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咬着不松口,不过是刚刚新婚,两口子正热乎着,不愿意惹娇妻不高兴罢了。

如今给他搭了桥,铺好路,名也有了,利也得了,再没有不乖乖听话的。

退一万讲,就算他真的不喜欢佇儿好了,大不了成亲之后不往她屋里去,牛不喝水谁还能强按头不成!

多娶一房妻妾,不过是多个人吃饭而已,于他又没有损失!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萧绝怒火中烧,吼道:“老太婆,你是聋了还是脑子有病?小爷说了好几遍,不关阿蘅的事!你还非要把她扯进来……”

大舅太太一生尊荣,就连做媳妇的时候都不曾受过这等闲气,临老了却被个比孙子还小的家伙指着鼻子骂,气得眼前发黑,往后就倒。

身边的媳妇婆子唬了一大跳,围上去,端的端茶,递的递水,抚的抚胸,忙乱成一团。

“别说了,我不嫁了还不成吗?”付珈佇眼眶通红,掩着嘴呜咽着奔了出去。

穆王妃吓得手足发颤,涕泪交流:“大嫂,你可别吓我!”

又怕付珈佇受了刺激想不开,打发了西西出去寻人:“快,跟着佇儿,莫让她做出傻事!”

杜蘅也顾不得失了规矩,一把拉住他的手,低叱:“萧绝!”

萧绝强忍着怒火,硬绑绑地道:“这是我的事,你别管,管也管不着!”

杜蘅微微一笑:“夫妇同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萧绝僵了僵,胸中升起一丝甜意,脸上的神情顿时柔和了不少,眼中的狠戾之气,消散不少。

不等他说话,杜蘅已俏皮地冲他眨了眨眼睛:“再说了,哪有娶妾不通过正妻的?”

萧绝脸一红,哭笑:“连你也来挖苦我!”

陈二奶奶眼瞅着他在转瞬之间,由一头暴怒的狮子变成驯服的绵羊,不禁暗自称奇。

这时大舅太太“哎”地一声,悠悠醒转。

“大嫂,你觉得怎样?”穆王妃急忙凑过去。

大舅太太咳了两声,叹道:“老了,不中用了。”

穆王妃掉泪:“都是我不好,害得大嫂一把年纪还为我/操心受累。”

大舅太太转头,目光森冷地盯着杜蘅:“蘅姐儿,你打算一直躲在绝哥身后,看着他为了你弄得众叛亲离吗?”

萧绝脸一沉,杜蘅立刻抢先说话:“当然不是。我比谁都希望,一家人能够开开心心,和和美美。”

大舅太太缓了脸色:“这就好……”

杜蘅打断她的话,淡淡道:“可是,过得和睦顺遂,开开心心并不表示一定要娶付姑娘进门。相反,我倒觉得,真让她进了门,从此家无宁日的可能性更高。”

“你什么意思?”大舅太太面色不愉。

响鼓不用重锤,何况杜蘅的话很直白,半点都不隐晦,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她的意思。

可是她还是不敢相信,不相信杜蘅敢这么直接地表达她的不满!

萧绝眼睛一亮,一声不吭地望着她笑,黑色的瞳仁一闪一闪的,衬着窗外的明月,分外的晶莹剔透。

“意思就是,”杜蘅神情温柔,语调也不如何高昂,却字字清晰:“这桩婚事,我不同意。”

一石激起千层浪。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纤细柔和,恬淡冷静的小女人。

大舅太太哆嗦着手指着她,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

“为什么?”二舅太太岑氏,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你怎么敢?”

这世上,没有一个女人不想独占夫君的宠爱,也没有女人愿意与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但世情如此,你再不愿又能如何?

这个世界,以男人为中心,三妻四妾是他们的权利。

女人只能忍耐,只能认命,只能接受。

光这些还不够,还得装出淡定,装出从容,装出欢喜,装出心甘情愿。

这样,至少还能落个贤良大度的名声,得到夫君的敬重和世人的交口称赞。

否则,就只能受冷眼,被指责,甚至被抛弃!

“强扭的瓜不甜,”杜蘅的声音依旧清清润润,没有半分急躁,也不带一丝烟火气,就事论事的口吻,仿佛说的根本不是自己的事:“世子爷不喜欢付姑娘,勉强娶进门,只会相看两相厌,弄得彼此不开心。”

“照你的意思,”大舅太太冷笑一声,语气很是鄙夷:“如果绝哥儿同意,你就会欣然接纳佇儿了?”

还以为她有多大的本事,说来说去,还不是把责任往萧绝身上推!

杜蘅笑了,眼里闪过一丝不屑,淡淡地道:“不,我不会接纳,我根本就不会嫁给他。”

岑氏笑了笑,有几分挑衅,更多的是好奇:“你已经嫁过来了,如果绝哥儿坚持要娶,你又待如何?”

