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君淡笑道:“若是老辛头真得了大姐的青眼,定会连他孙子一起带去庄子上的。还请你看在辛公子身体病弱的份上,不要难为于他!”

六皇子听了,心中倒是安定了许多。

在他的心里,沈秋君只关心她的家人和自己就够了,别人哪里值得她去白费力。

六皇子冷哼道:“我闲得没事了,去欺负个病秧子!你不用担心他,我会在庄子照顾他的!”

这时小成子与雪柳一道回来了。

雪柳先上前回道:“二公子前几年的衣服早就送了人!只得拿了一件他去年的衣服,幸好还没曾上身,一会改了,应是可以穿的。”

六皇子听了,摆手道:“这么麻烦!不必改了,我这样就很好,等下午回去,再穿我那套就行了。”

小成子去还东西时,被沈昭宁院里的丫头指桑骂槐好一顿说,心里也有火气,便忙说道:“爷说的对!我们爷什么时候穿过去年的旧衣,还是别人的!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不把我们爷放在眼里!”

众丫头婆子都皱了眉头。

六皇子便一脚踢过去,见小成子已经躲开,不由笑骂道:“也不看这是在哪里,只管胡乱咬人!玉姐姐这里不同别处,都是自家人!”

小成子忙笑着打嘴,连声道:“小的不会说话,还是三小姐饶命!”

沈秋君见不得这等惺惺作态,正好此时雪香已经把六皇子的外衣修补好,正准备拿去给婆子们去浆洗。

沈秋君忙喊住她,笑道:“先不必洗了!太阳底下晒一晒,拍打一下就干净了!”

又对六皇子笑道:“一会就要去前边吃饭了,洗了定干不了,也没有你适合穿的衣服!”

若是他这个样子走过去,大家都尴尬。

沈秋君此言一出,小成子心头不悦,这也太将就了吧,有把自家爷放在眼中吗?

不过,他只是心中发发牢骚而已,谁让公子就与沈三小姐亲近呢。

六皇子倒是不当回事,笑道:“实在不行,我就不过去了,只要玉姐姐在这里陪我吃饭就行!”

眼见沈秋君面呈不快,六皇子知道自己说话造次了,便讪讪笑着,走到院中,自雪香手中接过衣物。

小成子忙走去,就这么站在院中,帮着六皇子穿戴整齐了。

真是一对行事不拘小节的主仆!

沈秋君估摸着时辰也差不多了。老辛头应该已经给姐姐把了脉了,也该过去看看情形了。

沈秋君见六皇子穿戴整齐,便道:“现在去前边吧。”

六皇子知道磨蹭下去也没意思,便点头大步向外走去。

沈秋君带着丫头沿着廊子向外走,不提防廊中挂着的那只小雀儿,此时却呼扇了一下翅膀,沈秋君恰好走到旁边,见扇了些灰尘下来,忙一边躲着,一边大叫道:“怜儿!”

六皇子此时正要跨出院子,乍听得沈秋君的惊叫,不啻于一声响雷炸在他的耳边,全身的血液便似瞬间凝固了一般,不由僵硬地收回迈出的步子。

楚嬷嬷等人忙上前查看,询问是否被灰尘迷了眼,又叫人去备了水。

沈秋君笑道:“没事,就是被它唬了一跳,幸好我躲得快,倒不曾有灰尘落在身上。”

雪柳见沈秋君确实无恙,便指着两个小丫头骂道:“不是让你们每日都给它洗澡的吗,怎么它身上还这么脏!”

小丫头忙道:“是每天都洗的,只是这几日天气凉爽,怕它着了凉,便每日正午给它洗,今日还没到时间!”

另一个小丫头则忙上前摘了鸟架子,准备去给雀儿洗澡。

却见六皇子怒气冲冲地走过来,一把夺过雀儿,对小成子吩咐道:“拿到厨房,把它炸了,给爷下饭!”

小成子忙走过去,恭敬接过来,说道:“是,奴才这就去!”

