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丽君这才点点头,又帮着女儿整理了一下衣服。

兰姐儿以为母亲要给自己解下披风,忙道:“这件是新做的,小姨还没看过呢,我等小姨看过了,再换吧。”一边说着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丫头们忙跟着追出去了。

沈丽君脸上笑容便淡了,对贤王笑道:“没想到兰姐儿竟如此喜欢扶玉!”

看着眼前英气威武的丈夫,也难怪三妹会喜欢他,自己终究是不如三妹有福气!

本来正笑眯眯看着妻女的贤王,见妻子面上带了黯然,忙上前握着妻子的手,正色劝道:“你不要想那有的没的,只管好好养胎,给我生个大胖小子,才是正经。”

沈丽君见丈夫前边还是正经话,后面便成了调侃,不由假意拉了脸,笑捶了丈夫一下,这才转身出去了。

贤王忙笑着跟上去,送妻女出了庄子。

转身回到正院,贤王脸上的笑便消了,紧皱起眉头来。

沈丽君在车上直到看不到丈夫,这才依依不舍地放下了帘子来。

曾经她以为自己是这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

出身高贵,家人疼爱,嫁给温柔体贴又有才能的丈夫,生下一个可爱的女儿,然而自从她怀了胎,又听到那位高人所说的话,她的心里便再不能平静了。

罢,罢,人不能胜天,至少自己这些年的生活,可能是其他女子一生都不能得到的,自己也该知足了。

只可怜自己的这两个孩子了。

沈丽君一手抚着小腹,一手帮着女儿抿了抿耳边碎发,她又重新神情振奋,为了丈夫为了儿女,一切都值得。

沈秋君天没亮就穿戴一新,趁着父兄还没去上朝,先去给父母磕头,又去兄长处收了礼物。然后回到院里接受府中内院奴仆们的拜寿。

后又由母亲陪着吃了寿面。

二门处便有管家领着外院的男丁们磕了头,沈夫人早就命管事的媳妇发下去红包。

一时满府里喜笑不断,欢声笑语。

不多时,沈惜君就到了。

看她神情焕发,笑容不断,便知这几日与姑爷关系极融洽,沈夫人也就放了心。

又对女儿道:“老刘已经有了私心,不能再当心腹使唤,我会另换一房陪嫁给你!到时让她一家子都再回来,琼华此后便只能依靠你,必也不敢再对你耍心眼了。”

沈惜君感激地对母亲行了礼,又过去携了妹妹的手,送她亲手做的针线作礼物。

她笑道:“也不是什么珍贵之物,就是我这几日赶着做的一个荷包,请不要嫌弃!”

二姐果真是个有趣的人!

对于她们这样人家的女孩儿来说,金银玉器是最易得的,所以说最为贵重,却又最为冰冷,唯有真心实意地亲手做些针线活,才算是最珍贵的。

以二人之前的关系,二姐定是又要拿件金银饰品打发了自己,只是如今二人关系和缓,这才急急赶了出来。

她若是不说,自己感她的情还重些,偏又说了出来,可见她的率性,幸好是自家人,不然又让人多想了。

幸好以二姐的身份地位,倒也不必讨好别人,便是得罪了人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沈秋君忙笑着道谢:“多谢姐姐费心了,我极喜欢这个荷包。”

沈惜君又拿出几件金玉之物,笑道:“这是我婆婆送你的,我过生日时,还没赏这般好东西呢!”

沈秋君笑道:“姐姐于她来说,是自己人,将来好东西可不都是姐姐的,此时倒也不必那些虚的,如今妹妹不过是沾了姐姐的光,爱屋及乌罢了,否则夫人知道我是阿猫阿狗啊。”

沈惜君笑着斥责道:“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可不许乱说。”

她那次回家,便按着母亲所说的行事。

于阳见妻子不再难为两位屋里人,对妻子的态度便好了许多。

沈惜君又严词道:不会抬她二人为妾,将来孩子生下来,不论男女,自己都要抱过来养!

若他二人是儿子,等自己生了儿子,也是侯府以后的助力;若是女儿,养在嫡母面前,将来议亲也好看些,以后真有了造化,便是记在嫡母名下也使得!