杜蘅也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斩钉截铁地道:“自请下堂。”

她的语调并未提高半分,甚至连一丝怒容都没有,却让人莫名的胆颤心惊。

所有人都被她语气中那份无可质疑的坚定,深深的震憾到了。

没有人说话,甚至连呼吸都摒住了。

屋里静得针落可闻。

萧绝又惊又怒,几乎是立刻嚷了起来:“你敢!进了我萧家的门,这辈子哪也别想去,更别想离开!下堂?做梦!”

死命地捉着她的手,仿佛生怕她下一刻就拂袖而去。

杜蘅也未挣扎,安抚地捏捏他:“知道,假设而已。”

“假设也不行!”萧绝气得眼睛都红了:“这种话怎么可以轻率地说出口?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在你心里,我是不是一点地位都没有?”

“自请下堂”这样的话,竟然脱口而出,显见得在心里想过很多回,并且早有了答案,才会答得这般流畅自然!

原来,自己在她心里,竟然一点都不重要,甚至到了随时可以舍弃的地步!

这个发现,实在太伤人!

杜蘅叹了口气,没有吭声。

如果不重要,就不会为了他再次选择跳进曾经让她死无葬身之地的婚姻的坟墓。

如果不信任,就不会在明知道他跟付珈佇还没完全了断,依然义无反顾地嫁进来。

大舅太太不知说什么好,半天才迸出一句:“妒妇!”

“我相信,大舅太太是真心疼爱世子爷,希望他好,才会想要努力撮和他和付姑娘。其实,我跟您一样,希望他过得开心幸福。”

大舅太太轻哼一声。

说得比唱的还好听!真要是能够体会到她一半的苦心,就不会死犟着不肯让付姑娘进门了。

杜蘅不以为意,继续道:“您活了七十年,认识的人,经历的事情比我们都多。可曾见过几家妻妾成群的人家,上下一心,和睦共处?”

“佇儿可不象你!”大舅太太忍不住指责。

杜蘅瞥了她一眼,冷冷地道:“人的***是无止境的。有女人的地方,就一定有斗争。因为男人只有一个,依附着他的女人却有一大群。谁都想做最得宠的那个,谁都希望活得尊荣体面。于是,内宅就成了战场。你只看到表面的繁荣昌盛,有没有想过,在一重重的深院高墙里,究竟有多少深闺怨妇?”

“你以为让世子爷娶了她,就是报恩,就是对她好。可世子爷不喜欢她,她若不争不抢,这辈子就注定孤苦,那还不如不嫁。想出人头地,就必需去争去斗。家里鸡飞狗跳,妻妾子女之间勾心斗角,世子爷怎么可能开心,又怎么会有幸福?所以,你们不是为她好,而是为了让自己心安,对付将军,对世人有个交待罢了。”

一番话,说到众人的心坎里。

房里越发安静,每个人都在思索。

除了西西和苗苗两个丫头,其余都是成了亲的人,对于婚姻,都有各自的感受。

穆王妃渐渐收了泪眼,想起萧绝走失的头几年,自己因为心虚,因为愧疚,急于弥补过错,强逼着萧乾纳了两房妾室。

明明心痛难忍,却仍然要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鼓励他去宠幸妾室。

白天强颜欢笑,夜晚躺在冰冷的床上,任伤心的泪水肆意横流,让孤独寂寞啃噬着一颗已被妒嫉啃得千疮百孔的心……

幸亏,那样的日子只有两年。

妾室的肚子毫无动静,萧乾就不肯再去妾室的房里了。她本来还想再替他纳几房美妾,却被萧乾骂了一顿,最后半推半就地偃旗息鼓了。

很多年以后,夫妻夜半私语之时,她也曾半是疑惑,半是酸涩地问过他。

男人不都是喜欢娇妻美妾成群,希望左拥右抱的吗?别人家为了纳妾,闹得鸡飞狗跳,甚至夫妻撕破脸皮的都有,她主动帮他纳妾,为何他还不高兴?

萧乾斜她一眼,淡淡一句:“你果然是心甘情愿?”就让她闭紧了嘴巴。

这一点,萧绝跟萧乾倒是极为相似。

想着早已淡出她的视线,现在偏居在王府一隅的两位姨娘。如果不是逢年过节时出来露一下脸,之后便躲到偏院里不见人影,她几乎已经遗忘了她们。

事实上,穆王府中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王府里还有这么两个人。

愧意爬上心头。

当年若不是她坚持,她们不会进穆王府,不会落得如此孤寂清冷的下场。

她们不得萧乾的欢心,没有上玉碟,也没有儿女傍身,这辈子只能守在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里,苟活残喘。

倘若强逼着萧绝和佇儿成了亲,最后也不过是造就了一对怨偶罢了。

所以,他若实在不愿意,就算了吧!

