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明明那么小,可一边风一样疾驰,一边还一副恨铁不成钢地怒骂,就好似百里尾生是徒弟,他才师父。

很快,小药童就到了出口处!

入口是鸣沙窟,出口当然也是鸣沙窟,在鸣沙窟中石头群里藏个的类似一线天的狭窄石缝,从这里走出去,便可以穿过石头群,走到鸣沙窟中。

小药童万分火急,拼命地冲啊冲啊,可是,年岁虽小,他行事还是很谨慎的,一到出口他便慢了下来,蹑手蹑脚穿过石缝。

因为,谁都不能排除鸣沙窟里有人,不是?

万一入口的所在被他泄露出去了,师父第一个不会放过他的!

小药童慢慢地走呀走呀,却突然戛然止步,他听到了老人家的声音!

真的有人!

“小畜生,最后关头了,你跟我安静点,再乱动的话,老娘饶不了你!”

“乖乖给我嗅,快点,这些毒气嗅完了,你就能帮我找到另外一个百毒不侵之人了,赶紧!”

这人除了在这里养觅虫的蛊嬷嬷,还会是谁呢!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毒蜥蜴被他调较得可乖了,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刚刚,毒蜥蜴却不安分了,一直想往外跑!

蛊嬷嬷满心欢喜、满心期待地养,哪里会想那么多呢!

小药童一开始没听清楚,后面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借着洞窟里昏暗的灯火,只见一个表情严肃的老嬷嬷一手抓着毒蜥蜴,一手正准备烧什么东西呢!

小药童的视线再往下移,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老嬷嬷手下那对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有不少是药毒之草啊!

难不成…

小药童立马明白过来了,而就在这时候,毒蜥蜴许久不动的尾巴突然就动了!

蛊嬷嬷大惊,目瞪口呆地看着!

毒蜥蜴的尾巴居然会动,在鸣沙山中,空气里弥漫的全都是类似的药毒气息,毒蝎子的尾巴不可能会动的呀,除非…除非…

除非百里尾生那个畜生,此时此刻,离他们非常之近!

蛊嬷嬷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抹阴鸷瞬间闪过犀眸,猛地就转头朝地下密室的入口处看去…

给读者的话:

虐什么的,有吗?你们怕啥呀?想一想老成的小药童有朝一日会不会和紫晴的娃成为朋友,多有爱。

☆、764等你好几天了

她看过来了!

要抓师父回去的那个可怕的老太婆看过来了!

寂静中,小药童都听得到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声!

怎么办?

老太婆在这里,是不是意味着师父没有逃出去,师父还在密室里呢!出口也就一个呀!

不,他必须马上找到师父,告诉师父这件事!

“啊…”

小药童惊叫一声,当然,惊叫在心中,转身就朝原路跑去!

师父啊师父,你在哪里,你看到这老太婆了没有啊!

你是不是看到她了才没有逃出去?

你知不知道那只毒蜥蜴发现你了!

师父啊师父,你要是把老太婆逮住了,你真的会完蛋的!

你完蛋了不要紧,关键是留徒儿一个人怎么办啊?

各种疑问,各种不安,各种胡思乱想全都涌到小药童脑海去,他也分不清楚方向,很快就没入密道里的黑暗中去

而与此同时,蛊嬷嬷一边拽着毒蜥蜴,一边缓缓朝密室的入口处走过来!

她当然知道这个密室的一切,百里尾生知道的,还不是从她的经文里看出来的!

那个臭小子,真真的好本事,居然敢躲到这里来!

蛊嬷嬷几乎都认定了百里尾生就在地下密室里,可她走到入口前,正要进去呢,可谁知,毒蜥蜴却突然轻轻咬了一下她的手!

牙齿没有真咬下去,不过是含住而已。

蛊嬷嬷立马蹙眉看来,只见毒蜥蜴轻轻地甩了尾巴,这表示,不是这个方向,这表示它不太确定是左边还是右边了。

“不在里头!”蛊嬷嬷狐疑地问道。

毒蜥蜴立马又含了一下她的手指。

“在外面!”

蛊嬷嬷这才恍然大悟,猛地就追了出去!

而此时,百里尾生这个无所不知的臭书生对这一切可谓是一无所知,此时,他正在鸣沙山的另一头,迎着西北风的方向,高昂起脑袋,就像是慷慨激昂的战事,可谓昂首挺胸,任由西北风肆意地扑在脸上!

今年的西北方似乎有些不一样,有些湿润,不像往年那么干燥,而且,风力似乎有点大!

