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王妃意识到不妥,猛地刹住了话头,望着她讪讪地笑。

西西早已是见怪不怪,淡定地奉茶。

紫苏低了头,抿着嘴偷笑。

自古婆媳是冤家,穆王爷已经明确表示反对婚事,如果再来个厉害的婆婆,即使七爷再怎么宠小姐,婚后的日子也难熬。直到见了穆王妃,悬在半空的那颗心,总算是落到肚子里。

杜蘅心中有数,装着没有听到,低头喝茶,把此事轻轻揭过。

穆王妃若不是个软懦可欺的性子,又怎会在短短十年间,任那些旁枝把一个显赦之家弄得支离破碎?

萧燕便借了这个机会,偷偷拿眼瞄她。

见她穿着一身月牙白的绫纱小碎花的长衫,底下一条白色挑线织锦裙子,发间簪了枝碧绿的如意一字簪,通身素雅,但那超然出尘的气质却让人不敢逼视。

心道:难道哥哥喜欢清秀淡雅型的?

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精心挑选的粉红缠枝牡丹褙子,同色系的最新式样的二十四幅湘裙,裙边绣着繁复的花式,走起路来似是蝴蝶翻飞。

头上簪着赤金嵌红宝石的双凤金簪,凤嘴里吐出细细的流苏,耳中垂着的是新买的羊脂玉葫芦耳坠……

脸上的妆也刻意打扮了,鹅眉淡扫,红唇似樱,颊上还敷了层淡淡的粉,更衬得雪肤花貌,艳丽无俦。

出门时颇为得意,觉得一定能把她比下去。

可现在,却懊恼之极!

娇艳是够娇艳,却显得花团锦簇太过热闹,远不如她这般庄重淡雅。

“相国寺的素菜比不上静安寺,可是点心却还不错。”穆王妃也努力与杜蘅攀谈:“这款凤梨酥最有名,你尝尝。”

杜蘅便顺从了拈了一块,浅尝一口,随口点评:“确实不错,酥脆可口,还有凤梨的清香。只是有一样,似乎甜了些。不似府上大厨做的,甜而不腻,清爽自然。”

穆王妃愉悦地道:“我也不喜欢吃甜,是以并未加糖,吃的是凤梨汁本身的甜味。”

杜蘅“啊”地一声,愕然道:“那些点心,原来是王妃做的?”

穆王妃笑眯眯:“你喜欢吃,以后再做了让绝儿带过去。”

其实她很想说:嫁进来,我天天做给你吃!

又怕女儿家面皮薄,不敢造次,好容易忍了。

PS:稍后还有一更,估计要到十一点半左右。

命犯小人

更新时间:2013-12-11 23:58:56 本章字数:3377

杜蘅尴尬之极,站起来朝穆王妃福了一福:“怎敢劳动王妃大驾?”

心里,早把萧绝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打紧,”穆王妃笑得更加亲切:“左右闲着无事,做些点心打发时间而已。睍莼璩晓绝儿和王爷都不捧场,你喜欢吃,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笃笃”敲门声起,无言走了进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来迟了,还请王妃莫怪。”

抬头,见了杜蘅,微微一怔:“这位女檀越眼生得很……攴”

“这是本妃的一个晚辈。”穆王妃含笑道:“两家已有些日子不曾来往,不想今日却在相国寺遇上。”

这是她来之前便想好的理由,因此说得十分顺畅。

“哦,”无言乘机仔细打量了杜蘅几遍,心下暗自吃惊,脸上不动声色,笑道:“原来是王妃的晚辈亲眷。逋”

原来还存了几分顾忌,怕担了个存心搅坏两家婚事的罪名。

现在穆王妃含糊其词的介绍,正合了他的心意。

杜蘅侧身福了一礼:“见过方丈。”

