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晴看在眼中,心下冷笑,倒是自己一把掀起门帘,埋了进去,然而,映入眼帘的这一幕,却终究还是让她的心一下子就缩紧,酸楚起来。

只见君北月慵懒懒地倚在暖塌上,正接过司徒馨儿递上的热茶,司徒馨儿就挨在他身旁榻沿上坐。

这一幕像极了侯门府中,妻妾的伺候呀!

紫晴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外来者,打扰了一个司徒馨儿的伺候。

那个男人,俊得人神共愤的脸上如平素一样没有多少表情,他敛眸啜饮,被如此似乎,倒是习惯得很,姿态慵懒而随意。

紫晴欠身,微笑,“王爷,传臣妾来不知何要事?”

君北月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慢悠悠地饮了茶,将茶盏递给司徒馨儿。

司徒馨儿欣喜难掩,更不忘朝紫晴挑衅看去,她不知道北月哥哥怎么就会在她这里睡着了,也不知道北月哥哥怎么突然让她端茶,总之她乐意,留在他身旁当个贴身婢女,她也乐意!

“北月哥哥,再喝一杯吧,你都睡那么久了,多喝一杯醒醒神。”她连忙问道,迫不及待想告诉寒紫晴,北月哥哥刚刚才起呢,就在这她这里睡的呢!

紫晴仍欠身子,一点儿反应也没有,这个男人,或许她真不怎么熟悉吧,但是方才进门的第一眼她就看出来了,他睡醒就是这种模样,慵懒随意,他睡醒便要喝茶,越浓越好。

影子说了慌,昨晚上至今,他是在这里睡了吧!

君北月挥了挥手示意不用,这才正眼朝紫晴看来,淡淡道,“平身吧。”

紫晴抬眼看去,缓缓起身,微笑依旧,她想,君北月啊君北月,有种就把司徒馨儿娶了吧,睡在一个黄花大闺女营里,你也好意思!

君北月还未开口,她便抢了先,“王爷,昨夜睡在这里?”

☆、153贞节,她来质问(二更)

昨夜睡在这里?

司徒馨儿根本看不清情形,见紫晴醋意,险些脱口而出,却听君北月淡淡道,“本王睡在哪里,还得同你交待?”

这话一出,司徒馨儿便乐了,更有恃无恐,在君北月身旁挺直了腰杆子,趾高气扬地睥睨紫晴。

“当然没有必要,只是臣妾以为,司徒小姐怎么说也是个黄花大闺女,营帐如闺房,且不说独处,王爷如此留宿,怕是不妥当吧,若传出去了,王爷也不好同司徒城交待,不是?”

紫晴淡淡道,非但不见醋意,反倒大方得体,考虑周全。

这不是个重贞节如同性命的世界吗?

不是人人都拿贞节为尺子来衡量她的价值吗?

甚至这个冒天下之大不韪选她为妃的男人,不也逃不过“贞节”这二字吗?

那么,这一回,换她来跟他们讲一讲什么叫做贞节!

紫晴话音一落,众人皆惊,君北月冷眸骤眯,怎么会听不出来寒紫晴再威胁他!

他昨夜太累太累了,都分不清楚是身累还是心累,一倒在榻上他便不想动了,连话都不想说,他哪里是睡,他哪里睡的着呢!

他闭着眼睛,却至今都不曾真正睡着过!

司徒馨儿也愣了,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这件事一旦传出去那可不得了了,头一回找她麻烦的便会是爹爹,第二个绝对就是哥哥了!

她愣着愣着,却突然站了起来,一脸惊喜!

太好了,就算是爹爹和哥哥来找她麻烦,那他们也不能拿她怎么着呀!

这件事闹得越大,就越是意味着她只能嫁给北月哥哥了!

司徒馨儿忍不住想哈哈大笑,若非见君北月寒彻的脸,她怕早控制不住了!

她忍着,看了看众人便径自乖乖坐回去,可是却实在控制不住,不一会儿就扬起唇畔,好不容易收敛好,却又一而再扬起。

她都顾不上眼前的一切,不自觉走神。

寒紫晴你居然敢来问罪北月哥哥,你这是自讨苦吃呢,如果我司徒馨儿进了曜王府的门,你的好日子就不远喽!

