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娘娘古怪的笑了笑,这笑容转瞬即逝,只用手扇着鼻端:“好好的,谁要抽这个,皇上也就罢了,我一妇人,火薰火燎的用着,未免不雅。”

皇帝挑起一边的眉望着她:“你是不知道其中的好处!”

沈娘娘撇了撇嘴:“多好我也不稀罕!”

皇帝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理她这小性子。

及至皇帝走了,因他近日喜欢这福寿膏,一时令官办造了许多杆精致的烟杆,便不甚在意的将方才用过的烟杆撂在沈娘娘处。

此时沈娘娘掂起烟杆,面带笑容的看着。

朱沅一边走入,一边唤了一声:“娘娘。”

沈娘娘也不以为意的嗯了一声。

朱沅轻轻的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余味,闭目感受一二,不由面色微变,她记起了张仲溪《外感杂症论》中所记一物,正是心中有所怀疑,又看到沈娘娘面色古怪,朱沅心中一凛。

及至沈娘娘回过头来笑看她时,朱沅已经是神情自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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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没更,都不敢看下边评论了,怕是挨骂的,呵呵,豁出去了,半夜起床码了一章肥肥的补偿一下。

第78章

空气中还残留着一股奇特的甜香。

朱沅先见皇帝出殿门时神情带笑,闲适飘然。她进殿时意识的吸了一口残味,原还不敢确定,却在看见沈娘娘古怪神情时,心中闪过一道明悟,顿时心口疯狂的跳动,但得益于多年的镇定功夫,终是能维持神情不变。

沈娘娘将烟杆交给一边的宫人:“收起来罢,皇上回来,指不定还要用着。”

宫人小心的捧起:“是。”

沈娘娘笑着对朱沅道:“你可拟好沈府礼单?”

沈常犀成婚,沈娘娘虽给黄氏添过箱,但沈府是她娘家,自然另有一番赏赐。

朱沅也猜到是此事,将礼单呈了上来,沈娘娘看了一番:“很好,嗯,再将库里的一对玉如意添上就成…”

朱沅忙又让宫人拿了册来,让沈娘娘指定了一对如意,这才去吩咐人备礼。

及至闲来回到屋里,她才反栓了门,吐出一口气来。

竟未料到,沈娘娘了决心,会这般狠。

虽不知皇帝吸食之物的名头,但朱沅却是知道它另有个名字:阿片。

其实这种事物,由海外番邦泊来大燕由来已久,不过其色乌,其味苦涩。虽不常见,但也有少数大夫将其入药,功效繁多,用其镇痛尤佳。

但鲜有人知,将阿片炮制之后,其色金黄,其味香甜,色味看着竟不是同一物。

张仲溪便是曾于游历中救治过一名番人,眼见其将阿片炮制成金黄膏物,继而吸食此物而疯魔。双方言语不通,张仲溪曾想助他断根未能,此番人最终枯瘦而亡。

张仲溪由是以为此炮制后之物过于邪毒,所幸番人言语不通,并未将此方法传播开来,张仲溪虽然在纪录毕生所学的孤医中纪录此物,但对炮制方法也是一并隐去,以害人。

没料到此物今日重现于宫内,甚至直接给皇帝享用了。

朱沅抬手捂住了胸口,她想让沈娘娘和太得势,以便鸡犬升天。是以她有意推了沈娘娘一把,原以为沈娘娘还会问策,不想她自己便有了主意。

这其中太过凶险,朱沅只能装作不知了,只期望沈娘娘行事干净,莫留蛛丝马迹。

因为有着这重担忧,朱沅心中一直半悬着。

以至于几日后得假出宫,她也并无往常那般期盼。

出了宫门,朱家已知她每月出宫的时日,早早派了顶小轿来迎。

朱沅坐上轿时,才算是松了口气,解了面具,靠着轿壁,微微露出了倦容。

她闭着双眼,几乎都有些昏沉了,却听到前头有人声耳熟。

朱沅挑开轿帘去看,就见街边局旁,一名老者吹胡瞪眼,十分愤怒的斥道:“你这小哥,怎的这般强人所难?”

