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混迹市井,岂会不知夏家与萧家的这段公案?是以几句话,把自己与萧绝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

夏季冷着脸,硬梆梆地道:“我有女眷随行,不便与公子同行。”

“夏大哥这话就见外了不是?”卫守礼笑嘻嘻地道:“我们两家比邻而居,比不得外人。难得伯母好兴致阖家出游,又不期而遇。小弟虽不才,也当尽些绵薄之力。”

陈国公府在柳树胡同,平昌侯府在槐树胡同,隔了二条大街,他两嘴一张,就把两家变成了邻居。再一阖,又把许太太变成了伯母,两家成了通家之好。

夏季见他油盐不进,将脸一沉:“多谢好意,我们已赏完景,这便要回家了。”

卫守礼不但不退,反而急追上去,涎着脸道:“方才那位美人,是令妹吧?不知是否许人?不瞒夏兄,兄弟今年十七,尚未娶亲……”

夏雪气得直哆嗦,若不是孟氏和纪氏一左一右拉住了她,早就冲出去赏他几个老大的耳刮子!

许太太气得直打颤:“岂有此理!”

世上竟有如此无耻之徒,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佛门静地就敢调/戏良家女子!

夏风眉一蹙,拈了颗雪球在手,轻轻一弹。

哧地一声轻响,卫守礼身子一僵,穴道已被封住。

“告辞~”夏季皮笑肉不笑,抱拳一礼,领着一众亲眷逃也似地走了。

杜蘅还在佛堂里,浑不知外面已然风波叠起,好戏连台。

她默诵完最后一遍经文,正欲起身,忽听一道熟悉的嗓子在耳边懒洋洋地道:“我很好奇,这无字牌位供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杜蘅冷了脸,淡淡道:“与你无关。”

“怎会与我无关?”萧绝一脸委屈,指着牌位,歪了头看她:“你难道不知,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这里供的是我未出世的孩儿?”

杜蘅横他一眼,懒得跟他胡搅蛮缠,径自收拾篮子。

萧绝按住她的手:“我难道仍没有资格知道真相?”

“你真想知道?”杜蘅抬头,静静地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灼灼如炬,瞧得他一阵无来由的心慌。

萧绝哂笑,讪讪地收回手:“算了,你还是不要说了,我怕听了会后悔。”

杜蘅抿唇而笑:“胆小鬼!”

“喂,”萧绝心有不甘,恨恨道:“今日夏家阖府都来静安寺,给夏风相亲,你可知道?”

“哦。”杜蘅很是冷淡。

“你就不好奇对方是谁?”

“不管是谁,跟我都没关系。”

祸事不单行(七三)

更新时间:2013-11-19 1:17:50 本章字数:3317

“也是,”萧绝乐得眉花眼笑:“反正没小爷的同意,夏风想成亲就是痴心妄想!”

杜蘅一听就知他准又使了坏,叹口气:“你一个大男人,何不把心思用在正途,总揪着内宅的事不放做甚?”

“闲着也是闲着,玩玩呗。睍莼璩晓”萧绝吊儿郎当,半真半假地道:“你又不肯嫁我,我便是想走正途,也没个奔头不是?”

杜蘅嗔道:“既是如此无聊,不如帮我办件正事?”

“你说!”萧绝精神一振辂。

“你跟兵部的人,能说上话吗?”杜蘅想了想,问:“若是托他们办点事,办得到吗?”

萧绝心中跳了一跳,微微眯起眼睛,并未把话说死:“那得看是什么事。”

“如果,我想把夏正庭的粮晌,给拖上个半年,成不成?嬲”

“好端端的,为何要扣他粮晌?”萧绝摸着下巴。

杜蘅踌片刻,索性不瞒他:“原以为我与夏风退了婚,又刚好临近年关,老匹夫会赶回京。不料竟激他不动,只好另谋他法。”

萧绝一拍巴掌:“巧了!夏风今日相看的正是兵部尚书陶立民的嫡孙女,陶二夫人一怒回家,定要在公公面前告上一状。陶立民肚里憋着一股邪火,只怕巴不得给夏正庭穿穿小鞋呢!只要稍稍透句话,还怕他不顺水推舟?”

