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想要自由的话,不是姬流轩的毓哥哥根本就不需要他的同意,总觉得他们之间还有很多我并不知道的东西。

所以毓哥哥临死前才会说那么一句话吗?

“还有,最好管好你自己的女人。”夏月染又把眸光移到了我的身上,略带着几分敌视,可是话却是对姬流潇所说,“若是不好好地管着,没准哪一天就不见了。”

姬流潇一把揽住了我的腰,“不劳你费心,我自己的女人自然会好好地守着。”

“我才懒得为你费心,我只是不要你的女人觊觎我喜欢的人。”夏月染果真如我想象中的那般大胆,却又是被人宠坏的人性,从来都不知道天高地厚,和当初的我竟真的有那么几分相似。

她和魅之间又曾发生过什么?

“夏月染。”立在不远处的魅高声喝道。

本还和姬流潇争锋相对的夏月染马上转身朝魅跑去,又是一副想要扑进他怀里的模样,“魅,叫我吗?”

魅的身形又是一移,她再一次跌坐在了地上。

“魅,你最讨厌了。”她泫然欲泣。

可是魅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道:“你明知道我不能被女人碰到。”

“这是什么怪病嘛,我不依,吐就吐,吐着吐着就会习惯了。”夏月染原来却是假装,根本没有伤心,一转眸又是一脸的笑意。

只是她道的话却让我和魅都不由地一怔。

这是曾经我和魅说过的话,她竟也会这么说,看来我们之间还真有那么几分相似。

而她显然没有意识到我们的异样,径自站了起来,又走到了魅的身侧,拉着他的衣袖道:“好不好?试试好吗?”

看来她也没敢得寸进尺,直接触碰到魅。

魅这一次竟然没有马上逃开,却是有些迷茫地望着眼前的人。

我立在不远处,静静地凝着眼前的那个画面,一刹那之间竟把它和曾经的过往重叠了起来。

以前的我,也是那般地无赖,缠着魅,缠到他受不了骂我,缠到他最终接受了我。

不知为何,此刻心底竟是空荡荡的,连那揪心般的疼痛也已消失不见了。

“不好。”下一刻魅的眼神恢复了清明,挥手甩掉了夏月染抓着他衣袖的手,一个侧步又移到了一边。

“魅,你逃好了,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追到你的。谁叫你当初要惹上我?”夏月染却是笑得格外灿烂,信誓旦旦地说道。

魅的眸光穿过了层层阻隔凝向了我,不过是刹那的一瞬间,我却看清了他眼底的万般情绪,那么深,那么浓。

这似乎是我第一次真正地看到了他的内心。

他却是转身离开,也不顾夏月染在他身后不断地叫唤。

这一次,我看着魅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中,直到身后的人紧紧地环住了我。

“缭绫,我们回去吧。”姬流潇在我的耳侧柔声道。

我微微颔首,“嗯,好。”

于是我们转身离开,和魅他们背道而驰,愈行愈远。

四周依然弥漫着浓情蜜意,四周依旧充斥着柔声细语,可是我的心境却早已不复刚才那般的喜悦,一种连自己都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底蔓延了开来。

第213 往事如殇

我和姬流潇一路行去,直往皇宫走去。

登基仪式也不过还有几日的光景,别国的便臣也差不多会在这几日到达,东溟国姬流潇亲自来了,西越国该是魅吧,还有那个神秘的北殇国却不知会派何人前来?

北殇国地处偏远,既没有征服天下的野心,却也不和别的国家交好,所以总给人一种很神秘的感觉。

至于其余一些周边的小国和部落,早在前几日就派使者送来了贵重的贺礼。

半年的时间太长,在那些繁重而又枯燥的国事下,我度日如年。半年的时间又太短,似乎不过是一贬眼之间,一切都已经改变。

若真的登了基,我怕真的再也无法从这个束缚之中走出来了吧。

江湖于我来说,已经成了一个追不可及的梦,可望而不可及。

一路恍惚,不自觉之中竟已到了皇宫的侧门口。

我收敛了万般思绪,抬首之际却发觉追风独自一人靠在城墙之上,仰首看着悬于苍穹之上的明月,脸上带着一种淡淡的落寞。

我们走近的时候,他便收回了视线,径直走到了我的面前,“宫主,我有事要和你谈。”