缠住这老者的不是旁人,却是萧源,他虽然未着甲,但胸背位置却有部份银色甲片,腰间又悬着长剑,气势是十足的,此刻却是涎着脸伸手拦着那老者:“老人家,借来抄阅一番,又不夺了你的去,何必如此小器。”

那老者更是恼怒了,连对他的一些惧怕都忘了:“不怪小老儿疑惑,你一介武夫,字尚未识,借去何用?白糟践了小老儿的!且既是孤,自然弥足珍贵,岂可轻易外借!”

萧源也不着恼:“又不白借你的,我请个生到你家中,当场誊抄,抄一给你一两银。你白放着也是积灰,让人抄抄,既帮你掸了灰,又有银两可得,一举两得的事,为何不肯?”

老者大嚷了一声:“如此珍籍,岂可儿戏!”

旁边一些读人亦是愤然:“有辱斯文!”

朱沅也是好笑,这些读人脾气最臭,看对眼了,孤相赠。看不对眼,借阅也不成。要真是个好学之人,对方看着指不定就让借着誊抄了,偏萧源一介武人模样,又张口说钱,对方自然益发不肯了。在他们眼中,银钱都是臭的,万万不可与籍相提并论,穷得掉裤了,也不肯卖的。

萧源还待再说,却被人围住理论:“你这小哥,好生无理!”

朱沅想了想,便对着轿夫吩咐一二,这轿夫领命而去,三粗五大的他随手一掀就将围住萧源的一些文弱生给拨开了,不理众人生气,悄声对着萧源耳语,萧源脸上顿时一亮,就向着这边望了过来。

朱沅放帘,不再理会,待轿夫回来,便吩咐回家。

柳氏身边的得用婢女宵红,和朱沅屋中的龙妈妈、含素、雀环几人等在门外,见朱沅了轿,一时喜出望外。

朱沅也不是每回都回家的,有时宫中事不凑巧,轿夫在宫门外侯了个空,也是有的。

只是朱沅却发现几人神情有些不对:“可有何事发生?”

几人进了大门,也不入二门,就在外院站定,含素低声道:“老太太并大夫人、三夫人、三老爷、三姑娘、四姑娘都一并来了。”

朱沅微微一怔,朱临丛是家中第二,上有个兄长,有个弟弟。

原先在老家苏江之时,柳氏因养着一家上,在朱老夫人面前还是很有话语权的。

可是朱沅的大伯娘和三婶娘都是嘴甜好事之人,哄住朱老夫人,也没少给柳氏添堵。

原以为来了燕京,就少了这些烦心事呢,早该料到她们也有撺掇着朱老夫人上燕京时候。

朱沅上头有堂兄,但在孙女里头,她还是排行第一的,朱泖排第二,头的三姑娘朱汐今年十二,四姑娘朱沄十岁,都是三房所出。

朱家这院不大,这些人来了,也不至于久住,好生款待送走,这个算盘柳氏是算得清的,怎么这几个婢女面上神情都不大对呢。

朱沅看了含素一眼,含素又低声道:“赵姨娘有了…老太太喜欢得不得了呢…”

朱沅不由愣了一会,站在外头想了一阵,这才举足往里去。

过了二门,沿着抄手游廊走近上房,就听见三婶娘孙氏正是笑着道:“二嫂,不是我说你!你们一家在燕京享福,餐鱼餐肉的,却不知我们在苏江过得辛苦。按说二哥当了官老爷,使不尽的银了,苏江那些小田租也不该放在眼中了。偏二嫂宁愿便宜了娘家人,也不愿孝敬给娘!”

朱家老大和老三,彼时又不会读,能干也有限度,能娶着多好的媳妇?

还是柳氏入门后才上用起了仆人,也抬着叫了声大夫人、三夫人。不用干活了,人也就飘起来了,成日嘴刁生事。

朱老夫人也是不满,其实柳氏是有按时按节让人送上米粮布匹之物。可是大儿媳和三儿媳就想贪便宜,自个跑到柳氏的地头、铺上去收租,谁知柳氏走前早委托了娘家人收理,且这些管事的原就是从柳家带来的,根底还在柳家呢,自然是听柳家人话事,压根不理这两妯娌。

这两人就在朱老夫人面前一阵挑拨,朱老夫人也是觉着你柳氏既嫁入了朱家,这些财物自然是朱家的,为何倒叫柳家人插手了?

