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当初的那那个房间.还是那样的姿势,锦凰便如此清冷地睨着我,淡淡地道:“找我有何事?”

“我想跟着你。”我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跟着我?”她悠悠地笑了起来,“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

“锦凰,你并非如你表现得那般无情。”我笑着走近了她,挨着她的身子坐了下来,继续道:“我在断肠坡等了许久,终于还是等到了你,”

锦凰虽然声声无情之语,可是我却还是觉得她并非是真正无心的人。

孟虎虽然曾经玷污过她,可是看孟虎那样的表情,那样的作为,我却觉得锦凰不会真的让他这般弃尸荒野,于是无意识地等待,终于还是等到了她派人来理了孟虎的尸体。

而她对君孟然的无情之语,真的是无情吗?

也或许她不过是不想他伤得更深,

“那又如何?”锦凰自然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你对待曾经伤害过你的人都可以这样,那么必然不会狠下心来对我吧。”我直直地望着她,一字一句地道:“我似乎知道了太多,却又不想让你杀人灭口,那最好的办法不就是追随你?”

锦凰愣了一下,却终是笑了起来,“缭绫,如果你不是她,或许我真的会很喜欢你,毕竟这样对我胃口的女人很少,只是…”

“锦凰,我知道你的红楼没有查不到的事,我只想问你,我真的是镜月宫以前的缭绫,真的曾经和景纤尘伤害过你吗?”有些事必要的时候还是得弄明白。

锦凰颔首,淡淡地吐出了一个字,“是。”

原来真的是,我失忆前竟本就是镜月宫的宫主?既然如此,那我又怎么会失忆?

“锦凰,你是不是查过我,你可以告诉我一切吗。”对于自己的身世,我终究还是满怀好奇,

锦凰凝了我一眼,沉默不语,良久之后才道:“镜月宫不是如今的镜月宫,但镜月宫主却身怀了一身绝技,她可以制天下最毒的毒,也可以制世间难得的药,她还精通很多奇术,虽然你如今的模样并不是当初的她,我也无法查清你为何会突然失踪,甚至失去了记忆,这一切似乎被人刻意地掩埋了一般,但是我可以很确定,你就是她。因为要完全改变一个人的容貌,对她来说轻而易举。无人能敌,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么多,信不信由你。”

我是,我真的是。

只是为何连天下第一的情报组织红楼也查不出我为何会失忆?这之间到底发生过了什么?如果真的有人刻意隐瞒,那又会是谁?

为何知道了一些,却反而更加的迷惑了,

镜月宫,镜月宫竟本就属于我, 却为何会落在了魅的手上?

我的心很乱,可是我此刻又不能乱。

我极力地让自己平静了下来,然后对锦凰道:“或许当初我真的伤害过你,可是锦凰,我失忆了,我什么都那记不得了,我也不爱景纤尘了。我早己不再是当初的那个我,你真的还是要报复我吗?”.

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完全不知道,只是如今我的命可以说是握住锦凰手中.很多事并不是我所能控制的。

我从不否认自己怕死。

“你真的要跟着我吗?.,锦凰凝了我许久,才出声问道。

我坚定地颔首,“是。你当初利用了我。我也伤害过你,那我们可以扯平了吧。我们彼此都应该明白。要遇到一个对胃口的人并不是那么简单,以后的日子,你会更加深切地体会到的。”.

“当初骄傲的缭绫竟然也会有这样时候。…”她笑着,却让人看不透她的心思

我勾唇!淡淡地笑道:“可是我早已不是她!不是吗?”

“说实话,现在的你比当初的你要来得可爱的多,”她朝我伸出了手,“好,我答应你也可以。只不过你也该明白.我当初跟你说过的话绝不是吓吓你而已的,”

我覆上了她的手!笑得明媚,“我自然明白。我从来不做傻事。”

三日后,我和锦凰离开了涂城,往西越国的国都宁越城而去。

我不知道她为何要去宁越城,只不过那一次,我却看到了她那略带着几分雀跃的笑容,似乎万般期待这一次的旅程,

在那宁越城里,是否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在等待着她?

涂城和宁越城之间大概需要一个月的路程,而这一路上,除了我和锦凰,也只有几个随从跟着我们。

只是在看不见的地方,一定还有人暗中保护吧。

马车里,我和锦凰相对而坐,

她闭着眸子,靠在软榻之上,一副柔若无骨的样子。而我也只能无聊地靠着,偶尔掀开帘帐看马车外那不断变换的景色。

我虽不是待别多话的人,却也不能忍受如此的沉默,

而锦凰似乎沉默惯了一路上也不跟我多说什么,枉我还想从她口中套出一些什么。

“小凰,别这么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嘛?”我伸手轻轻地推了她一把,朝她笑得灿烂,

她懒懒地睁开了眸子.转而望向我道:“别叫得这么恶心可好?”,

“你这是说你自己的名字恶心吗?”.我笑得更是无辜。这些年我早已学会如何装傻,装无辜,

“懒得理你,””锦凰还是有点冷漠,这冷漠又是否只是她的保护色?

