沈婠向质子所而去。

质子所门口并没有守卫,里面住着的是李修赫和他从海东带来的两名侍卫,其余侍奉的宫人都是内务府调拨来的,这些人每过三个月都会换一拨,所以除了那两个侍卫之外,李修赫不会和任何人太过亲近。

当李修赫看到一身宫装的沈婠时,先是吃了一惊,然后笑道:“真是稀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