“有点奇怪呀…”

百里尾生喃喃自语,可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在密室里也听得到西北风呼啸的声音,难不成是因为风力大了吗?

百里尾生不解,终于收起昂首挺胸的夸张动作,一手摩挲着下颌,琢磨了许久依旧想不明白,索性也不想了!

这时候,他哪里顾得上那么多呀!

他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几日,西荆那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北疆到底又是什么情况。

他往阿克巴楚远远的望了一眼,见阿克巴楚和他下密室的时候一样宁静,如今的形势,他心中也大概有数了!

别说是议和大会召开,就算是司徒浩南凯旋回来,西荆皇帝不大肆庆祝,耶律芊芊必定不依不饶的!

阿克巴楚的安静说明,司徒浩南还没有回来!

思及此,一抹担忧爬上百里尾生的额头,他也顾不上那么多,急急就往西边方向溜了去!

而鸣沙山的另一边,蛊嬷嬷还拽着毒蜥蜴确定不了方向,毒蜥蜴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最后恼得蛊嬷嬷险些掐死它!

蛊嬷嬷琢磨了片刻,自言自语道,“罢了罢了,暂时饶了那小子,等老娘找着了那个丫头,看他还不出来!”

百里尾生天性里的善良,没有人会比蛊嬷嬷清楚!

百里尾生有办法找到阴性百毒不侵之人的,但是他不会找,就算找,也不会杀。

所以,蛊嬷嬷才如此肯定,这个丫头一定还在!

很快,蛊嬷嬷便转身往鸣沙窟里去,她必须继续她赶在甲子年甲子月甲子日,也就是祭沙大典之日,把觅虫养成,把人找出来!

错过了这个时间,那真的就无力回天了!

最神秘的秘密,估计就只有蛊嬷嬷知道,远古经文里的秘密,或许连南诏王室都不清楚吧!

如果当年百里尾生能翻到这一本经卷,或许,他早就看懂了。

可惜,他偏偏就是没有翻过这一本!

此时,他就像一头疯狂的沙漠之兽,为他的小晴晴拼命地在沙漠中奔跑!

然而,他要找的人,早就抵达西陲陇西城了!

眼看天就要黑了,紫晴和耶律芊芊跳下骆驼车,看着眼前一片营帐,相视一笑,很默契!

“他一定找你找疯了!”耶律芊芊突然偷笑道。

紫晴微愣,这话听起来有点奇怪。

“要是把你丢了,君北月铁定不会放过他的!”耶律芊芊乐呵呵地解释,想到一会儿就要突然出现在司徒浩南身旁,一会儿就可以见到他给他惊喜,她就忍不住笑,乐的都合不拢嘴!

要知道,当初的分别是那么任性,同时也是那么无奈、痛苦,决绝!

她离开的时候,一等再等,都等不到他追来,便真的没有再想过会和好如初

直到听到他上战场的消息,天晓得她高兴得都快疯了!

“走吧,现在估计也用过膳了,恰好没什么人在。”紫晴一边说着,一边牵住耶律芊芊的走,一路闲聊,说笑,倒是亲密了不少!

“嘿嘿,你要不要先进去,然后我装作刺客,要不,装作士兵,要不…”

女人,最幸福的莫过于这个时候。

给心爱的男人惊喜,这份惊喜不是什么礼物,不是什么好消息,更不是什么东西,而就是自己!

当自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出乎他的意料,让他高兴,这么是多么开心的事情呀!

耶律芊芊不停地念叨,其实都没有再问紫晴,而是自己在纠结,内心各种天人大战呢!

紫晴忍不住偷笑,这才发现,原来幸福是看得到的呀!

突然,她现在如果就出现在君北月面前呢?

一时间,她都忘了君北月说要来找她的,也不想君北月突然站在她面前,而是想着,自己带给那家伙惊喜,该多好!

就在两个女人都傻乎乎地笑时,身旁突然传来一个幽幽而苍老的声音,“王妃娘娘,您终于来了,老朽等你等得都发芽了…”

紫晴一怔,猛地转头看去,竟惊见身旁石头边一个老人家盘腿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像尊雕像似的!

紫晴只觉得这个老人家无比的熟悉,可是一时间突然就想不起来了,她知道她是认识的,就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想不起他的名字。

见紫晴那蹙眉的模样,老人家无奈摇了摇头,“曜王妃,老朽是沙丘子呀,曜王爷让老朽给你送封信来,老朽守在这里等你好几天了!”

