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玉望着晕倒之前还不忘放狠话胁迫自己的顾如梦,顿觉得有些好笑,伸手将门直接推了开,而后迈步到顾如梦的身侧,俯下身将她一把提了起来,继而拖着她走出了房门——

“待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咱们去玩点有意思的罢。”光线幽暗的房屋之内,有清灵美丽的女子以手轻抚着怀中琴弦。神色恬淡而宁静,维持了这个动作好一会儿,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唇角微微勾起了笑意。

“怎么,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么。”耳畔传进一道温柔的女音,“似乎许久未看见你这般愉悦的笑了。”

欧阳幽若的手抚上了怀中古琴的第三根弦,“他到底还是让人帮我把琴弦接好了,要不咱们唯一可以拿来娱乐的东西也没了。”

身侧的人闻言静默了片刻,而后道:“你在想他?”

“怎会。”欧阳幽若眸子一沉,“早在多年前,我就对他不抱有希望,我方才想起的是音儿。”

“他以前不爱学琴,不爱学舞,总觉得那是女孩子才应该做的事,算起来这把琴是第二次修补了,第一次是因为音儿被我逼着学琴他不太高兴,而后便拉着脸乱弹,把我的琴弦拉断了一根,那时他被我骂了两句就哭鼻子,看着他流眼泪我便心软了,这断了的琴弦让我想起了他,他小时候与后来真是太不一样了。”说到这儿,欧阳幽若抓着琴的手一紧,“我从未想过,音儿到最后会变成那样,甚至连我…都快不认识他。”

她依旧记得那个冬日,那个小小的少年在雪地之中杀戮的一番情景。

她是最不愿意他手中沾染鲜血的啊,未想还是步了他父亲的后尘。

但是她不会怪他,她所怨恨的只有那个人,那个亲手改变她的孩子的人。

眼见欧阳幽若又记起一些不愉快的往事,一旁的蝶舞忙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我记得音儿不是很喜欢弹琴的么?”

果然,欧阳幽若一听这话脸色便又恢复如常,随即叹道:“他以前不喜欢,是我非要逼着他学的。”

“这是为何?”

“他的出生注定他不能做一个平凡人,我想过带他离开,但我知道希望渺茫。”欧阳幽若说着,瞳孔之中划过一抹冷然,“凡是云若皇室出生的皇子与公主,在宫中养到十岁便要送往秋明山,而这一去便注定了他们日后的痛苦,因为能活着回来的,从来都是连去的人的总数一半都不到,而出来的那条路是需要其他的兄弟姐妹的骨血铺成。我不能改变这一切,但是我希望他是出来的那一个,所以我将我所会的教授他,其中要数雪飘人间与招魂引最厉害了。但是我不敢告诉他,让他学这两样是为了让他能解决掉其他人,骨肉相残,多么可怕的字眼,所以我故装不知,教他仿佛只是一时兴起,而他后来都很听话地学了,他以为我不知情,只说去秋明山只是普通的历练,与兄弟姐妹们相处和谐,他在骗我,而我,也在骗他。”

欧阳幽若说到这儿,闭上了眸子,将要溢出的泪水憋了回去。

察觉到了欧阳幽若的心情低落,蝶舞一时也想不到要说什么安慰她,静默了片刻才道:“所幸音儿出来了,而我的澜儿和紫雁也出来了,我想容妃那般恨我们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以前在宫中所累积的恩怨,还有一点应当就是她所生的三皇子没有从秋明山出来,而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八公主,却要一辈子做其他人的药引,想来她是心里不平衡。”

欧阳幽若不再言语,只是将头靠在了怀中的古琴之上。破落而幽凉的宫殿之中,有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迈步走着,待走至了一间落着锁的房门之前,他顿住了脚步,而后,足下轻点一个起跃之间便到了屋顶之上,银色的面具在皎月照耀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伸手轻轻掀开几块瓦,垂下眼眸便能看清房屋里头的光景,他的目光定格在一个地方,眸中划过一丝痛色。

素白衣裙的女子坐在冰凉的地面之上,怀中抱着的是他所熟悉的那把古琴,她将头靠在古琴上,身体丝毫未动,仿佛是睡着了。

他看不到她的脸,而他可以进去,却也不能进去。

将那几块瓦重新放了回去,动作分外轻,随后便站了起身,一个纵身轻跃便从屋顶上落回了地面之上。

站在古朴的木门之前,他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站,而低垂着的眸子却掠过一丝冷然。