她对这个无言,倒也有相当的了解。

他精通佛法和《易经》,听说对命理很有研究。

寻常人眼中的高僧,一般都甘于淡泊,不享安逸,不图奢华,每日粗茶淡饭,隐遁深山,耗一生心血,只为潜心钻研佛理。

但这位无言大师却大异其趣,他不止好华衣美服,贪图口腹之欲,且还喜欢结交权贵。

当然,这与大相国寺特殊的地理位置,受帝王崇奉,被世人冠以“皇家寺院”的称号,也是分不开的。历代主持,无可避免地要与皇室宗亲打交道。

逢重大国事,太康帝会请他入宫,卜算吉凶,选定吉日,有时还会垂询国事。

因他每每预算精准,很得太康帝推崇,那些皇室宗亲家里遇着大事,也喜欢找他测算一下。

也因此,无言大师就发展出了另一个副业——给勋贵宗亲的女眷们看相,批八字,合婚。

因其是相国寺的方丈,佛法高深,批出的命理八字,还挺准确,遇着有凶险的,还会给出破解之法,通常也还灵验。

当然,以他的身份,不可能什么人求他都能应允,还得看你的身份和地位,够不够资格让他开金口。

此刻,无言大师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本就又细又小的眼睛,眯得几乎只剩一条缝。

长时间盯着女子看是件很无礼的事,以无言这种德高望重,常年出入宫庭的高僧,更不可能做出如此失礼之举。

“大师,”穆王妃感到莫名其妙:“你盯着阿蘅看,可是有什么不妥?”

无言双手合十,十分严肃地唱了个诺:“恕贫僧直言,这位女檀越的面相,实在颇为奇特罕见,贫僧活了六十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

说到这里,他沉吟了半晌,似乎内心十分犹和挣扎。

穆王妃听了越发心中惴惴不安,但又恐杜蘅着恼,忙抬眼向她望去。

他都已说到这份上,杜蘅难道还能捂住他的嘴么?

况且,就算此刻不许他说,事后穆王妃定然也会按捺不住,找他询问。

与其心虚逃避,不如大方面对。

再说,她其实也很好奇,无言能说出些什么来?

含笑道:“大师是方外之人,何需拘泥这些俗礼?有话,但说无妨。”

无言又仔细审视了她一遍,表情益发凝重,道:“请女檀越把手递给贫僧一观。”

杜蘅又把手递过去,无言沉吟不语,直盯着手掌看了约有半柱香的时间。

看得紫苏心惊肉跳,穆王妃神情惶恐,萧燕则是好奇又焦灼,杜蘅自己却是一派淡然,好象瞧的不是她的命!

终于,无言将她的手放回,叹道:“檀越之相,果然扑朔迷离,老僧穷数十年之功,竟无法参详得透。”

萧燕大失所望:“那岂不等于没说?”

杜蘅微微一笑:“我猜,大师所说的‘参不透’,是指他从我的面相和掌纹里看到了一些现象,只是以他所学的知识,无法解释得通而已。”

无言大为惊讶,深深看她一眼,露出痛惜的表情:“女檀越聪慧过人,实在可惜呀可惜……”

萧燕急得不得了:“大师,你就别卖关子了,痛快点说出来吧!”

“不知女檀越,可订了亲?”无言沉吟片刻,问。

杜蘅哂然一笑,有意刁难:“怎么,大师研究了这么久,竟没有看出来吗?”

无言不以为杵,十分认真地道:“本来是如此,可女檀越的面相却十分奇特,贫僧竟无法推算出未来?”

杜蘅微微一笑,不再故意为难他:“幼时曾订了亲,不久前退了婚。”

“这就好~”无言连呼侥幸:“以女檀越的命相,三年内实不宜婚嫁。否则,必有血光之灾。”

心道:你要是跟萧七爷成了亲,三殿下和七爷必定打得头破血流,闹得不好有灭家之祸,不是血光之灾是什么?

“啊!”穆王妃心惊肉跳:“这,这可如何是好?”

