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白蔹狐疑地瞄了一眼窗外:“大清早的,谁在外面吵?”

杜蘅不语,踮起脚尖,伸长了手,想要去接那漫天飞舞的雪花。

“哎呀!”白蔹扶着杜蘅的手,触手冰凉,不觉又是心疼又是恼火:“在看雪,往后多得是机会!犯得着巴巴地在这傻站着?这要是冻出病来,以前那些药,岂不是都白吃了!”

杜蘅微微一笑:“又不是纸糊的,哪里这么容易病?”

白蔹赶着她到床上捂着,顺手塞了个汤婆子到她怀里,折回去把窗户关了,再招呼了小丫头们把热水送进来,侍候着她穿衣洗漱。

简单用过早饭,去听雪堂请安,再到回事厅处理了一堆琐事,紧接着阅微堂那边就送了一批首饰和新衣服过来。

杜蘅揉了揉酸痛的脖颈,打起精神把东西大致察看了一遍,吩咐:“送去给郡主过目,有不满意,或是缺少的,再报过来添改。”

白薇就带着人给萧燕送东西。

紫苏上前一步,双手按上她的肩颈:“我帮你揉揉?”

“嗯。”杜蘅闭着眼,舒服地靠在椅背上。

姽儿步履轻快地走了进来:“世子妃,有个叫岑聿的投贴,求见世子爷。”

萧绝去南疆是刺探军情,属于秘密行动,并未对外公开,除了几位重臣,京中绝大部份人都不知情。

杜蘅睁开眼:“谁?岑聿?”

白芨先想起来,“啊”地一声,嚷道:“跟咱们抢谢谢的那个登徒子?”

姽儿一愣,拿着拜贴一时不该如何是好。

白蔹暗自皱眉,委婉解释:“世子爷都说了是误会了,原是岑公子要求世子爷办事,苦无门路,这才拐弯抹角找上了小姐。不然,今日也不敢公然求见世子爷了。”

“就说,世子爷去了外地访友,归期不定。”杜蘅想了想,慢慢道:“他千里迢迢而来,拒之门外不是待客之道。明日申时末,我在飘香楼设宴,代世子爷为他洗尘。”

姽儿大感惊讶,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她自然不会蠢到相信白蔹那套所谓的“误会”的说词。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是误会,世子爷不在,世子妃也当避嫌才是。

如此不顾身份,请外男在酒楼会面,实属不妥之极。

“怎么,”杜蘅微笑:“你还有事要禀?”

“没有~”姽儿垂眸退了下去。

白蔹狠狠瞪白芨一眼:“以后这种话给小姐招祸的话,绝不能乱说!”

白芨自知失言,摸摸鼻子,干笑两声道:“我,我是气不过他跟咱们抢谢谢。嗯,下回我一定记得。”

“姓岑的跟咱们又没什么交情,小姐为何要请他?”紫苏按捺不住。

今时不同往日,她已不再是昔日杜家的二小姐,随心所欲,行事要顾着王府的脸面,免得落人口实。

“他从南诏来,大理是必经之地。”杜蘅淡淡道。

萧绝走了一个月,家信写了三封,不知是出于安全考虑,还是怕她担心,除了报平安,就是说些生活琐事,与战事相关的,只字不提。

众人都噤了声。

“请聂先生。”杜蘅又道。

很快,聂宇平就到了花厅,垂手而立:“大小姐~”

“先生请坐。”杜蘅摒退了众人,把岑聿来访之事说了一遍,末了道:“想请先生安排几个人,盯一下他的行踪。”

“大小姐怀疑他是南诏的细作?”聂先生蹙了眉,问。

从上次双方打交道的经验来看,这位岑公子的确非泛泛之辈,绝不是普通的商贾。这样的怀疑,并不是空穴来风。

杜蘅小心地措着词:“非常时期,小心些总没错。”