只因那传入耳中的脚步之声,余光瞥到一抹红影,他无须转过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哟,我当是谁,这不是云凰么,怎么来了不进去呢?”来人轻笑一声,声线柔媚而清脆,说话间还迈步朝他这边走了过来,“让本宫算算,你大概几年没见你母妃了?他不是答应了你让你随意出入这宫殿了,到了这里你却不敢进去了。”

女子口中的‘他’指的是谁顾云凰自然清楚,而对于她这状若幸灾乐祸的语气,顾云凰并不回应。

容妃见他不说话,似是将自己当成了空气,眉间划过一丝懊恼,但很快便又恢复了一派笑意,秋水般的眸子抬起望了一眼屋顶,继而笑道:“让我猜猜,你不敢见她的原因,莫不是怕你娘认不出你,怕你面具之下的容颜吓到她?”

此话一出,顾云凰倏然转头望她,凤眸之中冷若一池寒潭。

他不说话,容妃也能察觉到杀机,但她似乎不在意一般,仍然一派悠闲地道:“说来也真是可惜呢。”

话到这里,又‘啧啧’轻叹了两声,再次开口声线依旧温柔:“你跟你那狐媚母妃都长着容易迷惑人的漂亮脸孔,但你却不爱惜,非要划花了,你知道当本宫得知了这事儿有多么惋惜么,你说说这是何必呢,本来挺好看的不是么,而你戴着个面具,以前是不愿意摘,现下怕是不敢摘,会不会丑得吓人呢?让容姨看看可好?”

说着,她低笑了一声,抬手便要去揭顾云凰脸上的面具。

手还未触及,身前的男子忽的淡淡地开口:“容姨,你最近瘦了不少。”

容妃闻言微微一愣,手也顿在了半空,望着顾云凰淡然的模样眸中划过一抹狐疑,只觉得他的反应太不正常。

“怎么,云凰看的出来?说来我自己都未察觉呢。”低低笑了一声,她的手已经触上了顾云凰面上银色的面具边缘。

“想来是吃的不够好,不若云凰回宫之后吩咐厨房给您炖碗补汤?”顾云凰说到这儿,唇角微微勾起。

容妃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心中忽然莫名一紧,随即收回了手甩袖冷哼,“有什么话就说,不用跟本宫打哑谜!”

“这一碗补汤可不同寻常。”对于容妃的态度,顾云凰仿若毫不介意,只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一句,而后便是将头凑到她的耳际,“用八皇姐的骨血来炖,你说可是滋补?”

容妃听闻他的话倏然一惊,瞳孔也在这一瞬放大,转过头便朝着他厉声道:“你把芷晴怎么样了!”

她不是应该在夕照做她的太子妃么,顾云凰如何会这么说?

“放心,她还活的好好的。”顾云凰唇角噙笑,漫不经心道,“不过你总该为你刚才所说的话付出代价。”

“你这混账,你把芷晴还给我!”容妃终是慌了,伸手要去扯顾云凰的衣领,却被他不着痕迹地避了开来。

“你不妨猜猜她现在如何?”

见顾云凰如此闲然的模样,容妃心下愈发不安,阴着脸朝他道:“你若真敢做得出来,本宫就把欧阳幽若大卸八块!”

顾云凰凤眸一寒,然不等他开口,另有一道低柔而幽冷的男子声线在他之前响起——

“容妃,你说说你要卸谁?”

容妃听得来人的声音,面色当即一僵,半个字也不敢再说。

而顾云凰则是凤眸一缩,抬目看向来人——

临近期末,真的没精力码太多~

第171章 瑾玉发飙

更新时间:2014-8-20 16:51:30 本章字数:8515

来人并未走上前,只是隐在了黑夜之中,他能看到的仅有那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以及被夜风拂得轻微飘动的发。

“容妃,怎的不答话,你倒是说说你想卸了谁?”来人再度开口,声线依旧不温不火,让人听不出情绪。

容妃身体一僵,寂静了好片刻才道:“没…没有。”

她身后的人闻言,也并未再多说什么,只道:“下去!”