君北月迟迟没有说话,余光瞥一眼司徒馨儿,他当然也意识到这件事传出去的严重性。

正要开口,可紫晴却偏偏又抢话,“王爷,昨夜司徒小姐可是当着三支大军的面同你诉爱慕之情,可谓最后吐真言,王爷都还未回答臣妾昨夜的问题呢。”

紫晴这可不是威胁,她哪里敢威胁他呀,她不过是提醒罢了!

一个黄花大闺女,当着众人面醉酒,当着不下万人的酒后吐真情,这件事怕早已传出去了吧!

再加上昨夜夜宿一事,若是君北月不娶司徒馨儿,天下何人还会娶她呢?

这不正是,天下人一直强加到她身上的贞节观。

这不正是,这个世界每个男人都要的女人绝对忠诚,绝对干净吗?

如今的司徒馨儿,同她寒紫晴有两样吗?

君北月没说话,一时间营帐里气氛紧张到了极点,这件事,若是隐瞒下来,便是小事,若是闹腾了,传了出去,便是大事!

可谓是可大可小也,而紫晴如今的意思,无疑是想闹大!

所有人都焦急而惊诧着,原本以为王妃娘娘今日来会醋意大发的,却没人想到她竟会是这个意思!

她的意思,正是要君北月纳妃呀!

一时间,众人都朝君北月看去,只见他深邃寒彻的双眸直逼寒紫晴,任谁都看不透。

终于,他淡淡地开了口,“你们都下去吧。”

影子他们面面相觑,可谁人敢劝呀,不得不退下,就司徒馨儿稳稳坐着,她也是当事人,她当然不用走。

谁知,君北月仍淡淡道,“馨儿,你也出去吧。”

“我!北月哥哥,我不走,她就是冲着我来的,我不走!”司徒馨儿怒声道。

君北月竟不怒,反问无奈笑了,那么温柔,“馨儿听话,先出去吧。”

这话一出,司徒馨儿立马就乖了,天下有三个男人的怒意可以止住她,分别是爹爹,哥哥,还有北月!

但是,天下就只有一个男人的温柔可以完全制服她,那便是君北月!

“嗯!”她动力十足地点了点头,从紫晴身旁走过稍稍驻足,挑衅地看了一眼才大步离开。

终于,一室寂静,就剩下君北月和紫晴。

紫晴不动声色等着,红衣说他昨夜的温柔是不是就如同方才一样呢?

她真不知道君北月支开众人是为什么,她等着,等他给一个回答。

可谁知,君北月却压根提都没有提这件事,就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慵懒地支着脑袋,抬眼看她,随手丢出了一叠银票,淡淡道,“这是两次任务的酬劳,你点下够不够数。”

紫晴微微一惊,看着案几上的银票,突然有点猝不及防,明明是自己一直想要的,一直催促的,可如今真到了眼前,却觉得如此陌生。

这家伙,支开了所有的人,是要提醒她他们之间的雇佣关系吗?

他说罢,懒懒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以上,便走。

紫晴立马转身,淡淡道,“王爷,你还没有回答臣妾的问题呢?”

她是佣兵的同时,也是曜王妃,她有权过问那件事的!她偏偏就要问个清楚明白了!

“这件事本王会亲自同司徒城商议,你就不必操心了,去准备准备,启程回帝都。”君北月淡淡道,说罢便头也不回离开。

紫晴愣了许久,终是扬笑,挺好的不是?此事不管,日后最好任何事都井水不犯河水!

紫晴收起银票,亦转身离开。

门外,众人皆已不见影踪,就剩下红衣一人焦急地等待着。

一见紫晴出来连忙问,“主子,你怎么这么傻呀,你不是白白便宜了司徒馨儿吗?王爷说什么了呀?”

“去收拾收拾吧,准备启程回帝都了。”紫晴淡淡道。

“主子,你知不知道这件事若真传到司徒城,司徒馨儿就真嫁定了呢!”红衣焦急万分。

“傻瓜,我这么个残花败柳,他想要,不就马上力排众议给娶了,他若不想要的,还不一样力排众议不要了,谁人能为难得了他呢?”

紫晴自嘲地笑着,手不自觉轻轻抚上小脸,摩挲着那一层薄薄的膜,她想,她离开之前,娶与不娶,会不会有个结果呢?

