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前回过神来,已不见了他的身影,顿时莫名其妙:“七爷走了?”

“他担心小姐呢,等着瞧,准是去陈国公府了。”白薇抿着嘴笑。

杜卫两家比邻,萧绝只需翻过围墙,再过一道夹巷便到了陈国公府。

萧绝只拣灯火最亮,人声最鼎沸的地方走,果然很快便到了卫守礼住的院子。

只见丫头婆子跟走马灯似地不停穿梭,陈国公夫人带着几个丫环婆子,在院子里站着,双手合,嘴里念念有词。

卫守礼却是一副极不耐烦的样子,靠在栏杆上:“她生孩子,搞不懂干嘛非把我弄回来?老子今天手气旺得不得了,最少要多赢一万两!”

陈国公夫人气得捶了他两拳:“马上要当爹的人了,说话怎地还是这样不着调?其他的我不管,这一个,可是你的长子,我的嫡孙!若有个差池,我唯你是问!”“我守在这里也是白搭,又使不上力!”卫守礼两眼一翻:“难不成是等保子还是保母的时候,要我来表态?其实这也不必非要我在场,娘拿主意就是……”

萧绝听了这句没心没肺的话,差点没当场笑出声来。

陈国公夫人更是气得直哆嗦:“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孽障!”

这时,屋里传出一阵凄厉的尖嚷:“卫守礼,你这个畜牲!是你造的孽,为什么疼的却是我?”

卫守礼却嘴一撇:“女人果然不讲理,上你的时候倒是爽得很,痛起来了,就来赖我!”

陈国公夫人脸一下黑了。

杜蘅不冷不淡,柔声道:“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一会生孩子再用。”

夏雪疼得直哆嗦,断断续续地骂:“杜蘅,你存心的吧?说什么法炙神针……这都一天了,还生不了……你就是个欺世盗名的……你是挟私报复!”

陈国公夫人脸色十分难看:“看你娶的好媳妇!半点都不会审时度势!也不想想,自个母子两条命都捏在人家手里……这么肆无忌惮……啧!真不知亲家太太是怎么教得?”

萧绝心道:您教出来的儿子,也好不到哪去,这两人是半斤对八两。

卫守礼颇不耐烦,提高了声音道:“二小姐,雪儿是疼得受不了,在胡言乱语,你当她放屁,别往心里去。”

杜蘅嘴角一抽。

夏雪本来消停了的,听了这话,立刻又拔高喉咙骂了起来:“卫守礼,你不得好死……”

萧绝恨不得跳下去,堵了她的嘴。

阿蘅就是善良,要是换成他:直接给她一刀,把孩子剖出来算了!

他却不知,杜蘅前世生产的时候,身边连个产婆都没有,还是紫苏帮着接的生。

所以,这时她的眼里,并没有夏雪,更没有仇人,只有产妇和婴儿。她只想尽最大的努力,助她们母子平安。

阵痛一波接着一波,夏雪疼起来就骂,骂完了就哭,哭完了喝点鸡汤接着再骂……这么折腾到天亮,萧绝都差不多要在屋顶上睡着了,才终于听到婴儿的啼声,却不甚响亮。

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陈国公夫人更是喜得往前走了好几步,连声问:“生的是什么?”

就连卫守礼的脸上都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嘿嘿,老子当爹了~”

产房里面,两个接生婆却是面面相觑,做不得声。

杜蘅心知有异,疾步上前,低了头一看,不禁呼吸一窒。

那孩子脑袋圆得象颗珠,皮肤薄得透明,能清晰地看到心脏在突突地跳动,两只眼睛向外凸出,占了半张脸,嘴唇上明显一道裂痕,看上去触目惊心。

屋子里静得针落可闻。

“是小公子,还是小小姐?”琉璃扶着夏雪瞧不到孩子,见产婆半天不吭声,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是,位公子。”产婆满头大汗,双腿发软。

连句恭喜都不敢说。

琉璃却没在意,喜不自禁地低头对着夏雪道:“小姐,是位小公子呢!”

