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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苍穹骂道:“闭嘴!你现在是我的人质,有你说话的份嘛!”

沈婠叹道:“人质?你在劫持我的时候能不能先把我的武器卸下来?有你这样对待人质的吗?”

叶苍穹一低头,看到她一手拿弩箭一手拿王风,她的弩箭正对着自己的下体,顿时有些气急败坏,拉住她的外袍将她推到一边去了。反正沈婠不会跑,他便指了指楚惜尘道:“今日,我只是想和你一战,无关江山,只为美人!”

楚惜尘看着一脸冷漠的沈婠,知道她对自己误会极深,便道:“好!江山的事交给手下们去拼,现在这一战,只为了婠婠!”

叶苍穹盯着他道:“输的人,必须无条件的放弃婠婠!”

惜尘毫不犹豫:“可以!”他看了婠婠一眼,道:“只是,我还有些话要对她说。婠婠,我知道你不喜欢茹曼,我已经让人把她送走了,以后你再也不用看到她了,其实,我跟她之间真的什么都没发生。”沈婠撇了撇嘴,假装不在听。

惜尘继续说:“后宫里的女人,我碰过的真的很少,因为你不喜欢,尤其是今年三月选秀的女子,我一个都没碰过,那次的星象之说,也是我授意钦天监这么说好让她们归家的。如果这次我能带你回去,我会把剩下的全部都遣送回家去。说这些,并不是想解释什么,只是我怕…这时候再不说出来,你会一辈子都误会我。”

沈婠的眼睛有些酸涩,她尽量不去看他,而是望着回头崖那边的白皑,吸了吸鼻子,这儿可真冷啊!

“好了,开始吧!”

话音刚落,叶苍穹长剑出鞘,向楚惜尘刺了过去。楚惜尘迅速拔剑,两人的长剑碰在一起,发出“当”的一声脆响,四周绽放着火花。

他们两人的武功原本不分上下,因此激战了三百个回合,也分不出胜负来。雪地上到处都是凌乱的脚步,沈婠已经慢慢退着退着,和卫子风站到了一起。她一面看这两人打得天昏地暗,一面问卫子风:“你们带人来了没有?”

卫子风不隐瞒她:“带了,就在十里处,其实叶苍穹也带了,也在那里埋伏着,一旦他们中有人出去,对方的人都会出动。”

沈婠冷冷笑道:“这么说,他们两个人之间,只能活一个啊!”

卫子风低低叹了一声,道:“微臣真的很担心万岁爷,他…他前些时候刚刚毒发过一次…”

沈婠愣了愣,这么说楚惜尘没有骗自己,他真的毒发过!迅速看向争斗的两人,楚惜尘渐渐处于下风了!

情急之下她又往前走了几步,赫然看到惜尘白色的外袍上,胸前的那一点点的猩红血迹。她心中大惊,却不敢贸然喊出口,但是手中的弩箭已悄悄举起,对准了叶苍穹。

叶苍穹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冷哼一声,身形变换的越来越快,使沈婠根本无法瞄准。而他下手也越来越狠,可谓招招致命,因为他也发现了楚惜尘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了。

楚惜尘忽然一个不支,吐了一口血出来,叶苍穹长剑直入,沈婠再也等不了扣动扳机将叶苍穹的剑打开,自己奋不顾身的扑了过去抱住惜尘。惜尘冲他笑了笑道:“婠婠,别这样,走开…”他紧皱着眉头推开她,叶苍穹的剑又刺来了…

沈婠目瞪口呆的看着奋战的惜尘,忽然心痛的说不出话来,惜尘皱着眉,对卫子风喊道:“卫子风,带皇后走!”

叶苍穹本已大怒,现在更是怒不可遏,将惜尘逼到死角,冷声问道:“怎么?想食言了吗?还是你刚才说的都是假的?你分明…早就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了,对么?”

楚惜尘又一口鲜血吐出,却笑道:“我死也不会让你得到婠婠的!”