众人都愣住了。

六皇子这又是发的什么邪火?

沈秋君可不认为,他是为了给自己出气,才有此举动的。

看到小成子带着雀儿就要走,她忙止道:“小成子,你先站住。”

又转头看向六皇子,质问道:“六爷这是怎么了,一个雀儿而已,怎么就碍了您的眼?况且,我是它的主人,不告而取为之盗也!”

六皇子语塞,眼珠一转,冷笑道:“就这么一个禽兽也配叫莲?莲花可是出淤泥而不染,品性高洁,它一个杂毛叫了这个名字,可不是白白糟蹋了这个莲字!”

沈秋君看着六皇子略有些扭曲的脸,心中暗自思忖,终想不出这个莲字因何故会犯了他的忌讳,似与容妃娘娘并无相关联之处!

沈秋君心中虽存了疑,却仍是说道:“不过一个名字罢了,我是它的主人,愿意取什么名字,与别人不相干,就为了一个名字,便要了它的性命,这到哪里去讲理去。且,此怜非彼莲,乃是可怜的怜!”

第六十二章 果然有异

 六皇子却仍是不依不饶,说道:“可怜的怜更是不好,太晦气了,要么让它做我的下酒菜,要么就改了名字!我看不如就叫喜儿吧,名字多喜庆,不比怜儿强百倍?”

沈秋君还要与他理论,却见楚嬷嬷冲自己打个手势,便只得暗呼一口气,说道:“好吧,就依你!”

六皇子闻言,脸上便带了笑容。

沈秋君又压着火气,命小丫头道:“带了喜儿去洗澡!”

小成子便知机地将雀儿交到小丫头手中。

六皇子满身轻松地带着小成子往外走。

沈秋君使了一个眼色,雪香忙跟过去照看,她自己则拉了楚嬷嬷悄声问道:“方才嬷嬷给我打手势,让依了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嬷嬷忙小声说道:“姑娘年纪小,可能不太记得前几年的事了!六皇子的荣字乃是近年才改的,他之前名字叫做廉,廉洁奉公的廉!”

沈秋君想了半日,隐约记得好似有这么一回事,许是前世也从没放在心上,如今乍一听,倒一时想不起来了呢。

前世六皇子为自己腹中孩子取名叫怜儿,又是什么意思呢!

楚嬷嬷见沈秋君皱眉深思,想要解释,却又想到正是京城大乱后的事,倒是不说也罢。

六皇子的名字最初是叫庄承廉的,可来不知为什么竟改为荣,这事也让众人悄悄谈论了很久。

毕竟六皇子的母亲被封容妃,这母子二人虽字不同,可音却一样,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呢?

皇家的事情,真不是寻常百姓能想明白的。

这时,沈夫人派人来叫女儿:酒席已经准备好了!

沈秋君忙带着丫头们赶了过去。

刚进院子,沈惜君已经笑着迎上来,取笑道:“今日竟拿起寿星的款儿来了,千呼万唤,这才出来。”又小声提醒道:“母亲与大姐心情都不好,你留着点意!”

看来姐姐果被诊出怀胎凶险了!

沈秋君低声笑道:“我明白,多谢提点!”

沈惜君面上亦有些忧愁,听妹妹在那里客气,便掐了她一把,笑道:“你我姐妹间也需要如此客气分明?”

说话间姐妹二人已携手步入花厅。

兰姐儿早就吃了东西,由丫头婆子领着在暖阁里玩耍。

沈夫人见小女儿已经过来,便命人摆饭,又让人送了几样热点心送去暖阁里。

沈秋君便静静坐下,悄悄打量着众人。

沈夫人虽面上含笑,眼中却有浓重化不开的忧虑,却又怕坏了女儿的生日宴,只得强作欢笑。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沈丽君对自己的身子当然清楚,知道母亲气自己瞒着她一事,此时便只讨好地对着母亲笑。

沈惜君也是笑得勉强,不过今日倒有些世子夫人的风范了:陪着大姐一同讨好母亲,又凑趣逗着妹妹玩笑,让她多吃点多喝点。偶然也会冷睃一眼六皇子。

六皇子却看不出眉眼高低,只开心地坐在那里等着吃酒席,看到沈秋君进来,还冲着她直乐,好像方才与沈秋君斗气的不是他。

眼看着这顿生日宴就这样没滋没味地过去了,沈丽君状似无意地问沈秋君:“这位辛老先生看着倒有几分本领,不知妹妹是如何得知他的呢?”