于阳闻言喜不自胜。

只要妻子好好教养子女,万事都好商量。

他如今已经二十三四了,成亲也有三四年光景,膝下犹空,实在是稀罕孩子。

至于孩子的母亲,也不过是府中奴婢罢了,到时让府里众人称声姨娘就算是抬举了,又不是外面正经聘的妾,哪用得着去官府正儿八经的上档。

于夫人听说后,也觉得儿媳的想法不差。

这样就很好,家和才能万事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总是先从自家腐烂不堪,外人才能击破。

孙子既然无恙,总不能为了几个奴婢,反与正经儿媳对上了。

况且如今太子与贤王正较量着,若是太子上位,永泰侯府自然无恙,可若是贤王得势,永泰侯府便在指着儿媳这边了。

沈惜君此时只觉得事事顺心满意,反正有两个人在为自己生孩子,心里越发没了后顾之忧,只一心保养身子,争取尽早能生个亲生的孩子来。

她自小长在祖母处,被教导明里暗里各一套,处事要辗转委婉,她本就是直肠子,倒让她使得不伦不类,心力憔悴。

如今按着母亲的法子,凡事说到明处,倒是更符合她的脾性,便把祖母那一套丢了出去。

沈夫人一力张罗着女儿的生辰宴,沈惜君如今嫁出去的女儿,也算是客,沈秋君便陪着她在母亲房中说话。

姐妹二人正调笑中,便听人传道:大小姐回府了。

沈秋君闻言不由嘴角含笑,款款起身。

 

第五十六章 期望落空

 沈惜君见妹妹起身去迎大姐,嘴里吃味道:“显见得你与大姐感情好!我来时,你这大寿星也只在这院里迎我,如今听说姐姐来,便亲要去二门上去接。”

沈秋君没想到二姐连这个醋也要吃,便笑道:“姐姐可不是冤枉我!我可是听说你来了,赶着让人上你爱吃的茶点,哪里想到你脚快,竟先走过来了。”

沈惜君笑道:“就你嘴巧!我不和你争辩,快接你的人去吧,不然又要怨大姐脚快了。”

“为何是我,难道不是我们么,”沈秋君揶揄着笑道:“于私,她为长,于公,她是亲王王妃!”

沈惜君脸便红了,忙站起身来,恨恨看了妹妹一眼,抢先一步向外走去。

刚到二门处,就见沈丽君母子已经下了车。

兰姐儿兴奋地迎上来叫道:“二姨!小姨!”

沈惜君忙急走几步,上前扶住她,说道:“小祖宗,你也当心些,一会摔倒了,有的你哭的。”

兰姐儿见二姨当面就揭了自己当年的丑事,不由哼了一声,只是小姨已经去扶母亲去了,不由嘟了嘴站在那里。

沈秋君微笑着迎上去,搀着大姐,笑道:“早就说与大姐不必来了,看你这样,一会母亲又该心疼了!”

沈丽君握着妹妹的手,脸上满是如沐春风的笑容,说道:“你可是咱们沈家的宝贝呢,我又不是动弹不得,若不亲自来,我心中实在是不安。”

沈秋君面上带笑却不再多言语。

沈丽君又四下看了一眼,笑道:“原本以为我路远,是最晚到的,没想到倒还赶了个早,她们都还没到吗,如此静悄悄的!”

沈秋君却不说话,只浅笑看着大姐。

沈惜君已经接话说道:“快别提了!我原说借着妹妹的好日子,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偏妹妹说什么要知福惜福,自己年纪还小,不敢劳大家来给她拜寿,怕反折了福分,就只好咱们一起吃个寿面就罢了。”

沈丽君脸上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便僵住了。

她夫妻自避居庄子上,与外人便少有接触。见面三分情分,长此已往,却是离京城权贵圈子越来越远。

她早在前几日写信叮咛二妹要遍请诸夫人小姐,为三妹办个热热闹闹的生日宴。

二妹亦回了信,细数会请些人,好让她早做准备。

果然那些被邀请的夫人小姐们,大是出自当年与父亲一同追随的先皇世交之家,亦都是现在的股肱之臣。

有沈府做桥梁,说不得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自己已经设想如何与她们交好,为丈夫拉拢人,可没想到这次竟一个外人都没请,一身的力气便如打在棉花上,说不出的憋屈。

沈秋君见大姐脸上的笑容果然扭曲,不由垂下眼眸,心中冷笑。

她觉得自己有点贱,明明心里已经有了定论,却非要再验证一次,不仅是将那层遮羞布扯下,更是让自己的心再生生受一次折磨!

心若是痛的次数多了,是不是就会麻木了,不再痛了。

其实也是沈秋君钻了牛角尖,沈丽君固然有自己的打算,却也是真有心为妹妹过生日的,至于与世家结交也不过是趁势而为捎带着罢了。

若是前世,沈秋君便是知道大姐是专程为了她自己的私事而来,定也不会多想,或许还帮着她呢。

但沈秋君此时已知道自己前世被大姐蒙骗利用,心痛难忍,只想证明是自己错怪了姐姐,却不免求全责备,吹毛求疵了。

比如,她拦着母亲,不许请外人,事先也没透一丝风儿给沈惜君。

沈惜君也是今日才得知实情的。因为觉得不能遍请亲友,实在不够热闹,她脸上也露出失望的神色来,但沈秋君心中并不以为杵,反而拿言语来劝解。

反观沈秋君对沈丽君的态度,因心中对大姐还有怨气,不仅不让她利用自己的生日宴,还故意耍了她了一把,此时真见沈丽君面露失望之色,心中恨意反更加重了一分。

沈丽君已经笑着亲昵地打趣妹妹道:“就你的心思重,谁家不是趁着这个机会,请亲友们来乐哈一日!也罢,没有客人,咱们正好不必拘礼,好好玩一天。”

果然心思机敏,行事滴水不露!