“是。”容妃很是顺从地应了一声,而后像是松了一口气般,抬眸又瞪了顾云凰一眼,这才转了个身迈步离开。

待她的身影隐入黑暗之后,偌大的地方便只剩下顾云凰二人。

“云凰。”二人对峙了好片刻,终究是对面的男子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我默许你做了许多事,你也切莫太过分了,你该知道芷晴若是出了什么意外…”

“怎么,又要拿她的利用价值来威胁我么?”不等对面的人将话说完,顾云凰便是冷笑一声打断,继而又漫不经心地开口,“反正也死了那么多了,你还介意再多她一个么,况且我再怎么折腾她也不会真的弄死她,何须你提醒。”

对面的男子闻言,再度开口声音带上了一丝淡淡的不悦,“注意你的措辞。”

“我的措辞有何问题?”顾云凰微一挑眉,“我一直说话都是这样的,你还没习惯么,陛下。”

听得顾云凰最后的称呼,顾玄曦淡淡道:“朕不是早就说过了么,从秋明山出来之后,你们便可以唤朕父皇了。”

“不敢。”顾云凰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意,“你不是有言在先么?我们这些子女都是守护云若的傀儡,千万别真把自己当成多么尊贵的人,即便身份再光鲜,也不过是棋子。”

顿了顿,顾云凰又道:“只是不知道你这盘棋打算下多久?下一步的目的是什么,夕照,还是望月?”

“云凰。”顾玄曦淡淡地唤他一声,语气虽十分平静,却不难听出警告之意,“是否朕近来几年对你太过纵容,以致于你现在与朕说话便是这般肆无忌惮。”

顾云凰微微垂下睫羽,凤目之中迅速划过一丝杀机。

“我便是要这样你又如何?你不是有办法让我从这世上消失么。”顾云凰低笑一声,“什么时候你有这想法了,直接告诉我一声,我将顾芷晴弄死了,你便可以看着我毒发身亡了。”

顾玄曦这次竟是没有再斥责他,而是抬起沉寂的瞳孔,真真正正地开始打量起对面那站在幽暗的宫灯之下的人,他的十一皇子。

曾几何时,这个孩子的顺从与心机是他最为欣赏的,犹记得他还年少的时候,虽桀骜不驯,却从不试图反抗些什么,而对于自己的吩咐,想来便是言听计从,他甚少忤逆自己的意思,更遑论会顶撞自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与自己说话总是夹枪带刺。

“你如今这样,是沉不住气了,还是不屑隐藏了?”顾玄曦这般问。

“这个怎么说呢,这样与你解释罢。”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顾云凰的眉头高高一挑,“入秋明山的时候我于你而言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人,生与死不过全在你一念之间,而从那个地方走出来时,我于你的意义便不一样,既然有嚣张的资本,白白浪费多可惜啊。”

顾玄曦瞳孔一沉,“你倒是会看形势。”

正如顾云凰所言,那个地方无论进去的人原先是什么身份,都不重要,秋明山里头从不看人的身份与地位,所比的皆是智谋手段,即便高贵如皇子公主的性命亦不过是蝼蚁一般,只有靠着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往上爬,那里头的生活好似一场豪赌,不过赌的不是金钱,而是命。输的人,留下命,赢的人,捏着别人的命,踩着别人以骨血铺设的道路。进时如蝼蚁,人人可踩,出时如烈兽,人人畏惧。

顾玄曦不愿再继续着这个话题,便问道:“你的脸如何了?”

“还好。”顾云凰淡淡道。

顾玄曦又静默了片刻,而后道:“若是无事,便继续琢磨着如何开皎月罢。”

“关我何事。”垂下的眸中划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冷意,顾云凰道,“不是让我设法替你取来么,我当时可不记得你说过要帮你打开。”

“朕当初是没有这么要求过你,那么现在朕要你寻法子打开它。”顾玄曦道,“朕相信你会有办法的,你能设法把望月那个小公主送上湘王的位置,如何会没有法子开一个箱子。”

顾云凰倏然抬眸,望着对面人的眸光携着好不掩藏的锐利。

“朕没有阻扰你与东方瑾玉,已经是对你的宽容了。”顾玄曦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说来你与那丫头一年未见,难道就一点儿也不想念?”

“自然是想念的很。”顾云凰承认的很是干脆,“怎么我与她又妨碍了你什么事么。”

“朕要你知道——”顾玄曦唇角的笑一凝,在次开口的语气已是携了一丝冰寒,“原先的事朕可以不与你计较,但此后,你不得再与东方瑾玉有任何的交集。”

顾云凰眸色冷然,开口的语气却依然平静,“凭什么?”