他的身后就是万丈深渊,叶苍穹只要再用一点力,就能把他推下去。这个时候却听到身后沈婠大叫道:“放开他,否则的话…”她的弩上还有两支箭,还是对准了叶苍穹。

叶苍穹冷哼道:“你不怕失了准头,射到旁边去了吗?”他的言外之意,只要沈婠射箭,便将惜尘挡在自己面前,惜尘现在已被残毒攻击的毫无招架之力了。

沈婠怔了怔,虽然没放下弩,但手却在微微发抖。

惜尘一边咳嗽一边说道:“婠婠,不要傻了,跟卫子风回去…我…我早已立好昭儿为太子的圣旨,就在三宰手里…”

沈婠睁着泪眼瞪着叶苍穹一步一步的靠近:“放开他,放开他,我让你放开他你听到没有!”

忽然身后有风声传来,不知什么地方有人射出三支箭来,一支向卫子风,卫子风挡开了,一支向沈婠,沈婠毫无察觉,但叶苍穹却看到了,他立即放下手中的楚惜尘,扑过去将那支箭挡开。可是,还有一支,射向了楚惜尘…

沈婠大叫一声:“不!”她向惜尘跑去,眼睁睁的看着那支箭射入惜尘的胸膛,惜尘被强大的力道撞击的倒退着,不停的倒退着…而后面,就是万丈深渊…

“不…”她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有多凄厉,她只看到惜尘的身子向后坠落,她想也不想跟着一起跳了下去。她的手终于抓住了他的,而自己的身体降落了一会儿却忽然顿住了。

原来楚惜尘用剑插在了石壁上阻止他们的坠落,另一只手紧紧抱住沈婠,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发紫,胸前的伤口还在汩汩的流血,他看向沈婠的眼神里是焦急和忧虑:“为什么要这么傻呢?”

沈婠哭着说:“要死一起死…”

惜尘淡淡的笑了,轻声道:“我不会让你死的…婠婠,我很高兴,穿着你亲手缝制的袍子,你很辛苦,我数到上面有十七个小红点,傻瓜,你怎么还是笨手笨脚的…可惜我看不到你为我缝制袍子的样子,一定…很贤惠…可是我今天没有穿出来,因为…不想让那么珍贵的东西,陪我一起埋葬在这里…婠婠,好好活着!”

沈婠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觉得一股大力从腰间传来,自己被震的往上飞去,她惊恐的看到惜尘握着剑柄的手松开了,他的身体向下坠落,可是,他的脸上却带着笑容…还说我是傻瓜,你明明比我更傻,明知就要死了,还笑的这么高兴…

卷九 问鼎天下 第二百八十六章 十八岁的太后(一)

第二百八十六章 十八岁的太后(一)

马车的颠簸惊醒了沉睡的人,沈婠睁开眼睛,四四方方的马车里,除了她,还有一个人:卫子风。

“你不用总是看着我,我既然答应了他好好活着,我自然就会好好的活下去,不会存着轻生的念头。”她的嘴唇有些干裂,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嘶哑。“到哪儿了?”她一边问着,一边打开马车的窗户,卫子风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她打开马车的窗户,看到外面的街道边,所有的商家都挂上了白布,那刺眼的白,刺的他心里尖锐的痛。

卫子风咬了咬嘴唇,脸别向一边,低沉着嗓子道:“大北皇上驾崩,这是国丧。”

沈婠关上窗户,有一阵没说话,许久才问:“今天二十几了?”

卫子风愣了一下,答道:“腊月二十四了。”

沈婠尽量咧开嘴挤出一个笑容说:“原来今天是小年啊!我们在路上走了有十天了吧?快到京城了。”

卫子风说:“已经到京城了,再不久就能回宫。”

沈婠低下头,喃喃说道:“是吗?我以前经常上街玩耍的,竟然都不认识了。”以前的街道,很热闹,人很多,到处是叫卖声,到处是五颜六色。但是现在,没有人,冷冷清清的,偶尔有几个行人走过,头上还戴着白帽子,身上围着白围子,店铺都关门了,挂上了清一色的白。

卫子风见她精神状况很不好,自从她被皇上救上来,她就晕过去了,然后一直恍恍惚惚的,大概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知道。马上就回宫了,自己便先告诉她一些吧!于是,他便将这些天来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沈婠。

