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着头,看不到表情,只是,如果徐嬷嬷她们有足够的勇气的话,必定会看到他唇畔噙着一抹血迹。

只是,很快,便被他不着痕迹,轻轻拭去了。

“陈公公,你去安排安排,李妃就住这了,还有,去把慕容太医宣过来给李妃换药。”君不离淡淡道,说罢,亲自关上门这才大步离开。

而他一走,背后的奴才立马炸开了锅。

“李妃不哭了吧!”

“有皇上的临幸,换谁都不会哭!”

“哎呀,你们说咱们李妃娘娘到底怎么把皇上迷成这样,脸都毁了,皇上还要她?”

别说这帮奴才不明白,就连紫晴和君北月都不明白,今早上,紫晴把君不离身旁所有的人都询问了个遍,却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几乎是每一个都觉得君不离是真心喜欢李妃,没有其他什么原因。

茶厅里,君北月一边喝茶,一边翻阅近十年来大周的政务,而紫晴却坐立不安。

“要不这样,我也不得罪他,也不找李妃麻烦,我把我儿子支开,让他离开一阵子,你看怎么样?”

紫晴拉住君北月端茶杯的手,认真问道,“你打算怎么支开他?”

“我让他去南诏!”紫晴脱口而出,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双眸立马变得贼亮贼亮的。

“然后呢?”君北月很淡定地问。

“晓笙呀!”紫晴却突然惊喊,“对!就让他去找百里晓笙!臭书生不是老想和我们当亲家吗?让臭书生带他去找百里晓笙!”

紫晴突然发现自己真是天才,她一个当娘的干嘛正面去和儿子起冲突呢?

她可以给儿子多提供一个选择嘛,要是能让百里晓笙来插一脚,她铁定相信那个心狠手辣的毒丫头,一定会被李妃整到求饶的!

君北月不可思议地看着紫晴,他很清楚地记得,当初在离殇幻境里,百里尾生提起这桩亲事的时候,这个女人是不怎么赞成的呀!

“怎么样,这个主意不错吧,顾惜,马上联系上百里尾生,让他折回来!”紫晴立马下令。

然而,她这话正说完呢,红衣却急匆匆端着一封急信而来,“主子,是百里公子的急件。”

紫晴大喜,“一定是找着人了!”

然而,当她欣喜地打开急件时,顿时整张小脸全沉了,看得君北月不安地接过信函,然而,同紫晴一眼,浏览了一遍之后,便肃然了起来。

百里晓笙,出大事了!

笙氏内乱,百里晓笙其实早在十年前就失踪了,毒窟被毁,药族被灭,兽族萧氏独占鳌头,传闻萧氏有一奇兵,刀枪不入,百毒不侵,大有人蛊之疑。

随着紫晴和君北月的脸色大变,一时间偌大的厅堂全安静了下来,半晌,紫晴才喃喃出声,“十两,一定是十两。”

十两被百里尾生养在毒窟里,早就养成了毒尸,虽是百里尾生养的,但是其实一直都是百里晓笙在负责,换句话说,百里晓笙能控制得住十两,是十两的主人。能灭毒窟,灭药族,就兽族萧氏的能耐,根本办不到,显然,十两在他们手上,而换句话说,百里晓笙也在他们手上!

对于毒窟不了解的人或许不会怀疑到萧氏头上,但是,对于百里尾生和紫晴他们,这可是一想就知道的事情呀!

只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百里晓笙会听从萧氏的命令,去驾驭毒尸十两灭掉药族呢?

百里晓笙,那倔脾气除了她师父,可没人驯得了。

紫晴正深呼吸让自己冷静,而这时候,君不离一身锦白宫装,从门外大步走了进来…

☆、1382刀山火海,都去

紫晴正心烦意乱着,看到君不离迎面走来,越发的心烦,蹙着眉头别过头去不想看他。

虽然,她知道不能怪儿子,这十年来儿子已经很不容易了,忘记了儿时的玩伴,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紫晴就是忍不住,还是会有那么一点点责怪,当然,她更自责的是自己,当初如果没有一心都在“殇离”上,或许,她会想到百里晓笙的,会催百里尾生去找人的。

见母后态度冷淡,君不离行了个礼,便径自平身坐到父皇对面,亲手沏茶。

见他如此淡然自若,紫晴越发的生气,很想问他昨晚上干嘛去了,却又死憋着不问,好歹,也得让儿子自己交待不是?