夏雪面色苍白,一头一脸的汗,累得几近虚脱,软软地倚在琉璃怀中,脸上漾着骄傲的笑:“我生的,当然是公子!把孩子抱来给我看看?”

产婆哪里敢给她看,抱着初生的婴儿,象怀揣着一颗炸弹,两条腿筛糠似地不停地打颤。

琉璃还只当她是在产房里坚持了一天一晚,年纪大了累的,从枕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上等封红:“妈妈辛苦了,拿去打酒吃。”

产婆哪里敢接:“应该的,应该的……”

夏雪等了一会,见产婆一直不把孩子抱过来,大小姐脾气发作:“我让你把孩子抱给我看,没听到吗?”

琉璃狐疑地目光在几个人脸上移来移去,心里起了疑惑:“有问题吗?”

杜蘅叹了口气:“把孩子给我吧。”

从产婆手里把孩子抱过,一言未发地交到琉璃手里。

琉璃完全没有防备,冷不防见着这副模样,惊得拔高了喉咙尖叫起来:“妖怪……”

是药三分毒

更新时间:2014-1-11 23:03:27 本章字数:3346

院中等候的人都吃了一惊,卫守礼更是心急如焚,正要冲进去却被陈国公夫人一把拽住:“产房污秽之地,男子禁入!”

说完,也顾不得仪态,三步并做两步进了产房,厉声喝道:“大喜的日子,乱嚷嚷什么?”

琉璃心知闯了祸,煞白着脸,抱着婴儿的手不停地哆嗦:“夫,夫,夫人……”

陈国公夫人一眼看到婴儿,惊得险些没背过气去:“这,这是哪里来的妖孽?”

夏雪还懵然不知,焦急地追问:“婆婆何事发怒?枸”

屋子里伺候的丫环婆子,呼啦跪了一地,静得针落可闻。睍莼璩晓

负责接生的产婆更是体似筛糠,抖得象风中落叶。

这种勋贵家庭最重名声,世子夫人生了个妖怪,若是传出去,必定遭人奚落。府中下人还罢了,身契性命都捏在主子手里,自然不敢乱说顼。

她们却是外人,无意间窥到侯门秘梓,只怕小命难保。

“愣着做什么?还不把这个妖孽扔出去!”陈国公夫人柳眉倒竖。

夏雪的乳娘把心一横,流着泪给夏雪磕了三个响头:“小姐,不是老奴心狠,实是这等妖孽留不得!”

说着,从琉璃手里接了孩子,转身就往搁在屏风后面走:“扔出去怕是不妥,不如放马桶里溺死……”

陈国公夫人还未从惊吓中恢复过来,整个人都是软的,却也知道,王妈妈的选择是对的。

只要没把人抱出产房,到时只说是早产,生下来就死了。这种情况比比皆是,旁人顶多是惋惜一句“福薄”,并不会起疑。

紫苏和白蔹一左一右扶着杜蘅,这时都觉太过残忍,下意识地手中一紧。

杜蘅更是面白如纸,半点血色也无。

夏雪骇得厉声尖叫起来:“你吃了豹子胆了,敢谋害主子!你敢碰我儿子一根寒毛,我扒……”

陈国公夫人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个巴掌,扇得夏雪半边脸都发麻:“给我闭嘴!自从守礼认识你,我们卫家就没有过过一天安宁的日子!不知廉耻,勾/引守礼,未婚先孕,如今竟还弄出个妖怪来!”

夏雪被阵痛折磨了一天一晚,早已是强弩之末,哪里经得起她这一巴掌?

当即头一歪,晕了过去。

琉璃几个贴身的丫头眼睁睁地看着主子受辱,却是半个字也不敢吭。

屏风传来噗通一声水响,接着是微弱的哭声,很快便悄没声息了。

“二小姐,让你看笑话了……”陈国公夫人定了定神,强打了精神挤了个干涩的笑容出来。

杜蘅这时满脑子都是前世那个甫一出世便遭毒手的孩子,象是被抽走了魂魄,软绵绵地偎在紫苏怀里,哪里还答得出话?