那天皇上坠崖之后,叶苍穹没有再杀他们两个,而是命自己的人悄悄退出去了,卫子风也让这边的部下先退了出去。惜尘的死,当时还不能立即散步出去,否则就会动摇军心,若是传回京城,更会引起大的动乱。

叶苍穹还算是个人,没有趁虚而入,看到沈婠那个样子,就让卫子风把沈婠带回去了。卫子风将这件事告诉了忠王,忠王发了疯似的带领部下攻打云州,但是没想到,叶苍穹竟然主动放弃了云州,带着自己的部从撤回了回雁关。

于是,这边张进越派兵驻守,做些善后工作。那边忠王火速回京,将惜尘死的消息告诉了逸王和三宰,三宰立即宣布太子是昭儿,然后封锁京城,忠王带兵把守各个要道,并将消息传给了再民间的清王,监视各地的藩王都不许其擅自行动,违者杀无赦!

好在没人叛变,三军那边也得到了宣布了消息,但并不是说惜尘坠崖,而是说他阵前身亡了。

现在沈婠坐在马车里,后面就是惜尘的衣冠,带回来好葬入皇陵。

“三宰已经宣布由太子继位,只要等皇后娘娘您回到宫中,就举行继位大典。”最后,卫子风说道。

沈婠把头靠在车厢上,静静闭目养神,许久才道:“知道了。”

没多久马车停下,卫子风下车,沈婠还在里面,动也没动,好像听到卫子风说参见逸王的声音了。这么说,是惜朝出来迎驾了吗?然后,她便听到低低的哭泣声,这声音越来越大,渐渐汇聚成一条河,仿佛要将她湮灭。她捂住耳朵,将头埋在双膝之间,她不要听,她不要听这些哭声!

惜尘没有死,他不会死的!

泪水再次汹涌而出,马车又走了起来,周围是可怕的哭声,她终于夹杂在这些哭声里,好好的,用力的大哭了一场。

当她下车的时候,没有意外的看到整个皇后都是一片素白,就连自己的宸宫也是这样,宫女太监们都穿着素白的衣裳,就连才一岁的昭儿也是!

她回到寝宫,春儿和香茗立刻上来给她梳洗换装,她的头上没有一点装饰,她的身上通体雪白,哭肿的双眼仿佛饱含雨水的花骨朵,一碰就会掉下来似的。她的脸上毫无血色,纵然这样,却给她平添了几分病态的美。

等她欢好衣服,崔尚宫走上前来,对她福了福身子,说道:“娘娘,一切节哀,您还有太子殿下,以后的路,还有很长。”

见沈婠没有任何反应,机械的任由丫鬟帮她打理,崔尚宫叹了口气,翻开手中的册子,缓缓道:“三日后,太子殿下要举行加冕仪式,到时候娘娘也需出场,太子继位为皇上,那么娘娘您则是圣母皇太后。还有据朝臣和三宰议事结果,逸王为摄政王,三宰为辅政大臣。今后上朝时,娘娘您也要垂帘听政。”顿了顿,沈婠依旧没有反应,她只好又说:“再者,娘娘您要搬到寿安宫去,太子殿下则入住乾宫。”

“寿安宫,我不喜欢。”这下,沈婠总算有了反应,“还有,昭儿如此之小,怎能独自居住在乾宫,我不放心。我要住在宸宫,昭儿也跟我住在一起。”

崔尚宫提笔记下:“是。”

沈婠冷冷道:“不能因为我们孤儿寡母,就如此欺负摆弄!”

崔尚宫喜道:“娘娘所言甚是!娘娘还有三殿下,一定要振作起来!”

“摄政王呢?我要见他。”沈婠简短的说道。

崔尚宫为难起来:“这…现在这个时候,恐怕于礼不合。”

沈婠皱了皱眉,却没有强行要求,只道:“那么,老师帮我走一趟也一样的,你去帮我问摄政王,他一定会庇佑我们母子的,对吗?”

崔尚宫明了,退下后就去找了惜朝,惜朝被问得一愣,随即道:“微臣自然会对新皇尽忠啊!”