“他是尚书,就算心里记恨夏家,恐怕明面上也不能做得太过。”杜蘅淡淡提醒:“只怕还要给具体经办的人,比如户部的给事中,打个招呼才好。”

萧绝面露惊奇:“你对朝堂里这些弯弯绕,倒也摸得清楚。”

她能想到户部不算稀奇,连给事中都知道,显是做了一番功课。

杜蘅暗悔失言,含糊道:“我只是胡猜乱测,想着粮草军晌是大事,得由六部会同阁老集议,但说到具体经办,最终还得着落到户部头上。也不知对是不对?就胡乱给你意见,倒让你见笑了。”

萧绝见她面露警惕,很是不悦,冷着脸道:“知道便是知道,难道我还会说你什么不成?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总归要让你如愿就是。”

到现在,她还时时提防着他,生怕在他面前有半点行差踏错吗?

杜蘅见他不高兴,讪讪地闭了嘴。

萧绝本想问她夏正庭回京,她要如何区处,这时也意兴阑珊:“外面人多,我就不送你了,自个小心些。”

杜蘅见他负了气要走,心中着急,脱口道:“等等~”

萧绝有心不理她拂袖而去,终是舍不得,心里挣扎了片刻终是顿了脚步,硬梆梆地问:“二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杜蘅一时情急,才将他唤住,实在并无要紧之事,话一出口心里已生了懊恼,再听得他语气生疏,越发后悔。

加之二人之间,向来是他主动,冷不丁要她低头,委实有些拉不下脸。

是以望着他的背影,咬着唇,半天说不出话。

“到底什么事?”萧绝等了许久也不见她做声,内心焦躁起来。

“那个,”杜蘅憋得一脸通红,才勉强寻了个理由:“前次,王爷来扶脉,不知回去后可有按方服药,病势如何?”

萧绝难捺失望,冷着脸:“那老顽固,谁的话能听得进去?”

在她心里,他竟连老头子都不如?

杜蘅嗒然若失:“也就是说,他没有用我的方子啦?”

“放心,老家伙命硬得很,暂时死不了。”萧绝见她语气真挚,胸口那把无名火便熄了大半。

杜蘅想着萧乾命不久矣,有心想劝他珍惜相聚的时光,与之好好相处,免得到时后悔不迭。

转念一想,自己跟杜谦的那本烂帐还扯不清白,又有什么资格劝他与萧乾和平共处?

因此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化做无声的叹息。

“好,你果然铁石心肠!”萧绝将她欲言又止,心中气苦,一跺脚,远去无踪。

这次却再不回头。

却说卫守礼被夏风以雪珠封了穴道,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眼睁睁地与佳人失之交臂。

幸得夏风知道他是陈国公独子,虽恼其无礼,到底也怕冻坏了不好交待,只用三成力道,未敢将其穴道封死。

过了两个时辰,穴道才自行解开,他在亭中吃了这许久的冷风,已冻得手脚发麻,面上发紫,连滚带爬地走回寺庙时已口吐白沫。

寺中僧侣灌了一碗姜汤这才醒转,随行的仆役们骇得魂飞魄散,将他塞进轿里,飞奔着抬下山去。

卫守礼大病一场,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渐有起色。

这半个月来,每思及艳若桃李,冷若冰霜的夏雪,便要神魂颠倒一回,当真是在兹念兹,魂牵梦萦。

他心里也明白,夏雪是侯府千金,不比那些花街柳巷的姑娘,不是他想要,便能弄到手的。

可美色当前,不弄到手里销一回魂,又总是不甘心。

正抓耳挠腮,苦无对策之时,小厮来报:“萧七爷来访!”

卫守礼这一喜,非同小可,连声道:“快请,快请!”

萧绝踱进来,瞧到他瘦成刀削的下巴,惊讶地道:“半月不见,守礼兄何以瘦成这般模样?”

卫守礼长叹一声:“不瞒萧兄,小弟我害了相思病了。”

萧绝哧地笑出声来:“真新鲜,你小子日日偎红倚翠,夜夜被翻红浪,居然还有闲情学那些酸儒害起相思来~”

卫守礼涎着脸笑道:“萧兄休要耻笑,我实是被夏家那小美人弄得神魂颠倒,梦里不知见了几回……有心再见她一面,可恨与平昌侯府素无往来,便是有心登门,一时也寻不着理由。”

“你说夏雪?”

卫守礼眼睛一亮:“原来她就是夏雪?怪不得人称京师第一美人,果真名不虚传,人比花娇。”

想着她杏眼圆睁,怒火填膺的俏模样,心痒难搔,砸了砸舌,道:“啧,真个好***!玩起来一定够劲,够爽!”