前世,因有夏正庭坐镇,两国边境并未发生大的磨擦。

今生随着夏正庭的离世,南疆格局发生变化,固有的平衡被打破,矛盾冲突激化,后面的局势并不明朗。

她本就不擅长政治和军事,已经脱离了轨道的历史,会走向何方,她毫无把握。

一切,皆有可能。

“好,我去安排。”聂宇平看得出来她并未说实话,也不挑破。

杜蘅想了想,补了一句:“静安寺那边,也派几个人盯着。”

上回在静安寺找慧智扑了个空,当时并未注意,事后想起,总觉得事有蹊跷。

当日在佛堂,初七无意间说了一句,附近有高手,且功力与她不相上下。

初七武功绝高,罕逢敌手,而慧智就是其中之一。

照此推断,慧智很可能当时就藏在月洞门之后。

近在咫尺却避而不见,是何道理?

南疆战起,岑聿选在此时进京,不知是否与慧智有关?

聂宇平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恭敬地应了声:“是。”自去安排不提。

杜蘅回了房,抽出压在枕下的信笺,指尖轻轻滑过。

信的内容,她已能倒背如流。

那人平日脸皮已是极厚,家信写得更是肆无忌惮,再肉麻的情话,也敢用极轻快的语调,大刺刺地写出来。

可她每读一遍,不是脸红心跳,而是酸涩难忍。

“小姐,吃饭了。”紫苏推门而入,见她又在看信:“别担心,世子爷那么机灵的人,只有他算计别人,绝不会让人算计了去。”

杜蘅把信塞回枕下,笑:“他是只狐狸,我才不担心他。”

“骗鬼呢?才一个月,瘦了一圈。”紫苏忍不住吐槽。

杜蘅笑了笑,把话题岔开:“东西送到了?”

紫苏只好顺着她的意思来:“郡主说很喜欢,夸小姐有眼光。”“喜欢就好。”杜蘅松一口气:“最好是今年能把亲事订下来,明年世子爷回来,正好出嫁。”

“郡主挑剔成这样,普通人哪入得了她的眼。”紫苏想起就觉得愁。

为了她的婚事,小姐一反低调原则,几乎是逢会必到,频频出现在各种交际场合。

回到家还得处理堆积如山的琐事,加上快年底了,外地田庄铺子的帐房,管事都要回京对帐,小姐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就这,萧大郡主还不领情,十回有九回要摆脸色,真是不知所谓!

“她本来身份尊贵,挑剔也是应该的。”杜蘅不以为意:“再说,女人成亲不亚于投第二次胎,自然该慎之又慎,总不能随便挑个人就嫁了吧?”

她与萧绝,先后纠缠了二年多,才算水到渠成,婚后还免不了有各种磨擦。

将心比心,怎能要求萧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决定自己的终身?

“那,总得知道好歹吧?”紫苏不忿。

杜蘅笑了笑:“我也只是负责把人领出去,别的也没帮什么忙。再说,我不是也乘这个机会,到处玩了一圈嘛?”

“小姐又不喜欢这些。”紫苏嘟着嘴。

“好啦,哪这么多废话!”杜蘅挟了一颗红烧狮子头,塞到她的嘴里。

傍晚时分,雪终于停了。

天空积着铅色的云层,重重叠叠的,灰扑扑的低得好象随时要压下来似的。

地上积着数寸深的雪,风过处,卷起的雪沫子溅在身上,凉得沁骨。

天冷,又正是农闲时候,地里没什么活干,庄户人早早就回了家,路人几乎没有行人,偶尔有一两个走过,也都是缩着脖子,拢着袖子,尽量地蜷着身子,步履匆忙,目不斜视。

赵家村的后山,有一条人影悄悄地自山里走了下来,在淹死了春妮的那口山塘边略停了停,朝村子里望了望,确定外面空无一人之后,飞奔了下来,跃上村里最高的那道围墙,转眼消失在了重重的屋宇之间……