沈秋君一介闺中女子,虽也出过几次门,身边侍候的人却一大堆,确实不易认得外人。

故不只沈丽君疑惑,便是沈夫人及沈惜君也不由停了筷子,看着沈秋君。

沈秋君装傻,嘻嘻笑道:“也不知是哪年的事了,早就忘了,或许是神灵的指引吧!”

沈丽君知道妹妹不愿意说,只得一笑了之。

沈夫人倒是狠狠白了大姐儿一眼,说道:“这是你妹妹的心虔,想起荐了这么一位神医,不然你还准备瞒我到几时!”

沈丽君在母亲面前,也恢复了女儿家的娇憨,见被母亲责怪,便吐了吐舌头,又与沈惜君对视一眼,忙低头喝汤。

六皇子听出此事有蹊跷,转头见沈秋君面色不变,便又继续指挥着丫头如何布菜。

到人家做客,哪有这样主动的,便是主人家也没有如此无礼的,亏他还是个皇子,怕是连寻常富户家里的礼仪都不如。

沈惜君更是冷冷看向六皇子,鄙夷道:“一点礼数都没有!”

六皇子咽下口头的饭菜,说道:“我是不把宁远侯府当外人,以真性情相见!虚头巴脑的东西谁不会,吃饭就该舒适自在,自己人用得着作戏吗?连顿饭都要穷讲究,累不累啊!”

这句话倒是极合丈夫的脾性,沈夫人看了六皇子一眼,没作声。

沈丽君低下眼眸:自己人不用掩饰好恶,对外人则是不屑掩饰好恶,也就是面对何人何事,都不拘小节了,母妃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这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

六皇子是被养废了,但任凭齐母妃如何辩解,她教导不力的责任还是要担的,相应的也会损害到丈夫的贤名。

当然若是丈夫真登上大宝,世人惯会锦上添花,这点小瑕疵便会被洗得干干净净。

可笑的是,丈夫已经查明,容妃所谓的“天子之母”,不过是田家编出的一个谎言罢了!

竟生生被母妃忌惮那些年,忽略太子这个真正的障碍所在。

就冲六皇子手中的财富,他也当得丈夫的助力!

亡羊补牢,犹为晚矣,否则真把他逼到太子那边,后悔就晚了。

六皇子的话不好接,沈丽君想了想,又对沈秋君笑道:“辛老先生的医术极高,到时怕在庄子上要住好长一段时间,所以我想着不如就把辛公子也一并请到庄子上,也免得他家人分离,牵肠挂肚,不得安宁!不知妹妹意下如何?”

沈秋君似笑非笑地看着大姐,说道:“大姐说的极对!况且那辛公子日日人参燕窝的供着,若是姐姐接了去,也让咱们家省了好大的一笔费用呢,何乐而不为?”

沈夫人已经对着小女儿轻斥道:“越来越市侩了!咱们这样人家出身的女子,你见谁成天的把金银挂在嘴边的!不过也该接了去,辛公子身体不好,有辛老先生在身边照看着,大家也都放心些。”

第六十三章 糊涂一时

 吃过饭,丫头们撤去席面,重新摆上茶点。

沈夫人看着大女儿心中直叹气,再看二女儿好容易有了身孕,却因六皇子小产了,不由狠狠瞪了六皇子一眼,只后悔当日一时心软,没能狠狠抽他几鞭子。

又看着旁边一脸平静的小女儿,不由得忧心起她的亲事来。

也不知自家做了什么孽,女儿们竟没有一个安宁顺遂的!