无言捋着颌下白须,苦着脸,眉毛拧得打了结,吞吞吐吐地道:“近期不宜婚嫁尚倒不算什么大事,等个三五载就可以了。问题是……”

“是什么?”紫苏急得不行。

“问题是,从命理来看,女檀越应该是成过亲了……”

轰!惊雷劈下。

穆王妃惊得目瞪口呆。

“啊!”西西一声惊嚷,意识到失态,忙伸手死死地捂住了嘴巴。

萧燕更是失声嚷了出来:“什么,她居然成过亲了?”

杜蘅有表情瞬间龟裂,笑容凝在脸上,半晌没有做声。

“放屁!”紫苏尖叫着大声反驳:“我们小姐清清白白,什么时候成过亲了?”

“咳咳~”无言轻咳两声,涨红了脸道:“所以,贫僧才觉得奇怪啊!瞧女檀越的面相,分明是个闺阁千金,为何却是已婚命象呢?”

心道:对不住了,王爷梦到与你大婚,贫僧亦不算说谎……

“不会的,”穆王妃慌张不已,惨白了脸道:“定是大师看错了,大师不妨再仔细瞧瞧,好好推算一下。”

“已婚不算什么,也极可能是贫僧算错。”无言叹了口气:“女檀越凤颜凤颈,是天生凤格。本该是大福大贵,一生顺遂。偏又生就七杀朝斗格,命犯小人。致命运多舛,福薄命短,二十五岁前有极大凶险,很可能祸及子孙……”他的眼里流露出真正的迷惑。

这一点,他却没有说谎,杜蘅的命格,是前所未有的,大福大贵和大凶大险并存。运气好,固然能一飞冲天,然只需略有行差踏错,就是灭顶之灾!

且她的命宫被一层薄薄的阴云笼罩,神秘莫测,看不通透!

“此命格十分凶险,靠她自身只怕难以化解,必需有命宫主星为紫薇星的贵人相助。”无言叹了口气。

“咝!”几人倒吸一口凉气。

穆王妃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命宫主星是紫薇星,就是帝王相!

萧家再显贵,也只是臣子,怎么可能有帝王相!也怎么敢称有帝王相!

更何况,无言已说杜蘅是凤颜凤颈,若是萧绝不顾一切娶了杜蘅,岂不是有谋反之意?

萧燕则握紧了拳头,心头怦怦乱跳!

活不过二十五,又祸及子孙,娶回去做什么?

看来,这门亲事要黄!

而杜蘅面色骤变,汗透重衣,心跳更是剧烈的几乎跳出胸腔!

前世,她刚好是二十五岁上惨死!且,连初生的孩子也没保住!

已经错了一次,难道这世还要拖萧绝下水!

紫苏悲愤莫名,差点尖叫出声。

前世,杜蘅是南宫宸的正妃,这是不是意味着,南宫宸逼宫成功,登斟称帝?是以,无言才会说她是天生凤格命!

若不是杜荭,夏雪等人从中做梗,她早就当了皇后!

一时间,谁也不敢说话,禅室里静得针落可闻。

“可,可,”穆王妃哆嗦着唇,颤颤兢兢地问了一句:“可有破解之法?”

“待贫僧做个三元风水局,女檀越佩戴紫冰银镶蓝晶石饰品,试试能否化解一二?”无言侧头想了想,道:“不过,贫倍亦不敢保证一定有效。”

“有劳大师。”穆王妃双手合十,直念阿弥陀佛。

老天瞎了眼~

更新时间:2013-12-12 23:02:35 本章字数:3349

设三元风水局,需要准备诸多器物,无言告了个罪,先行离去。睍莼璩晓

穆王妃看着杜蘅,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杜蘅微微一笑,安慰道:“不要紧,大师也说了相面推命准确率只有八成。况且,我的命理中还有一些他看不透的变数。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的预言都是真的,离大限还有九年,何必预先着急呢?”