柳氏早就被气得练出来了,再说这两妯娌不关痛痒的,还能有朱临丛气人不成?

只是朱老夫人还需安抚,于是也不动气,爽利的道:“娘,我父亲行商,时有派人往燕京来的,我让他使人收好租,也是按季再拿来给我。他们做这个是惯熟的,一看便知多少,不至于让佃户、管事瞒了去,就不劳大嫂、弟妹心了。再说了,老爷在燕京,也是处处要打点…”

话没说,朱家大夫人何氏就啧了一声:“看看看,二弟妹说的是什么话?二弟如今可是官身,多少上赶着送银?还能使着你那三瓜两枣不成?怕是出门都不消花钱的。”在她印象里,官老爷上酒楼用饭,一定是有单待遇的。

柳氏估计也是给她说愣了,半晌没出声。

朱沅就站在外头静静的听着,仆妇们见着也都不敢出声:这位大姑娘原先就是积威甚重,如今更了不得,据说是很受宫中娘娘看重,常常有赏赐送到家中来,连老爷对着大姑娘都要好生说话的。如今大姑娘站什么地方,听什么人说话,她们一干仆妇都只能做个睁眼瞎。

里头大夫人何氏自以为说中,便对着朱老夫人道:“娘,说到底还是您的功劳,含辛茹苦,拉扯大二弟,养着他中举做官…二弟妹倒是好福气啊…”这话里话外,不外乎是说她一介商家女能嫁个官老爷,洪福齐天啦!

朱老太太深以为然,她想起年景最难的时候,请不起人帮工,她还曾亲自撸起裤管过地,从水田里一出来,吸了半条腿的蚂蝗,一时也是叹了口气,觉得二儿有今日,自己真是吃了不少苦头。

柳氏真是憋到要翻白眼了。

朱沅也不想在外头再听去了,抬了抬巴尖,让宵红打起了帘,自己缓步走了进去,笑着唤了一声:“祖母来啦!”

走至屋中,就见朱老太太坐了上座,大夫人何氏和三夫人孙氏一左一右陪坐着,柳氏反倒是被三堂问审一般站在头。

朱沅福了福身,又叫了声:“大伯娘,三婶娘!”

要说柳氏当时只养了两个女儿,朱老太太是极不高兴的,好在老大家和老三家都有了儿,反倒朱沅是她头一个孙女,少不得从小对朱沅也是喜爱一些。此时朱老太太见朱沅进来,高兴的就站了起来,上前拉住朱沅的手:“哎呀,大囡囡!”

只说朱沅脚步轻移的走入屋中,微微一福,这一套动作做出来,就是有种说不出的味道。一举一动赏心悦目,又透着些拒人千里的疏离。

就是大夫人何氏和三夫人孙氏都看愣了,只觉着这和她们印象中那个在田间疯跑,拿起算盘一副市侩样的乡丫头竟不是同一个人。

朱沅扶着朱老太太坐:“祖母身瞧着健朗,孙女就安心了。”

同朱老太太亲热了几句,又似笑非笑的看了何氏、孙氏一眼。

何氏和孙氏竟被她看得有点发怵,这位小姑奶奶据说也是个官。

朱沅半真半假的道:“刚在外头,就像是听着大伯娘和三婶娘在挤兑我母亲呢?”

何氏哈哈一笑:“大姑娘,有这般和长辈说话的么?”

朱沅也不在意,你要和何氏孙氏这样的人讲礼仪规矩,那不是碰到兵的时候非得去当秀才?

“话不说不明,灯不点不亮。有时候不说清楚,白白的误会了去,岂不是伤了彼此情份?”朱沅笑着道:“我父亲一年的俸银才九十两,这还是今上特旨恩俸,禄米四十五斛。燕京这地,最不缺的就是官儿,通宝街上掉块牌匾,砸中三个人,其中就有一个是官老爷。这物以稀为贵,官多了就不稀罕了。如此之多的官老爷,走出去真要是处处不收银钱,燕京的铺也就早早关门大吉了。非但并无半分便宜,燕京物价还金贵着呢。爹爹这些俸禄,只消每年给师座送一两次礼就是见底了的。”当然还有些冰敬炭敬之类的灰色收入,一则朱临丛从不交给柳氏,二则朱沅也欺何氏孙氏无知,有意不说。

何氏一听,奇道:“大姑娘,我可听人说一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呢。照你这么说,这当官的岂不是清贫至极?”