☆、154归矣,何人告状(三更)

自那日司徒馨儿营中召见后,紫晴便没有再见过君北月了。

北阙女王的封号她拒绝了,也再没有人提起,如今,她还是无兵无权,只有一个虚名地位的女人,曜王妃。

君北月调派好兵力之后,西陲之军仍归还西陲,归程的车马并不多,君北月同来时一样,只带了影卫随从,君北耀倒是跟了不少侍卫,各自都在马车里,没人骑马,行程有些匆忙。

君北月的马车在最前,其次便是君北耀,而后才是紫晴,司徒馨儿的马车在最后面,可这丫头却一点儿都不守规矩,时不时就窜到前面去,好几回都爬上了君北月的马车,大半天才下来!

正主儿没有发话,谁会去计较她什么呢?

有些人天生就是那么幸运,娇生惯养大的,背后靠山天大,不守规矩了,人家只会说她性子如此,别与她多计较,从来就不会去指责什么。

而有些人便没有那么幸运了,一旦不守规矩了,便会有人站出来,指指点点,要求这要求那。

无疑,司徒馨儿是前者,紫晴是后者。

“主子,王爷说不许。”红衣一脸失落,一路上自是将司徒馨儿的放肆看在眼中的。

主子不过是马车坐得闷,想骑马,也没有先行,就原位跟着,王爷就不准了。

紫晴敛了敛眸正要开口,外头却传来了马儿嘶鸣声,她蹙眉看去,手微微一僵,只缓缓地放下车帘,淡淡道,“红衣,取无筝来。”

“嗯。”红衣退下,一出马车竟见司徒馨儿早高高骑在马上,正张扬放肆地绕着车队前后左右奔驰,玩耍,笑声清脆,无人敢拦!

“嘶…”

突然跟在车旁的汗血宝马嘶鸣起来,看着前面疾驰的马儿,分明蠢蠢欲动,却又不敢动。

这马看得都让人心疼,何况是车里的人呢?

红衣收回视线,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一个念头,如果王爷那一份“在意”注定无法消除,那么,是不是主子趁早离开会更好些呢!

一旦越陷越深,那苦的可全是主子呀!

她小心翼翼取了无筝,静默奉上,若是平素或许还会劝,而如今,却只想听主子抚琴。

“想听什么?”紫晴淡淡问道,语气里不着丝毫情绪。

红衣微惊,这样的主子是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当初她初入曜王府,正是那么清冷的模样呀!

“主子想弹什么,奴婢就听什么。”红衣低声。

紫晴低着头,十指轻抚琴弦,竟是悠扬空旷的一曲,一时间小小的马车里似乎也宽阔了起来,若置身于茫茫大草原,随意而行。

琴声很快便取代了司徒馨儿的欢笑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一大队车马竟不知不觉随着紫晴琴声的快而快,缓而缓,慢而慢。

马车中,君北月缓缓放下书卷,一手支着脑袋倚下,双眸微眯着,静默地听着,那么俊朗的眉宇间满满的全是疲惫之色。

天晓得他到底几夜无眠了。

“主子,司徒公子来函。”影子低声,呈上信函。

君北月不动,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静默听曲,那日之后,再没有人听他提起关于寒紫晴的什么,那夜的事情,也无人知晓。

“主子,是急件。”影子不得不提醒。

君北月这才睁眼,结果信函来看,谁知,这一看那静默的脸立马变色,司徒浩南竟来信质问他夜宿营帐一事!

他,怎么知道的!

“把寒紫晴给我叫过来!”君北月勃然大怒。

影子都惊了,也不敢问信函内容,正要走,谁知君北月又拦住,厉声得骇人,“等等!”

影子不敢动,也不敢多话,直到君北月挥手让他离开才敢走。

是夜,归程五日以来车队头一回留宿客栈过夜。

整个客栈被君北月大手笔包下来,整整五日五夜的奔波,众人可都累坏了,并没有一起用晚膳,而是各自去打点。

司徒馨儿正要出门找君北月一起用膳,不料店小二却送来了一大桌饭菜。

“谁让送的?”司徒馨儿狐疑着,话音一落,君北耀便走了出来,笑道,“不知可有荣幸同司徒小姐共用晚膳?”

