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南低声咒骂:“这个时候,你担心的不该是钥匙,而是贞&操!”

“你只要帮我灭了平昌侯府就好。”杜蘅竟无丝毫羞赫之色,淡然自若地道:“你看,这对你,并不算难事,是不是?”

石南一脸阴沉地看着她:“你真会开玩笑,扔一把破钥匙,就想灭掉平昌侯府!”

心里,不是不讶然。

平昌侯府是她的夫家,两家又是世交,她一开口就要灭掉,扳倒都不行,这该有多大的仇?

然,在惊讶之余,悄然浮起一丝喜悦,眼神自然而然地变得柔和了几分。

杜蘅松了口气:“开出你的条件。”

风水轮流转,上次是他登门要求合作,被她勒索;这次换她主动,他乘机加价要胁,也是人之常情。

她有心理准备。

只要他肯坐下来谈就好,就怕他什么都不听,直接拒绝。

因为,她其实并没有他想象中,有那么多选择。

“如果,”石南舔着牙尖,沉沉一笑,象一头荒原里捕猎的狼:“我要的是你呢?”

杜蘅一怔,退后一步,惊讶地抬眸看他:“你开什么玩笑?”

“你觉得这象是玩笑吗?”他冲她轻佻地眨了眨眼。

杜蘅望着他,满眼困惑:“我又不是绝色,而且绝不温柔。”

石南失笑:“你倒有自知之明。”

“所以,”杜蘅按捺着性子:“别兜圈子行吗?”

“我决定了,就要你了。”

“不行!”杜蘅斩钉截铁:“换别的!”

而且,他摆明了就是在戏耍她,想看她失控,看她抓狂,她不会上当。

他极为得意,黝黑的眸子闪着愉快的光芒,咧着一口白牙,近乎挑衅地看着她:“虽然不温柔也不是绝色,好歹是个‘女’人!”

“我不会出卖自己!”她拉下脸,一字一句地道。

他嘻皮笑脸,半真半假地道“小侯爷反正已给你灭了,与其做个寡妇,不如我就勉为其难,接收了算了~”

杜蘅二话不说,扬起巴掌扇了过去。

“教你一件事。”石南黑着脸,握住了她的腕,高高举起:“女人,不要随便对男人挥掌!这简直是以卵击石,自取……”

忽地话音一顿,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盯着她手掌上缠绕的绷带,生硬地挤出一句:“怎么回事?”

难怪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原来她左手一直垂在身侧,藏在袖子里!

金蕊宴(一)

更新时间:2013-9-19 23:29:30 本章字数:3408

杜蘅拼力挣扎:“放开,放开我!”

他猛力一拉再一推,将整个人按在桌上,将她牢牢地禁锢在身体和桌面之间,却又巧妙地控制着力道,既不至让她挣脱,又不让两人身体太过贴体,以至让她产生被人轻薄的屈辱感。2

腾出一只手解开绷带,瞪着那血肉模糊的掌心,声冷如冰:“谁干的?”

“小姐!”紫苏在门外,听得里面尖叫,心急如焚。

暗影身形一晃,挡在她身前:“请留步~榕”

“初七!”紫苏厉喝。

初七一声不吭,抽出背上长剑,不由分说一剑砍了下来。

暗影听得脑后风响,顺手弹出一枚铜钱,身子往后一仰,剑锋擦着头皮掠了过去孥。

紫苏拔腿就往里冲:“这里交给你了!”冲到一半,咕咚一跌倒下。

暗影轻笑一声,纵身跃上树梢,几个起落之间已在数丈之外。

“别跑!”初七大怒,拔腿就追,转眼间两人便消失在黑暗中。

石南瞪着掌心那个血洞,皱起了眉:“你自个弄的?”

杜蘅狠狠地抽回手:“不关你的事!”

“真狠~”石南啧啧叹息,松开手放她自由:“怎么下得去手!”

看起来温温柔柔,娇娇怯怯的女子,对自己竟这么狠心!

杜蘅捡起散落在桌上的绷带,胡乱缠绕上手掌。

石南眼角抽了抽,忍住了把它拆了重包的冲动,小声咕哝:“啧!猪都比你包得好看!”

杜蘅不答,单手打了个结,低下头去用牙齿系紧。

“你是不是女人啊?”石南实在看不过眼了,一把将她拉过来:“这上面这么多血,怎么咬得下去?”