穆王妃见她如此冷静,倏地红了眼圈,拉着她的手说:“好孩子,无言大师精通命理,替人消灾解厄之术十分灵验。既然答应替你设法,一定可以避开厄运的。”

杜蘅微笑:“盛名之下无虚士,我相信他。攴”

两个人都绝口不提萧绝,似乎今日在大相国寺,确实是不期而遇。

萧燕急得不得了,出了相国寺大门,立刻问:“母妃,你怎么不跟她说清楚?这桩婚事绝不能结,会害了哥哥一生的。”

穆王妃斜她一眼,道:“那孩子水晶似的心肝,自会知难而退,何必落井下石?逦”

萧燕噘了嘴:“那可不一定!我瞧她是个厉害角色,若是横了心要赖上哥哥,定然有几千种法子!到时后悔就晚了!”

普通女子摊上这种事,不吓得傻了也该痴了才对。

她倒好,冷静淡然得好象不是自己的事似的!竟还有余力来劝慰穆王妃!

若非心中早有对策,哪能这般从容?

穆王妃将脸一沉,罕有的庄重肃穆之色,训道:“即便如此,宁可到时再设法劝阻,往别人家伤口上撒盐的事,咱们也不能做。”

萧燕见她动怒,讪讪道:“我不是替哥哥担心吗?”

穆王妃叹了口气,神情颇为怅惘:“绝儿的眼光的确不错,我瞧着阿蘅这孩子着实不错,是个有主见的,比我强。可惜……”

萧燕嘴唇翕动了几下,到嘴的驳斥之话终是咽了回去。

王妃再怎么糊涂心软,也不会拿自个儿子的命运开玩笑。

实在不行,还有王爷呢,她何必妄做小人?

回程的路上,紫苏的情绪几近崩溃,瞅着杜蘅泪眼汪汪:“怎么会这样?”

发生了这样的事,婚事显然是不成了。还得求神拜佛,企求穆王妃心存仁慈,不四处宣扬她的福薄命短,祸及子孙命相!否则,京里又该谣言四起,不得安生了!

“好啦~”杜蘅只好强抑了苦涩,反过来柔声安慰她:“这样的结果不是早就预料到的么,有什么好伤心的?”

“你,你难道一点都不伤心?”紫苏伤心欲绝,泪水已是簌簌而落,偏还要顾忌着林小志,咬紧了唇瓣低声啜泣,憋得一脸青紫,险些闭过气去。

眼瞅着就要到手的幸福飞走了,怎能这般冷静淡然?

杜蘅黯然垂眸,手帕在手中绞得象片烂菜叶,自嘲一笑:“是啊,我都不伤心,你又有啥好哭的呢?”

顿了顿,又道:“其实这样也好,早点认清事实,彼此都死了心,省得误了他的一生。”

紫苏泪眼朦胧,怔怔地看着她:“小姐,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别憋着。”

杜蘅微笑,眼底却隐隐含着一丝悲伤:“剩下的时间不多,哪还能浪费在流泪上?”

如果上天注定,只能活到二十五,她只有剩下不到九年的时间把南宫宸打入尘埃,永世不得翻身。哪有时间自怨自艾,迎风撒泪?

“小姐……”紫苏“呜”地哭出声来。

凄厉的哭声把林小志惊得汗毛直竖,诧异地回过头盯着摇晃的轿帘。

“差不多到家了,把眼泪收一收,别给人瞧出异样来,还是费唇舌解释。”杜蘅把手帕递过去,发现帕子实在揉得不成样子,讪讪道:“将就着用一下吧,好歹是干净的,比用袖子好……”

紫苏憋不住,“噗”地乐了,笑完,悲从中来:“小姐的命,为什么这么苦呢?”

杜蘅自嘲道:“许是前生做恶太多,报应在今生了。”

“胡说!”紫苏蓦然变色:“世上那么多恶人菩萨不去惩戒,小姐救了那么多人,偏要受这许多折磨,菩萨的眼睛都是瞎的吗?”