☆、765她不完全懂的严重性

看着沙丘子,紫晴总算是记起这个名字了,她不是不记得人,而是记不起名字而已!

因为,沙丘子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呀!

再听沙丘子这么一说,紫晴一时半会也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送密函?

君北月多的是人手,怎么就让沙丘子来送密函了,而且,都到现在了,大战已经步入收尾阶段,送什么密函!

只是,紫晴很快就明白了,难不成是和孤岛的秘密有关系?

她二话不说,连忙接过密函看,而耶律芊芊则狐疑地开了口,“老人家,你为什么不把密函交给司徒浩南啊,你干嘛守在这里不到营帐里去?”

耶律芊芊问的,也是紫晴刚刚不明白的,就算是孤岛的秘密,司徒浩南也是知道的,沙丘子为何独自一个人可怜兮兮地守在这里呢?

然而,很快,紫晴便明白了!

信中就聊聊几个字,却足以说明一切,“南宫城主是司徒浩南的至亲,小心他反目!”

紫晴眼中闪过一抹慌张,却还是面不改色将密函折起藏入袖中。

这时候,耶律芊芊突然“哦…”了好大一声,“我明白了!是情书对不对!老人家,所以你守在这里等她回来是不是,她一回来要亲手交给他对不对!”

果然是个自作聪明的丫头!

沙丘子干笑了几声,连连点头,而此时,紫晴心口堵着,也不知道回答她什么,只当没听到。

看到那几个字,她第一反应就是慌张!

真的就是慌张,这辈子很少这么慌张过的,虽然寥寥几个字,并没有把事情说得有多严重,也没有指责她什么。

但是,紫晴知道,这样的话,出自君北月之后,那便意味着事态是严重的,至少远远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她不仅仅慌,她还有些堵,都什么也来不及多想,心口就堵上了,好难受。

司徒浩南是君北月最铁最亲的兄弟,比宫里随随便便一个皇子都要亲呢,却要他亲手写下这样的字眼,提醒她要地方司徒浩南反目!

写下这几个字的时候,君北月的心,可也是像她现在这样堵着的呢?

司徒浩南,他会反目吗?

这件事,真的那么严重吗?

至亲,她不太明白至亲是什么意思?

像南宫城主那样的人,算得上是至亲,至亲不是要不离不弃吗?不是要无条件支持吗?

南宫城主他做到了吗?一点儿都没有!

如果把南宫城主称为司徒浩南的至亲,那么司徒馨儿也能排得上号了吧!

跟紫晴说毕竟是亲人,毕竟是血缘之亲,其实,没有亲人的她确实不怎么明白。

她只知道,南宫城主虽是司徒浩南的亲人,可是,他早就站到司徒浩南的敌对面了,不是吗?

而且,她和南宫城主,确确实实是要么你死要么我便亡的地步。

要知道,如果失了漠北,阿克巴楚就危险,而阿克巴楚一危险,也就意味着西荆完蛋了,西陲的战根本没有打的必要!

是不是,不管她有天大的理由,不管她怎么解释,司徒浩南都不能理解,都会反目呢?

又或者,换句话说,如果南宫城主今日就守在陇西城,告诉司徒浩南只有两条路,要么杀了他,要么退兵,司徒浩南会怎么选择?

她,一样也只有两条路,不是吗?

她还没有跟君北月解释那么多,也没有跟司徒浩南解释那么多!

漠北的重要性,那场战争的重要性,他们都该知道的

其实,她早就做好了准备,她见到司徒浩南就道歉的!

她知道,她必须道歉,而且必须真诚的道歉,可是,就算是重新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道歉。

杀人是认真的,是针对南宫城主和南宫城,甚至是司徒城。

而道歉也是认真的,只对司徒浩南一人。

只是,如今君北月这封密函却扰乱了她所有想法,突然就生出了愧疚感,突然就不太敢去见司徒浩南了,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真正害怕的是什么。

是不是,她现在再去当面解释清楚,司徒浩南也不会理解呢?

不得不承认,紫晴心里现在很乱很乱。

她想,君北月只说要提防,要小心,没有说一定,是不是她现在去解释,去道歉,去弥补还来得及呢?

慌张,心堵的同时,她依旧有一丝丝期盼,因为,她真的不明白至亲意味着什么。

她一直想找孤岛的人,想找家人,为的就是那份渴望依旧的亲情,可是,她相信不自觉不会那么愚孝的,一样大义灭亲!