沈夫人越想心里越悲戚,越发没情绪起来。

沈秋君看着大姐,心里总是别不过那个劲来。

当年那样疼爱自己,嫁人后不仅变得不再疼爱自己,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了,真心说起来,连一向与自己不和的二姐都比她强。

沈丽君也在琢磨三妹。她真心觉得自从三妹那次醒来,她对自己的态度便有了很大的变化,不再那般依赖信任自己,生疏冷硬得厉害!

沈惜君也看出大姐与三妹之间似是起了嫌隙,又担心大姐的身子,一时倒也没心思说话。

母女几人知有心思,面上只敷衍着说笑,便免不了有些冷场。

幸好六皇子也不拿自己当客人,见她们母女的情形,无趣的很,便起身自玩自的去了。

沈秋君很不喜欢这种沉重的氛围,便看了看日头,笑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今日能得姐姐们亲自来做寿,这个情我就领下了,时日也不早了,大姐身子贵重,倒是该早早回去,行路也能从容些!”

沈夫人也被提了提醒,忙对大女儿说道:“辛先生想是也收拾好了,你倒是真该回庄子上了。免得天晚了赶路,两边都不放心!”

沈丽君用手抚着小腹,便对沈秋君笑道:“如此,那我就失礼先回去了。”

沈秋君张了张口,终是把那句“自家姐妹还客气什么”给咽了下去,只是淡淡笑了笑。

六皇子自然是与沈丽君一同回去的。

沈秋君扶着母亲,一直送至她三人到二门上。

沈丽君深深看了小妹一眼,这才放下帘子。

沈惜君送走大姐后,也顺势告辞,巧的是,于阳正好手头无事,便亲来接妻子回家。

沈惜君自然是娇喜万分,沈夫人也觉得今天总算是有件让人高兴的事了,便亲自陪着女婿闲话半日,这才放她夫妻二人离去。

沈秋君如今是谨守规矩,只在最初与二姐夫见礼后,便寻了个借口回房歇息去了。

听说二姐夫妻走了,这才过去母亲房中说话。

沈夫人拉着女儿的手,庆幸道:“幸好你寻了这么一个杏林高手,不然还不知被你大姐蒙骗到几时!”

一时又恨恨道:“只道她是个做事有分寸的,没想到却是最不知轻重的!”

“大姐做了什么事,竟让母亲气成这个样子?”沈秋君佯作不知,又猜测道:“莫不是她这胎有什么不妥?”

“何止不妥!是大大的不妥!”沈夫人气愤道。

虽然对着未出阁的女儿说女子怀胎生产之事不妥当,可沈夫人实在是被大女儿给气到了,她现在又找不到人来说话,又想一吐为快,便只得抓着沈秋君说话。

沈夫人道:“你姐姐当年生兰姐儿时,在那样的大乱之际,九死一生,身子早就损坏了,再不能怀胎生子!可恨你姐姐竟是个胆大心大的人,一个字也不漏给我。还强行怀了孩子,这是要气死我!”

沈秋君忙递给母亲茶碗,又帮着她顺气,见母亲平静了些,这才说道:“大姐也是担心您,这才不告诉您的。如今事情已然这样子了,总要想着补救之法才是。不知辛老先生如何诊断的?”

沈夫人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说道:“辛先生的意思是,万全之策自然是拿掉胎儿,可你大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非要生下来,宁可拿自己的命去换。”

沈秋君劝道:“大姐这样做也是有道理的。您是她的母亲,她也是她腹中胎儿的母亲,疼爱子女的心,应该都是一样的吧!”

“我如何不知。只是担心你姐姐。”沈夫人低下头叹道,一时又恨道:“定是贤王的意思。为了得个儿子,竟惘顾妻子的性命,实在可恨至极!他又不是没有姬妾,就让他的姬妾去生好了。你姐姐也是个傻的,因为已经知道是个儿子,便要挣着命地生。这样的男人,怎值得她如此,就不怕她生下来,也被继王妃给搓磨没了。”

姬妾生的儿子,怎能比得上元配嫡妻生下的儿子呢!元配没生下儿子,侍妾却生下了儿子,贤王是要做一代贤明君主的,况且此时又是赢得众人支持的时候,怎么会让自己身上有此污点!

