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玉道:“她来过望月是什么时候的事?”

“几日之前。”顾映澜道,“我也是偶然在宫外碰见她一次,她将小狐狸托我养几天,说过几日会过来领回去。”

“那么她来的时候,你记得差人告诉我一声。”瑾玉眸底划过几许若有所思,原本还想着离了云若便离见花未安的日子更远了些,不想她竟然先自己一步来望月了。

“好。”顾映澜虽有疑惑,却也应了下来。

东方烨自然是不明白二人所指的是谁,却也知同自己没有关系便不去多问,只朝着瑾玉道:“皇姐不妨看看这几日的奏折。”

“不用看了,猜也猜得到都是弹劾我的。”瑾玉说着,抬眼望向东方烨,“不知陛下是怎么想的?”

“朕自然是不愿意听他们说这些,却也很是头疼。”东方烨道,“如今皇姐既然回来,可以同朕一同商讨此事该如何解决。”

瑾玉望着东方烨,心中不自觉得想若是这样的事换作在云若顾子墨会如何处理。

现如今想起来,只觉得云若皇室的人比起她的兄弟姐妹们,无论是在头脑方面还是行事手段似乎都更胜一筹,她的几个姐妹与顾家的几个姐妹相比较还真是…完全不能比。

想必阿音的成长比她艰难得多,将花未寒这个如今是夕照太子的排除,云若皇室里的男子除了他与顾子墨,似乎已经全死光了。

同一时东方烨自然是不知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素来便是感觉这个皇姐对他不大亲近,哪怕自己是她原先心仪之人同母异父的弟弟。

“不必商讨了,如果陛下还没有废了我的心思,那么此事交予我自行处理便好。”瑾玉说着,将怀里的狐狸抱给了顾映澜,而后走到了御案之前,“不知我的黑铁令可是在陛下这里?”

东方烨闻言,将放置在御案之上的那块不足巴掌大的铁质令牌递给了瑾玉,“说到黑铁令,关于刺杀一事朕觉得应当是皇姐你的宫里混入了他人的内应,连黑铁令都拿得到,想必是对你寝宫熟悉的人。”

在他看来瑾玉绝不会大意到如此地步,那么原因极有可能是身边信得过的人中出了奸细。

将令牌接了过来,瑾玉眸中划过一丝冰凉。

但愿,不是她想的那样。

“陛下就不认为也许此事真的是我所为?”望着眼前的少年君主,瑾玉微一挑眉。

东方烨摇头,“朕是认为皇姐不会用这般拙劣且含着风险的招数。”

“不过其他人未必是如陛下这般想。”瑾玉说着,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那么我便真的想拙劣一回,好对得起他们弹劾我的那些话。”

“阿瑾你是想…真的刺杀?”顾映澜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不由惊奇。

“不错。”瑾玉轻描淡写道,“且这一次的刺杀,我相信会很特别。”

“炀兄,听说东方瑾玉回来了,想必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按耐不住了。”岳府之内,一袭青色锦服的俊逸男子正手执一白子,道完这一句之后便将棋子落于棋盘之上,随后抬眸望着正对面岳家二公子岳炀。

各个世家子弟之中,也只有煜亲王府的越世子才敢不论在人前还是人后都随意唤湘王殿下的本名。

得知煜亲王府与萧家素来不合,岳炀在东方越跟前倒也不去掩饰,“家父连同慕容家与李家都参了湘王不知多少本,但陛下却依旧没有作出任何处置,许是陛下心里本不愿意废黜湘王,他若是不想,事情便自然难办了许多。”

“但陛下似乎也很是苦恼呢,如今朝堂之上萧家岳家两方对峙,萧家为首,南静王与丞相作为维护湘王的一方,可谓与岳家慕容家闹得极大,已经将到撕破脸面的地步了。”东方越说到这儿,眸中划过几许轻嘲,在他看来东方烨到底是年纪太小了,面对这样的情形便是不知该如何解决,他倒是很好奇东方瑾玉会如何做。

“我岳家本就与萧家明争暗斗了多年,撕破脸面也是迟早…”

“二公子,大事不好了!”不等岳阳一句话说完,倏然有一名家丁推门而入,气喘吁吁地道,“府门…府门外来了一大批的黑衣人,个个蒙面,观其数量少说也得有三四十个,为首的人称自己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星月阁阁主,要把四小姐抢回去做第三十八房妾室。”

“星月阁?”东方越闻言,眉头一挑,“不死不休星月阁?江湖第一杀手组织。”

星月阁向来不是只做拿钱杀人的勾当,怎么忽的就强抢民女了?