至于珈佇,只能用别的方式弥补她了。

“……报恩的方法有很多种,联姻并不是唯一的选择。”杜蘅还在继续:“大家可以仔细想一想,究竟怎样,才是付姑娘想要的,怎样做,才是真正替付姑娘着想?”

“如果,”岑氏轻轻地问:“佇儿什么都不要,只想嫁给绝哥儿呢?”

“那,”杜蘅摊了摊手:“就没有办法了。”

给她指条明路不走,非要往悬崖下跳,如之奈何?

“二嫂,”萧绝恢复了吊儿郎当的痞样,笑道:“说真的,付姑娘真的很不错,家世人品相貌都是极出挑的,配旋哥儿也绰绰有余。婚事要是订下了,我一定替她备份厚厚的嫁妆,让她风光大嫁!”

“呸!”陈二奶奶啐道:“她样样好,你为什么不要?”

萧绝一把揽住了杜蘅:“我已经有了媳妇了呀!阿蘅的话,你也听见了!总不能让我为了报恩,牺牲一辈子的幸福吧?”

陈二奶奶冷笑:“是你萧家欠了付家的恩,与我何干?”

“娘,”萧绝道:“我想好了,与其娶她做儿媳妇,不如认她做女儿。我保证,今天认了亲,明天就有一堆青年才俊挤破头要娶她。”

“这……”穆王妃眼里显出犹豫:“我怎么跟她解释?”

之前信誓旦旦,等萧绝大婚之后,就以平妻之位娶她进门,两人不分大小,不论尊卑。

现在媳妇娶进了门,就立刻变卦要认义女,怎么听都象是缓兵之计。

把人利用完了,再扔掉。

这种事,她可做不出来。

萧绝哧地一笑:“她难道还敢赖上我不成?”

“滋事体大,我得先跟你爹商量商量。”穆王妃还是不敢做主。

三年

更新时间:2014-2-20 0:13:17 本章字数:5684

天还没亮,穆王府的校场上已是喊声振天。悫鹉琻晓

数百个精壮的小伙子,个个赤着上身,整整齐齐地列着队,不管是横着看,竖着看,还是斜着看,都是一条笔直的线。

随着极有节奏的鼓点,整齐划一地重复着手上的动作,简单却充满了力量。乍看单调乏味,多看几眼,就会感受到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练到一半,天上洒下雨点,很快越下越大,最后成了瓢泼之势。

校场上的萧家军却是纹丝不动,仍然热情饱满,气势如虹地操练着,仿佛天上就算落刀子,也绝动摇不了他们分毫旄。

一个时辰后操练完毕,这才有序散开。每六十人为一组,分为数个小队,或习练箭术,或习练枪法,或举着石锁,或相互捉了对练习博击。

萧绝只穿一条长裤,手中一枝长枪,舞得密不透风,周身银光灿然,紫电飞空,看得人眼花缭乱,只觉四面八方都是他的身影,端的是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忽听他一声大喝“去!”银枪脱手飞出似一道闪电,笔直地射向百米之外的巨石,“夺”地一声枪尖没入石中,枪尾颤动着,发出嗡嗡地响声嵫。

“好!”喝彩声如雷般响起。

点将台上,萧乾不客气地批评:“瞎折腾!看着倒是花团锦簇,到了战场上屁用没有!”

萧昆站在他身后,含笑道:“少爷似乎有心事,枪法比平日多了几分浮躁。”

“哼!”萧乾把脸一沉:“我看他是过得太舒心顺遂了!”

早就立在校场边等候的婉儿,忙忙地提着篮子迎上来,殷勤地递了条干净的毛巾过去:“世子爷~”

“不用。”萧绝看都没看她一眼,从篮子里扯过自己的上衣搭在肩上,越过她径直离开。

婉儿微愣,忙举着手中的伞追了上去:“世子爷,下着雨呢,仔细淋病了。”

萧绝走得飞快,却被萧昆挡住了去路:“王爷有请。”

萧绝颇有几分不情愿地上了点将台,冷着脸不做声。

萧乾也不废话,直奔主题:“认义女不可能。你愿意也好,不愿也罢,佇儿一定要娶。”

萧绝恼了:“就这么点破事,还没完没了了!”

都已经把话说得那么绝了,难道这些人还以为他只是在拿矫?到底有没有脑子啊!

萧乾冷冷地道:“男子汉大丈夫,就该一言九鼎,忘恩负义的事,不能做。我也绝不会允许萧家百年声誉毁在你的手里!”

娶个平妻罢了,又不是要他的命!

实在不喜欢,娶回来当摆设就是,难道他们还能天天盯着他去同房?

这么点小事都处理不好,闹得家里鸡飞狗跳,怎么放心把神机营交给他管!