沈秋君也笑,意有所指地说道:“别听二姐胡说,我本来是要请她们来的,谁不愿呼朋唤友的来玩闹一天,只是听说大姐要来,大姐贵为王妃,又是个贤淑和气的,必要与众人寒暄周旋,累着了外甥可要疼坏了我们,倒不如咱们一家清清静静吃顿饭呢!”

“罢!罢!好人全是你当了,只我做个坏人了!”沈惜君嗤道,拉着兰姐儿,一马当先往里边走。

沈丽君脸上便有忧意,要拿话来和解她姐妹二人,沈秋君笑道:“别理她!让她先带着兰姐儿去母亲那里献殷勤去。真论起来,她还算不得坏人,该是大姐才是,若是大姐不走这一遭儿,我又怎能不请那些人来热闹一番呢,也的确是太冷清了!”

沈丽君便大笑:“说来说去,我们都是坏人了!就只你是好人!快进去吧,别让母亲等急了!”

进了沈夫人小院,就见沈夫人正坐在一张填漆小床塌上,搂着兰姐儿,肉儿肝地叫着,连沈丽君姐妹进来,都没空理论,只管让着兰姐儿好吃好玩的。

沈丽君姐妹二人便在塌前椅子上随意坐下。

沈惜君与母亲一起坐在上座哄着兰姐儿,见此不由挑着眼地冲妹妹笑着,大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架势。

沈秋君回以鬼脸,姐妹二人嘻嘻笑着。

沈丽君心里纳罕,没想到她姐妹二人的关系,竟已经可以好到这等地步。

沈夫人一边哄着外孙女吃东西,一边埋怨道:“坐稳了胎,也不要太大意了。你如今不同往日,你便是不来,你妹妹还能挑你的理不成。”

沈丽君忙笑道:“不过一年一次罢了。况且我身体极好,如果我不亲来,在家里心里也过意不去,倒不如亲自过来一趟!”

沈夫人素知大女儿与妹妹们感情和睦,不让她前来,必是不成的。便又嘱咐了两句,这才笑着与女儿们话家常。

第五十七章 雌雄莫辨

 沈丽君自身后丫头手中接过一个包裹来,打开看时,竟是一身漂亮的衣裙。

沈丽君笑道:“这是送妹妹的生日礼物,是我自己做的,还望妹妹喜欢,不要嫌弃太粗糙。”

沈夫人听了,忙让人呈上来,接过细细看了,针脚细密,做工精细,确实是大女儿的手笔。

沈惜君就着母亲的手一看,再想自己赶工做的那个荷包,不由得自惭形秽,忙缩了脖子,借着哄逗兰姐儿躲尴尬,却又忍不住看向沈秋君,见妹妹掩口轻笑,对着自己直眨眼睛,这才放了心。

沈夫人嗔道:“你又费这个心做什么,你如今可是双身子。你随意送些东西,心意到了就是了,难道你亲妹妹还的挑你这个理不成。”

沈丽君笑道:“去年因为有事不能亲到,我一直过意不去。今年一开春,我就开始慢慢地做上了,倒也累不着,也算是弥补一下上次的缺憾。”

沈惜君想到自己送的荷包,只是用了几天,就赶出来凑数,更不好意思起来。

沈秋君接过衣物,随意瞟了一眼,淡笑道:“这可是大姐的一片心意,我若是再挑剔,可真是不知好歹了!”

沈丽君见妹妹这话说得生硬,不由抬眼看了妹妹一眼。

沈秋君心里不舒服,便起身笑道:“你们在这里坐坐,我先失陪一会!”

沈夫人只当女儿去更衣,便嘱托道:“快去快回!”

沈秋君带着雪香雪柳出了沈夫人的院子,来到二门处一间房里,问道:“先生观测的如何?”

薛神医起身拱手,笑道:“惭愧!小姐莫真当小老儿为神医。令姐月份还小,只在面上看不出什么,还是摸脉最准。”

前世大姐在七个多月时,心神越发的不稳,自己便提议去寺院里烧柱香,才碰到的薛神医,被他一眼看出不妥。

沈秋君便笑道:“这有什么,我自会安排你去细细把脉的。”

薛神医又道:“小老儿本就不敢出头,况又是给妇人看病,还请小姐帮着遮掩一二,只说是老辛头便是。”

沈秋君刚要点头答应了,却自窗户里看到管家正急急地对二门上的人说话,二门上的婆子也一脸惊讶的模样。

沈秋君心下狐疑,便走出房来,笑道:“赵叔,外面出了什么事?莫不是今日寿面不够了,打了起来?”