紫苏知道她的心结,急急道:“夫人放心,我们什么也没看见。小姐熬了一晚,身子虚弱,恐怕要劳烦国公夫人替我们小姐备乘软轿。”

两家只一墙之隔,自然没有坐轿,可杜蘅现在的状态是走不回去了。

“应该的,应该的。”陈国公夫人笑得十分僵硬:“辛苦二小姐了,改日再另备薄礼登门拜谢。”

早知道是这个结果,根本就不该多此一举,请杜蘅来坐镇。

现在留着这个祸害,又让人看了笑话,还欠下穆王府一个人情,真真是得不偿失!

越想越气,忍不住狠狠瞪一眼昏迷在临时布置的产床上的夏雪,心道:老天爷怎么不开眼,把这个扫把星跟那妖孽一并收了去!

“到底生了什么?”卫守礼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似地,伸长了脖子朝屋子里观望,这时见众人簇拥着杜蘅走出来,急忙上前询问。

“来人,给二小姐备轿。”陈国公夫人先吩咐一句,这才转过头冷着脸喝斥他:“急什么?人就在屋里,还能跑了不成?二小姐为了咱们家的事,辛苦了一晚上,也不知道个谢,就惦记着那扫把星!”

她满心都是愤懑,竟已不愿意掩饰对夏雪的厌憎!

卫守礼瞧了杜蘅虚弱的样子,也颇有些不好意思,搔了搔头,嘿嘿笑道:“有劳了,改日请七爷喝酒。”

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气氛异常。

身后微风飒然,萧绝从屋顶上跃下来,盯着眼眶通红的杜蘅,表情阴鸷,身上散发出阵阵寒意:“出了什么事?”

“啊呀~”满院的丫环婆子毫无防备,被他吓得尖叫连连。

“七爷!”紫苏和白蔹正六神无主,见了他顿时喜出望外。

杜蘅看到他,惊得连眼泪都吓了回去:“你怎么来了?”

“有人给你气受了?”萧绝问她,眼睛却看着陈国公夫人,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压根不觉得自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别人家的内宅,有任何不妥?

杜蘅暗自着急,悄悄牵着他的衣袖:“你胡说什么?”

陈国公夫人面上阵青阵红,表情十分尴尬:“世子爷误会了,二小姐拔冗登门相助,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又怎敢对她不敬?”

卫守礼打了个哈哈:“萧兄这话说得可真有趣,就冲着你的面子,谁还敢给她气受?许是女人胆小,见不得血腥……对了,说了半天,怎么没人告诉老子,雪儿生得到底是个啥啊?”

陈国公夫人眉眼一沉,冷冷地道:“夏氏福薄,孩子落地不过盏茶时分便殁了。”

“殁了?”饶是卫守礼再没心没肺,毕竟是第一个孩子,听了这话登时百般不是滋味,张着嘴,半天没有下文。

萧绝也没料到是这个结果,怔了一怔,忙道:“是那孩子福薄,好在守礼兄还年轻,将来还会有孩子。夫人定要保重身体,切勿太过伤心。”

陈国公夫人此刻心乱如麻,勉强应付了两句,便借口疲倦,由婆子扶着回房休息。

萧绝也正好懒得应酬,交待了两句场面话,径直带了杜蘅回杨柳院。

“你回去吧,”杜蘅进了屋就赶他走:“我累了,要躺一会。”

“告诉我,出了什么事,我就走。”萧绝却不容她糊弄过去。

杜蘅默了许久,低低道:“那个孩子,生下来就带着残疾……”说到这,已近哽咽,再说不下去。

萧绝心中咯噔一响,立刻明白了她的感受,握了她的手,柔声道:“傻丫头,又不是你的错,干么难过成这样?”

归根结底,是陈国公夫人选择放弃这个孩子的,又怎能怪她呢?