粗鲁地拉开抽屉,找出干净的布条,并指如剪,轻轻一挑,就将她包成粽子的手掌解救出来,把带血的崩带扔到地上。

“不用你管!”杜蘅憋一肚子火,冷冷道。

“闭嘴!”石南眸光一冷,凶巴巴地道:“再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我把你的手掌切下来给初七当点心?”

想象着初七举着手掌当鸡爪啃的样子,杜蘅忍不住就想笑。2

嘴角刚一上翘,立刻觉得不妥,用力咬住了,别过头去。

石南明明低着头在熟练地处理伤口,却象头上长了眼睛似的:“想笑就笑,干嘛忍着?”

杜蘅不理。

石南把她的手包手,仔细地打了个结,满意地端详:“跟着我有很多好处的,起码受了伤有个人帮你包扎。你看,我包得多漂亮!”

杜蘅偷眼一瞄,惊得差点闭过气去。

这人,竟然在她手背上系了个蝴蝶结……

她立刻伸手去拆,被他一把握住了,她急了,叱:“放手啊~”

他将她的双手合在掌心,很认真地盯着她,专注的眼神,让人恍惚:“你好好考虑考虑,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来找我,我不着急。”

杜蘅愣了很久,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脸上一热,难堪地垂下头:“这么耍人,很好玩吗?”

“夜深了,”石南微微一笑,放开她:“我让人送你回去。”

杜蘅默了许久,艰难地挤出一句:“为什么是我?”

石南转过脸来看她,声音似穿旧了的麻,干净温和中带了一点点沙:“你说呢?”

“呯!”书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初七举着剑旋风般冲了进来:“小姐,对不住,我把你忘了!咦,师兄也在啊~”

初七立刻由歉疚变得兴高采烈,看看这个,再瞧瞧那个:“你们在玩什么,我也要玩!”

“下次再陪你玩。”石南微笑着摸摸她的头:“太晚了,送二小姐回去。”

“哦~”初七噘了嘴,忽地想起一事,懊恼地一拍额头,冲了出去:“紫苏姐姐!”

她从草丛里把紫苏拎出来,拍开穴道:“姐姐,我们回家了。”

石南跟出来:“初七。”

“嗯?”

石南语速极慢:“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不要去追,要留在小姐身边,明白吗?”

“哦。”初七用力点头。

紫苏哧地一声冷笑:“贼喊捉贼,恶心!”

看到杜蘅,一脸紧张地走过去:“小姐,他没有对你怎样吧?”

杜蘅脸上一热,低叱:“瞎说什么呢?”

回到杜府,已近午夜时分,草草洗漱了躺到床上,竟是一夜无眠,睁着眼睛到天亮。

听得外面有了动静,索性穿了衣服。

哪知刚一坐起,初七立刻从榻上一跃而起:“早~”

“吵醒你了?”杜蘅冲她歉然一笑。

“练剑去了~”初七快速地穿戴整齐,提了剑到了院子里。

依着窗看她练了一会剑,紫苏也起来,在她边上蹲起了马步,两人不时低声交谈几句。

再过一会,白前几个也陆续起床,打了水进来伺候她梳洗。

白蔹见她已自行穿戴整齐,从里屋捧出一套正装,搁到炕沿上,道:“也好,吃过饭再换,省得一会沾上了脏东西。”

杜蘅一瞧,竟是一套三品朝服,不禁微微一愣:“怎么把它拿出来了?”

“昨晚小姐不在,老爷打发了决明哥过来,说中秋皇上在宫中设金蕊宴,邀京中三品以上大员及家眷进宫赴宴。”白蔹解释。

原来是要入宫赴宴,难怪要按品秩着装。

“这么说,祖母也要去?”杜蘅皱眉。

重生来她忙着在府里站稳脚跟,粉碎各种阴谋,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倒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