赵管家原是沈老太爷身边的侍卫,老太爷没了,便又跟着沈父出生入死,后来在一次战争中断了一只腿,再也上不得战场,便留在沈府,帮沈父照料外院,但沈家众人却从不真拿他当奴仆,且因着他资历老,小一辈的都以叔呼之。

赵管家也认为自己是战场出的汉子,不是养不了自己一家老小,只是感老太爷及老爷的恩情,不愿离开沈家罢了,所以对沈家众人从不卑躬屈膝。

如此一来,倒是更得沈家人的喜欢,尤其是沈昭宁兄妹二人,小时常常听他讲些战场的故事,彼此熟了,还相互调侃。

若是平日赵管家许会借机嘲笑回去,此时却顾不得,回道:“六皇子正在咱们沈府门前与人打架呢,小的正想讨夫人个主意,咱们该如何做!”

沈秋君闻言,腹诽道:六皇子你难道是战神吗,怎么每次出场都要打着架呢!

若是平日,紧闭大门,就当没看到,咱是小门小户,惹不起皇室子弟。

只是此时大姐在这里,这可是她亲嫂子呢!

沈秋君便问道:“他又与什么人在打架?可知为什么要打起来。”

还没等赵管家说话,又有一个小厮跑过来,说道:“六皇子已经进了咱们府里了,看着受了伤,各处也找不到辛先生,要不要出去请个郎中!”

老辛头方才只当是沈府家事,便在房中避嫌,此时闻言,便走了出来。

沈秋君笑道:“麻烦辛先生先过去看一眼!”又对赵管家说道:“人既然已经进来了,便关了门,谅那些人也不敢与沈府难为,我这就去见母亲。”

赵管家就带着老辛头等人,随着那小厮去瞧六皇子。

六皇子此时正坐在外边客院厅子里。

小成子眼泪汪汪地说道:“爷,您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六皇子嫌弃道:“快收了泪吧!那些酒囊饭袋也是爷的对手?不过是扯破衣服罢了。”

小成子看着六皇子身上张扬浓烈的大红衣裳,衬得六皇子的脸儿越发的白净,不由欲言又止。

今日六皇子二人未进城时,在郊外晦气地遇到一个纨绔。

那纨绔见六皇子相貌极美,因时下有些闺中女子出外游玩为了便宜,常也作了男装打扮,便误以为六皇子也是女扮男装,便上来出言调戏。

六皇子自然是打他没商量,没想到那位也是个喜欢受虐的主,见美人凤眼含怒,面罩冷霜,与寻常见到的温婉女子不同,越发激起要将她拿下的心。

六皇子受此屈辱,身上功夫也不藏匿,将那纨绔打个半死,又激他自报家门,主仆二人这才一路进城。

那纨绔秉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宗旨,自己虽起不了身,却让手下爪牙一定要把他擒住。

直追到沈府来,那些人也知轻重,不敢造次,却也不敢随意就散了。

六皇子却趁机乱打一通,狠狠了出了气,这才拍门进府来。

此时但见六皇子因与人打斗,头发散了一些在两边脸颊上,此时说话凤眼微挑,还多了一丝凌厉英气,那样的风情却是寻常美貌女子都没有的。

小成子看了,终是鼓足了勇气,劝道:“爷以后还是穿些素淡衣裳,别总穿着大红鲜艳的,免得总让人误会。”

“放屁!爷爱穿什么衣服,也得看别人的眼色吗?”六皇子怒道。

小成子不由诺诺地耷拉下脑袋来。

六皇子却又笑道:“爷穿大红的不好看吗?”

小成子忙脸上挤出笑来,正因为好看,所以总被人取笑,又总被那些不怕死的拿出来与容妃娘娘做比较,往往又惹得爷又与他们打架。

六皇子也不等小成子说话,自己伏首看了身上的红衣,不由嘴角含笑,眼睛里隐藏着些东西:“你看这红艳艳,多么绚烂,穿在身上就像曾被血染红了一般,浑身都是鲜艳艳的血,在死人堆里爬出来,那又是怎样一幅美丽的画面…”

第五十八章 不知礼数

 小成子不由打了个寒噤,见六皇子眼睛发红,忙劝道:“爷,过去的事就不要想了,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六皇子不置可否,因为他的眼光被院中的一位少年吸引了过去。

原来辛学厚见今日天色好,吃过药后,便由个小丫头引着路,在院中慢慢踱步。

因为沈夫人说了,老辛头祖孙乃是府里特特请来的,所以众奴仆都对他们恭敬有加,不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