得到了这样的答案,沈婠总算放心,她疲累的坐下,悠悠道:“我想,他也不会让我们母子受欺负的。”

看着仍姗姗学步懵懂无知的昭儿,沈婠却又心痛了起来,竟然…没有给他留下一个血脉,自己和他,竟一丝血脉联系都没有…她伏在桌子上,又哭了起来。昭儿跌跌撞撞的走到她身边,抱着她的腿,叫了一声:“母后。”

沈婠看着他,他抬起稚嫩的小手轻轻擦拭着自己脸上的泪水,沈婠心中大痛,抱起他紧紧搂着,泪水却还是无声无息的落下,她这才知道,惜尘,自己还有很多话没对他说,还有很多事没为他做。

卷九 问鼎天下 第二百八十七章 十八岁的太后(二)

第二百八十七章 十八岁的太后(二)

加冕仪式在三日后的腊月二十八,因为国丧,皇宫里还是静谧的只有白色,加冕仪式便在这一篇肃穆里在宣政殿举行。沈婠抱着昭儿,站在高高在上的玉阶上,由典礼大臣宣布开始,在冗长枯燥的唱诵之后,由摄政王亲自给昭儿加上冕冠。沈婠将昭儿高高举起,大臣们山呼万岁。

沈婠看着下面跪着的人们,忽然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她连忙紧紧抓住昭儿,这个节骨眼上,她绝对不能让人欺负她们孤儿寡母!现在朝中的情形,惜朝是站在她这边的,何况昭儿是他的…所以,他不会对自己不利。江南有萧无冕,外朝有老十和张进越管着军队,内朝就有周宰相,吴宰相那个人识时务,不会对自己怎样的,至于刘兆,有芷嫣姑娘在,就不会有麻烦。

加冕仪式终于结束,幸好在这期间昭儿没有哭闹,也没有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他大概也知道这个仪式非常重大,所以一直都很安静。这孩子,从来都表现出一副懂事的样子,也许,他长大后,会是个好皇帝吧!

仪式过后,沈婠显得很累,香茗扶着她回去休息,她靠在胡床上,任由宫女们帮她卸掉换装,其中一个宫女一步小心将沈婠的头发扯紧了点,沈婠不由蹙眉闷哼了一声。

那宫女吓得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沈婠叹了口气,说道:“起来吧!别动不动就死啊死的,人的命就那么一次,死了可就没了…”她忽然停下不说,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谁也不敢说话。她停了很久,才带着微笑问那小宫女:“站起来回话吧!,今年多大了?”

那小宫女哆哆嗦嗦的回道:“回太后,奴婢今年…十四岁。”

听到“太后”这个称呼,沈婠不由得一怔,是了,今天已经宣布,她是大北朝的圣母皇太后了。她喃喃的说道:“十四岁…我进宫当宫女的时候,也是十四岁,这么一晃,就五年了。”

这时崔尚宫走了出来,笑道:“娘娘,是四年啊!不是五年。”

沈婠想了想,恍然一笑,道:“是啊!才四年,不是五年,原来我今年才十八岁!呵呵,十八岁的太后啊!”

众人都沉默下来,沈婠见众人脸上都戚戚焉的神色,忙笑笑说道:“没想到还年轻了一岁,我该高兴才是呢!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我要休息一会儿。”

众人退下,沈婠便倚在靠垫上轻轻闭上眼,因为这几天实在太累,所以很快便睡着了。可是在睡梦中,沈婠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惜尘中箭后坠入悬崖的情景。没过多久她便醒来,而醒来时,她满脸泪水。

房内只有崔尚宫和香茗在,崔尚宫走上前来,轻轻给她擦拭着泪水,叹道:“娘娘,事已至此,切莫再多想了。”

沈婠长叹道:“我怕我如今是忘不了那一幕的。我总是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射来的冷箭呢?当时只有我们四人在场,埋伏的士兵们又在十里之外,怎么会…我怎么也想不通这件事!”她仔细想着那一瞬间发生的事,射来的是三支箭,一支向卫子风,一支向自己,还有一支是惜尘。卫子风不会是他的目标,那么他的目标到底是自己还是惜尘,抑或两者都是?

