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看着杜蘅,心中五味杂呈。

这两年,杜府过得很是艰难,杜蘅明明有能力偏不肯全力帮衬,每每只在关键时刻出手帮一把。若是想借机敲打,或是找籍口讹她出些银两,却是一分都不肯掏。

时间久了,老太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杜蘅的意思很明显,若是安安份份,能帮的她自然会帮,但那要看她的心情,谁要想以亲情相挟,她就翻脸不认人。

两年的时间,老太太生气过,愤怒过,责骂过,暗示过……然则,杜蘅八风吹不动,始终装聋作哑,我行我素。

随着她跟夏风退婚,平昌侯府的没落,老太太终于想通了。

不能算计,剩下的只有拢络。

好在,这个孩子心地并不坏,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

何况,她嫁的是穆王府,位高权重,树大招风。

萧绝又是京都一霸,总不好意思看着妻子娘家的兄弟落魄而不管吧?

且,有了穆王府这样的姻亲,杜仲,杜松,杜芙,杜蓉等几人的婚事也都会跟着水涨船高,结亲的对象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所以说,杜府的前程,最终还要着落在杜蘅身上。

可她的架子端了几十年,乍然间要放下,多少有几分不自在,重重地咳了一声,又左右张望了一番,见挑不出什么毛病,便道:“明儿就要催妆了,可没有什么拉下的吧?”

“回老太太的话,已检查过数遍,所有东西都已装箱,只等吉时了。”紫苏答道。

“嗯。”老太太点头:“你娘走得早,谦儿又没续弦,家里没个正经的女主人帮着操持,难为你小小年纪把事情办得这么妥贴。”

她提到顾氏,杜蘅眼眶不禁微热,垂了头没有吭声。

虎虎生威

更新时间:2014-2-9 2:27:20 本章字数:5559

老太太板着身子,一脸端严地道:“我知你素来是个要强的,凡事都要当家作主。睍莼璩晓可嫁了人,就是萧家的媳妇了,上头有公婆,下面有小姑,比不得在家里做姑娘的时候,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再者,萧家是个大家族,姑爷虽没有嫡亲的兄弟,旁枝的兄弟却有不少。这妯娌之间的关系最难处理,稍有不慎,就会惹出是非。切记不可厚此薄彼,更不可背后道人长短……”

她絮絮地说了一大堆,从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如何讨公婆欢心的为媳之道,说到如何帮衬夫婿,做个贤内助的为妇之道,最后讲到了年节之间的人情往来。

续了三四盏茶,讲了足足小半个时辰,才算告一段落。

杜蘅心里明白,老太太说的那一套,用在穆王府这样的勋贵之族,未必就合适。

且萧乾那样的性子,一味地逢迎讨好,也不见得能讨得了欢心焘。

可老太太肯跟她说这么多掏心窝的话,已属十分难得,是以她唯唯诺诺,一句也不驳,一径点头称是。

老太太见她乖巧顺服,来时心里那点别扭和不满,终于烟消云散。

示意环儿捧了个雕花的黄花梨木匣子,拉了她的手笑道:“明儿就要出门了,这点子东西给你添妆。犄”

杜蘅打开来,是一整套赤金嵌红宝石的头面,样式古朴,看得出来有些年头,想是老人家收了多年的心爱之物了。

恭恭敬敬地收了,给老太太叩了个头:“多谢祖母。”

老太太瞧了一旁的许氏一眼,道:“你也别眼红,以后芙儿几个出嫁,我自然也不会短了她们。只是蘅姐是长房嫡女,嫁的又是高门大户,不能与之相比。”

许氏忙道:“瞧娘说的,媳妇岂是眼皮子这么浅的人?漫说东西是您的,爱给谁是您的自由,就是走公中的帐,也是当得的。再说了,一匣子头面,换仲哥儿几个的前程,说起来还是媳妇占了大便宜!”