当初他因为没有看穿姬流潇的伪装,而一度只能乖乖地穿上女装任我消遣,所以暗地里他早已把姬流潇骂过干万遍,此刻看见他也只当他没存在,连瞧也不瞧他一眼。

“嗯。我们去那边谈。”我颔首应承,又转而对姬流潇道:“潇,你先回你

自己的别苑吧。”

追风知晓我的身份之后,却从来都只叫我宫主,似乎并不喜欢我这个新的身份,而且他也从未踏进过皇宫一步,也不知这段时间住在哪里。

今日他突然出现,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

姬流潇颔首离开,而我和追风便飞身跃上了皇宫西侧偏僻的城墙上。

追风立在墙头,皎洁的月色在他的周身洒下了一层淡淡的辉光,让他看起来竟有那么几分不真实,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我立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静静地等待着他开口。

他仰首望着苍穹中的那一轮明月,略带着歉意道:“宫主,对不起,我不能保护你了。”

我的预感果然是对的,追风他似乎不喜欢这个地方。

“追风,我当年就说过,你若是要离开,我绝不会拦你。”我从来没有强求他们为我做什么,当初救下他亦不过是自己的一时的善心大发。

他有权追求自己想要的,而我也没有权利去阻止他。

追风转身凝向了我,眸光深邃而幽远,“宫主,我的真名叫穆允之,我爹叫穆天丰。”

穆天丰?

我好似乎有那么几分熟悉,若我没有记错的话,穆天丰应该曾是南陌国的官员,当初还位居高位,可是后来好像是因为涉嫌通敌叛国而被斩首了。

“追风,你…”我诧异地望向了他,却又不知此时此刻该说些什么。

不管他爹当初有没有真的通敌叛国,都是我的父王下令斩首的,怎么说我也算他的仇人,为何他还要留在我的身边如此保护我?

还是说因为我救了他一命,所以他才如此对我?

追风好像是知道我的心思一般,淡淡地开口道:“宫主,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所以我也从未怪过你的父王,也从未想过要找你们报仇,我知道你的父王是明君,而我爹也是忠臣。爹一向敬重你父王,你父王也十分倚仗我爹,若不是我爹被人陷害,十足的证据放在你父王的面前,我想他也不会如此对待我爹。所以我恨的不是你们.而是那个陷害我爹的人。”

原来竟是陷害吗?

当初我从不关心这些事,所以我也不知道具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记得父王有一段时间的确是每每都语带惋惜地提起穆天丰。

如此看来,当初果然是有人的刻意陷害吗?

那陷害他父亲的又是谁?

脑中突然灵光乍现,我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难道当初陷害你父亲的就是欧阳诗诗的父亲?”

当初追风虽然没有说明一切,我却也能猜出个所以来,只是没想到他和欧阳诗诗之间竟还会涉及到南陌的朝廷。

追风勾唇,扬起的却是一抹嘲讽的笑,此刻的他冷漠理智却又带着几分让人心疼的哀伤,“对,就是欧阳诗诗的父亲,我爹多年的好友欧阳蒙。穆蒙两家多年交好,我和欧阳诗诗是青梅竹马,后来我父亲高升,我们便搬到了陌禹城,而我也至此没有和欧阳诗诗再见过面,所以我对她的印象也只停留在小时候。只记得有那么一个小女孩,甚至于她到底叫什么我也记不清楚了。若不是后来遇见了她,对我来说她不过是一个渐渐被我遗忘的青梅竹马。”