她想的有些头疼,便不再去理会,明日昭儿就要第一次上朝了,要让他坐在龙椅上那么久,不知道他习不习惯。虽然他现在什么都不懂,不过还是有话姚对昭儿说清楚的。于是,便让崔尚宫去看看昭儿,不过昭儿已经睡着,沈婠笑着摇了摇头,便没有说什么。

第二日沈婠带着昭儿上朝,将昭儿放在宽大的龙椅上之后,她自己走入帘子后面,开始漫长的听政。好在她以前在南朝听政过,现在也不会觉得太过无聊,只是有些担心昭儿,不知他那么小的身子,那么小的人,坐在龙椅上会不会出事。

其实昭儿只是个摆设,真正给出意见的还是惜朝,大臣们上的折子虽然是呈给皇上看,但是批阅的人依旧是摄政王。如果这个摄政王是别人,沈婠恐怕真的会十分担心了。

廷议过半,沈婠忽然听到下面的大人窃窃私语的声音,还时不时的看着龙椅,惜朝也是一脸的无奈。沈婠透过帘子看向龙椅,却发现昭儿竟然睡着了!

沈婠豁然起身,走到龙椅前,原本龙椅上只垫了一层薄薄的毯子,但是现在却垫了好几层加厚的毯子,摸上去绵软光滑,昭儿躺在上面,睡得十分舒服。沈婠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面向大臣,面上尽显威严,问道:“这是谁换的垫子?”

摄政王上前一步,道:“是微臣换的,皇上他年幼,微臣恐怕太薄的垫子皇上坐着会…”

沈婠朗声道:“把这些都拿掉,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放一条垫子。龙椅不是那么舒服的,太舒服的龙椅,皇帝坐着只会打瞌睡。”对旁边的小石子道:“把皇帝叫醒,把这些垫子都撤走!”

小石子忙道:“是。”

昭儿被叫醒之后刚想发脾气,忽然意识到自己坐在龙椅上,下面一群大臣眼巴巴的看着他,他撅了撅嘴,满脸委屈的忍住了眼泪。

沈婠在朝堂上的一席话让所有大人都对她刮目相看,即便以前对她不是很看得上眼的刘兆,也有些改观。不可否认,沈婠确实有些才能,却不知是与生俱来,还是后天学习的。

下朝之后,惜朝到宸宫来议事,两人只能隔着帘子说话。

“今天的事,是微臣不对,没有事先问过太后娘娘,微臣有罪。”惜朝俯首说道。

沈婠道:“没事,你也是为了昭儿。”

两人便开始处理今日大臣们提出的一些问题,包括国丧期间怎样过年等等。末了,沈婠道:“我想把先帝的妃嫔,有些未侍寝过的,都送出宫让她们回家去,明天再廷议上提出,希望你能支持我。”

“是,太后娘娘宅心仁厚。”

“还有一件事,”沈婠压低了声音,“你暗中派出一些人去回头崖,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找到…找到惜尘…就是是尸骨也好。”

惜朝静默了很长时间,还是说道:“是,微臣会安排人去办的。”

卷九 问鼎天下 第二百八十八章 十八岁的太后(三)

第二百八十八章 十八岁的太后(三)

在廷议上,大臣们开始对放出那些宫嫔有很大意见,但是在沈婠和摄政王等人的一再坚持下,并且说出惜尘生前也有这个打算的时候,大臣们才勉强同意了。

沈婠对于在这件事上也要争论不休有些无奈,说到底,放逐妃嫔可以说是后宫之事,她做主就行了。可是偏偏大臣们喜欢把它当做国事来处理,如果自己擅自做主,只怕那些御史又要弹劾自己了。

旨意一出,那些妃嫔们仿佛都吓呆了似的,她们大概以为自己这辈子只能在这如死水一样的后宫里度过残生了。可是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出宫。而她们还是那么年轻,若是能出宫,一定可以找个好的归宿,所以纷纷来宸宫谢过沈婠。

沈婠看着她们,她们中最大的不过十七岁,如果要让她们就这样孤老宫中,实在太过残忍。但是,她也只能放出这些没有侍寝过的,而那些侍寝过的,已经不再是完璧,自然不能放出宫了。

她们谢恩之后回去了,沈婠去明德宫找明德夫人,明德夫人正在和方儿玩耍,她的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沈婠走到她身边,看到方儿在她的抚养下,长得白白胖胖,十分可爱。

“你待方儿很好。”沈婠笑着说。

明德夫人抬起头看是她,也笑了笑道:“小孩子很有趣。”

沈婠笑着点点头,然后问道:“其实我知道,先帝并没有与你同寝过,不知道你想不想回家呢?”