“若是别人,凭她再是绝色,只要你看对了眼,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萧绝斜了眼,似笑非笑地道:“至于夏雪嘛,我劝你还是息了心思。她是侯府千金,可不能由着性子胡来。”

卫守礼咬着牙:“她是侯府千金,我可是国公府的公子,难道就比她差了不成?”萧绝故做吃惊:“卫兄莫非动了凡心,想娶她回家不成?”

一言惊醒梦中人,卫守礼一拍双掌,喜得抓耳侥腮:“着啊!原来还有这个办法!我这就禀了父亲,央了媒人提亲去!”

萧绝冷笑着,一瓢冷水泼下去:“不是我瞧不起你,卫兄倘若就这样去,只怕媒人要给夏府用大棍打出门来。”

“她敢!”卫守礼牛眼一瞪。

萧绝冷哼一声:“她有什么不敢?我堂堂穆王府的世子爷,身份比你不会差吧?还不是照样被人赶出来!”

“那你还去?”卫守礼瞪他。

萧绝眼里泛起诡谲地笑:“没办法,小爷是自己瞧中了她,又奉了圣旨,再难也要追到手。卫兄又不是非她不娶,犯不着为了个女人受这种气!”

“老子没你面子大,圣旨求不来,皇后娘娘的懿旨,总能求一求吧!”卫守礼两眼放光,拍桌而起。

陈国公正为他成天在花街柳巷流连,不肯正经地成家立业而头疼,如今他主动要娶亲,娘娘知道了还不得乐开了花呀?

对,就是这样,求懿旨去!

萧绝哧地一笑,不客气地道:“你当懿旨这么好求?”

卫守礼把袖子一捋:“别门缝里瞧人,老子还不信这个邪了!不就是侯府千金吗?老子豁出去,大不了大闹坤宁宫,就不信求不到!”

萧绝又道:“夏府可是勋贵之家,就算娘娘有意撮和,也不好强行下旨。若是夏家籍词推脱,你又待如何?”

卫守礼受了启发,嘴角一撇,道:“若果然如此,老子只好学学萧兄,每天去侯府应卯了!”

萧绝哈哈一笑:“我这可是个笨法子,你确定受得这气?”

“萧兄忍得,老子有什么忍不得?”卫守礼豪情万丈:“为了美人,说不得只要将脾气收一收,等把人娶进门,还不是听凭摆布,由得老子搓磨?”

“卫兄如此诚心,定会心想事成。”萧绝见火已煽得差不多,微微一笑,功成身退。

祸事不单行(七四)

更新时间:2013-11-19 16:39:37 本章字数:3246

萧绝前脚出门,卫守礼后脚就去了平昌侯府。睍莼璩晓

他混是混,却并不傻。

他也知道自个声名狼籍,冒冒然跑去求懿旨,卫皇后不见得肯答应他这荒唐的请求。

毕竟,眼下是立诸的关键时期,卫皇后不会为了他开罪手握兵权的勋贵之家,使夏家完全倒向燕王,为赵王竖下强敌。

夏季又在金吾卫当了这么久的差,只怕他前脚进了坤宁宫,后脚夏季就收了消息,只消一句“夏雪已许了人家”,便是有娘娘懿旨,怕也不顶事辂。

倒不如他先去夏府闹上一场,把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先造个声势出来。最好是激怒了夏季几兄弟把他打一顿,他带了伤再去求,效果又不一样。

就算是为着卫家的颜面,皇后的威严,卫皇后都非得支持他不可!

这就叫,佛争一柱香,人争一口气娼!

到时,夏家若再用“夏雪许了人家”来敷衍,他也有话反驳。

不出所料,他去了平昌侯府,刚夸了夏雪几句,还没来得及提婚事,夏季已经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卫守礼只做不知,忝着脸,笑嘻嘻地道:“小生日前在静安寺对令妹一见倾心,思之欲狂……”

夏季勃然大怒,一把拎起他的领子:“岂有此理!这是什么地方,什么脏的臭的都敢往外说?再不闭嘴,信不信我揍你?”

“夏兄这么说就不对了!”卫守礼正要惹他生气,不止没闭,反而说得更起劲:“所谓一家有女百家求,小生心仪令妹,想结秦晋之好,这又有什么不对?再说了,我陈国公府,说起来品级比平昌侯府还要略高一筹,两家联姻也不算辱没了令妹……”

夏季还未发作,夏雷已先忍不住,冲上来就是一拳,打得他鼻子开花,满脸淌红。

“哎呀~”卫守礼又岂是好相与的?立时便揪了他的衣襟,大声嚷嚷道:“买卖不成仁义在,我好好的来登门求亲,就算不允,也不应该胡乱打人!走,咱们到金殿上评理去!”