成长

更新时间:2014-3-30 0:56:36 本章字数:3316

冬天的夜晚比平时来得要早,山村又不比京城,入了夜就是一片死寂。悫鹉琻晓

庄子里没有修地龙,房里搁四五只碳盆,也抵不住冬夜的寒冷。

夏雪早早就上了炕,偏又没有睡意,倚着迎椅瞪着黑漆漆的窗户,胸中悲愤越发浓郁。

她是京城第一美人,平昌侯府的千金,本应该嫁给世上最俊美,最有权势的男人,母仪天下受万人敬仰。

可现在,连卫守礼这样的纨绔子弟都对她弃如敝履,一辈子窝在这又脏又破的乡下地方,永无出头之日瞑。

这一切,都是从姓杜的一家搬进临安,杜蘅走入她的生活才发生的!

如果,三哥没有跟杜蘅纠缠不清,没有娶杜荇那个贱人进门,该有多好?

一缕冷风刮了过来,吹在脸上,让夏雪机灵灵打了个寒颤瑕。

屋子里门窗紧闭,何来的风?

一念及此,夏雪猛地坐直了身体,死死地瞪着窗户。

窗棂正无声地向两侧滑开,冷热气流交汇,窗帘无风自动。

今时不同往日,平昌侯府已经没落,她不再是国公府的世子妃,而是下堂妇。

从搬到这里起,常有那不三不四之人,慕了她的美貌之名,又知她如今失了庇护,便想乘虚而入,不时在庄子四周转悠,寻她出门之机堵了车轿言语调戏。

幸得出嫁时,许太太替她精心挑选了几房忠心的仆人,其中不乏武功好手,才不至让人欺侮了去。

但象今天这样,乘夜偷入香闺的事,还是第一次发生。

夏雪寒毛倒竖,咬紧了牙关,手颤抖着伸到枕下,握紧了匕首。

窗棂开到足够大,一团黑影移过来,她当机立断,匕首脱手飞出,却如泥牛入海,半点声息也无。

没等她再有下一步行动,寒风扑面,身体已落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

“嘘,别嚷!是我!”不等她惊呼出声,熟悉的男音在耳畔响起。

“你是谁?”夏雪蓦地瞪大了美眸,瞪着眼前这个一身白袍,连脸都蒙着白色布巾,身材伟岸的男子。

“雪儿,我是三哥啊~”男子怔了一下,急忙扯下蒙面的汗巾。

清雅的眉,温和的眼,挺直的鼻,温柔如风的声音……不是消失已久的夏风还有谁?

“三哥~”夏雪眼眶一酸,豆大的泪水倏地滚出来,猛地扑到他胸前,放声大哭。

“你怎么才回来?你知不知道,大哥二哥全都没了,平昌侯府也没了……呜呜……”

“嘘,别哭~”夏风急急掩住她的唇,小声而温和地哄着:“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受苦了,对不起,是三哥的错。三哥不该离开,是三哥没有保护好你……”

“小姐,你在里面吗?”琉璃听到异响,掌了灯过来,紧张地探问。

夏风示意她去开门。

夏雪跳下炕,几步蹿到门边,把门打开一条缝,探了头出去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没有惊动其他人,这才把琉璃让了进来。

琉璃见她这般模样,越发紧张:“小,小姐?”

夏风在琉璃进门的一瞬,已经退到墙角,确保自己的身影不会映到窗户上后,这才低低唤了一声:“琉璃。”

猛然听到男子的声音,琉璃唬了一跳,定睛一瞧,不禁又惊又喜:“侯爷?你,你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夏风含笑颌首。

琉璃呯呯乱跳的心,慢慢安定下来,瞬间有了主心骨,猛地跪到地上,咚咚磕了三个响头:“侯爷回来就好了,你不知道,侯爷离开之后,发生了好多事,小姐吃了好多苦……”

说着,已是声音哽咽,泪盈于睫。

“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夏雪沉了脸,不悦地低叱:“去弄些吃的来。不要点心,三哥不喜欢。天冷,弄些热汤,要快。”

夏风温声道:“不用太麻烦,一碗热汤面就行。”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琉璃爬起来,抹干了眼泪,欢欢喜喜地出去。

“记住,”夏雪猛地拽住她的手,恶狠狠地道:“千万不要声张!否则,死一百次都不够!”