明德夫人一楞:“回家?”

沈婠道:“是啊,回家,回海东去。”

明德夫人想了想,看着方儿问:“如果让我回海东,孩子,我可以带走吗?”

沈婠失笑道:“当然不可以了,方儿是先帝的二皇子,将来等他长大了,就是亲王,怎么能让你带走呢?”

“那么,我不回家。”明德夫人的眼神坚定,摇了摇头说,“这里有方儿,这里就是我的家。我以后再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所以,方儿就是我的孩子。”

沈婠怔怔的望着她,而她不再看沈婠,只是专注的看着方儿,脸上又流露出最温暖的笑意。

沈婠悄悄的离开,再过几个时辰,就是新年了,今年,却一点过年的气氛也没有。这是她在宫里过的第二个年,没想到,竟是如此凄冷。

………………我是六年之后的分割线……………

初春三月,草长莺飞,春意盎然。沐浴在春儿阳光下的宸宫,也显得光彩熠熠。宸宫内殿的一间屋子里,沈婠和惜朝二人对坐着,沈婠手中捻着一粒棋子,正在思考下在哪一个位子。惜朝便静静的看着她,她穿着浅灰色的长袍,头发梳成堕马髻,只用一支白玉簪做装饰,脸上不施粉黛,双眉微蹙,带着淡淡的愁意。

她是太后,所以不能穿着的过于花枝招展,这些年来,除了黑色,白色灰色和褐色,她再也没有穿过别的颜色,因为要显示出作为太后的庄重。

可她却还那么年轻,她喜欢浅粉,喜欢杏黄,喜欢柳绿,喜欢…而这些颜色,再也与她无缘了。

惜朝在心底长长的叹了口气,看她将棋子落下,自己也随意落下一颗棋子。这些年,阿婠太辛苦了。

“派出去的那些人,总是没有消息吗?”

惜朝知道她问的是那些去回头崖的人,便道:“刚开始下不到最低端,后来下去了,却什么也找不到。”

“连尸骨也没有?”沈婠头也不抬,又落了一子。

惜朝道:“阿婠,你就不要再多想了。”

沈婠不为所动,轻轻的说:“会不会有可能,惜尘他并没有死?”

惜朝愣在那里,这个可能未免也…“阿婠,我看你今天有些累了,不如改天再下棋吧!昭儿待会儿也要下了学回来,你还要监督他做功课呢!他现在除了你的话,谁也不听的。”

沈婠这才笑道:“小小年纪,就有了皇帝的款儿,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惜朝笑道:“说不定他生来就是当皇帝的!”

沈婠将棋子放回去,道:“得,不下了,你还是先回去吧。待会儿昭儿来看到你在这里,又得缠着你带他出宫骑马了!”说罢又嗔怪了句:“你总是那么宠他!”

惜朝笑了笑,起身告辞,恍惚间似乎听到沈婠的低语:“为什么我总感觉,他还没有死呢?”他身子一震,不敢再停留,连忙走了出去。

阿婠的心里,依旧是有他的。惜朝抬起头看着皇宫上的天空,心酸的想要落泪。他犹记得那年当着群臣的面说:“本王这一生不会再行嫁娶,本王誓死效忠皇上!”只要自己这辈子都不娶女子,都不生孩子,那么他就能保证,他的部下,会永远和自己一样,对皇上尽忠!

春天的晴空格外的干净,有几片柳絮在风的作用下飘到自己面前,他伸手捉住,柳絮却从他指尖溜走了。

“只要有风,你就不会停留吧?”他喃喃自语,他们就像真的太后与摄政王那样相守了六年,毫无越礼之处。而那种看得到却摸不得的感觉…所有的苦水他都能咽下,只要她活得好,没有蜚言流语困扰她就好。

第二日的廷议上,忽然提到了西国国主将他们的大将军撤职一事,因为他们的大将军就是沈澜,所以沈婠显得格外关心。并要求派人立即去西国将沈澜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