朱沅点点头:“知县是什么官儿?地方官,父母官。天高皇帝远,头管着百姓,自然多有人孝敬,不靠这俸禄吃饭。燕京是什么地方?宗亲权贵比比皆是,你还想鱼肉他们不成?且天脚,多少言官盯着看呢。真是一举一动都错不得,像我父亲这个品阶——七品,过得清贫买不起纸笔的,真是不少呢。真要官再做大些,倒也就好了。可如今,可不就是要熬着?我母亲也是精打细算,将嫁妆铺都卖了几处,勉强支应着。以期望来日父亲做到一方大员,到那时,大伯母和三婶娘将今日的话再来挤兑我母亲,才算应景。在此之前,还请大伯娘和三婶娘多看到我母亲的难处…唉,方才在外头,听到大伯娘和三婶娘的话,我心都酸痛了,这才忍不住冒犯长辈,出来把话说明白。”

她口齿清楚,说话又利落,一顿夹枪带棒的,说得何氏孙氏二人都有些讪讪的。

朱沅又哼笑一声:“我母亲啊,供养祖母,支扶夫婿上进,那是应当应份的。可是拿着嫁妆银养着大伯、小叔一家,这已经是十分少见了。如今大伯娘和三婶娘还想自个直接跑去收了妯娌的租,啊呀呀,这可怎么说好呢,拿去唱戏都没这样过份的!”

这一番话,又让何氏孙氏两人觉得先前瞧着的那个气质高贵的大家姑娘不见了,不过还是个牙尖嘴利精明厉害的野丫头!

两人不由得同时望向朱老太太。

虽朱沅没有指责她,但朱老太太也是被说得脸上挂不住,板起了脸清咳了一声:“你这丫头,嘴怎么恁刁钻呢?”

朱沅便倚了过去:“祖母,我母亲嘴笨,大伯娘和三婶娘又是成日在您面前的,您可不能偏了心啊!沅儿是冲撞了长辈,但这话说没说错,祖母您评评理。”

手心是肉,手背是肉,而且媳妇怎么着也没孙女看着讨喜,朱老太太一时便有些吱吱唔唔的。

孙氏忍不住就道:“大姑娘这张嘴,没规没短的,二嫂也要好生管教,也不怕将来嫁不出去?”

柳氏没了一个朱泖,对朱沅正是爱得跟眼珠似的,见她为了自己不惜与何氏孙氏顶牛,心里早就酸软得不行,就算要训朱沅,那也是背后的事,此刻怎么会拖她后腿?

柳氏于是便淡淡的道:“将来向宫中沈娘娘求一求,说不定还能指个好人家,不劳嫂和弟妹心了。”

这样揭了脸皮相争,在朱家并不少见。

何氏孙氏看柳氏已经板起了脸,毕竟不敢和她再顶真了,哼了两声,别过脸不说了。

因为来了这一大家人,这院就已经是有些住不开了,朱老太太被请到上房去住。被封起来的朱泖的屋也是重开扫尘,请何氏孙氏领着两个女孩儿住了进去。

朱家老三则是安置在了外院。

趁着朱临丛在外院与朱老三饮酒,朱老太太一路劳顿,也是早早的歇了,朱沅才找到机会同柳氏说话。

最要紧的,当然是问赵姨娘的事。

柳氏也是疑惑,悄声道:“想来是她有所察觉,另弄了些吃食,并没服用避药了…”说到这,柳氏就心虚,这些天总是睡不着,生恐赵氏发现不对,一揭发出来,只怕又是一顿好闹,要命的是老太太这节骨眼上又来了,揉搓她都不带另找由头的。正今日这赵姨娘又让老太太好一顿夸,柳氏当时就跟锯嘴葫芦似的半句话也说不出。

朱沅微微一笑:“娘,您莫慌,想来是我不在家,头人药不仔细,失手也是有的。赵姨娘是什么性?发现不对还不早嚷嚷出来啊?”