我起身,挨着她坐了下去,笑着道:“小凰!你不觉得这样很无聊吗?不如我们说说话吧,”

锦凰笑着睨了我一眼,““是吗?可是我不觉得,”.

“小凰.我就这么讨厌吗?.”我无辜地望着她。

她轻笑出声,少了平日里的冷漠,本是清冷的脸上多了几分柔和,一瞬间竟是万般耀眼。

我凑近她,戏谑的笑道:“小凰,你笑起来漂亮多了。…”

锦凰也没有再刻意地和我保持着距离,幽幽地道:“你若是个男子,必定会伤了很多女子的心。”.

我自是知道自己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带着几分狡黠,带着几分戏谑,

“我若是男子,必定不会让人伤害你。”.我执起她的手,状似深情地凝着她。

她笑着抽回了自己的手,“好了,别玩了。”.

这样的改变似乎很突然,却又似理所当然。

我们谁也没有点破这其中的玄机,有些事就如此顺其自然便好。

“锦凰,我虽然不了解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只知道你因为恨而把自己变得如此的冷漠,不许人再度接近。”,我收起了那一份戏谑,认真地道:“只是何必这样对待自己,随心所欲不好吗?若是因为恨而让自己不快乐的话,只会让你恨的人更痛快而已。.”

我便是这样想的。所以即便恨着他们又如何,在他们看不到人的地方。我自怨自艾又有何用?何不更加潇洒快乐的活着,活得比他们更好。

但若有一日,我们会重逢,那么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对锦凰说这些话,或许只不过是情不自禁,也或许是同病相怜,只是说了便是说了,无关讨好,也无关真假,只是把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而已。

锦凰顿了一下,随后又淡淡地笑道:“缭绫,你没恨过又怎知道我的感受?”

“我当过恨过。”我脱口而出,颇有几分心急,

锦凰侧首凝向了我,眸间带着几分诧异,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因为外面传来的声音而终究没有开口。

“小姐,天色己不早,我们今日只能在野外过一晚了。”声音隔着车帘传了进来。

锦凰应道:“好。”

于是马车停了下来,而锦凰的随从又从外面递了干根进来,本来未完的谈话也因此而中断,

吃了干根之后,我们便和衣卧在了软榻之上,彼此也再没有说话。

直到锦凰的气息渐渐地变得平和的时候,我却还是睡不着,心底流转着万千思绪,关于自己,也关于接下来将要做的事情。

辗转反复了许久还是未能入眼,于是索性坐了起来,掀开帘子下了马车。避开了锦凰的随从。一个人飞身而上,躺在一裸树上,静静地望着夜空,

今夜,月明星稀。

月色淡定柔和,洒下了一层薄薄的银光.给整个夜色平添了几分朦胧之美。

离开东溟国也已经几个月了,天气也慢慢地转凉.而这其间,却刻意地避开了有关于东溟的消息,

但连自己也搞不懂,到底是不想知,还是不敢知。

而那些人似乎也没什么动静,那一夜,夜倾城明明该知道我是活着离开的,

他为何迟迟不行动?

凭借明月楼的势力,他不可能找不到我。

是不想杀我了?还是另有谋算?

很多事放在心头,并不是淡忘了,只是刻意地不去想而已。

但即便刻意又如何,有时候还是如此的情不自禁。

仰首望向了天上的明月微微地扬起一抹自嘲,

我说锦凰刻意地伪装自己,只是我自己又何尝不是。终究还是习惯了在没人的夜里.独自舔舐伤口。

我在树上呆了一会,想起身离开,却发觉隐隐有兵刀相见的声音传来,后面不远处,好似有人在争斗,

无意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一眼,却看不到任何的身影,于是也懒得多管,飞身下树,往马车走去。

只是刚人走了几步,便感觉身后有一道杀气传来,猛地转身,一把散着寒光的剑已经朝我刺来,

我一个侧身,躲过了那那一剑。

月色下,我只看见一个黑衣人缓缓地朝我走来,手中的剑直直地指向了我。

刚想过夜倾城不派人来杀我,这一会就来了吗?

即便并不能笃定,可是心底却总有这样一种感觉。

于是勾唇淡笑,“明月公子还是不肯放过我吗?”.