杜蘅心中似坠着千斤重石,别过脸去,轻轻道:“是我的错……”

“关你什么事?”萧绝不喜欢她把责任揽上身,沉了脸道。

杜蘅指尖冰凉:“……当初,京中瘟疫盛行,夏雪去郊外别院小住,是我找人通知的卫守礼,目的就是想让他把握机会把生米做成熟饭。那时他们两人都在大量服用避疫丸。是药三分毒,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

“不是!当然不是!你别胡思乱想!”萧绝斩钉截铁地道。

“你不明白……”杜蘅眼中滴下泪来:“我太恨夏雪,太想把她打入尘埃……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会应在孩子身上……”

她的脑海里,满满的全是婴儿临死前微弱而极度渴望生存的哭声……

如今的她,已是满身的罪孽,只怕死后也无颜见孩子吧?

萧绝立刻截断她,笑道:“你傻了吧?那个时候,整个北地五省,最少有几十上百万人都在服用防疫丸,若药真有问题,怎么会只有夏雪生的孩子有问题?是夏雪做孽太多,老天给的惩罚!”

杜蘅没有吭声。

残疾儿出生,被认为是丧德败行,是报应,是天遣。

谁家生了个残疾婴儿,会大张旗鼓地对外宣扬?绝大多数都会象陈国公夫人这样悄无声息的处理掉,不使走漏风声。

是以,即便真的有大量的残疾婴儿出生,她又如何知道?

“累了一天了,去泡个热水澡,什么也别想,好好地睡一觉,嗯?”萧绝柔声道。

杜蘅两眼无神:“嗯。”

“要不,我留下来陪你?”

杜蘅吓了一跳:“我只是给那孩子吓到了,睡一觉就没事了。”

“真的?”

“真的。”

萧绝便把紫苏叫进来:“好好伺候,谁来都别见。有什么不对,应该派人给我送信。”

紫苏笑着答应,萧绝这才很不放心地走了:“我晚上来看你。”

司马昭之心

更新时间:2014-1-13 15:32:45 本章字数:7779

萧绝从杨柳院出来,一眼瞧见魅影正跟聂宇平站在二门外说话,见了他咧嘴一笑,道:“爷,那只老乌龟终于爬出来了。睍莼璩晓”

“哦?”萧绝脚下一顿。

“爷真是料事如神!”魅影一脸狗腿地冲他竖起大挴指:“咱这里刚把明哨暗哨全都撤走,这老乌龟观察了两天,嘿嘿,出来了!”

萧绝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冷冷道:“叫弟兄们打起精神,给小爷把人盯紧了,别露了行迹。”

杜蘅一出事,他立马撒出十几个探子,明目张胆地把夏府围个水泄不通,搞得风声鹤唳,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一点一点减少,好象没什么耐心了;选秀一开始,直接把所有人都撤走枸。

目的就是造成一个假象,让夏季以为他已抓不到证据,又自顾不暇,只好放手。

夏季被他堵在家里好几个月不能动弹,早就憋成一头饿狼了,眼瞅着有隙可钻,怎么忍得住不出来觅食?

“放心吧!”魅影嘿嘿一笑:“临安城里稍有点姿色的伶人小倌,略有名气的戏班,全都在掌控之中。除非这家伙转了性,早晚要撞到网里来。畛”

“嗯。”萧绝点了点头,翻身上马,直奔禁宫。

惦记着杜蘅,早早就交了差,赶到杨柳院。

杜蘅睡了一觉,情绪果然平静下来,只是总有些怏怏的。

死皮赖脸地留下来跟她一起用了晚饭,又说起了自己这些年走南闯北所遇到的奇人异事。

杜蘅起初有些心不在焉,慢慢被勾起了兴趣,开始发问。

萧绝悄悄松了口气,越发说得眉飞色舞,看着时间差不多,不等她赶人,主动告辞了出来。

想着家里还住着个突然冒出来的未婚妻,又是一阵心烦意乱。

按他的脾气,真想直接把人捆了,往麻袋里一套,有多远扔多远。

可惜,不行。

付将军虽已退役二十多年,可他在军中的威信依旧还在,更何况他是为了救老头子的命才丢了双腿。

若非如此,依他的军功,现在至不济也是镇守一方的封疆大吏,闹不好还能挂帅封侯,又怎么会落得个病死深山无人问津的凄凉结局?