说道欧阳诗诗,他不由地顿了一下,眸中闪过几缕莫名的复杂,随后才又开口道:“后来爹爹被斩首,娘亲自杀,而我被一个老奴带出了陌禹城。我当初并不知道一切,不知道父亲是被冤枉的,也不知道冤枉他的人是欧阳蒙,可是他却偏偏心中有鬼,总是想着斩草除根,总觉得若是不除掉我,将来我一定会找他报仇,所以他便派人追杀我,而我也在那时候知道了一切真相。后来便是被你所救,而我在学有所成之际.想去杀了欧阳蒙的时候,有人却早我一步动手了。而且用的还是当初他对我父亲所用的办法,不过于他来说,却不是陷害,而是有人真的把他的罪证找了出来。而那之后我真的从未想过自己还会遇见欧阳诗诗,也没想到她会喜欢上我,更没想过她会因我而死,这一切怕也是我们之间的孽缘。她爹对不起我,可是我却对不起她,说到底她是无辜的,可是我们之间却是怎么也不可能的。”

欧阳蒙,我对这个名字并没有多大的印象,当初虽然被父王逼着学治国之道,可是我却不喜欢在人前露面.除了几个交好的大臣,一般人也根本没有机会见到我。

也是这样,我才有机会可以溜出宫去,也才会在后来救下了追风。

“宫主,我当初没有说明,是觉得没有说的必要。只是我没想到…”他顿了一下才开口,却又带着几分淡淡的嘲讽,“却没想到宫主竟然是南陌国的公主。”

此刻的追风没了当初的那种嬉笑和自恋,浑身都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愁绪。

原来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一份不想让别人窥视的秘密,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在别人的面前伪装了自己。

追风嬉笑的外表之下竟也藏着这么深的一段过往。

“追风,若是可以,我也只想当江湖中的那个镜月宫宫主。”我不由地微微一叹,从未如此刻这般的无奈。

“可是宫主不是,所以我也无法履行追随宫主一生的承诺了。”追风迎着我的视线坦然而语,“宫主,我无法留在这个曾经沾染着我父亲鲜血的地方,所以对不起,我一定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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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风,我明白。”我朝他伸出了手,万般的诚恳,“但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他凝了我的手许久,才轻轻地覆了上来,“宫主永远是宫主,他日宫主若重回江湖的话,追风还是会追随宫主的。”

“小风风,你真让本宫主感动了一把。”我如以往那般戏谑的笑着。

伤感固然是有的,可是我却不想把这种离别的愁绪表现出来,我不想让追风心中有所愧疚,我想让他觉得他不过是离开一会会而已,总还是会回来的。

他一怔,随后却如以往那般自恋地道:“宫主,你感动自然是应该的,被天下第一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人追随可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到的。”

追风还是追风,他既然给自己取名为追风,那么他是真的希望自己如同风一般潇洒。

这里的确不适合他,我不想他为了我而被束缚在这一方天地,他应该有更广阔的世界。

我们之间的情谊,是知己,是朋友,也是亲人。

所以我是真的希望他开心。

“嗯。本宫主会永远记得你的,记得你这个天下第一自恋之人。”微扬着唇角,我望着他轻笑。

我想让他明白,很多东西并不会随着时间而改变。

“宫主,你又欺负我。”脸上的忧愁散去,他不满地叫嚣。

“欺负的就是你。”我一如往日那般漫不经心的笑。

有些时候真的勿须再多说什么,短短的几句话,几个眼神比执手互道离别情绪更加的深刻难忘。

既然注定要离别,那么何不用欢笑让对方记住自己,既然注定要离别,那么即便哭得再伤心,再不舍还是要离别,那样的情绪只是让彼此更加难受而已。

我不想要追风难受,所以我会笑着看他离开。

“宫主,后会有期。”追风唯一一次如此虔诚地朝我施礼。

“追风,谢谢你。”谢谢你保护了我这么多年,也谢谢你如此看重我。

没有再多说什么,他飞身跃下了城墙越走越远。

他没有回头,而我也不希望他回头…

第214章 北殇驸马

镜中之人,身着锦凤纹银的红色盛装,乌黑的青丝绾成了流云髻,眉若远山,眸似寒星,赛雪肌肤,晶莹剔透,如花般瑰丽的唇边扬着浅笑,举手投足之间带着高不可攀的优雅。

这是我吗?