“都撤出去,我要找北月哥哥!”司徒馨儿毫不客气拒绝。

“听闻令兄今日送了急件来,不知道…”君北耀话音未落,司徒馨儿便惊了,“屋内说话!”

君北耀仍是笑得客气,“请。”

门一关上,司徒馨儿便焦急而问,“你知道说了什么吗?不会是让北月哥哥送我回去吧,他什么时候会来呀?”

君北耀非常绅士地替司徒馨儿舀汤,笑而不语。

“你快说呀!”司徒馨儿险些掀桌子,哥哥很不喜欢她粘着北月哥哥的,若非她提前跑来,哥哥绝对不会让她跟的。

“好消息,呵呵。”君北耀神秘道,凑近低声,“司徒小姐,也不知道是谁把王爷夜宿你营帐的事情传出去,司徒公子正是为此事来函。”

这话一出,司徒馨儿便惊了,她答应过北月哥哥不乱说的。

突然,她惊声,“是你!”

君北耀大笑点头,“司徒姑娘,看样子再过不久,本皇子就得称呼你一声嫂子了。”

司徒馨儿原本怒着,听了这话立马红了小脸,娇怒道,“你想害死我呀!”

君北耀又笑,不经意间露出鸭嗓声,连自己也没察觉,“这有什么好羞的,你跟四哥那么多年了,别人不清楚,我们兄弟几个还不清楚,这件事你就放心,就算四哥查也不会查到四嫂头上,你放心吧,你们这段婚姻呀,我帮定了,就盼事成之后,四嫂别把我卖了才是!”

这四嫂长四嫂短的,听得司徒馨儿心里可乐开了花,小脸娇羞得如同熟透了苹果,她连忙帮君北耀倒酒,“不说不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而此时,君北月一袭夜行衣,正蹙眉反反复复看着司徒浩南那封信函。

司徒浩南可鲜少会写书信,更别说是这长篇大幅,君北月很清楚,这件事麻烦了。

“主子,先用膳吧。”影子劝道。

君北月却蒙上蒙面,淡淡道,“守在外头,谁来找都说我睡了”

许久没有以黑衣人的身份去见见寒紫晴了,是该走一趟了。

给读者的话:想不想听本文的剧情歌《凤凰于飞》?到某猫新浪微博:猫小猫littlecat,或者腾讯微博,有地址可以听哦!加更在晚上,连续加更六天啦,月票还不上百,呜呜呜,哭给你们看!

☆、155跟踪,问起生母(四更)

夜深人静,一抹黑影悄无声息落在紫晴屋顶上,他一身黑衣劲装,融于夜色,若隐若现!

见屋内灯火已灭,红衣侯在门外,他立马从屋后落,悄无声息闯入,谁知,床榻上却空荡荡的,不见人影!

这么晚了,那个女人去哪里?

他蹙眉往琴台看去,无筝也不见踪影,当初惜无筝是珍宝,也惜她的琴艺,可如今,不得不承认,他后悔极了。

黑暗中,寒彻的眸光沉了又沉,确定屋内无人后他才离开,谁知,正要走,却见不远处一道娇小的黑影,背上分明负着一把琴,正逾墙而过!

是她!

带琴而走,她要逃吗?

君北月莫名一慌,立马便追了上去,他并没有落面,远远地跟在她后面,一路到了后山林中深处!

只见她寻了一出空地,盘腿而坐,将无筝放置在腿上,并没有马上弹奏,去如同安抚爱人一般,小手轻轻地抚过琴弦,月光的映照下,那素白的小脸平静而美好,唇畔微勾着一抹笑,那么纯粹的满足。

他在树干上落座,也并不急着落面,只远远地看着她,享受这份宁静。

鲜少这么认真长久地凝视,一时间他突然觉得陌生,细细想来,也确实陌生得紧呀,不成真正了解过她,更不曾真正同她谈过心。

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那晚上的场景,也是在荒郊野外,也是盘坐抚琴,她同轩辕离歌坐了一晚上,谈了一晚上!

她说,轩辕离歌于她是一位琴师,是一位朋友,无关彼此的身份,无关两国恩怨。

那么他们都谈些什么呢?

还有什么好谈的吗?

女人,他从来都不懂。只有一个念头,给她最好的,最她自己最重要的。

突然,“铿”一声,清脆!

