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殇会带你们回家那里没有哀伤”

即便这行字很短,但是紫晴和君北月一看就看明白了,但是,他们还是一字一字看过去,一字一字数过去。

十四字没错!

离殇会带你们回家,那里没有哀伤!

就这句话,什么意思?

“要把离殇完整地弹出来?”紫晴喃喃自语。

“所以,即便知道了这十四音符的意思,也无济于事,必须把漏音找齐了。”君北月淡淡道。

字面的理解,要找到孤岛,必须从离殇下手,必须弹奏出完整的离殇。

“完整的离殇…”决明子也喃喃出声了。

弹奏完整的离殇,不仅仅需要完整的琴谱,还需要两把琴,血筝和无筝,更重要的是,需要熟悉各种指法的琴师,能驾驭无筝、血筝的琴师!

这天下,除了紫晴,便只有一个轩辕离歌了!

不管就离殇的琴谱来看,还是就两把琴的音质来看,离殇是一首合奏的曲子,必须阴阳两种音合奏!

“轩辕离歌,很重要!”决明子喃喃出声,声音非常之地,谁都没听到。

但是,不管是君北月还是紫晴,心中都很清楚这件事,百里尾生很早就说过了,这两把琴需要合奏。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决明子和熊小宝才有是那种反应吗?

合奏,且不管轩辕离歌怎么想的,对于紫晴来说,似乎完全不可能!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紫晴看来。

然而,紫晴却一句话都没有多说,静默地毁掉密函,淡淡道,“时间不早了,都早点休息吧,明日开始,又是一场硬仗了。”可以,先不管那么多,先不想那么多,把最后一个漏音找到,再考虑这件事吗?

紫晴淡淡说着,人却也愣了,无法控制地陷入了沉思。

合奏…合奏!

一室寂静,一室的空气随着紫晴的静默凝固了。

“是啊,不管怎么说,最后一个漏音得找出来,明日一早就要上天湖了,大家早点休息吧!”

决明子打破僵局,同熊小宝使了个眼色,熊小宝立马拉着百里晓笙,跟决明子出去。

屋子里,就剩下紫晴和君北月夫妻俩。

紫晴真的愣了,和熊小宝和决明子刚才很像,那种愣,其实不是沉思什么,而是脑海一片空白。

百里尾生说过必须合奏的,只是,她一直都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件事。

如今,如何合奏?

求着轩辕离歌,还是逼着轩辕离歌?

以琴攻之,她都不想,何况是合奏!

想到芊芊,想到他对芊芊下那么卑鄙、肮脏的手段,她真的只有恶心!

那是底线,一个男人最后最后的底线!

他还算是个男人吗?

君北月一直抱着她,良久都没有开口,从沉敛着的双眸里,看不透他的心。

两人都是静默,这么一坐便是一个时辰,终于,紫晴缓缓回过神来,无声无息,只是转身,双手抱住了君北月。

“北月,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好不好?”她淡淡道,无力极了。君北月轻轻抚着她的脑袋,柔声道,“乖…不想那么多了,找到了最后一个漏音,我会告诉你的。好吗?”

紫晴没说话,只是将他搂得更紧,点了点头。

这一夜,君北月就这么抱着紫晴,直到她疲到睡着了,他都没有睡,直到天亮,他沉敛着那双深邃的眼,无声无息。

这一夜,决明子和熊小宝,百里晓笙也都辗转反侧,无人能入眠。

熊小宝睡不着,爬到屋顶上找百里晓笙,他知道,合奏,并非两人愿意就行,合奏是非常复杂的事情,尤其是弹奏离殇那么高难度的曲子。

☆、1099找得到吗???

“小生,外公说了,唯有知音才能合奏出最完美的曲子,妈咪那么恨轩辕离歌,即便妈咪愿意,轩辕离歌也答应了,他们未必能合奏得了呀!”

合奏,不仅仅在技法上要有极高的配合度和默契,而且,更重要的是要知音,要通情。

否则,合奏出来的曲子,有形无魂。

如果大家没有猜错的话,那一句,“离殇会带你们回家”一定是因为离殇所传达出来的情,而非音。

离殇不同于一般的曲子,不敢是对琴,还是对人都有严格的要求。

如果不用无筝和血筝,哪怕是完整的曲子弹奏出来的,味道都完全不一样,更别说是人了。

熊小宝这一问,直接问到了事情的关键上。

见百里晓笙迟迟没回答,他无奈叹息道,“要是爹爹也会弹离殇就好了。”

“没用的!”百里晓笙这才开口,“即便他学会了所有指法,他都控制不了血筝!”