“小姐放心!拼了奴婢的命,也绝不会漏出半个字!”琉璃拼命点头,想了想,加了句:“我把翡翠叫起来,守在门外。”

“嗯,去吧~”夏风颌首。

“三哥,”夏雪眼中蓄满了泪,仰着头痴痴地看着他:“这一年的时间,你到底跑哪去了?”

夏风含糊地答了句:“发生了太多事,我,出去散散心。”

夏雪不疑有他:“如果三哥在,大哥和二哥也许就不会出事,就不会给人捉到把柄。”

那时,家里只剩一群什么也不懂的妇儒,慌乱之下,完全没了主张,只能由得别人摆布,平昌侯府才会败得这么快,这么彻底。

“对不起,”夏风又愧又悔:“三哥太自私了,在最困难的时候,扔下了大家。没有尽到一家之长的责任,辜负了父亲对我的信任和期望。”

夏雪冷笑一声,眼里闪着坚毅的光芒:“不,这些日子,我反反复复地想,已经想得很清楚。姓萧的分明是故意针对我们夏家!三哥在,也不过是多拖些时间罢了,最后的结果没有不同。现在这样挺好,起码,三哥还在!只要三哥还在,咱们夏家就还有希望,平昌侯府也就有希望。”

夏风看着她,半晌没有吭声,心中百感交集。

夏雪长大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迅速冷静下来,并且还能反过来照顾他,安慰他。

以前那个遇事只会发脾气,怨天忧人的夏雪消失了。

可是,这样的成长,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大了些!

夏雪捏紧了裙角,声音低沉而晦涩:“娘和四哥他们,我托了人打点,他们已经安顿了下来,前些日子捎了信回来,说一切都好。我托了北边的客商,捎了些棉衣和银钱过去,想来就算能有十分之一到他们手里,这个冬天也能勉强挨过去……”

夏风握住了她的手,哽声道:“难为你小小年纪,想得如此周到。你别担心,过几天我亲自跑一趟。”

“不!”夏雪猛地抬起头,眸光冷厉,声音凄厉:“三哥不能去!娘和四哥只是流放,最多吃点苦受些罪。三哥是钦犯,抓到了是要没命的!”夏风温和地拍了拍她的手:“事情过了这么久,朝廷现在又集中精力打仗,哪有精力管我?我小心些,不会有事。再说了,就算被抓到,大不了也就是个流放,罪不至死。”

“不,我不许你冒险!”夏雪说着,泪水潸然而下:“我现在,只剩你一个亲人。你忍心,叫我孤零零一个?”

“雪儿~”夏风眼眶***,仰了头,不让泪水流下。

“小姐,面来了。”琉璃端了碗鸡汤面进来,小心翼翼地搁到矮几上。

夏风安静地吃着面条,虽然急,却绝不狼狈,很快解决了一碗面,拿起搁在盘中的热毛巾擦了手脸,心满意足地道:“好久没尝过朱嬷嬷的手艺了,真好。”

一句话,再次引得两个女人泪流满面。

夏风示意琉璃撤了碗筷,到外面守着。站起来,侧耳听了听窗外的动静,再折返回来,手里已多了个黑漆漆的匣子,巴掌大小,四四方方。

“雪儿,”夏风犹豫了一下,道:“我居于定所,这东西带着多有不便,暂时寄放在你这里。”

“这是什么?”夏雪神色凝重,直觉这东西一定很重要,一时不敢伸手。

夏风把盒子递过去:“你记住,这里面的东西关乎我的生死存亡,千万不能让除你我之外的第三个人知晓。你寻个妥善的地方保管,待我找到落脚点,再回来取。”

“三哥,你要走?”夏雪失声惊呼:“去哪里?”