君北月立马回神,循声看去,视线落在紫晴手上,顿大惊!

“铿”又是一声,异常沉重的一声,足见这一声费了多大的劲,这该是同时拨动了所有琴弦吧!

可是,她碰都没有碰琴弦呀!

只见紫晴的手正凌空挑拨,高出琴弦整整有三寸之距,一挑一拨之间,琴声一次比一次重!

弹指出风刃,这个女人居然办到了!

似乎是怕惊动周遭的人,紫晴并没有完全的弹奏,而是反复挑拨这两个动作,来来回回联系!

时而一个手指一个手指挑和拨,时而两指、三指、四指乃至于五指并用,一起挑、拨,发出的都是同一个音,却明显有轻重沉浮之分,哪怕不成曲,却也听得君北月饶有兴致。

他摩挲着下颌,看着紫晴灵巧的双眸凌空而舞,看似翩然,实则力道十足,微微惊诧着,轩辕离歌为何要将这等本事交给这个女人?

要知道,一旦让她学成,一来可风刃杀人,二来便是无筝的最高境界,风刃撩动琴弦,琴弦弹奏出琴声的同时,反弹出风刃,那杀伤力可是世间大部分兵器都无法抵抗的呀!

无筝在她手上,轩辕离歌就不怕被这个女人反咬一口吗?她

如今只能手离琴弦三寸,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君北月唇畔勾起一抹玩味,正要拔剑,谁知就在这时候,“铿”一声而已,便给人以悠扬之感,似从山谷深处扬出一般。

君北月按在剑上的手顿僵,而紫晴的手反倒冷不防一扬而起,“铿”同是一声悠扬回应,竟是离弦一尺!

随即,林中深处又是“铿”一声回应,紫晴抬头循声往去,静默的小脸上立马露出久违的笑容,欣喜,纯粹,她都有些迫不及待,又是“铿”一声回应!

来来回回,皆是同一个音,两人却偏偏可以在同一音上玩出不同花招,同一个音,力道不同,指法不同,快慢不同便可以变化出诸多花样!

你来我往的较量,紫晴唇畔的笑容越来越大,远远往去就如同一个开心的小丫头,令人看了都惹不住会跟她一起笑。

君北月握剑的手早已松开,双臂环胸,依靠在树干上,静默地看着她,并没有被这笑容所感染,俊脸冰凉得骇人,就像是本该是块玄冰的,被上苍失手雕琢成了人。

突然,“铿”一个齐声,斗得其乐融融的两个人十分默契地戛然而止。

终于,那个男人抱着琴,缓缓从丛林里走出来,紫衣银发,梦幻紫和尊贵银在昏暗的月光中交相辉映,衬得那出尘绝美的脸那么、那么梦幻!

恍惚间,紫晴又一次误以为她偶遇了九天谪仙。

她笑,方才斗得大汗淋漓,一扫心中阴霾,“轩辕公子,你可别说是偶然遇到的!”

轩辕离歌一愣,随静默而笑,步至紫晴面前,目光温暖地看着她,“紫晴。”

“紫晴”,说好的这么唤。

紫晴无奈而笑,大大方方唤他,“阿离。”

轩辕离歌这才盘腿坐下来,轻轻抚过无筝之弦,道,“嗯,不是偶然。我就是来看看你…”

一如之前那回,他顿了顿,才又道,“可有进步了?”

“如何?”紫晴立马问道,一直偷偷地苦练,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如何。

“可试过离殇了?”轩辕离歌问道。

“试过,那曲调诡异,反反复复好几回连贯不起来。”紫晴如实回答,她当然尝试过那曲离殇,一用风刃,她便连贯不起来,只能像方才那样一个音顿了许久再弹,根本不成曲调。

“你可以吗?”紫晴反问。

轩辕离歌摇头不语,小心翼翼替紫晴收起无筝,“傻丫头,可得爱惜你的手,手是琴师的命,懂吗?”

“我又不当全职琴师。”紫晴笑道,却也听话,开始活动十指。

“是嘛,听闻过你母亲穆慈的大名,可是当年大周琴坊最著名的琴师,不继承你母亲的衣钵吗?”轩辕离歌打趣道。

“那等我不当王妃了,再去当琴师吧。”紫晴笑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