“谁给他的胆子,大白日里如此嚣张。”岳炀当下冷笑一声起了身便迈步出了房门,在他之后的东方越自然也跟了上去。

同一时刻,岳府门外乱作一团。

守卫们望着大门口个个身骑高头大马的黑衣人,纷纷以手中长枪对准了这些人蓄势待发。

但见最前头一名身形清瘦的蒙面男子沉声道:“本阁主前些天在街上看见了你们岳府的四小姐,相貌尚能入眼,本阁主决定带她回我阁里做第三十八房妾室,这是她的荣幸,还不快将你们岳四小姐请出来。”

“什么人胆敢口出狂言!”随着一声低喝响起,一名年过中旬的男子迈出府门,正是如今岳府的刘姓管家,望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群人便是皱起了眉头。

青天白日里有人敢这般明目张胆地冒犯岳家,这样的事在岳大公子丧宴之上已发生过了一回,可谓给岳家众人留下深刻印象,如今又不知哪里来了这一伙人,且丝毫不隐藏自己的目的。

有路过的百姓纷纷侧目观看,心中惊奇时隔一年之多这又有人赶来挑衅岳国公威严了么。

“我们阁主本就张狂,口出狂言想来便是我星月所奉行的,你这死老头子是从未听过我星月阁的名号么?还不将你们四小姐给交出来!”黑衣首领之后,一名年轻男子高举手中长剑,大喊着——

“交出四小姐!”

有他带起了头,其余的人也纷纷高举长剑。

刘管家听着耳边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朝身边的守卫们喝道:“还不上去将这伙狗胆包天的人擒下!”

如今夫人去了宫里看望皇太妃娘娘,老爷又去了晋国公府里,府内能主持大局的便只剩下二公子。

他一声令下之后,身旁的守卫便蜂拥而上,而就在岳父守卫与黑衣人缠斗之间,岳炀同东方越也从府内踏了出来。

“让四妹万万不可出府,本少来会一会这星月阁阁主。”岳炀冷笑一声,随即从一名被黑衣人打回的守卫手中拿过长剑跃身而起,朝着那黑衣人群中一名悠然自得毫不动弹的人刺去。

此人的装扮与其他人不大相同,且有黑衣人挡在她前头,想来便是这伙人的首领。

余光瞥见一道银芒而来,瑾玉心下冷哼一声,拉着缰绳一个反转躲过来人一袭,而后将手伸入身后的布袋之中,掏出一团的炮仗,以极快的速度从腰间取了打火石点燃了炮仗朝着那道人影扔了过去。

顿时一阵噼里啪啦鞭炮爆破之声响起,而有了她这么一番动作,其余的黑衣人亦纷纷从身后的布袋之中掏出鞭炮,以同样的方式点燃而后扔向一众守卫。

岳府门前不多时便起了一阵的轻烟,岳炀的衣衫一角被鞭炮炸的焦黑,他顿时怒起朝着岳府一干人喝道:“召集所有的守卫!府内家丁丫鬟速速提水出来!”

“看老子的炮仗军团如此威武雄壮,你个以卵击石的战五渣又岂能阻挡的了。”喉间带上了变声锁,瑾玉刻意的压低的声线分外低沉,“弟兄们,继续点鞭炮,瞅准了头扔!”

同一时,无人注意到青色锦衣的男子站立在岳府门前,望着黑衣首领的眸光中划过几许玩味。

“你他爷爷的给本少住手!”岳炀才朝着不远前的黑衣首领怒喝,未想迎面一个带着火花的鞭炮便燃边朝他飞了过来。

他忙一个侧身堪堪躲避,下一刻,一道苍劲有力的男音自不远的身后响起——

“何人敢于我岳府门前捣乱!”

岳炀心下一喜,不想父亲这时候赶来,可谓及时。

“别管那糟老头子,继续扔。”瑾玉沉声道,“不把美人交出来爷今儿还就不走了!”

“是!”一众整齐的喊声响起,但见越来越多的守卫从岳府门口而出,众黑衣骑士纷纷按着主子的意思染了鞭炮便朝着众人头顶而去。

望着马下被轰的四处乱窜的人,瑾玉嗤笑不止,“上来个个被爆头,注定全局输成狗。”