每年中秋,皇后娘娘都会举办金蕊宴,发贴遍邀京城中的皇公贵族中年轻一辈的公子小姐们进宫聚会。

名为赏菊,实则隐含了替几位皇子挑选皇妃的意思。

同时,也是京中贵族青年男女变相交流相亲盛宴。

因京中权贵子弟众多,非通家之好,内眷通常不能得见。

借这个机会,来此相看,彼此若都中意,回去便下定下聘的也不在少数。

很是促成了一些婚事,传出了许多佳话。

也因此,那些上了年纪的诰命,一般都会找借口推辞不去,省得年轻人不自在。

杜谦因是初入京城,太医院中大多不够品级,身边没有人提点,因此并不知其中关窍,真以为是寻常的中秋夜宴。

若当真带着老太太进宫赴审,闹得不好倒会成了个笑话了。“老太太身体不适,老爷替她上了答谢折子。”白蔹答。

杜蘅点头:“这就是了。”

“听说大小姐想要顶替老太太的名额,缠着老爷很是闹了一回呢!”白芨挑了帘子进来,道。

“父亲答应了?”

“没有,”白前捂着嘴笑:“被老爷训了一顿,发了顿脾气,气鼓鼓地走了。”

杜蘅冷笑。

她知道杜荇打什么主意,想乘这个机会,把跟和三的关系公开了,替自己制造声势,为以后嫁进和府铺路。

她也不想想,皇宫是什么地方,稍有行差踏错,脑袋都保不住!看来,她真是狗急跳墙了!

幸好杜谦还不算糊涂,没有答应了她!

宫宴岂是你随便拿张贴子就能混进去的?每张贴子上面都写着各自的名字,列出品秩,年龄,籍贯,入宫时要逐项检查的!

这要是给查了出来,轻者沦为京中笑柄,重则治你个图谋不轨之罪,锁进天牢也是有的!

“金蕊宴?”紫苏练完拳进门,接过话头:“那小姐可得多吃点,省得一会饿肚子。”

白前几个就笑:“紫苏姐姐真是,怕人不知你从乡下来的么?宫中赴宴,多的是山珍海味,哪会饿着小姐!”

紫苏笑了笑,也不辩驳。

几百上千号人,分着班轮流参拜皇后娘娘,光是觐见仪式,就得花好几个时辰。

别说吃东西,光是站都站得你两眼发黑!

杜蘅吃过早饭,换过衣服先去给老太太请安,在瑞草堂跟许氏碰个正着。

许氏耷拉着一张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杜蘅也不戳破,跟老太太聊了几句便告辞了出门,坐了车直奔朱雀门。

她知道,再过一会,宫门边必定大排长龙,弄得不好光等候盘查都要个把时辰。

因此特地早到了一会,此时巳时刚过,宫门前已停了十几辆华美的轿子,一瞧就是权贵之家的内眷。

金蕊宴(二)

更新时间:2013-9-19 23:29:30 本章字数:3388

夏雪尚未及笈,这是她第一次参加宫宴,正式在大齐所有的高门贵胄,仕子千金们面前亮相。

为了一鸣惊人,在所有人心中留下最深刻最美好的印象,她天不亮就起了床,香膏沐浴,梳妆打扮。光挑衣服,配首饰就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好不容易装扮妥当,揽镜一照,自觉明艳不可方物,这才坐了马车直奔朱雀门。

侍卫恭敬地弯腰:“请出示名贴。”

琉璃一怔:“什么名贴?”

侯夫人是金蕊宴的常客,赴宴带名贴乃天经地义,因此只对夏雪的衣着言行着重嘱咐,却忘记了交待最重要的一点榍!

夏雪自然知道规矩,但她哪会管这种小事?

琉璃是头一回入宫,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个规矩,一时不禁慌了神。

“你没带名贴?”夏雪俏脸一沉都。

轿子上有平昌侯府的徽记,侍卫也是随口一问,本打算看一眼就放行,哪知她居然拿不出来:“不好意思,没有皇后娘娘发的邀请贴不得入宫。”

“侍卫大哥,”琉璃软了声音求道:“我们是平昌侯府的,一时忘带名贴了。你瞧,马车上有侯府的徽记,这绝错不了的!麻烦大哥通融一下。”

侍卫一脸为难:“抱歉,没有名贴不得入宫。”

琉璃急了:“这可怎么办?”