那人阴阴地道:“你不是早该知道了吗?这几个月来,你的防护还真是严密不过今日唯一的一次疏漏就已经够了。”,

话音未落,那把剑就直直地朝我刺来。

他当真是太小看我了。

即便我当初的确没有内力,但是轻功却也不差,更何况此刻我有毒在手。

当初何以独步江湖,亦不过一个毒字,

我脚尖轻点,在他再一次攻过来的时候,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他下了毒。

若是让人看到如何下,那我也枉为毒媚妖女了。

于是便定下了脚步,笑着望着他朝我刺来,心中却早已计算好了他倒下的时间,

那一刻,我在那个人的眼底看到了诧异,恍然,最后却化为疑惑和不甘。

听他的口气,这几个月来似乎早已派人刺杀我无数次,可每次都无功而返,

那又到底是谁在我身后保护着我?

我竟然会丝毫没有察觉。

是锦凰吗?

我没有再妄加猜测,而是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我要去弄明白,到底是谁在暗处帮着我。

略施轻功往打斗去而去,愈是离得近了,那浓重的血腥味便愈是浓烈。

再走近,便看见一群人在嘶杀,地上已然躺满了很多黑衣人的尸首。

而那其中的人,一个黑衣冷然.手握着一把黑色的玄铁剑,气势汹涌,而另一个着一袭彩衣。手拿一把纸扇,身形飘忽。

竟然是他们。

我曾经的属下,镜月宫的左右护法,修罗和追风。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知道了我的身世,还是魅…

此刻,我却不知道他们曾是我以前的部下,还是魅一手培养起来的人。

我只知道当初,我从未信任过他们。

只因那时候我对魅万般的提防。

一个轻掠,几个回旋,下一刻,那一群黑衣人便已倒在了地上。

不是真的打不过他们,只是有时候不想出手而已。

毒,终究是我以前最痛恨的东西,

“属下参见宫主。”修罗和追风一见我,便单膝跪了下来。

“我已不是镜月宫的宫主了,”我淡淡地道。

以前是一个傀儡,而前段日子又觉得没有再继续的必要,而如今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一切又是否已经不同了?

“宫主!你为何这么说?”.追风不解地问道。

“你们一直都不当我是宫主不是吗?你们该是听命于魅的吧,”.我出言试探

而追风却急得跳了起来,不满地道:“宫主!你伤了我们的心了。宫主的确是魅公子带到镜月宫的,也是魅公子不顾我们的反对让你登上宫主之位的。可是后来我们是真心的把你当作宫主的!不瞒你说,在你身上.我们看到了曾经的宫主的身影,你们同样有让我们不由自主追随的魅力。”.

追风顿了一下,才道:“宫主你叫缭绫,我想应该是魅公子太想念以前的宫主。所以才…”

他的话还未说完,我便急急地问道:“追风,你是说魅和你们以前的宫主很熟悉?”

“是的。魅公子他和以前的宫主的确很熟悉,而且我看得出魅公子该是喜欢着宫主的,而且宫主对他也不差,要不然宫主也不会把镜月宫交给他,”追风一说起来便情绪高扬,“我们本以为魅公子为成为宫主,可是没想到他却在不久后带来了你,”

镜月宫竟然是我交到魅的手上的吗?

魅果然和以前的我认识吗?

但是为什么他先前要这么对我?是没认出我吗?

而那之后他突然改变态度是因为知道了我的身份,所以才对我百般维护吗?

可是如果是这样,他为何不告诉我呢?

从他们的话里听来,我似乎知道自己会离开一般,难道我的失忆并不是意外?

“宫主,我们是真心追随你的,那一日魅公子突然飞鸽来书,说是宫主有难,让我们马上赶去东溟国。而当我们赶去东溟国的时候,宫主你却已经离开,多方查探之下才找到了宫主。又知道有人在追杀宫主,这才在暗中保护,况且魅公子也让我们不要让你知道。”追风把一切娓娓道来,而我的心却是越揪越紧。

陡然之间,我想通了一切,也确认了一切。

魅原来早就为我安排好的一切,却又什么都不肯透露。

难道他连自己会堕崖也算到了吗?

如果这样的话,他是否早有准备,他是否不会死去?

原来我的潜意识里一直都认定了魅不会这么轻易地死去。

突然之间知道了一切,才发觉一直恨的人竟是最不该恨的。

魅他不想让我知道一切,是怕我胡思乱想吗?

曾经最恨的人,如今却总是在梦间心头徘徊,这世间的事还真的变化无常。

第154章初入侯府

默明居,锦凰在宁越城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