柳氏一想赵氏这爱掐尖的性,也是放心了许多:“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要只多这么一个,也不算什么。现在你这样出息,你爹同我说话都客气许多,沉哥儿的那一份,是谁都夺不走的。再说了,真叫赵氏膝一无所出没个靠望,也是有些说不过去…”

柳氏这是又有些心软了。

朱沅也不说破,赵氏这一胎,定然是有鬼的。不过柳氏都不用着急,柳氏的嫁妆是谁也夺不走,有朱沅杵着,朱临丛那儿也少不了沉哥儿一份。沣哥儿能分的就不多了,如今再出来一个,贾氏可不就该着急了?有她着急上火的盯着,赵氏有什么不对,怀胎十月呢,迟早得露出马脚来。

因着多了许多人,仆妇们烧水伺候的也是忙个不停,深夜都不曾安静来。

朱沅想到萧源恐怕是见着这情形,想来又不敢来,不知如何着急呢。

朱沅想到此处,忍不住就是有些好笑:该,还敢到她面前来装模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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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好冷清啊,难道年还没过吗

第79章

何氏跟孙氏住了朱泖的屋子,自然也是忍不住要议论起此间的主人来了。

何氏想起来白日里吃的这顿排头,就不由砸嘴:“朱沅这丫头从前就是个厉害的,但却不如现在这般不给人留情面…想来是做了女官,底气也足了。”

孙氏也是哼了一声:“原先二嫂没得儿子,指不定将来还要从我们两房过继一个,如今儿子也有了,老二官也当上了,可不就是翻脸不认人了?我也就算了,大嫂你入门的时候,柳氏可还不知道在那呢,当时家里是什么光景?我听说那时全家勒紧裤腰带,就供着老二一个念书呢。如今这上下嘴唇碰一碰,就变成她柳氏一人供养的了。”

何氏一脸的感动:“也就你知道我了!沅丫头这嘴,真真跟刀子似的,真怨不得将她亲妹子都给逼死了!”

孙氏连忙竖起了耳朵:“当真是她逼死的啊?”

何氏憋着声道:“可不就是?咱们在苏江听得不真,刘妈一来就打听过了,当时泖丫头闹着说沅丫头给老二的妾室下了避子药,最后却闹到自己没脸,沅丫头自然是夹枪带棒的收拾了她一顿,听说回房就自尽了。”

孙氏夸张的张大了嘴:“哎哟…自己的亲妹子…不过这赵姨娘这会子都怀上了,泖丫头也真能混说。”到末了下了个结论:“这一家子都不是好相与的。”

何氏深以为然。

两人八卦了一顿,转而又打量起屋里的布置来了。西厢一共三间相通的屋子,朱泖原先睡的那一间门还掩着,给何氏孙氏扫出来的是另两间。

这两人一看四下里的摆设就花了眼,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架子上的花瓶,完了叹口气:“太大了。”

朱汐和朱沄早就将炕头抽屉里的一包珠子给翻出来了,以前朱泖也是喜欢坐这串珠花,朱汐捻着粒珠子对孙氏道:“娘,这珠子可真大。”

孙氏走了过去看了一眼:“横竖放着也是白放着,没得还放黄了,你们俩把这给包起来,带回家去吧。”她一边说,就一边扭头看了看何氏。

何氏笑嘻嘻的走过来:“带回去也好,别忘了到家了给你们五妹妹也送一份去。”

孙氏不由得暗暗翻了个白眼。

等第二日一家人用了早膳,柳氏禁不住就总盯着朱汐头上去瞧。看了一阵终是忍不住了:“三姑娘过来让二伯娘看看。”

朱汐颇有些扭扭捏捏的,反倒往后退了一步。

孙氏堆着笑推了她一把:“去啊,你二伯娘定是有好东西偏疼你。”

朱汐只好走了过去站到柳氏面前。

柳氏定睛看了看她,伸手自朱汐发顶取下来一只钗。这钗做得极为纤细,钗头是只累丝嵌珠宝金蜘蛛,虽是蜘蛛,却是做得憨态可拘,十分惹人喜爱,眼用了碎红宝石,身子用一大一小两颗紫水晶镶成。细细的一只小蜘蛛,实在是纤秀,藏在朱汐发间都不易惹人发觉,柳氏也是方才对着光才看了个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