听闻顾云凰的话,顾玄曦嗤笑一声,“如此看来,指望你回头有些困难。”

“不难。”顾云凰轻描淡写道,“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能留她了,她将会是你这一生最大的障碍。”顾玄曦一点也不意外顾云凰的回答,只淡漠道,“朕替你拔了。”

“你这么说,那我便不想留你了,你会是我和她共同的障碍,我的父皇。”顾云凰似乎也猜到了顾玄曦的反应,朝他的方向淡淡一笑。

顾玄曦听闻此话饶是再镇静也不由气怒,望着顾云凰开口仿若冬日的冰,“你这逆子。”

“这一句迄今为止你骂过好几次了。”顾云凰微一挑眉,“你换句话骂吧,我一直拿你这句话当夸奖。”

“你——”顾玄曦眉峰一蹙,还想再说些什么,然顾云凰却已经不给他机会,转身便走——

“我乏了,不想再与你多说什么,不过我希望,下次我再过来的时候不要有什么胺脏东西来污了母妃的地方。”“小丫头,感觉如何?”皎月之下的八角凉亭上头铺了一层淡淡的月辉,有一袭黑色罗裙的女子站立在凉亭的琉璃瓦上,嘴里衔着草根,望着此刻正吊在亭子边缘一脚,上身着中衣被五花大绑的女子,眉眼之间一派愉悦,“要是手疼的话跟姐姐说一声,回头给你绑松点,不过你此刻没有力气,可要留神别掉下去了,夜里的河水更凉。”

此刻顾如梦便是被她绑在了正对着鲤鱼池的亭子一角,只要她一个抬手断了那绳子,便能让那挂在亭子边的少女掉落河中。

“孟浮萍,本宫…饶不了你”细弱蚊蝇又万分无力的话语自有些苍白的唇间逸出,“你最好不要落在本宫手里,否则…”

“难怪说你脑子笨,以你现下的处境即便不求饶也不该再逞能。”瑾玉望着她轻叹一声,似有些恨铁不成钢,“怎么就不知晓服软呢?你可知我只需一个动作,明日宫中便会传出长宁长公主夜里不慎掉落鲤鱼池溺死的传言。”

顾如梦神色一变,“你敢…”

“有何不敢?”瑾玉轻轻勾起唇角,手执一把匕首,以尖端对着顾如梦的脸庞缓缓滑动,惹得那被挂着吹冷风的人儿身体轻颤,“你以为养几头蛇杀几个人阴阳怪气地笑几声便能让人怕了?恐怕人家根本怕的不是你的手段,而是顾忌你的地位,若是没有公主殿下的身份,你当你自个儿多么了不起了,整个一思想极端又愚蠢无知还惧黑暗的小白痴。”

“你该庆幸的是你生活在宫廷之中,若是在民间以你这般的行事早让人剐了不知几千次,你在旁人眼中不过是一个疯子,不就是喜欢个男人,弄得好似全天下的人都要跟你争,你若真那般顾忌,为何不将司雪笙直接囚禁,只你一人能近他身?妹子,姐姐告诉你呀,现在这世道,你要防的不能只是女人,你可知如今什么心态的人都有,万一司雪笙喜欢的是男子,你哭都来不及。”望着顾如梦惨白的小脸,瑾玉轻叹了一声,“现在如你这般善妒的女子,也包括你那脑残的八姐顾芷晴,便是自我感觉太过良好,尤其你那八姐姐,分明是自个儿妨碍了一对有情人,却总觉得是人家对不起她,背地里使刀子竟还觉得有理,真心做婊子还要立牌坊,恶劣至极。”

“你说本宫善妒,那是因为你自个儿没有体会过心上人与旁人亲近的感觉!”顾如梦满面怨色,声线虽因着迷药的作用有些微弱却依旧十分有底气地道,“笙哥哥本来就是我的,我争取自己喜欢的人有何不对?”

没有体会过心上人与旁人亲近的感觉?

听着顾如梦这句话,瑾玉有片刻的恍然。

顾云凰从未与除她之外的女子亲近过,所以这当中滋味她无法体会,而她——亦不愿意有体会的那一日。

也许大多数人在对待感情之上都是自私的,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但——

“你觉得那些被你杀害的女子是因为要抢你的笙哥哥?所以必须死?”

顾如梦毫不犹豫地回答,“是!”