一席话,说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老太太又坐了一会,便扶着丫环的手离去。

杜芙几姐妹,便轮流送上自己的礼物,给杜蘅添妆。

各人月银有限,也知杜蘅并不缺银钱,送的东西都不甚贵重,讲究的只是心意。

有的是自绣的手帕,有的是香囊,也有的是手工制的扇坠……杜芙与杜蘅最为交好,送的是一条京中最流行的二十四幅湘裙,绣了繁复的缠枝花卉,可以想象行走间翻飞轻盈,俏丽妩媚之姿。

杜蘅连声称谢,珍而重之的收入箱中。

姐妹几个说笑了一阵,这才告辞离去。

许氏磨磨蹭蹭,等这些小姑娘都离开,这才拉了杜蘅到一旁,吱吱唔唔了一阵,终于问了出来:“后天就要出门了,怎么你身边还只这几个人?”

杜蘅不料她问的是这件事,想了想,慢慢道:“我身边的人本也不少,临时买的怕不合用,带过去反而添乱。”

“姑爷是什么身份?”许氏翻了个白眼:“你嫁过去就是穆王府的世子妃,哪能跟咱们家里比?人手少不得要添几个。与其到时给你婆婆拿捏,倒不如乘早挑自己合心的放在身边。”

她话说得含蓄,那意思却很明白。

如今新婚,她又年轻,萧绝自然把她放在心尖上。

可再好吃的菜也有腻味的时候,时间长了,夫妻感情一淡,自然是要纳妾的。

与其让婆婆的人争了宠去,倒不如用自己的陪嫁丫头,做了通房就算以后得了宠抬了姨娘,身契捏在自己手里,也不怕她翻出手心。

杜蘅笑了笑,不置可否:“我用惯了紫苏几个,七爷在府里自然也有合心意的人。两下里一凑,应该也差不多。”

既然嫁过去,总不能只用自己的人,他身边的一个都不用,全部排斥在外。

就算萧绝不在乎,穆王妃看在眼中,心里也会不舒服。

她才没这么傻,为这种事跟婆婆生膈应,不值当。

许氏连连顿足:“你跟二婶装什么傻!”

穆王府这么大,怎么会是担心她缺了人伺候?

索性把话挑明:“我的意思,是要你买两个模样出挑的丫头当陪嫁!就算眼下用不着,等你怀孩子时,也可让姑爷收了房,省得在外面沾了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凭白生许多闲气!”

杜蘅含糊地道:“这个不急,以后再说。”

“你这孩子,平素看着挺精明,怎么这事上竟这么糊涂?”许氏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别看眼下姑爷疼你疼得跟眼珠似的,等成了亲,新鲜劲一过,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你现在挑了人,还可以放在身边慢慢看着,那种眼高心大,不知深浅的狐媚东西还有机会处置。以后临急匆忙买进来,到时吃了亏上了当,哭都来不急!”

她和杜诚从白手起家,相互扶持地一路走过来,算是患难夫妻了吧?杜诚的性子,也算得是温良忠厚了吧?

有什么用?

家境稍微宽裕一些,不是照样地纳了姨娘,享起了齐人之福!

不要说萧绝这样的人品家世!怎么可能不纳妾蓄婢!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萧绝自己不想好了,他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自有女人上赶着往他身上贴。还有那巴结逢迎上司的,挖空了心思投其所好。

他还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说不定哪天皇上一高兴,还要赐他几个呢!

既是早晚要经这一遭,自然越早谋划,对自己越有利,也显得自己大度贤良。

杜蘅知她是剖心之言,遂收起应付之心,正色道:“二婶,实跟你说了吧。我没打算让贴身的丫头当通房,帮我争什么宠。”

自然,真要走到了那一天,就是她与萧绝恩断义绝之时。

许氏瞪大了眼睛,望了她好一会,才讪讪地道:“我是一片好心……”

“我明白,”杜蘅轻声道:“我也知道男人起了娶妾之心,十头牛也拦不住,也没想过他能守着我一个人到老。他要娶妾,我不会拦。但是,不能动我的丫头。”

许氏也不是个蠢人,想了想,笑了:“你果然是个精明的。贴身伺候的,不说握了主子的把柄在手,最少是熟悉主子的脾性的。这要是得了宠,威胁实在太大了!”