要她关心李妃的情况,更是不可能。

可谁知,君不离竟很聪明地直至不提李妃,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笑着问道,“母后,昨夜没有睡好?”

“你不在府上,母后不放心。”紫晴答得尤其无力和疲惫,她以为儿子会解释,会提李妃了,可谁知,君不离却笑着道,“昨晚上在御书房批阅折子,不知不觉就睡了,醒来就到了上朝的时辰。”

“我还以为你要搬到宫里去住呢?”紫晴明知故问,其实想问的是李妃。

君不离多么聪明的人呀,他该听得出来的,可是,他偏偏装傻,“母后如果舍不得我,我就留在王府,只要到时候父皇别嫌我老是粘着你就好。”

他说着,朝一旁的君北月看去,俊美滔天的五官笑起来,明眸皓齿,尤其俊朗好看。

说来说去,都是绕着他自己说,全然不提李妃。

即便君北月一而再示意紫晴要冷静,可是她终究还是冷静不了,脱口而出,“那李妃呢?”

听到这名字,君北月瞥了瞥嘴,隐隐有些叹息,君不离倒好,泰然自若,波澜不惊,直接把紫晴的问话理解为对李妃的关心,淡淡道,“母后放心,李妃脸上的伤没什么大碍,治得好。”

这话音一落,一室无端地突然变得异常寂静,半晌才传来紫晴的叹息声,只见她秀眉越发的紧锁,一脸心事重重,有气无力道,“能治好就好呀。”

君不离眸中分明掠过一抹诧异,只是,很快就恢复平静,“孩儿替李妃多谢母后。”

“毕竟是我不小心伤了她,刚刚还和你父皇说要进宫一趟去瞧瞧呢。”紫晴又道,总算有种长辈的姿态了。

“不过就是个妃子,母后别放心上,上回竹林的事情,还请母后宽谅。”君不离连忙说道。

这时候,紫晴特意看了君不离一眼,叹息道,“唉,不知者不罪,我也早不怪她了。”

“就知道母后最好了。”不得不承认,君不离不自觉撒娇起来,这样的母后,让他看不透,让他害怕。

紫晴也没有再说什么,坐在那,耷拉着脑袋,时不时就叹息一声,时不时就哎一声。

君不离知道这是个陷阱,本不想问的,可是,终究禁不住母后的长吁短叹,关心道,“母后,你这是什么了?有心事?”

紫晴抬眼看了他一眼,又一声长叹,“我可愁死了。”

说着,,随手将案几上百里尾生的急件递给君不离,“看看,刚刚收到的急件。你干姐出大事了,万一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和你父皇,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紫晴这话,说得倒是认真。

君不离大致浏览一遍急件,原本澄清的眸子顿时复杂起来,南诏的形势比他了解的还要严峻呀!

这些年,经历都放在北疆和朝中,鲜少关注南诏,而他意识里,也一直把南诏留给了父皇,等着父皇回来呢!

却不料,南诏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难不成是当初书生叔叔口中的那个毒尸…落在萧氏手中了?”君不离认真问道。

“确切是说是百里晓笙落在萧氏手里,能命令十两的,只有百里晓笙。”紫晴说道。

毒尸类似于人蛊,不同的是,毒尸不会反噬,养毒之人知晓灭掉毒尸的办法。

当然,像十两那样能养成毒尸的体质也是非常难得的。君不离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百里晓笙难不成和萧氏勾结上了?”

“啪!”

顿时,紫晴狠狠拍案,一改愁闷,厉声道,“你说的什么话?那丫头十多年前就失踪了,一定是被萧氏囚禁了!萧氏一定是把她怎么样了,否则以她的性子,怎么可能屈从?”