杜蘅莞尔,慢吞吞地道:“其实,我只是期望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本想逗紫苏笑,紫苏却心酸不已,难过得低下了头。

马车驶进院子,还没停稳,萧绝一个箭步蹿过来,撩起了帘子:“阿蘅!”

紫苏骇了一跳,不敢给他看自个肿得象核桃似的眼睛,低了头缩在车内不敢动。

杜蘅只得牵了他伸进来的手,弯腰钻出车门:“你怎么还在这里?”

“嘿嘿~”萧绝望着她傻傻地笑:“怎么样,穆王妃没有为难你吧?”

杜蘅便皱了眉,随口训道:“那是你娘,就算不叫娘,好歹也唤声母妃吧?穆王妃算什么称呼!”

“好啦好啦!”萧绝不耐烦:“怎么象个老太婆,唠叨个没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姐呢~”

紫苏蓦地心惊肉跳,猛地抬头朝他望去。

杜蘅脸色微变,瞪着他半天没有说话。

萧绝见她脸色不对,小心翼翼看她一眼:“怎么啦,生气啦?”

“没有~”杜蘅心神不宁地把话题岔开:“天色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萧绝默然半晌,心不甘情不愿地道:“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不习惯突然多了个娘。你也得给我点时间,慢慢改吧~”

“嗯~”杜蘅点头,越过他往屋里走。

萧绝亦步亦趋地跟着:“去了这么久,到底说了什么?”

“就随便聊些琐事啊。”杜蘅随口敷洐。

“说来听听~”萧绝一副要坐下来长谈的样子。

“女人家的话题,男人打听得这么清楚做什么?”

“早知道这样,不介绍你俩认识!”萧绝悻悻道。

“我还没说你呢!”杜蘅横他一眼:“那些点心是王妃亲手所做,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怎么,她给你脸色看了?”萧绝一怔。

“王妃那么温柔和善的人,哪会给我脸色看?”杜蘅叹息:“你跟她住了这么久还不清楚?”

“难道是萧燕?”萧绝脸色阴沉。杜蘅啼笑皆非:“你少给我打岔!好端端的,她干嘛为难我?倒是你,为什么要瞒我?”

“有区别吗?”

“怎么没区别?”杜蘅瞪他一眼:“虽只是点心,却是王妃的一片心意,若你提前告诉我,怎么也得准备一份礼物,也不至失礼!”

“要什么礼物?”萧绝不以为然:“点心做出来不就是给人吃的?老头子和我都不好这口,难道不给你,反便宜了那些下人?你喜欢吃,就是最好的礼物!”

杜蘅无语。

“你打算送什么东西?”萧绝巴巴地凑过来:“要不,我帮你们约个时间,你去送?”

杜蘅心中抽痛,沉吟不语。

这时再送,还有什么意义?弄不好,还以为她巴着萧绝不放,故意讨好!

“啧啧~”萧绝笑嘻嘻地道:“啥好东西这么舍不得,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得,别纠结了!我娘啥都不缺,再稀罕的宝贝到她眼里都显不出你的能耐。不如绣条手帕送她,既花不了多少时间,又显出了你的诚意。”

他一边说,一边比划,止不住地笑:“偷偷告诉你,我娘的女红不是一般的差!那天我瞧见老头子的袜子,真叫一个惨不忍睹,针脚一寸多长就算了,还歪歪扭扭!所以,她到现在都没给我做过一件衣裳,一双鞋。你要是送她手帕,她一定很开心。”

听得出来,他虽然极力用尖刻的用词,嘲讽的语气掩饰,内心对穆王妃亲手替萧乾的那双袜子的羡慕依旧浓得满满地溢出来。

杜蘅心中一软,眸光不自觉地透出一丝怜惜。

谁能想象?大齐第一皇商,一手握大齐经济命脉,一手掌天下机密的青年勋贵子弟,内心真正渴望的,只是亲人亲手做的衣衫鞋袜!

再一想,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