“又不是我答应的!凭什么……”

“就凭你是我儿子!”萧乾打断他,轻描淡写地道:“姓杜的如果不同意,让她直接来找我,再敢闹就休了她!”

“你敢?”萧绝乍了毛,漆黑的瞳仁里闪过狠戾之色。

萧乾斥道:“没用的东西!堂堂七尺男儿,让个妇人牵着鼻子走,成什么话?”

萧绝懒得理他,抬脚就走:“她乐意,小爷高兴,你管不着!”

别以为叫了他一声“爹”就是服了软,可以得寸进尺,把他当成软杮子随便捏!

萧乾脸一沉,声音冷凝如刀:“别忘了,她是个刑克子女的孤寡命。”

萧绝脚下一顿,猛地转过身来,眼中几欲喷出火来:“你再说一遍!”

萧乾又恢复了不咸不淡的口吻:“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萧家的香火,断在你的手里。”

“想不到,”萧绝冷眼瞧着他,薄薄的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堂堂的兵马大元帅,竟然会信这些命理邪说!不知萧大元帅每次出兵,请的哪位高僧名道替你卜算问卦,推算吉凶?”

萧乾并不着恼,慢条斯理,字正腔圆地道:“事关萧家血脉传承大事,为求稳妥自然是宁信其有的。万一不幸,被无言那贼秃言中了呢?我萧乾岂不要绝后?!”

萧绝怒极反笑:“我和阿蘅成亲才几天?你拿子嗣说事,不是明摆着欺侮人吗?”

“那你说要多久?”萧乾反问。

“呃?”萧绝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住了。

“几天看不出来,半年总够了吧?”萧乾一脸讥诮。

萧绝回过神来,嚷道:“这种事谁说得准?婚后数年才生养的比比皆是,我娘婚后十几年才生了我!”

萧乾把眼一瞪:“那是因为我常年不在家,聚少离多,身体又落下了病,可不关你娘的事。你们小夫妻天天腻在一块,可别告诉我是你不行!”

萧绝眼睛瞪得象铜铃,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吐血。

他不行?

他要是不行,这世上就再没有行的男人!

萧乾一副恩赐的样子,凉凉地道:“那就以半年为期,如果你媳妇肚子还是没有动静,你就给我乖乖把佇儿娶进门!”

说完,也不等萧绝表态,推了轮椅就走。

“五年!”萧绝一咬牙,追上去道:“一年不够,最起码也要五年。”

实在是烦了这些人没完没了的轮番轰炸,答应了,至少这几年能落个耳根子清净!

“五年太久,最多一年。”萧乾讨价还价。

“四年!”

“二年!”

“三年,一天都不能再少了。”

“成交。”萧乾露出奸计得逞的微笑。

他早打听得十分清楚,杜蘅的身子的确有问题,一直在偷偷地吃药调理,不能生的可能性很大。这也是他坚持要履行诺言,迎付珈佇进门的原因之一。

他要的是能承王府血脉的子嗣,除非杜蘅能一举得男,否则,自然有办法让萧绝乖乖履行诺言迎付珈佇进门。

萧绝狐疑:“你就不怕误了付姑娘的终身?”

女人青春有限,她都已经二十了,三年后已是人老珠黄,就算有穆王府撑腰,也只能委屈给人当继室填房了。

“这你就不要管了,我自有办法说服她。”萧乾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你只要把你媳妇降住了,到时别后院起火就成。”

傻小子,人家佇儿十九年都等了,还在乎多等这三年?

萧绝抿着唇不吭声了。

很不高兴他笃定的态度——就这么看死了阿蘅不能生?

他还真不信这个邪了!非生出个儿子给他看不可!

憋着一肚子气,顶着一头湿发回到东跨院时,雨已经停了,屋檐上仍有积水落下,滴滴答答地敲得让人心烦。

杜蘅见到他这副落汤鸡的样子进门,吃惊地站了起来,顿足埋怨:“这么大的雨,怎么也不知道避一避?再不然,让人撑把伞也好啊!”

急忙吩咐白蔹:“准备热水,世子爷要沐浴。”

又把他按在椅子上,拿了大毛巾帮他擦头发,嘴里絮絮地念叨着:“这么大的人,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病了可怎么办?”

萧绝一边闭着眼享受着她的服务,一边笑:“哪有这么娇贵!”

杜蘅瞪他一眼,才发现他根本没看,气不过,狠狠戳了他一指,反被那坚硬的肌肉硌得指尖发麻:“哎哟~”呼了一声痛。

惹来萧绝一阵得意的笑:“看吧,小爷可不是绣花枕头,身体好得很!”

“身体好,也不能随便糟蹋!”杜蘅气呼呼地道:“落下了病根,老了后悔也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