君不离有些迷茫,缓缓转头朝紫晴看去,不得不承认,十年了,对当年那个女扮男装的丫头,他实在没有多少印象。

紫晴看着他的迷茫,又愤怒又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道,“儿子,妈咪求你一件事,你可千万答应妈咪,好吗?”

君不离不自觉看了君北月一眼,很快就收回目光,“母后,什么事你尽管说,孩儿能办到的一定办。”

“儿子,李妃那事,我也不跟你们计较了,只要你能帮我把百里晓笙找回来,日后,你的事情,我都不管,都随着你!”紫晴说得可怜兮兮的。

听的君不离的眸光越发复杂,只是,对于一切他似乎依旧了然于心,他的笑容还是很温和,无形中给人一种安心的力量,“好,母后有令,刀山火海,孩儿都去。”

“今天就出发吧,事不宜迟,你书生叔叔就在萧氏山庄附近等你。”紫晴大喜,听得一旁的君北月嘴角又抽了好几下,百里尾生没说要支援,也没说要等人去呀!

然而,君不离真的乖顺,立马起身,“孩儿安排好朝中事务,立马出发,还请母后宽心,莫要伤了身子骨。”

“好好好!就知道儿子最好了,你可一路小心,随时来信,知道不?”紫晴关切地说道。

君不离点了点头,看了君北月一眼,真就没有耽搁,转身离开。

君北月突然有种感觉,自己非常不了解这对母子呀!

“晴儿,百里尾生没…”

君北月话还未说完呢,紫晴便对顾惜道,“八百里加急送信去,就给百里尾生一句话,百里晓笙能不能当我儿媳妇,就看他的了!”

顾惜似懂非懂,也不敢懂,立马领命而去。

“晴儿,你不觉得这事…”君北月还想说,可是,紫晴却早起身大步往门外走,交待红衣道,“把我爹叫上,我们进宫探望李妃娘娘去!要快!”

☆、1383自由

要快?

紫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去抢人的节奏?

君北月看着紫晴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并没有跟上,而是回到书房,摊开了南诏地图。

就在紫晴带着决明子和红衣往宫中赶的时候,君不离早就到了李妃所在的心宁宫。

不用君不离下令,所有婢女侍从全都自觉退了出去,徐嬷嬷亲自带上门。

“皇上怎么又过来了?”

“听说太上皇和太后娘娘回来了,李妃在这个节骨眼上般出曜王府,一定有问题。”“听说太后娘娘可不是好伺候的主儿,当她老人家的媳妇,李妃…呵呵”

外头,议论声一片,而屋内,却一片寂静。

李妃的身子骨似乎有些虚弱,气不足的样子,右侧脸涂满了腰,用白纱虚掩着,嘟着嘴看君不离,有些愠怒,直到君不离走到她面前了,她还是没说话,大胆地拿眼瞪他,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写满了不满。

如此楚楚可怜的娇模样,真的足以令人忘记她半边重伤的容貌。

然而,君不离却面无表情,正要开口呢,谁知,门外便传来了通报声,“太后娘娘驾到!”

通报的是红衣,因为徐嬷嬷她们此时全傻了,谁都没想到阔别十年,太后娘娘居然还能保持如此年轻的容貌。

君不离的话到嘴巴,听了通报,便没有说出来,而是一把揽住李妃,一个转身坐了下来。

李妃眼底掠过一抹不悦,却终究还是摆着乖顺的样子。

徐嬷嬷她们全傻了,紫晴也没有多问,并不知道君不离在里头,当红衣一把推开门的时候,紫晴立马就愣了。

只见儿子揽着李妃让她坐在腿上,两人正亲昵地耳鬓厮磨着呢!