“所以你问都不问人家原因,你可想过,万一人家对司雪笙没有那个意思呢?”

“怎会没有?”顾如梦嗤笑,“若是没有,对话的时候何以笑得那般灿烂?”

听着这理由瑾玉只觉得额角的青筋都在跳,“你个蠢货难道人家笑就一定是对他有意思?你可知有时候笑容不过是一种必要的形式,只是为了彰显良好的家教?”

顾如梦神色微微一变,好似在思索瑾玉此话的道理,正当瑾玉认为她有所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之时,她便是忽然蹦出了一句让瑾玉想拿匕首捅死她的话——

“死都死了,还计较那么多作甚,即便如你所说那也是怪她们自个儿倒霉,疏远笙哥哥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瑾玉咬了咬牙,“认不认错?你认了之后我便教你如何判断司雪笙与其他女子的关系。”

“用不着。”顾如梦沉着小脸道,“与其夜长梦多,倒不如一次性解决,总归死人才是最让我放心的。”

“你没救了。”瑾玉沉下脸庞,桃花美目泛起一丝怒意,不再有半丝犹豫便割断了绑在凉亭之上的绳子——

“啊!”一声惊呼响起,而后便是巨大的落水之声。

“像你说的,死人才最是让人放心,与其日后提防着你去祸害别人,倒不如干脆一点一劳永逸,你便去当那死人罢。”

言罢,冷哼了一声,瑾玉转过身便走,不再去看那还在水中挣扎的女子。

而她不知的是,在她离开之后,有一抹白影落于河岸,足尖轻点离地掠过河面便将那在水中费力挣扎的女子提了起来…瑾玉按着原路返回九华殿,心中思索着她出来了也挺久的了不知阿音是否在她之前已经回房了,但即便如此也是没有什么关系,她会如实告诉她她做了什么,左右他也说了想如何处置顾如梦都可以。

回到了九华殿里的那间房,发现顾云凰还未回来,她便有些疑惑了。

不是说才出去一会儿?怎么她都出去了一趟他到现在还未回。

心下好奇,又隐隐有些担忧,总觉得他似乎瞒了她许多事情,且她问出来也是徒劳,他根本不会同她说。

一丝睡意也无,她又起了身迈出了房间,踏出九华殿,站在门口,听着耳侧细细的风声,开始漫无目的地散着步。

其实她一直以来便是有件事很想问他——被他取走的望月镇国之宝皎月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她并没有责怪他拿走了这东西,左右对她一点用处也无,且他也从未隐瞒过他的目的,但总归是与她和叶茫有点关系,她想知道究竟是什么。

走的不急不缓,身上的黑色曳地裙衫几乎要与黑夜融为一体,黑夜之中,黑色最不显眼,而她的余光却不经意间撞见一抹与她全然相反的分外显眼的身影。

几乎是下意识地转头看了过去,但见一抹轻盈的白影在暗夜之中穿梭,而看着那抹白影,她便是瞳孔一缩——

未安?

毫不犹豫地,她一个轻身跃起,脚下生风跟上了那抹白影。

好歹与花未安相处了一段时间,即便二人有一年未见,她却还是能一眼认出她的身形。

她怎么会出现在云若的皇宫里?一年之前她一声不响得消失又是何原因?

此刻她脑中有许多不解,因此便是紧跟着那抹白影,而她不想让她发现,又担心跟丢了,便只能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一路追着前头的身影,经过了一个拐角处那抹身影便消失不见,瑾玉眼眸一眯,提速便跟了上去,但转角之后,却再也见不到那道身影。

是因为那人的落脚处就在这附近,还是因为发现了有人跟踪刻意躲避?

对于云若的皇宫她并不熟悉,故而也不知此刻所处的位置具体是哪,也许那人就在这附近落脚,可她寻不到。

眉眼之间划过一丝懊恼,不是没有想过直接上去问,但花未安的失踪与出现在这太过怪异,她不想惊扰了她。

寻不到人,她便只能原路返回了,再次回到九华殿,却发现顾云凰的房间房门微微敞着,她走的时候是关上了的,眼下这般,应当是他回来了。

她直接迈了进去,顺手关了门,未想到一个转身抬眸,看到的却不是顾云凰,而是——

一个妖娆无比的女子。

她躺在原先她与顾云凰躺着的那张大床之上,身着一袭红色的轻纱,那衣裳与自己被装进银笼时,采薇所提供的的那件暴露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抹胸分外低,可见其沟壑,两个肩头均敞在了空气中,下身的裙子只达膝盖,余一截雪白的小腿露在外头。

眼见有人进来,床上的女子满目欣喜地抬眼,却在见到来人时,瞳孔瞬间瞪大——

“是你?!”