“麻烦让一下,别挡着入宫的路。”侍卫客客气气地,示意轿夫把轿子抬到一旁的空地。

“小,小姐~”琉璃汗出如雨,结结巴巴道:“要,要不,咱们先,在,等,等一下。打发人快马回去取名贴……”

侯府离皇宫也不算远,快马来回,顶多半个时辰。

夏雪狠狠瞪她一眼,忽地挑了帘子,柔声唤道:“大人~”

她容颜绝世,清丽胜雪,声娇如燕,婉转似莺。

侍卫见了她的人,已经惊若天人,再一听这声音,已是三魂去了二魄。

“出门匆忙,一时忘带名贴是我的错~”夏雪看一眼天上的太阳,再垂下眼睑,一副羞怯柔弱之态:“家母的轿子随后就到,家兄已入宫随侍皇上身边,还望大人通融。”

大热的天,若非是铁石心肠,又怎忍心让她这样如花似玉的美人,在太阳底下晒上个把时辰?

侍卫虽骨头已酥了一半,但还剩有一丝理智,不敢为个美人,破了宫规,砸了饭碗是小,掉了脑袋可不是闹着玩的。

因此,虽是万分不舍,也只能十分抱歉:“宫规如此,小人无能为力。”

夏雪见他居然油盐不进,不禁大为光火,俏脸一沉:“好大的胆子,平昌侯府也不放在眼里?”

侍卫心中恼怒,却也不敢真动手强行把轿子抬开。

那些候检的哪个不是名门贵眷,见这边阻在这里,半天也不放行,就鼓噪了起来,闹着要先行。

眼见要惹起众怒,夏雪无奈,只得寒着脸命人把轿子挪到一旁,打发人回去取名贴。

忽听一阵急促的蹄声响起,一骑快马疾驰而至,马上之人金冠束发,玉带缠腰,身上紫色四爪蟠龙朝服,脚蹬黑色云纹靴,清俊飘逸,风采翩翩。

夏雪喜出望外,连忙掀了车帘,娇唤一声:“燕王!”

南宫宸正欲长驱直入,冷不防有人唤他,带了马缰,转头察看。

“宸哥哥,这里!”夏雪见他半天没看到自己,只好探出半个身子向他挥手。

南宫宸上下打量她一眼,眼里升起狐疑之色:“你是……?”

他其实并不是故意拿乔,而是他骑在马上,从他那个角度看过去,夏雪的脸一片金光灿然,根本瞧不清五官,只声音依稀有点耳熟。

其实夏雪特有的软糯的嗓子,若好好唤他一声燕王,未必没有一丝印象。偏她为了在人前显得跟他的关系与众不同,亲密地唤他“宸哥哥”。

南宫宸只当她真是梅妃娘家的亲眷,还在想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我是夏雪,”夏雪无奈,只好自报家门,见他仍是一副没印象的表情,咬了下唇瓣,委屈地加了一句:“夏风的妹妹,七夕节见过的。”

她提到七夕,南宫宸恍然:“是你啊,有事吗?”

“噗哧”紫苏一个没忍住,喷笑出声。

给杜蘅一瞪,忙掩了嘴,耸着肩闷笑。

南宫宸素以喜怒无常著称,在他面前连大臣都小心翼翼,那些贵妇更是不敢招惹,这一声笑便显得极为突兀。

南宫宸眉一挑,拨了马便朝这边来了,试探地唤了一声:“阿蘅?”

其实刚才过来的时候,就觉得这辆马车有些眼熟,只是想着她的性子定然是拖到最后一刻才来,这才没有过来打招呼。

杜蘅无奈,只好隔着车帘,道了声:“给燕王请安。”

“你来参加金蕊宴?”南宫宸不自觉扬起了唇。

废话!不是来参加宫宴,莫非是来溜弯的?

杜蘅朝天翻了个白眼:“嗯。”

南宫宸也不生气,放缓了速度伴着马车往前走:“这么早?”

“嗯~”

“一个人?”

“嗯~”

“……”

南宫宸又岂是个主动跟人攀谈的人?

几句话一问完,立刻便冷了场。

好在他倒是很习惯这种气氛,也不觉得尴尬。

夏雪被晾在一边,心里早燃着一把火,忙提高了声音:“宸哥哥~”

“什么事?”南宫宸颇不耐烦。

“是这样的,”夏雪红了脸,眸中水光荡漾:“雪儿出来匆忙,忘带名记。侍卫不肯放行……”

不等她说完,南宫宸已明白了原由,看一眼侍卫,吩咐:“她是夏风的妹妹,让她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