“评就评!谁还怕你不成?”夏雷眼睛瞪得象铜铃:“我倒要瞧瞧,当着群臣的面,皇上要如何袒护你这泼皮无赖!”

卫守礼混迹市井,因要讨好未来大舅子才强装了几句斯文,这时被揍得鼻青脸肿,心头火起,便撕了面皮,耍起泼来。

他把袖子一捋:“老子也是堂堂的国公府世子,给侯府面子,才恭恭敬敬地登门求娶。痛快点给句话,这门亲,你结是不结?”

不等夏季搭腔,又蛮横地道:“我先把话撂在这里,夏雪老子是娶定了!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就看是要八抬大轿迎进门呢,还是一条麻袋套了,扛上老子的床?”

“找死!”夏雷气得跳脚,抢起拳头就往上冲:“真当我夏府无人了!”

卫守礼脸上挨了两拳,吓得抱头鼠蹿。

夏雷也并不敢真把他打伤了,恐不好向陈国公交待,只是打几拳出出气,见他逃跑便也不追赶。

“打,给我狠狠的打!打死了算我的!”夏季青着脸,厉声喝。

“你敢?”卫守礼见夏雷住了手,立刻又神气活现起来:“老子是国公府的世子爷,皇后娘娘的亲侄子!你杀我,就是不把国公府放在眼里,不把娘娘放在眼里!”

他这一嚷,那些手执棍棒的家丁,便露出迟疑之色,畏不敢前了。

夏季见家丁不敢上前,怒从心起,呛地拔出钢刀:“我今日就替天行道,为京都百姓除了你这个祸害!”

卫守礼见他面目狰狞,也有些害怕,撒腿就跑:“杀人啦,侯府公子仗着军功,草菅人命,诛杀世家子弟啦……”

他一路胡乱嚎叫着逃出平昌侯府,也不嫌丢人,顶着一头一脸的血,径直去了皇宫,递牌子求见卫皇后。

他是皇后的亲侄子,经常出入宫庭,值守的侍卫鲜有不认识他的,见了他这等狼狈的模样,忍不住好奇:“哟,世子爷这是怎么啦?”

卫守礼巴不得四处宣扬,立时便骂骂咧咧:“还不是平昌侯府的那些狗东西,仗着有点军功,就目中无人!老子不过跟他家妹子多说了几句话,就把老子往死里打!”

等皇后娘娘得了信,派内侍来接他时,卫守礼心仪夏雪,登门求亲不成,反挨了夏季两兄弟一顿毒打,被打得头破血流的消息,已传遍了京师。

卫守礼进了坤宁宫,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得好不凄惨:“姑母,救命啊!有人要杀我!”

“你还有脸哭!”卫皇后蹙着眉尖,冷声喝斥:“本宫的脸都给你丢光了,还不闭嘴!”

“姑母,我是真的疼啊~”卫守礼抬起头,哭诉。

卫皇后这时才看清,他两只眼睛乌柒抹黑,脸上糊着两只血手印,当即倒吸一口冷气:“我的儿!你,你怎成了这般模样?快,传太医!”

卫守礼膝行向前,一头扎进卫皇后怀里:“姓夏的不讲理,一言不合竟然行凶打人!”

“哪个夏家?”

“除了平昌侯府,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连姑母的面子也不给?”

自个的侄子是个什么货色,卫皇后岂有不知道的?

她恨铁不成钢,纤指狠狠戳上他的头:“逆畜,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这回真不是侄儿的错!”卫守礼仰起头,用肿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望着卫皇后,抽抽答答地道:“侄儿只不过想跟他家联姻。谁知道他们狗眼看人低,不止不允婚,反而一顿棍棒加身,将侄儿打将出来!若不是侄儿跑得快,这条命就要交待在夏家了!”

卫皇后又是生气,又是心疼,骂道:“你活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那夏雪花骨朵一般鲜嫩的人儿,哪能给你这逆畜糟踏!”

卫守礼哭丧着脸:“他们瞧不上我不要紧,不该连您老人家也骂进去!说我们卫家,不过仗着姑母的裙带关系,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还说,说……”

说着,他怯生生地望着卫皇后,欲言又止。

卫皇后柳眉倒竖:“还说什么?”

“他还说,要我小些心。姑母牝鸡司晨,后宫干预前朝之事,早晚要招来弥天大祸……”

卫皇后被踩到痛处,勃然大怒:“岂有此理,夏家欺人太甚!”