他自问是个冷心冷情之人,却也还未真的达到铁石心肠的地步。

怎么说,付珈佇都是付将军的遗孤,无论如何不能弃之不管——否则,岂不真成了忘恩负义之徒?

对了,付将军好象还有个儿子?

昨天一怒之下,也没问清楚,付将军的儿子去了哪里,做什么营生?

如果把付公子找来,给他谋个一官半职,不止付家兴家有望,付小姐也有了强有力的娘家,下半辈子就有了倚仗。

正好可以把这烫手的山芋扔给姓付的小子。

他沉吟了片刻,脚步一顿,吩咐魅影:“去看看,姓付的睡了没有?就说我想找她谈谈。”

魅影一愣:“现在?”

半夜三更的,孤男寡女呆在一起不太好吧?

“有问题吗?”萧绝冷眼一扫。

“呃,”魅影小声道:“我劝爷还是约了时间,白天再谈吧。万一付小姐借机赖上爷怎么办?”

萧绝冷笑:“她有胆,尽管试。”

长到二十几岁,向来只有他往别人身上倒屎泼尿,敢往他头上扣屎盆子的,不是没生出来,就是去了阴曹地府!

魅影机灵灵打个寒颤,忙不迭地去了。

付珈佇初来乍到,人地两生也没什么消遣,是以吃过晚饭,陪着穆王妃说了一会话便回到房里早早歇下了。

这时听丫环来禀报,说萧绝要见她,她客居于穆王府,又怎好推拒?

再说了,萧绝是她的未婚夫,就算见面,应该也不算逾矩。

这么一想,便命丫环传话,请萧绝到东边暖阁稍候,自己重新梳洗了,随后过去。

等进了门一瞧,萧绝大马金刀地在临窗的大炕上坐了,闲适地把玩着手中茶盏,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得冒昩,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付珈佇垂了头,曲膝福了一福:“给世子爷请安~”

既没有被打扰的不快,也没虚词客套说些逢迎的话,态度不卑不亢。

“坐。”萧绝抬起下巴,指着椅子。

付珈佇道了谢,便侧着身子在近门的位置坐了。

萧绝不喜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道:“我已经订亲了,而且也没打算娶你。”

付珈佇笑了笑,竟不慌乱:“是杜二小姐的意思吗?”

萧绝微有不悦:“这是我的婚事,自然由我做主,没必要把她扯进来。”

付珈佇微笑:“没想到世子爷会如此维护二小姐。”

“她值得。”

付珈佇沉默片刻,眼眶微微红了:“二小姐真是个有福之人。”

“我今天来,不是讨论谁的福气好。”萧绝不打算跟她兜圈子:“有几件事,我很好奇,想求证一下。”

“请说。”付珈佇调整了情绪。

“你多大了?”

饶是付珈佇在乡野长大,性子爽利,不似一般闺阁千金扭捏,也被他大胆的问话给惊到,愣了一会,脸上浮起一丝红晕,小声道:“十九。”

“你是从何时起,知道与我有婚约?”萧绝盯着她的眼睛。

“懂事就知道了。”付珈佇脸红得越发厉害,垂了头避开他咄咄逼人的视线。

“哦?”萧绝眉毛一扬:“那为何这么多年来一直不曾出现?”

付珈佇沉默了许久,轻声道:“父亲不懂稼樯,又有腿疾在身,需不断延医请药,没几年便把朝廷封赏,王爷馈赠的银钱耗费一空……父亲病逝后,母亲不得已,只好带着我和哥哥回娘家。可好景不长,哥哥上山采药,不幸滚落山崖,抬回家后不治身亡……”

说到这里,她抬起头,冲萧绝笑了笑:“家中迭遇变故,欠下巨额债务。若不是外祖接济,连饭都吃不饱,哪有盘缠千里迢迢到临安来?”

“不能来,难道也不能托人捎信?”萧绝挑眉,显然这个说法并不能令他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