比起无筝,血筝更会认主。

二十多年来,血筝可用轩辕离歌的血养着的呀!除了轩辕离歌,没有人能驾驭得了血筝。

换句话说,合奏离殇,非轩辕离歌不可,如果轩辕离歌死了,在二十年后,血筝才会慢慢忘掉对主人的记忆,才会重新认主。“怎么办!”熊小宝急了。

百里晓笙双手支着下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良久良久,才淡淡道,“好想师父呀,指不定他会有办法的。”

“会吗?”熊小宝狐疑着,见百里晓笙仰躺下,也跟着仰躺下来。

“小生,你说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要做出让她恨的事情呢?”熊小宝喃喃问道,多喜欢,对于爱这种字眼,他知道,却不懂,他还太小了!

他只知道自己喜欢小生,喜欢书生叔叔,喜欢外公,不怎么喜欢梦朵儿,完全不喜欢梦老五,他只知道,自己爱爹爹,爱妈咪。

除了这层含义,其他的他都不懂。

喜欢和爱,百里晓笙懂吗?

她叹了一口气,感慨道,“要么是因为爱得不够,要么就是爱太深了。”

熊小宝摇了摇头,他不懂。

爱不够,他勉强能理解,爱太深,他便不懂了。

“爱太深为什么要招恨呢!爹爹就一定不会让妈咪恨他。”熊小宝很认真地说道。

百里晓笙立马笑了,“小孩子问那么多干嘛,长大了你自然会明白!”

熊小宝一愣,随即冷眼瞥去,“你也是小孩子!”

“我好歹比你大。”百里晓笙很骄傲。

熊小宝懒得跟她计较,慵懒懒又躺下来,想召唤锱铢大兽出来问问,想到这里是南诏,还是忍了。

沉默了良久,百里晓笙开了口,“小王爷,你说师父他现在在哪里呀?”

“指不定已经找到轩辕离歌了。放心吧,有梦朵儿在,出不了什么大事的!”熊小宝说道。

“我不喜欢梦朵儿。”百里晓笙很认真。

“呵呵,我也不喜欢她!更不喜欢她老爹!”熊小宝立马附和。

百里晓笙还想说些什么,回头见熊小宝那稚嫩的样子,只能作罢!

她忍不住会想,哪天这家伙长大了,继承了曜王爷的一切,成为龙渊真正的霸主,那个时候,他还会这样坐在屋顶上和她讨论这种无聊的问题吗?

思及此,百里晓笙立马摇头,自己想多了吧,怎么可能!?两娃娃一一宿未眠,在屋顶上从爱情哲学谈起,也不知道谈到最后谈到了什么去了。

玉琼山的夜,格外的寂静,龙渊大论的春季,南诏已经很燥热了,这山,竟连虫叫都没有!

静谧的月光如同薄纱披下,将整座山同红尘隔绝开。

然而,谁都不知道,就在这静谧之下,暗潮正在涌动!

沁姬娘娘伺候南诏王睡下后,赤着脚,拖着长长的裙尾,焦急地往窗边走。

她派出去的人至今都还没有回信,还找不到轩辕离歌!

兽二少没有回来的事情,她几个谎言,一手摆平了,盛会之后,南诏王估计会下令追捕兽二少。

原本以为一切都很顺利,就等着公子打赢仗。

谁知,龙渊战场的变数那么大!

就在她心急如火的时候,前几日,她竟收到了公子发出来的暗号,那是救助的暗号,公子就在玉水琼浆山,有危险!

从暗号里,能知道的就那么多。

沁姬疯了一样找,可是,至今都没有找到,玉水琼浆山有不少洞窟,不少深谷,而且也有不少禁地!

而且,在这个时间点上,要在玉水琼浆山上大动干戈找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一不小心被南诏王发现了,沁姬她这辈子也就完了!

望着窗外的月光,沁姬一手捂在心口上,心急如火。

问她为何要这么帮这个给不了她任何东西的男人,她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爱情,就是这样心甘情愿,否则,也不叫做爱情了。然而,此时在玉水琼浆山上找人的,可不止沁姬一方人马!