今日恰好陈朝生当值,得了传唤提了药箱匆匆而来,走到门边,听得里头卫皇后咬牙切齿:“好个夏正庭,敬酒不吃吃罚酒!上回暗里与燕王勾结,本宫尚未追究。这回更是变本加厉,明知卫家只这一条根,竟敢把守礼打成如此模样,若不严加惩治,难消本宫心头之恨!”

卫守礼乘机道:“严加惩治倒不需,只请姑母做主,把夏雪指给侄儿为妻,侄儿就心满意足了!”

陈朝生一愣,下意识地停步不前。

夏雪若嫁了卫守礼,当真是一朵鲜花插地牛粪上了。

卫皇后骂道:“呸!没性气的东西!堂堂国公府的世子爷,要娶什么样的媳妇不能有?被人打成这样,竟还不死心!”

“我不管!”卫守礼在地上打滚:“姑母一定要给我做主!夏家不给我面子,就是不给姑母面子!他要好好说倒也罢了,偏一顿棍棒将侄儿打了出来!我若是退让,人家还只当我们卫家怕了他夏家!常言道,佛争一柱香,人争一口气,侄儿我今日就要替卫家争这口气,非把那丫头片子娶到手不可!”

卫皇后气得打颤:“这会知道要争气啦,早干嘛去了?夏正庭镇守南疆,手里十万兵马,便是姑母也要忌他三分!你这逆畜,谁不好惹,偏要去惹他!”

卫守礼一咕鲁爬起来:“我这也不完全是在胡闹,也是替赵王殿下着想!你想啊,只要我娶了夏雪,还怕夏正庭不跟咱们一条心?有了夏正庭手里的十万兵马的支持,何愁赵王殿下大事不成?”

“胡说!”卫皇后冷了脸叱道:“朝中大事,岂容私相授受?”

“好,咱就不说政事,只谈家事!”卫守礼知她已经心动,笑嘻嘻地拿出杀手锏:“侄儿好容易收心养性,想正正经经地娶个媳妇成家过日子。姑母若是不肯成全,我就一辈子不成亲,让卫家绝后!”

卫皇后气白了脸:“逆畜!”

祸事不单行(七五)

更新时间:2013-11-20 0:46:42 本章字数:5503

碧波见太医久久不至,正要派个人去催请,出了门却见陈朝生站在院中,心知他必是听到了些话音特地站在外面避嫌,也不说破,笑着打起帘子:“陈太医来了,娘娘正在里头等您呢。睍莼璩晓”

陈朝生感激一笑,拎着药箱往里进。

姑侄二人便都住了口。

“参见娘娘。”陈朝生只做不知,躬身道:“不知娘娘凤体何处违和?”

卫皇后叹了口气,瞪了卫守礼一眼:“是这不争气的逆畜。辂”

陈朝生上前查视了一翻,道:“请娘娘放心,世子脸上看着吓人,其实只是些皮外伤,将养几日便好了。”

开了药箱,拿出干净的棉布蘸了温水替他清洗脸上淤血。

因天气寒冷,破皮之处早已结了痂,任是手法如何轻柔,也免不了扯得生疼,重又流出血来娴。

卫守礼又有心想博皇后同情,更是扯开了嗓子不要命地嚎:“痛痛痛!你***轻点,想杀人啊?”

“不要理他,这小子就是欠修理!”卫皇后冷笑。

陈朝生不想搅进事非中,麻利地处理好伤口,留下一盒药膏,拎起药箱:“回去后勿沾生水,早晚以此膏涂抹两次,不日便可痊愈。”

卫守礼抚着脸,勿自问个不休:“这劳什子药膏有没有用,不会破相吧?”

“不会,”陈朝生陪着笑,再三保证:“这是下官祖传秘方,生肌护肤最是有效,还有养颜之功。”

“哼!”卫守礼将药瓶揣进怀里,骂道:“老子姑且信你一回,偌若不小心留了疤,小心你的狗头!”

陈朝生敢怒不敢言,匆匆告辞而去。

“姑母!”卫守礼拉着她的衣袖,撒着娇:“你就成全了我吧,嗯?”

卫皇后垂眸看他,见他原本白玉似的脸上破了好几道口子,青紫交错,益发显得可怜,不由心软:“不就是一个女人,哪里值得你这般拼命!”

卫家当然不止卫守礼一个儿郎,不会因他不生子,便真的绝了后。

但只有他才是卫皇后嫡亲的侄子,其余不是一个娘生的,终是隔了层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