或许,就是因为从来没有真正经历过,所以,她始终不会真的懂吧。

耶律芊芊渐渐地看出紫晴的不对劲,怯怯道,“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没事,芊芊,你过去吧,他的营帐就是最中间那个,他见到你一定会很开心的。跟他说我在这里等他。”紫晴淡淡交待道。

耶律芊芊狐疑了,“什么事情?”

“去吧,军事,你不懂的,快去吧。”紫晴催促道。

“要紧吗?好像很严重,是北疆出事了吗?”耶律芊芊又问。

“去吧,你不懂的!”紫晴岂会说。

耶律芊芊撇了撇嘴,心想紫晴不说,她就问司徒浩南去,她又狐疑地看了沙丘子一眼,这才往大营走去。

当然,欣喜的心情不会被改变的,她是那么容易就雨过天晴的丫头,很快小脸上就有挂上了开心的笑容。

司徒浩南,本公主大驾光临啦!

营帐里,司徒浩南正独自一人,盯着桌子发呆。

耶律芊芊一枚公主令就决绝了营帐前的侍卫,嘿嘿窃笑着,和侍卫讨了一身铠甲,一个大兵帽,整理整齐后,平静了好一会儿激动的心情,这才能忍住不笑,有模有样走进去!

一进营帐便看到司徒浩南正独自一人坐在暖塌上,抱着长剑不知道发什么呆!

耶律芊芊一见到他,眼眶子立马就红了,原本精心准备好的所有惊喜全都抛到脑后,她就在门口,远远看着司徒浩南,看着看着便忍不住“哇”一声哭了起来。

这个家伙,瘦得她都快认不出来了!

☆、766哭晕给忘了

司徒浩南猛地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熟悉的人儿,可怜兮兮地站在门口,泪影婆娑地看着他。

这个爱哭鬼!

好久好久没有看到这个爱哭鬼兼跟屁虫了,久远得就好似上辈子的事情。

司徒浩南愣着,从得知南宫城主被杀至今,其实整个人都是恍惚的,直到现在,看到耶律芊芊,他突然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了一下脑门,似乎现在才清醒!

现在才从失去至亲的伤痛中清醒过来,这个时候对这个世界才有真实的感觉,对自己也才有真实的感觉!

一切都不是假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他的外公离开了,永远离开人世了。

也不知道是看到耶律芊芊哭,还是他终于肯面对,肯承认外公离世的这个事实,只觉得一股酸楚涌上心头,眼眶就莫名其妙酸了,红了。

好想哭…

可是,大男人不能轻易掉眼泪的!

这是外公告诉他的。

大男人不能轻易让别人掉眼泪的!

这也是外公告诉他的。

突然,司徒浩南怒吼,声音略带沙哑,“哭什么呢,还不过来。”

本就喜极而泣的,泣而伤心的耶律芊芊被他这么一吼,立马哭得更大声了,原地不动,“呜呜…司徒浩南,我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着你了!呜呜…我真的以为我们永远都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过来!”司徒浩南沉声,现在恨不得马上将耶律芊芊拥入怀中,南宫城主和君北月是他最最亲的两个人,如今君北月的妻子竟杀了南宫城主,他只觉得自己整个世界都塌了,哪怕他浑身都是力气,可是千疮百孔的心却再也无力将那一片天撑起!

如今,唯有眼前这个丫头,是他唯一可以信任的,是唯一站在他这边,不会伤害他的吧!

“你过来!”

司徒浩南一而再催促,耶律芊芊就是原地不动,这丫头一嚎啕大哭起来还得了,没哭个够谁拉得动她呀!

“呜呜,司徒浩南,你凶什么凶,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不追来,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耶律芊芊都歇斯底里了,这个混蛋他知不知道他不追过来,那就意味着他真的放弃她了,不要她了呀!

“为什么呀!你说!”耶律芊芊固执得要一个答案。

司徒浩南不得不起身走过来,他本明净的眼白里,此时此刻充满了血丝,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耶律芊芊看,也不知道是听没听到她的质问,他看着她,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

猛地,一把就将她拥入怀中,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按在她后脑勺上,抱得可紧可紧了!

司徒城不是家,没了南宫城主的南宫城再也不会有他一席之地,君北月…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君北月,他只能告诉自己,仇不可不报!

全世界,也就只剩下怀中这个女人了!

被司徒浩南这么一抱,耶律芊芊非但没有停下来,反倒哭得更凶更狠!

“呜呜呜…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你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追来,你知不知道只要你过来,我就可以再自私一点的!”

“真的,我不骗你的!”

“你这个混蛋,都是你,全都是因为你,好幸苦,下辈子我不要遇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