“放肆!”一声苍劲的低喝自身后响起,瑾玉微一挑眉,调转马头迎向来人——

第187章 瑾玉负伤

更新时间:2014-8-20 16:51:36 本章字数:9030

然而还不等她看清来人,但见一阵掌风朝着头顶便扫了过来,桃花美目顿时一凛,手中一个急拉缰绳连马带人便侧开了神堪堪躲避。

这老家伙倒真是狠,上来就一掌击面门,分明就是要她性命。

待看清了眼前的男子,虽是年过半百,却并不显老态,反倒是胸脯横阔,面罩阴沉之气,望着自己的眸光分外不善。

瑾玉自然不会不认得此人。

皇太妃的亲兄长,岳国公岳坤。

即便看此人分外不顺眼,此刻也只能装作不认识般的,看起马背上的大刀指着对方,而后神里神气地道:“哟,这糟老头子是哪个?一上来就这么冲。”

身边的黑衣人听闻当下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忙故作惊讶地‘呀’了一声,而后道:“阁主,这可不就是国公大人么,这可是您未来老丈人呐。”

“你说的就是四小姐的亲爹么?”状若惊讶地望了岳坤一眼,随后眉眼含笑地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岳父大…”

然不待她说完,便见对面的人便是眸色一凛,“放肆!敢于我岳府门前捣乱,你是何方宵小?”

“父亲。”岳炀持着剑到了他的身侧,压低了声音道:“据说是星月阁阁主,一上来便指名要抓四妹回去做妾。”

“可笑之极。”岳坤面上阴沉之色更甚,只望着马背上的瑾玉冷笑,“你当你说自己是星月阁阁主,本公便会信你?如你这般宵小,何至于本公亲自动手。”

此话一出,瑾玉当下眉头敏锐地一凝,朝着身侧几人道:“小心提防。”

岳坤在朝堂之上可谓树敌众多,偌大的府邸自然不可能就这么些守卫,这是她一早便猜到的事情。

果不其然,下一刻,有利物破空之声响起,一个抬眸间但见无数飞镖朝着她们这头而来,之后跟随着道道白色的身影,但此时已无暇顾及那些白衣人,瑾玉低喝一声,“仰倒!”

话音落下但见马背之上众人纷纷一个躺身仰倒在马背之上,眼见道道飞镖从头顶上空而过,再度仰身而起所见的便是道道白色身影势如闪电而来,手中亦是执长剑。

这应当就是岳坤自己暗下培养的势力了。

瑾玉如此想着,一个跃身而起,足尖在马背上一点避开几名白衣人的同时进攻,亦在此时,长刀一横斩向其中一人,而这群白衣人显然身手不低,身形急退避开一砍,瑾玉见此眸光一沉,随后面巾之下的唇角轻勾,瞅准了一人挥向他的脖颈,趁着对方一个仰头之际,横刀而出,对方察觉到危险又一个侧身避开,不想下一刻虎口一疼,转过头便见手中长剑被人夺去。

一切发生不过瞬息,就在他疑惑对方为何要抢自己的剑,但见那双清冷美目望过来含着几分笑意,随后,便见对方一个轻跃,挽起一道剑花——长剑在空中抖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她望着那四面黑白交缠的身影,眸光划过几许冰冷杀机,一个掠身到了人群之外的地方,假意要逃,不出所料便有许多白衣人抽身而出纷纷朝着自己这头而来。

余光瞥见道道利剑泛着冰冷光芒袭来,她不闪不躲,持剑的手轻抬,剑花挽起,剑随人舞,划出点点银芒——

此次出门并未料到会有这样的打斗,故而没有带上顾云凰送她的剑。

即便剑不是那削铁如泥剑,招式犹记得,那便也无需忧心。

时隔一年多,沉寂了许久的雪飘人间剑法再度觉醒,不见鲜血势不收剑——

眸中划过喋血光芒,一个轻旋而起,以自身为中心横剑而出,在半空之中划开点点霜落。

见过她使用此剑法的人如今没有一个在场,她便无须担心曝光了身份。

久违的血腥之气萦绕鼻尖,她眸色冰冷,剑花无情。

依旧将舞剑的招式拆开了用,阿音曾说拆开了用虽难,但若能熟练操纵运用灵活那么杀伤力便是大规模的。

一袭青衣站立岳府门前,望着那白影之中一抹黑,分外醒目,分外耀眼。

这高挑窈窕的身影与那双清冷流转的眸光,脑海之中霎时浮起一张容颜。

东方越动也未曾东一分,眸光却紧紧锁着那道黑影。

但见她手中之剑光润而冰冷,剑光在回旋之间似能千变万化一般,利剑划过气流带起点点的银芒缠斗着不断袭击而来的长剑,彷如天降霜点,却轻柔地不带一点戾气,白皙的手腕不断地翻转,却能极好的控制着剑身的力度,银芒星点划过白衣人的喉管,带出道道鲜红的液体飞洒,落在地上,分外亮眼。