很快,李妃便吓到了一样,急急推开君不离,起身行礼,“臣妾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

紫晴还是承受得住,深吸了一口气,堆出笑容,“平身吧。”

李妃这才起身,连忙亲自上前要伺候紫晴坐,红衣立马拦住,伺候着紫晴在君不离身旁坐下。

“母后,你怎么来了?”君不离笑道。

“我带你外公来瞧瞧李妃的脸,我还想问你呢,刚刚还答应我去找晓笙,居然躲到这里来,你这是想急着我和你爹爹吗?晓笙那丫头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辈子不原谅你!”紫晴越说越认真。

而一旁的李妃接连听了好几个“晓笙晓笙”、以女人的直觉,立马就嗅到了不对劲,她不经意看了君不离一眼,可惜,君不离并没有在意她质问的目光。

“朝中的政务都交待好了,父皇在,我也放心。我是来带…”

君北月话还未说完,紫晴似乎知晓他要说什么,立马打断了,“李妃这你就放心吧,我把你外公都请来了,保准等你回来了,还你一个美娇娘!”

听到这里,李妃总算听明白了,母后这是要支开皇上呀,皇上走了,她还有好日子过?

李妃正心慌着,君不离却一把揽住她的肩头,认真道,“母后,我喜欢的是她的人,不是她的脸,美不美于儿臣来说都一样,此行南诏,儿臣只带她一人走,还请母后恩准。”

别说紫晴了,就李妃都有些意外,她不自觉仰头看,看着君不离刚毅好看的侧脸,心头涌起了一股暖意,越发坚定对这个男人的死心塌地!

不管什么原因,习惯也好,利用也罢了,只要他离不开她,她便心满意足,永远也不离开他。

李妃是满心感动了,而紫晴却呕得险些吐血,她双手紧紧地按在扶手上,才能让自己不至于暴怒。

见状,红衣连忙上前,劝道,“小主子,你此行南诏,事关重要,而且异常凶险,带上李妃娘娘,行事不便,万一伤了娘娘,那也不好呀!”

只是,君不离竟看都没有看一眼红衣,视线一直落在紫晴脸上,而紫晴,一样死死地盯着他看。

无疑,母子俩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不再演戏,彻底杠上了。

紫晴眸中是愤怒,是失望,是冷冽,一如当年的熊小宝做错事时,她投予的冷冽目光。

而君不离眸中是坚定,是不妥协,一如小时候,认定的事必定倔强到底。

一室寂静,连红衣都不敢开口,而顾惜早就溜了,去搬救兵君北月。

死寂了半晌,不得不承认,连李妃的心都在砰砰砰地乱跳,因为,她太了解眼前这个女人在君不离心中的地位了。

她害怕,害怕自己会被留下,她知道自己一旦被留下,面对的便是严刑逼供。

曜王妃的聪明,当年可是整个大周都知道的,她和君不离之间的事,曜王妃不怀疑才怪。

她不想出卖君不离,但是,她更不想死。

思及此,李妃的小手不自觉揪住了君不离腰间的衣裳,紫晴斜眼看去,终是怒不可遏,冷声,“如果,我说她一定要留下呢?”

“母后,这么大的天下,孩儿都替你们守住了,区区一个女人,母后就一定要如此跟我计较吗?”

君不离的声音很平静,可不知道为什么,却无端得给人一种哀伤的感觉。

听得紫晴的心,刹那间像是被刀子狠狠地捅了一下,揪着疼!

儿子是在怪他们吗?儿子心底一直都在怪他们吗?

怪他们没有给他自由,把他束缚在皇位上了吗?

紫晴不敢想下去,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儿子,那种感觉突然又回来了,很陌生,那么近却感觉很远很远。

然而,君不离却不顾紫晴眸中的泪光,继续一字一句动,“母后,孩儿什么事都可以依你。就只要这点自由,自由选择陪伴一生的女人,孩儿恳请母后成全。”

说罢,他竟放开李妃,双膝跪了下去!

李妃也吓着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君不离,她吓得也跟着跪下。

而此时,紫晴眼里早就没了李妃,满满的,全都是儿子那张乖顺而哀伤的脸。

自由?

只要这一点自由?

她真的有那么束缚他吗?

君不离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击狠狠地撞在紫晴心头上,她突然发现,自己真的没有理由,也没有权力,如此干涉,如此要求他呀!

十年前的熊宝,会愤怒地吵架,离家出走,而十年后的君不离,却以这样的乖顺的方式,恳求一个自由。

紫晴,该怎么办?