而人又总爱犯自视甚高的毛病,总觉得自己是这世间不可替代的,尤其是夫妻情人之间。

却不知人死如灯灭,时间久了,一切便都化成一缕清风飘逝了。

皇子贵胄们又因身份的原因,比之常人更是无情的很。他固然心中仍会怀念前情,却也知要怜惜眼前人的道理,只怕前脚祭奠了前边的感情,后脚便又与新人一家人亲亲热热了。

虽不知前世如何,但见贤王那样爱宠李瑶琴,若是李瑶琴真生下儿子,也算是嫡子了,有了后娘便有后爹,桂哥儿注定是做不成太子成不了皇帝的,不知大姐泉下有知,是否会后悔呢!

沈秋君接过茶碗,问道:“辛先生又是如何说的?”

“他说幸好此时就诊断了出来,否则再过一个月,他也无能为力了。先慢慢调理,他再配些助产丸药,应该尚能保得她母子平安。但凡事总有万一,结局如何还是要看天意,万事不可强求。只此后再不能怀胎了,否则可就真…”沈夫人不敢说出那个字眼,便打住了话。

沈秋君笑着劝道:“看来大姐定会平安无虞了!他们这些医者总怕担风险,又想是人家十二分的感激,便是有十成把握,也只说七成。等大姐生下麟儿,一儿一女,凑成个好字,也算是圆满了,大姐总算是无撼了!此后便是看到儿女的份上,也不会再轻易冒险了!”

 

第六十四章 官媒上门

 沈夫人得女儿劝解,心里方好些,又欣慰地看着女儿,说道:“你大姐也算是好命,竟有你这位妹妹。说来,你也算是她的福星了。先不提这次帮她寻得神医,便是那年她生兰姐儿时,若不是你驾车将人引开…”

沈秋君忙将话打断,说道:“那是姐姐吉人自有天助!我不过是做了一个妹妹该做的事罢了!”

沈夫人也懊恼:自己方才怎么就说到那年的事上了!幸好女儿面上无异色。

沈秋君却在想,自己怎么说也算是救了大姐母女,可她仍是算计自己,是升米恩斗米仇?

罢了,以后她做她的贤王妃,自己做自己的侯府千金,各过各的,如今自己也不敢指望从她那里得到什么好处,但她也别想再算计利用自己。

沈丽君一行人还未进庄子,便远远看到贤王正带了几个人等在那里。

沈丽君脸上便泛起了笑容,如喝了蜜一般,从口里直甜到心间,贴身伺候的丫头也一阵凑趣,更是哄得她心花怒放。

车子刚停稳,就见贤王已经走过来,拉开车门,见妻女皆安好,便也笑着上了车,揽过女儿来,便令人直接驶入庄子里。

贤王先逗着女儿说了几句话,又对着妻子笑道:“今日玩得可开心,有没有累到?”

沈丽君脸上便有一丝黯然:“今日家里并没有请外客,只不过是我们娘几个一起吃了顿饭而已!”

贤王也愣了一下,转瞬又笑道:“岳母向来疼爱孩子,今日缘何节俭如斯!这样也好,你也不必费心去招呼旁人,不然累坏了我的儿子,我可不依的!”

沈丽君嗔道:“就知道心疼你儿子!”

贤王哈哈大笑:“王妃大人只就冤枉我了,我不只心疼我的儿子,更心疼儿子她娘——沈家的丽玉小姐!”

沈丽君不由霞飞粉脸,难得做小儿女情态,握了拳作势就要挥过去。

贤王忙趁势拉了妻子入怀,惹得兰姐儿直叫挤着自己了,见妻子羞红了脸,贤王更是一阵豪爽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