这看似柔和的剑招,却叫人根本看不清她究竟使出了几个来回,无比轻盈翩然,却取人性命于瞬息之间。

眸光之中划过一抹少见惊叹之色,这般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真锐利的扎人眼。

修罗索命,眸色无情,剑转不息,血色迷离。

“父亲,这…”岳炀望着那若疾风般翻转的黑色身影,讶异之后便是一阵忧心。

这些都是他岳家训练有素的白衣暗卫,统共不过几十来人,去几个都可谓是损失。

岳坤本人自是也没有想到这看似清瘦的黑衣首领竟能有一连杀几人的本事,而他本身也是习武之人,自然看出此时的优劣,白衣人数虽多,但黑衣人中有这么一个首领在,白衣人便是出于劣势状态。

望着不远的前头那一抹黑影,他的眸光之中浮现一抹杀机,“炀儿,取父亲的弓来。”

“是。”岳炀应了一声,才欲迈过身,不想耳际忽的听到有极小的破空之声划过气流,这一听,他忙顿住了脚步往后看去。

但见右后方不知从哪跃出了一道绛红色身影,红色袖袍之下,一根银丝破空朝着那黑衣首领身旁的白衣人而去。

他当下愣住。

脑海中募然划过一人的精致容颜,时至今日他还记得那人的模样。

会是…他么?他还活着?

瑾玉正与白衣人缠斗着,手中利刃毫不留情,不料忽有一名白衣人掠至身侧,还未动手便被一根细小的蚕丝直接穿过了脑袋而后身形一滞轰然倒地。

瑾玉募然错愕,蚕丝?

一个抬眸间不经意瞥见不远处一道绛红色的身影,原本冰冷的眸中霎时划过一抹喜悦之色,手中的动作越发快了,只想着快些解决了身边这些杂碎而后去见他。

一个横剑斩下身前的白影,眸光又望向远处那人,不料电光火石之间,一根蚕丝迎面而来直击眉心,瑾玉募然一惊侧身避开,那蚕丝却不依不饶,趁她晃神之间直直穿过她的肩头——

尖锐的疼痛倏然自肩上席卷到全身,她抬剑斩了那蚕丝,再度抬眸之时只觉得神识有些模糊,眼前的景象渐渐涣散。

蚕丝上有毒。

费力睁开眸子却已然看不到那道绛色身影,募然一阵黑暗袭来,她身子渐渐软倒…

她不相信那是他。

“主子!”隐约还能听见耳边众多惊慌的喊声,却是无力回应了。

同一时东方越望着这一变故怔了一怔,随后望了一眼那伤及瑾玉的银丝袭出的方向,却是见不到半个人影了。

“将这贼人拿下!”眼见黑衣首领倒地,岳坤虽是讶然却也很快反应了过来,一声令下便有白衣人上前拿人,其余的黑衣人自是不容许,上前又是好一阵打斗。

岳坤冷眉一凛,而后迈步就朝着那倒下的身影迈去,却不料离那人只有约莫五步的距离时,迎面忽悠一物朝着面门而来,他骤然一惊身形便朝后掠去,下一刻只听一声轰炸响起眼前便是一阵白雾弥漫。

那烟雾呛得多数人直咳嗽,待烟雾散去之后,再看地上已然不见了那黑衣首领的身影。

“撤!”黑衣人中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纷纷从马背上跃起朝着四面八方掠去。

“不必追了。”望着一众撤离的人岳坤面色铁青,“今日损失了这么多白暗卫,我岳府已经损耗不起了!”

这群黑衣骑士的身手并不比他的白暗卫差多少,他们朝着四面奔散即便追也追不回几人。

“让人将府门口处理干净。”岳坤沉声吩咐了一句便甩袖离去。肩上倏然传来的剧烈疼痛惹得她不禁一声闷哼,隐隐约约之间还能听见有人的对话——

“肩上的丝线取了出来,幸而没伤到骨头,不过这线上的毒小人实在无能为力,只能帮大人到这儿了。”

“谢过大夫。”

“大人莫要如此,救人是小人的本分,或许请宫中的御医可以救得了他,小人告辞了。”

不是她所熟悉的声音,却似乎也觉得在哪里听过。

费劲地撑开了眼皮想要起身,当下便有一双大手按住她的肩,“你现在身上有伤,切莫乱动。”

含着隐隐关切的声音令她微微一怔,抬眸看向身前人却让她不禁讶异。

但很快的,她垂下了眸光隐去了那丝惊讶,而她发现自己的面巾竟还戴在脸上。

她讶异不为别的原因,只因为眼前的人正是素来便与她没有多少交集,甚至于在朝堂上也发言甚少的御史吴滔。

吴忻睿与吴默然的父亲。

“小兄弟,我有一事想问你。”还不待她问自己为何在此处,便见对面的男子有丝急切地道,“你的剑法,是谁交予你的?”