☆、1384喜欢,便好

紫晴该怎么办?

儿子如此温顺,却是一种无声的声讨,要自由!

十年了,六七岁困他至今,山一样重的重任丢给他一个人扛着,如今,他扛过了了,给她讨,跟她求一个自由。

紫晴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

如果,他真的喜欢李妃,她又有什么理由,棒打鸳鸯呢?

可是,他真的喜欢吗?

半晌,紫晴声音沙哑,一字一句问道,“为什么一定是她,给我一个理由!”

“就是喜欢,投缘,妈咪,在毒兽世界里,你对我说过,如果有理由,那就不是喜欢了。”君不离淡淡道。

“你!”紫晴的心像是压着三座大山一样堵,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喜欢,没有理由,确确实实是她说的。

然而,即便紫晴知道自己无话可说,无理可说,却还是舍不得放弃,声音比刚刚还重,“她配不上你!!她没一点配得上你!”

“我乐意。”君不离笑了。

紫晴禁不住深呼吸,才不会让自己被气死,她紧紧地咬住牙关,终是无话可说。

“妈咪,我求你了!”君北月却继续求。

“如果我不答应呢?”紫晴只能这么问,也毫不犹豫地问出来。

君不离迟疑了片刻,淡淡笑开来,道,“那孩儿听你的话。”

这,不正是紫晴要的答应吗?

可是,为什么看着儿子那么乖顺的眼,那么淡然的笑,紫晴的心,却更加疼了呢?疼得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她别过头去,让自己不看儿子,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害怕所有的亏欠会全涌上来。

一旁的红衣,都跟着心疼,她知道,小主子如此温顺,却像是拿刀在割主子的心呀!

他明明知道,明明知道主子那么歉疚,那么心疼他,他却偏偏如此揭伤疤!

为了一个女人,小主子他…

红衣都快把唇咬破了,恨不得冲过去拉训小主子一顿!

李妃到底有没有好的,没有什么好的就罢了,还一身的坏毛病,坏脾气,小主子真是瞎眼了,就看不出主子是为他好吗?

以小主子的身份,权势,容貌,要怎样的女人没有呀!为何就偏偏要一个李琴琴?!

然而,就在红衣要冲过去的时候,紫晴却淡淡开了口,就一个字,让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怔住了。

她重声,只说了一个“好”字。

“多谢母后成全!”君不离立马磕头道谢。

紫晴起身来,身子都有些晃动,“儿子,你记住,只要你喜欢,就好!否则…妈咪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这话,在场的人或许没有全听懂,但是,君不离却听懂了,母后,终究还是怀疑他了。

他做得那么周密,就连顾惜都瞒着,无奈,终究逃不过母后的眼睛。

只要喜欢,就好?

他这辈子,还有资格说“喜欢”这两个字吗?

他没有多想,十年的时间,他都不去想了,何况是现在?

“孩子记住了!”他一样重声回答,拉着李妃起身,“母后,你放心,孩儿一定把百里晓笙带回来!”

说着,正转身要走,却见父皇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了。

紫晴一看到君北月,险些崩溃,重重跌坐在椅子上,才稳住自己的情绪,而君北月一步一步朝君不离走来,父子俩的表情是那么像,泰山崩于前都已经淡定,默然,不扰于心。

一步之遥,君北月才止步,伸手轻轻搭在君不离肩上,看了他许久,才淡淡道,“晓笙那有你书生叔叔呢。做你喜欢的事,去吧。”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包含了多少,这十年来的多少东西,或许就只有他们父子俩知晓。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刹那间,让君不离眸中泛过一道道泪光,他却笑了,无声而笑,使劲地点了头。

迟到了十年的话,今日,他总算听到了。

君北月错开了一步,让开道,君不离带着李妃,一步一步走出大门,没有回头。

然而,这时候,紫晴却忍不住,哭腔浓浓,“儿子,累了就回来,妈咪等你!”

等你,等你一个解释,等你一个倾述。

紫晴话里的话,没说出去,但是她相信,儿子听得懂。

她不逼他了,她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