还有百里尾生和梦朵儿,他们刚刚才抵达玉水琼浆山。

百里尾生是水里的王,须臾而已便可上南诏王的岸,便可从河流直接到玉水琼浆山脚下。

可是,面对一座大山,他也不知道从何找起!

眼看,天就要亮堂了呀!

天亮了,盛会便开始了,紫晴他们就更加危险!

“怎么办?”百里尾生低声,焦急难掩。

这么无所不能的一人,竟在问她该怎么办?

梦朵儿看着他紧锁的眉头,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情愫,这还是第一次看这个男人这么较真呢!

“我…我有办法的。”她怯怯道。

谁知,百里尾生压根就是在自言自语,不是在问她。

“我有办法。”梦朵儿又重复道。

“什么?”百里尾生这才听到,微惊。

“我能在一定范围之内,感受到结界术比我弱的人在存在。”梦朵儿解释到,这种感受力是梦族特有的,所以当初爹爹才帝都才能找到梦老二他们。

百里尾生惊了,随即欣喜,“感受到了吗?”

谁知,梦朵儿摇头,“应该不在山脚下,上山瞧瞧吧。”

“你确定梦婉约的结界术比你弱?”百里尾生慎重地问道。

“按你们说的,她的结界维持不久,那应该是刚刚炼成,不会高于我的。”梦朵儿一样认真。

两人也不耽搁,急急往山腰走…

给读者的话:

找得到不??

☆、1100事态…有点严重

夜深人静,梦朵儿悄无声息地跟着百里尾生在山林里窜走,一开始她还信心满满,可是,越走她便越发现不对劲了。

“感觉到了吗?”百里尾生一边走,一边不断询问,梦朵儿听得出来,这家伙也急了。

山下,她感受不到,此时,都已经快接近山腰了,她竟连一点点结界师的气场都感受不到,难不成,人也不在山腰上吗?

就百里尾生说的,梦婉约虽然炼成了瞬间封印之术,但是结界并没有持续很久,从这一点来看,梦婉约的封印术应该不在她之上的!

而且,退一万不说,即便是持平了,她也多多少少能察觉到一些气场的。

“说话呀。”百里尾生止步,回头蹙眉看来,一贯吊儿郎当的他,也紧张了!

要知道,这个地方可是南诏各族汇聚之地,一旦在这个发生个什么事情,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梦婉约那种得不到宁愿毁掉的人,简直就是头号危险人物!

一旦天亮还找不到人,天晓得天亮后梦婉约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呀!

君北月和紫晴是来找离殇最后的秘密的,绝对不是找麻烦的!

“还是没有!”梦朵儿只得老实回答。

“难道在山上?”百里尾生狐疑着,并没有怀疑梦朵儿的能耐,继续要往上走。

而这个时候,梦朵儿也拦住了,小脸上尽是认真,怯怯道,“书生…”

“干嘛?”百里尾生正忙着探路,随口反问。

“如果…如果梦婉约的能耐高于我的话,我是…我是感觉不到她的。”

这话一出,百里尾生戛然止步,梦朵儿怔了怔,没敢再开口!

她感觉到,事态…有点严重!

只见百里尾生缓缓转头看来,一脸震惊。

如果,梦婉约的结界术高于梦朵儿,那就不仅仅是找不到她的问题了,即便找到了,他们也敌不过梦婉约呀!

虽然百里尾生不懂结界术,但是,他也知道,结界术和其他的不一样,在结界术上,只要高出一点点,便有绝对性的压倒力!

敌不过梦婉约,找她干嘛,找死吗?

百里尾生看着梦朵儿,迟迟都没有说话,而梦朵儿抿了抿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晌,百里尾生才开口,“你确定?”

“我…不确定,但是有这个可能性!”梦朵儿很认真,她都不太敢看百里尾生了,只觉得这家伙严肃起来,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和君北月一样,不怒自威。

“找!”百里尾生冷声,很坚定。

梦婉约花那么大的心思,让米儿引开他和梦朵儿,必定是对梦朵儿有所忌惮的!

即便不是,他也要找。

玉水琼浆的盛典顶多四五日便可以结束,这四五日必须保证君北月和紫晴可以专心,必须保证梦婉约影响不到他们!

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最后这一次,绝对不能失败在南诏!

他豁出去了!

“继续找!”