那一笑一颦完全没了往日那种漫不经心的慵懒,取而代之的是属于一个王该有的仪态万千。

是我却亦非我。

这,便是生在帝王之家的无奈吧。

身在东溟之时,我看尽了他们兄弟之间的勾心斗角,总是想着若只是一个子嗣,是否就不用那般互相残杀,可是此时此刻,我却希望父王母后不仅仅只有我一个,那我或许便可以栖身江湖,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

可是希望总归是希望,无法把它看成现实,所以这条路,我只能走下去。

“公主,该去宴会了。”门外传来了宫人恭敬的声音,语气里满是小心翼翼。

我轻应一声,挥退了为我着装的宫人,转身往门口走去。

今日是我宴请各国使者的日子,以此答谢他们的受邀前来。

一路行去,不再是慵懒地闲逛,却是优雅地缓步而行,宽大的裙摆逶迤身后,还有两排宫人恭敬地尾随着,做足了一个王该有的架势。

我不再是江湖上的缭绫了,而是南陌国的一国之主秋净月。此刻,我比任何时候都要理智地认清了这个不能更改的事实。

一路思绪万千,直到了宴会之上。

我从正门而入,眸光一直望着高处的那张椅子,心底一阵恍然,表面上却是优雅无比地朝那里行去。

等我坐在那高位之上,俯首望向底下的时候,我才明白了何谓高处不胜寒。

立在权位之巅,却只有自己,孤单而寂寞,不能再依靠任何人,还要坚强到可以让整个国家的人依靠。

我实在不明白有些人为何要如此地热衷于权利?

眸光快速地扫过了底下之人,唇边噙着浅笑,仪态万千地道着那些客套的话语,“欢迎诸位来到南陌国,本宫深感荣幸,先在此敬诸位一杯,聊表谢意。”

这便是我以后的生活吗?

每每扪心自问,心底总是带着几分茫然,可是却又似比谁都清楚自己不得不走的路。

身侧的宫人已经为我斟满了一杯酒,恭敬地递到了我的手上,我起身,朝底下的众人一笑,随后举杯饮尽。

浓淡的酒香在舌尖绽开,而酒水却顺着喉咙而下,微涩,却又醇美无比。

底下的众人也纷纷举杯,道的也是那客套的话语,此刻我才真正的看清了谁是谁。

姬流潇望着我,眸底含笑.里面流泻着浓浓的情谊,他的身边水无暇亦在,笑着朝我举杯,眸底有祝福,有鼓励,亦有一丝几不可见的苦涩。

西越国那边我不仅看到了魅,还看到了楚玉,三年的时间,他已经长成了一个俊挺的少年,身上已然带着几分王者之气,瞧见我的时候,不再是如往常那般别扭的撇头,却是笑着朝我致意。

他,真的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少年了,三年的时间,三年的磨砺,他是否真如魅当初所说的那样,足以成为一个王者。

眸光掠过他,再次投注到了北殇国那边,看到却是姬流隐和那一次在市集之上看到过的少女。

我心底万般诧异,可是表面上却只是含笑朝他们致意。

下一刻,我侧首询问着身侧的人,得到了我想要的答紫。

北殇国这一次派来的使臣是公主孟依然和驸马柳隐。

孟依然?原来此然非彼染,是我自己误会了。

姬流隐?柳隐?

看来北殇国的人并不知道姬流隐的真实身份。

我不由地望向了他们身后的铁鹰,只见他一如当初那般严厉,想来是他带走了姬流隐,去了北殇国。

却不知姬流隐是如何成为了北殇国的驸马?

对于他这个身份,我当真是吓了一跳。

只是此时此刻,我却不知自己该不该祝福姬流隐和盖依然了?

若孟依然是寻常人家的女子该有多好,那么他们一定会很幸福的。

可是她偏偏是北殇国的公主,处在权利的最中心,单纯如姬流隐真的能应付吗?

我实在不懂,铁鹰为何不阻止?

难道他觉得这才是姬流隐该有的幸福吗?

这世间,却终是这么巧合,兜兜转转好几年,我们竟然在这里重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