瑾玉听闻此话心中刹那间了然。

林泉曾说不慎把地道挖到了吴御史的书房,在里头发现了一张女子的画像,名唤幽若。

幽若,是顾云凰的生母,而她的剑法亦是顾云凰所教授。

瑾玉并不开口告知吴滔,而是抬眸以戒备的眸光望着他。

吴滔显然是没有趁她昏迷摘她的面巾,那么此刻以陌生人的姿态用这样的眼神望着他是最合适的。

而吴滔见此果然也如她预料般地道:“你莫要误会,我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想寻一位故人,她,与你会同样的剑法。”

瑾玉眸中的警戒依旧不散,只是朝他摇了摇头。

吴滔见此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般问太过突然,便转了话题,“那么你住哪里?我让人送你回去可好?”

瑾玉依旧摇头不语。

气氛有一瞬间的沉寂,之后依旧是吴滔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静,“你先勿要乱动,厨房正熬着药,一会儿将药喝了。”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瑾玉有些讶异他竟不再追问,而不过片刻之后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她抬眸便见一袭身着浅紫色衣衫的少女端着药走了进来,迎上自己的眸光,便朝着自己微微一笑。

她上前将药搁在了床榻边,面色若桃李般,轻声道:“小哥哥是哪儿的人,怎么受伤了呢。”

“小哥哥叫什么名字?”她又凑了上来。

瑾玉险些没笑。

就说吴滔怎么这么容易就放过她了,敢情自己问不来让女儿来献殷勤。

“我喂你吃药可好?”吴默然说着,面上浮现一抹红霞,而后伸手去揭瑾玉的面巾。

瑾玉由着她动作,也不反抗,待她揭下自己的面巾,意料的,她看见她眸若铜铃,险些跳起——

“湘王殿…”

“别叫。”瑾玉忙出声制止她的喊叫。

吴默然惊觉自己声线太高,忙闭上了口而后回到榻前,“殿下,怎么是你,我爹还以为是…”

“以为我是幽若的孩子?”瑾玉微一挑眉。

吴忻睿很早便知父亲心中一直住有一人,那么吴默然断然没有不知的道理。

吴默然点了点头,“还让我过来献殷勤,说什么,你的防备之心太重,也许换个女孩来,你会愿意说。”

瑾玉摇了摇头,“恐怕得让你父亲失望了,为防岳坤那老家伙起疑,我需回宫了。”

“可殿下你的伤…”

“回宫再看,就与你父亲说你回来的时候就没见着我了。”吴默然劝不住,只能将瑾玉悄悄带到了自己的房里,而后随手掀起一块地砖。

“这里可以通往府外的大树后,没有人会发现的。”

瑾玉点了点头,向她要了一套女装换上之后便从密道口下去了。

碍于肩上的伤隐隐作痛,出了密道之后又走了一小段路,她才从怀里拿出在去岳府捣乱之前便准备好的信号弹,拉开了在空中炸响。

等了不多久,便有两名作平民打扮的影卫到了跟前。

“回宫。”虚弱地吐出这两个字之后,头一偏便又再度晕了过去…分界线

“苍蓝传来的信中写得明明白白,他们决定舍了大公主由我云若处置,希望能让二公主三公主回国。”顾子墨坐于御案之后,望着苍蓝传来的信件唇畔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偏头一问,“皇兄怎么看待?”

“苍青苍乌成不了事,放便放罢。”顾云凰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至于苍红,我另有安排。”

“那便就这样了,明日便放苍青苍乌回国。”顾子墨并无异议,顺手拿起一封奏折,摊开了看,顿时眉头一皱扔到了一旁。

“立后娶妃,这个时候与我说这不着边际的事,简直可笑。”

“云若历任皇帝向来成婚成的早。”顾云凰拿过那封奏折摊开一看,上头大概也就是说陛下以幼龄登基,今国泰民安,为保江山之稳固,皇室之安稳,应遵崇祖训行以大婚为我皇室开枝散叶。

“十六皇姐一年多之前就做了东方烨的皇后,东方烨那个时候应该也才十四岁罢?”顾子墨想起如今自己也有十五了,莫不是因着看着人家望月的皇帝那么早便立后,所以朝堂上那些老家伙按耐不住这就想把女儿往后宫塞了。

“你不愿意他们亦没有办法,驳了就是。”顾云凰淡淡地道了一句。

“那便驳了。”顾子墨淡笑着转过了头,却见顾云凰面色隐隐泛白,顿时微微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