百里尾生说着,大步放山上走,梦朵儿咬了咬牙立马跟上,她暗暗想,不管怎么样,就算梦婉约的结界术真的超过她了,她也绝对不让梦婉约伤到书生半根汗毛!

此时,天边已经隐隐约约翻白了,客堂里,君北月抱着紫晴坐了一夜。

为了让紫晴睡得舒服一点,他的右手僵了一晚上,动都不敢动。很少很少有时间,这么安静地认真看一看紫晴的睡脸。

君北月的指腹,轻轻摩挲在紫晴脸颊上,缓缓上移,触碰到了那小片被人皮面具遮挡的毒疤。

他唇畔勾起宠溺的浅笑,像是护孩子一样,小心翼翼地护着她。

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所以父亲特疼女儿。

那么,这辈子的情人,可是上辈子的女儿,所以,他总会想把她当孩子来宠,什么事情都替她挡,替她周全。

他不要她站在身后,成为背后的女人,更不要她站在身前,抛头露面。

他只想护在她怀中,可是,她却总执意同他并肩而站。

不曾想过,这辈子会遇到这么一个女人,于不曾想中,不期然地相遇了,不自觉地便习惯了。以至今,如此安静地看着她,才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自己希望遇到的人,就是这样的。

“回家…离殇能带我们回家…”

突然,安静中,紫晴喃喃呓语,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

“离殇能带我们回家…那里,不会有哀伤。”

君北月微微一怔,随即轻轻抚拍她,让她安静下来,乖乖睡。

“离殇会带你们回家那里没有哀伤”

十四字音符,他们找遍龙渊大陆才找齐的十四字音符,同时,也是藏在离殇之中的十四字音符,竟是这样的一句话!

这句话,如果单单从字面上理解,那是很直白的一句话,便是弹奏出完整的离殇,便能知晓真相,一切,终究还是藏在离殇里。

但是,如果这十四个字,不单单只有字面上的意思,那就复杂了。

这一宿,君北月一边护着紫晴,一边琢磨了一宿。

他想不出这十四个字,还有其他深沉的意思。

他几乎可以肯定,关键就在离殇,完整的离殇,他甚至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不太愿意想下去。

离殇那么悲的曲子,足以音杀众生的曲,一旦被用无筝和血筝完完整整弹奏出来,会是什么后果呢?

到底,有多少人能有定力,将完完整整的曲子从头到尾听下来呢?

一切,都无法想象。

“离殇会带我们回家…北月…离殇会带我们回家。”

在君北月的抚拍下,紫晴又喃喃呓语了起来,梦里,都想着这件事呢!

君北月眸中闪过一抹疼惜,吻轻轻落在她额上。

他知道,此时此刻,紫晴口中的家,不再是孤岛了,更不是具体的一个地方,而是一种憧憬,是一个流浪了多年的孤儿,对“家”的憧憬。

“乖,待孤岛沉冤得雪,我会带你回家的。”君北月淡淡说着,此时,外头的天,已经全亮了…

☆、1101你怎么又想不开了

“天,亮了…”

梦婉约径自喃喃着,光线从背后的洞口照进来,让昏暗的洞穴渐渐明亮了起来。

天亮了,玉水琼浆的盛会就要开始了,南诏王室,南诏各族,还有君北月和寒紫晴,他们很快就会往山上走了。

梦婉约满脸疲惫,满眼惺忪,静默地看着眼前的轩辕离歌,不得不承认,她的手,她的心,都疲了!

一整夜的挣扎,威胁,甚至是妥协,劝说,怂恿!

可是,再怎么软硬兼施,都无效!

轩辕离歌根本不理睬她,似乎就不要了这条命,要拖住她!

回头朝洞外看了一眼,梦婉约才淡淡开口,声音沙哑得令人无法形容她到底怎样咆哮过,“轩辕离歌,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她想不明白!

想了一宿到不明白,她都告诉轩辕离歌真相了,她都说了,只要他放手同她合作,她绝对不会再利用他的身体的。可是,轩辕离歌连回应她一声都没有。

此时,轩辕离歌依旧闭着眼,不言不语!

“你说啊!为什么!”梦婉约忍不住咆哮,她从来都不是耐性好的人,僵持了这一宿,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这时候,轩辕离歌唇畔勾起了一抹冷笑,终于开了口,“因为…我比你儿子还要爱那个女人。”

这话一出,梦婉约便愣了。

愣了半晌,随即哑然而笑,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