丫头忠心伺主是应该的,可做了姨娘,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孩子的前程,怎么可能不争不抢?

殊不知,杜蘅想的却全不是这一回事。

只是,也没必要与她一一细说,只含糊地笑。

“罢了,你既然有打算,我也就不替你操这份心了。”许氏笑盈盈,起身离去。

十七日是催妆日,萧绝起了个大早。

吃过早饭,肃亲王府世子南宫俊,逍遥王府三公子和瑞,忠勇伯府的长公子等八个负责催妆的娶亲老爷各自着了朝服,齐齐整整到了穆王府。

都是些素日跟萧绝走得近,相貌人品出类拔粹的青年才俊。

萧乾扫了一眼,发现卫守礼赫然在列,不禁微微蹙了下眉头。

按萧绝的性子,原本是根本不可能请他,偏他死皮赖脸,硬要掺一脚。

好在,娶亲老爷有八位,倒不怕他乱说话。加上陈国公府的身份不低,卫守礼除开行事有些混帐,皮相却是绝佳,把衣服一穿也算是人模狗样。

是以,萧绝被他缠得心烦,就赏了他一个名额。

等吉时一到,一行人便抬着整猪整羊,浩浩荡荡地朝柳树胡同而去。

那边杜府早安排了专人在大门守着,远远地见到人群,就噼里啪啦地放起了鞭炮。

漫天的纸屑和烟雾中,一行人热热闹闹地进了门,自有杜府的礼房唱礼,接收催妆的盒子。

那边和瑞领头,带着几个催妆的去给杜谦行礼。

杜谦站在门边一瞧,八个气宇昂轩的青年才俊,光是世子爷就来了四个,说是大齐的勋贵之家倾巢而出,也不为过。

萧绝在他面前一直执着后辈之礼,表现得恭敬有加,是以对这个“京都小霸王”,杜谦其实没什么感觉。

直到此刻,才真正在体会出,什么叫“位极人臣,权势滔天”。

站在一旁帮着支应的杜仲更是手足无措,完全不知该怎样应对。

“世伯,世叔,恭喜,贺喜……”八个人,八张嘴,立在走廊上一通乱叫。

杜谦回过神,忙不迭地拱手回礼,又亲自引人去花厅奉茶。

看着平素个个眼高于顶的权贵子弟,此时态度恭敬地称呼他一声:世叔,只觉走路都轻飘飘的,象踏在云端。

原来,他杜谦真的咸鱼翻身,挤进了大齐的权贵圈子!

杜仲也收束心神,拿出最好的状态,虽有些生疏拘束,却也不失中规中矩地应酬起来。

他心里明白,别看这几个年青,可每一个人身后都代表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跟他们打好了关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如果能被他们认可,融入他们的圈子,那好处可是数之不尽的……

当然,他心里明镜似的,如果没有萧绝,绝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

暗暗打定主意,今后一定要紧跟着萧绝,好好套套近乎!

等吃过中饭,到了吉时,杜蘅的嫁妆便陆续抬出了杜府的大门。

满满一百六十抬嫁妆,无非是些金银玉器,各种绸缎布批,干果海味,对于见惯大场面的权贵子弟而言,自是没有半分稀奇。

只是其中有两抬,却是与众不同,装的是二十四头老虎,造型各异,材质迥然,或用玉雕,或以金铸,或以黄梨木刻……栩栩如生,野趣盎然,又别出心裁。

众人都觉好玩,却又猜不透其中玄机。

还是和瑞机灵,又与萧绝交好,眼珠转了几转,忽地一拍巴掌,喝道:“萧绝属虎的!今年整二十三,虚岁可不是二十四?”

一言惊醒梦中人,众人恍然,各个叹服:“好个杜二小姐,果然慧质兰心,匠心独具!”

“怪不得七爷挖空心思要把她娶回家,果然是个妙人!”

“啧啧,七爷娶了这么个知情识趣的娘子回家,果然是个有福气的!”