她这么一抬头,瑾玉便看清了她的面容,这一瞬间,只觉得手痒地想撕人。

这女子,可不就是被她扔到荒郊野外的——真正的孟浮萍。

这下子,原主来了,她这冒牌货该是到了被揭发的时候了。

“是我啊,怎么几日不见,想我了所以来看我了?”瑾玉幽幽地望了她一眼,随即笑道,“那也得先滚下来,否则——撕了你。”

说到后头,桃花美目中一派冷然。

“你这女子好歹毒的心!”孟浮萍原本见到瑾玉便又惊讶又愤怒,如今听得她的话,只冷笑,“让我滚下去?你哪来的资格?原本呆在这儿的便应该是我,是你抢了我的身份,还有脸留在这儿?”

言罢,她微微起了身,有些傲然地扬起下巴,“梁王殿下若知道你是个冒牌货,估摸着你现在就不能站在这儿了。”

“是么?”瑾玉挑了挑眉,忽然就淡定了,“你确定?”

孟浮萍见此敛了敛眉,不知眼前的女子是为何能这般没有顾忌,眼见她这正主来还没有一丝慌张。

她张了张口,才想说话,却听得瑾玉身后的门“吱——”一声开了,一袭修长的身影迈了进来,正是她魂牵梦绕的人。

顾云凰还未抬眼,便听得耳边一声轻柔而幽凉的女音——

“小黄莺,这女人怎么在你床上?嗯?不给我解释清楚的话…红烧,油炸,碳烤,清蒸,爆炒,你选一个死法。”

第172章 婚礼葬礼一起办

更新时间:2014-8-20 16:51:30 本章字数:7792

听着耳畔暗含危险意味的话语,顾云凰抬目看向身旁的女子,潋滟的凤眸里头含着一丝不解。

红烧,油炸,碳烤,清蒸,爆炒…他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么?

迎上身前人那双泛着阴寒之气的桃花美目,顾云凰轻眨了一下子眼,“这是怎么了?”

瑾玉横眉冷对,抬起手朝前一指,“你自己看。”

顺着他的手看了过去,眸光触及大床之上的女子,顾云凰美目一凛,恍然想起方才才进门时瑾玉除了说烧炸烤蒸炒以外,似乎还有一句‘这女人怎么在你床上’。

同一时,大床之上的女子见顾云凰的眸光望了过来,忙坐好了身,朝他微微一笑,“见过梁王殿下。”

美人浅笑,柳腰香肩,本是分外惑人的一幕,但顾云凰看在眼中,眸底几不可见地划过一丝阴冷,随即转头看向了瑾玉,“她是谁?”

“真正的孟浮萍啊。”瑾玉轻描淡写道,“人家方才说我是冒牌货,没有资格将她赶出去,还说被你知道了我就不能站在这儿了。”

瑾玉此言一出,孟浮萍当即愕然。

她怎么敢——

不应该是由着自己揭发她的身份,而后看着她无措的模样么?

而顾云凰听闻瑾玉的话只觉得好笑,“那又不是我惹得你,你说了那一大堆死法作甚,要把我煮了吃了么。”

“不怪你难道怪我?”瑾玉冷眉一瞪,伸手便揪上了顾云凰的衣领,她的动作分外野蛮,开口的声线却依旧是不温不火,“我才来这儿多久你就给我招蜂引蝶,顾云凰,我可将话说在前头,你的床要是被旁人碰过,休想我会再上去。”

“阿瑾,你真是愈发野蛮了。”顾云凰挑了挑眉,话虽是这么说,眉眼间却带着淡淡的笑意,任由衣领子被瑾玉揪着。

她如此反应,他一点也不生气,相反他是高兴的。

以前大多都是他打翻醋坛子,现下她也学会喝醋了。

“野蛮?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现下我再告诉你,我不仅野蛮,而且凶残。”瑾玉唇角噙笑,闲然开口,“幸好今日只是你的床被人玷污,而不是你的人被人玷污,今日,你要记住,床要是不干净,我就把床拆了,人要是不干净,我就把人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