“这里不安全,我不能留在这。”夏风含含糊糊一语带过,再三强调:“盒子关乎我的生死,一定要收好。但万一消息走露,有人找你要,也别死倔着不给。人比东西重要,明白吗?”

“三哥~”夏雪眼泪汪汪。

“放心,”夏风心知她吓坏了,缓了语气:“有娘,雪儿和四弟他们,三哥无论如何都不会以身涉险。”

“三哥,你一定要好好的。”夏雪含泪道。

“夜深了,我得走了。”夏风拥她入怀,用力抱了抱,转身没入风雪之中。

选择

更新时间:2014-3-30 23:17:18 本章字数:4529

夜,浓黑如墨。悫鹉琻晓

蜿蜒的山道上,夏风一人踽踽独行。

天地空濛,鸟兽无踪,万籁俱静,唯有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

山神庙灰黑的轮廊映入眼帘,夏风精神一振,加快了脚步。

大殿已经坍塌了大半,只有偏殿勉强还能抵御风雪睃。

离开时熄灭的火堆尚有余温,他扔了几块干柴进去,很快就有蓝色的火苗蹿出来。

他重新进入大殿,从废墟里拆了几扇破旧的门窗,抱到偏殿。

风过树梢,积雪簌簌而落,夹杂着轻微的咔嚓声鹉。

夏风警觉地直起腰,迅速闪到门后,沉声低喝:“什么人?”

“侯爷,别来无恙?”陈泰大刺刺地从大门进来,声音里带着丝掩不住的得意。

“陈泰?”认出来人,夏风的惊愕化为了然。

放眼大齐,会如此关注他的行踪,并且在第一时间追踪到他的,除了南宫宸,不做第二人想。

“小人奉王爷之命,请侯爷一聚。”陈泰冲他抱拳施了一礼,神态恭谨却不容拒绝。

夏风挑了挑眉:“抱歉,在下还有些许私事不曾处理完,恐怕难以从命。”

陈泰微微一笑:“小人一向敬重侯爷的为人,还请侯爷不要为难小人。”

“哦?”夏风并未着恼:“到底是谁为难谁?”

“王爷思贤若渴,侯爷还是不要推辞的好。”陈泰说着,有意无意地往左踏了一步。

山林里,影影幢幢地冒出数十条人影,悄没声息地迅速接近,将山神庙围得水泄不通。

“看来,不见是不行了?”夏风哂然而笑。

陈泰垂着手,陪着笑脸:“侯爷,请~”

夏风掸了掸袍角上的雪沫,昂然而出。

陈泰悄然吁了口气,还以为必然有一场恶斗,还好他识时务,才能兵不血刃地完成任务。

他朝后挥了挥手,一行数十人迅速而无声地没入雪夜。

一个时辰后,夏风已经置身燕王府宽敞明亮的书房里,与南宫宸相对而坐。

地龙把房里烘得温暖如春,只坐得片刻,身上已是雾气蒸腾。

南宫宸闲适地安坐在椅中,默默地打量着他。

夏风也不吭声,捧着茶杯啜饮,淡定地任他打量。

“一别经年,夏兄清减了不少。”南宫宸笑得好似春风拂面,好象对面之人不是他派了数十高手强行带到府上来的,磊落之极。

夏风仿佛不是被人半路拦截强行请来,而是深夜踏雪访友,并无半丝的愤懑激怒:“这一年,我走了很多地方,见识了许多与京都不一样的风土人情,收获颇丰。润卿如果有时间,不妨也到处走走,必定获益非浅。”

“古语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诚不我欺。”南宫宸含笑颌首,深表赞成:“倘若有机会,本王一定轻车简从,遍访名山胜水。”

夏风微笑道:“只要王爷想,随时可以成行。”

南宫宸叹了口气:“可惜,本王是个俗人,牵畔太多。比不得你洒脱不羁,能抛开红尘俗世,舍下骨肉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