“怨不得那位要跟七爷抢,早知道这样……”有人就叹息。

“呸~”立刻就有人嘘他:“幸好你没起心思,不然七爷必剥了你的皮!”

“哈哈哈~”众人笑闹一阵,叹息一阵。

这八个锦衣少年,个个一表人材,任何一个走出去都足可引起轰动,何况是八个一起?

又押着一百六十抬嫁妆,浩浩荡荡,走街过巷,那场面,怎一个乱字了得?

听说当天杜二小姐嫁妆所过之途,引得万人空巷,发生了多起踩踏事故,起码有十几个人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夜幕降临,没了白天的嚣喧,杨柳院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安宁。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便被一阵喧哗打破。

听着院外隐隐传来的呼喝声,杜蘅忍不住问:“出什么事了?”

紫苏神色不安,双手在身前交握着:“好象,打起来了。”

明天就是婚期,全临安都知道她要嫁进穆王府,等闲之人谁敢选在这个时间,大刺刺地闯到家里来闹事?

杜蘅微微蹙眉:“又是南宫宸?”

紫苏没有吭声,可脸上的表情证明她所猜属实。

杜蘅叹了口气:“来者是客,告诉聂先生,请王爷到花厅奉茶。”

南宫宸真若是下定了决心,聂宇平又不敢伤他性命,只怕不但拦他不住,还要吃大亏。

大喜的日子,她可不想上演血溅华堂的闹剧,给临安城再添一桩笑料。

“小姐~”紫苏满眼担忧:“要不,找人通知七爷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杜蘅淡淡地道。

萧绝来了,只会令事情更复杂化,弄得不好,真会搞出人命。

紫苏其实也知道把萧绝搅进去不是个好主意,只得示意白芨去传话,命人请南宫宸。

又怕聂宇平挡不住南宫宸,拉了初七过来守着杜蘅。

做了万全的准备,这才虚扶了杜蘅去花厅。

乍一见南宫宸,杜蘅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二十几天不见,南宫宸竟然瘦了一圈,下巴上生出短短的胡髭,眼睛下更是一圈明显的青黑,原本飘逸洁白的袍子,因与聂先生几个缠斗一场,染了几个淡淡的脚印,让原本风神俊秀的美男子,硬生生增了几分颓废之姿。

虽不至胡子拉茬,不修边幅,但对性好整洁,最重仪表的南宫宸来说,已是一种奇迹。

“出什么事了?”杜蘅心中咚地一跳,条件反射地问。

她是听过有关他被禁足的传闻,可皇上并未夺了他的职位,与上回的圈禁不可同日而语,显见只是一时之气。

且,南宫宸的性子,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区区一个禁足,绝不至令他颓废至此。

朝堂上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变故发生了吗?

该,不会与穆王府有关吧?

萧绝,会不会有危险?

一念及此,脸上微微变色,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脑子里飞快地思索着前世,太康二十三年夏末,歌舞升平,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历史事件发生啊?

南宫宸嘴角一翘,勾出一抹魅惑人心的微笑:“阿蘅,你心中还有本王,何必自欺欺人?”

否则,何以一见自己立刻便心神大乱,开口就问是否出事?

足见,她内心深处是关心他的!

只是,她还记恨着前世的事,赌着一口气,不肯原谅他罢了!

杜蘅皱眉:“王爷,你夤夜来此,莫非就是特地来自取其辱的?”

南宫宸蓦然变色:“女人,永远口是心非!”

“王爷若是闲得无聊,想找人吵架,还请另选对象。”杜蘅将脸一沉,冷声道:“我没时间陪王爷在这闲磕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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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我一个解释

更新时间:2014-2-9 11:35:33 本章字数:5630

南宫宸俊颜铁青:“杜蘅,你闹够没?!”

“恐怕胡闹的是王爷吧?”杜蘅哂然而笑。睍莼璩晓

南宫宸咬着牙,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生我的气,可以用任何方式泄愤,为什么偏偏要用作践自己的方式?”

杜蘅挑眉,冷声嘲讽:“倘若委身于萧绝就是作践自己,我相信,临安城里绝大多数未婚女子,很乐意作践自己一番。且,嫁不嫁萧绝,都是我自己的决定,与王爷并无半分干系。王爷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南宫宸猛地往前踏了一步,恨不能将她掐死熹!

冷风飒然,眼前已多了柄黑漆漆的铁剑。

初七歪着头,大大的眼睛笑嘻嘻地看着他:“说话可以,别靠太近。”

“你!”南宫宸气到无语,半晌才迸出一句:“你一定会后悔的!绪”

杜蘅笑了,淡淡道:“也许吧?毕竟将来的事,谁也无法预测。但再怎么,也比与王爷纠缠不清强上百倍。我还有事,失陪。”

“不准走!”南宫宸急了,猛地踏前一步握住了杜蘅的手!

初七长剑一晃,直接划破了南宫宸的胸衣,寒意刺破肌肤直入脏腑:“放手,不然剖开你的肚子!”

南宫宸恍如未觉,紧紧地拽着杜蘅的手:“不放!有本事你真的杀了本王!”

杜蘅俏脸冷凝:“王爷,请自重!”

“我知道你恨本王无情,害你受尽折磨,最终饮恨而终!”南宫宸嘴角微微颤抖着,俊美的脸上极快地掠过一丝痛楚:“是,我承认,是我的错!没有本王的纵容,她们不敢如此对你!”

杜蘅平静的表情终于被打破,眼里燃烧着愤怒和悲伤的火焰:“为什么,我做错什么?”

“做错了什么?”南宫宸神情却渐趋平静,唇角微勾,勾出一抹讥刺的笑:“阿蘅,你难道从未想过本王如此对你的理由?事到如今,你难道还未反省过自己的行为,仍坚持是被冤枉的?”

杜蘅胸中如冰侵火焚,张开嘴却发现喉头硬得发疼,嘶声道:“是!我想过千百遍,答案只有一个。是你,为了权倾天下,选择了钥匙,放弃了我和孩子!”

南宫宸直直地瞪视着她,眼中染上哀莫大于心死的悲凉:“看,你还是这么蠢,这么天真!这么的自以为是!本王的确胸怀大志,就算没有钥匙,天下照样唾手可得!钥匙若在你手中,本王有千百种法子可以令你心甘情愿地奉上!何需借杜荭那贱人之手?这,绝不是本王折磨你的原因。”

杜蘅蓦地失声:“你,你竟是故意的?”

他知道!

他该死的居然一直知道钥匙根本就不在她手里!

却任由杜荭以此为借口,同夏雪联起手来,对她百般羞辱,千般折磨!

他要她死!

这个念头虽在心底猜测过无数次,却第一次得到证实!并且是他亲口告诉她!

她惊喘了一下,被突如其来的打击弄得头晕目眩,感觉脚下的地似乎在晃,站不稳,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

南宫宸缓缓点头:“还需要本王说得再清楚一点吗?本王那时,恨你入骨!恨到不愿一刀了结了你,恨到想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步!非如此,不能解本王心头之恨!”

杜蘅错愕万分,张大了嘴,翕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为,为什么?”

“为什么?”南宫宸惨笑,缓缓往前踏了一步,力气大得几乎要把杜蘅的手腕捏碎:“因为你该死!”

“退后!”哧地一声轻响,剑尖刺入肌肉,鲜血倏地冒出来,衬着他雪白的长袍,犹如雪地上绽开一朵艳丽的梅花。

紫苏直着喉咙嚷:“初七,快住手!”

“是他靠得太近!”初七不满。

紫苏骇得手脚都在抖,扑过去抱着初七的腰:“再不撤剑,小姐就没命了!”

南宫宸若死在这里,小姐别说嫁人,立刻就要被满门抄斩!

初七眨巴着眼睛:“他流血,小姐为什么会没命?”

南宫宸低低一笑,不退反进,剑尖再往里刺入几分:“你不是很想报仇?杀了我,正好一了百了!”

大量的鲜血涌出来,血迹迅速扩大,晕染了一大片,望之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