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公主》作者:魅紫鸢

她是娇生惯养的公主,生在宫廷,养在宫廷

因为善于度数,且心肠歹毒(?),别人便称呼她为,毒公主

曦微,曦微,本该让她伴随着阳光快乐的生活一辈子

事与愿违,命中注定沦陷在黑暗

再也见不到阳光,有多恐怖

或许已经心死

或许,她记忆深处永远是他白衣胜雪明眸皓齿的模样

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

半缘修道半缘君。

第一章 失明

镂空的香炉散发着袅袅云烟,淡淡的香味充斥着偌大的寝殿。

玉锦繁华的床上躺着一个人,靠着大枕半躺着,金丝的绸被盖在腿上,英挺的眉间几分倦意。

床沿坐着一位身着华服的女子,她的发髻挽得很简单,一只金凤斜的发簪飞着,嘴里衔着的金步摇长长的垂在她的颈侧。

“你啊”她长长的叹口气:“总是这样。”

床上那人笑了笑,掩在长袖下的手却暗暗握住了她的手指。

屋外大雪纷飞,满院的梅花开得寒风傲骨。

这些梅花都是盆栽的,临近了冬季才搬来,只为一睹芳华。

“这样,有什么不好么?”那人懒懒的说。

女子另一只手移过去,在他手背上狠狠掐了一下。

站在床前不远的年轻公子敏锐的察觉到气氛不对,微微别过脸去,在想着寻个时机赶紧脱身,幽幽的一道声音却束缚住了他。

“祁寒,曦微呢?”龙旖凰默默转过身去,看着那年轻的公子。

凤祁寒老老实实的低着头,又慢慢别过脸来:“可能在哪个角落里玩得正开心吧。”

说这话的时候,他竟有些底气不足,好在龙旖凰没有察觉。

龙旖凰有些心不在焉的:“这样,她离宫三天了,没出什么事吧?”

寒冷的冬季,温暖的寝室,凤祁寒却冒出了冷汗:“当然没事,没事怎么会有事”

“嗯,那你要是看见她,叫她尽早回宫吧。”

“是。”

凤宁澜的声音依然懒懒的,和轻烟一样若有若无:“祁寒,你先回去吧。”

凤祁寒松了口气,赶紧行礼告退:“儿臣告退。”

“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凤宁澜望着寝殿的门开了又关,有以下没一下的刮着龙旖凰的手心,语气也淡淡的:“似乎昨天你还是太子妃,如今儿子都这么大了曦微也颇像你,玩起来也管不住。”

龙旖凰笑了一下,一个枕头砸过去:“睡你的觉!”

凤祁寒悄悄去了一趟太医院,紧接着背着大包小包的,像搬家一样,又悄悄出宫了。

距离都城外几十里处的农家小院里,屋顶被一片白雪所裹起来,小院落里种的树都已经枯萎了,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雪。

一名白衣的男子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一点点削着一根翠绿的竹棍,几乎磨得光滑。

或许太专注,几缕束起的长发滑落胸前也浑然不觉。

“劈里啪啦!”

屋里突然传出一阵瓷器破碎以及桌椅倒塌的声响。

白衣的男子赶紧跑进屋子里去。

有些昏暗的屋子里,一名少女正惊慌失措的扶着桌子的一角,桌面上满是茶壶的碎片,而她的身后,椅子已经倒下了。

少女紧紧盯着开门的方向,目光却有些怪异她并没有看着白衣的公子。

“我的大小姐,你要是想喝茶叫我一声就可以了,要是你再出什么事”他赶紧去扶住少女,带着她往另一张椅子上坐下,话说到一半突然噤声,又小声的碎碎念着:“你哥哥会杀了我的。”

少女很艰难的摸索着椅子的位置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竟然看不到!

她气呼呼的:“白浅!我说了多少次,不要总是把茶壶热在炉子上!”

白浅去屋外捧了一把雪,覆在少女被烫伤的指尖上,声音有些低:“凉的茶,你喝着不好。”

雪渐渐融化在他掌心里,化成晶莹的水滴滴在地上。

少女的脸半藏在阴暗里,妆容朴素,却难掩她天生的绝丽气质。

白浅又转身出去,取了那根翠绿的竹竿回来,塞在少女的手上:“曦微,这样会好些吧。”

少女把竹竿紧紧握着,眼帘半垂,依然毫无焦距,她余怒未消:“我不会谢你的。”

白浅有些无奈的笑:“我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你也不会瞎了。

他没有说出来,揭别人伤口是很不道德的。

屋外突然下起了雪。

纷纷扬扬的,像初春时飞扬的柳絮。

白浅收拾了瓷器的碎片又扶起了椅子,正要去关门时,意外发生了。

“碰!”

屋外一个人生生闯入,很不客气把脆弱的木门往两边踢:“小妹,我回来了!”

凤祁寒身上背着大包小包,怀里抱着,手臂上也挂着,气喘吁吁的,身上都是雪。

跟逃难一样。

如果凤曦微看到了,一定会笑话他的。

但是没有,她看不到,凤曦微只是笑着说:“大哥来了。”

凤祁寒不免觉得悲凉起来,他一边把包袱都放下,一边拍着身上的雪:“嗯,今天觉得怎样?”

凤曦微摇头:“还是一样”

白浅默默提了另一壶茶回来,虽然屋内有炭火盆,但是他还是觉得毛骨悚然。

凤祁寒有心无心飘过去的眼神跟刀子似的,恨不得把他身上的肉都给剜下来。

“你说的药材我都带来了,你看看。”凤祁寒也顾不得休息,把包袱一个个都打开,顿时屋子里都飘满了一股药材的味道。

凤曦微握着茶杯的手僵了一下,没有说话,而凤祁寒很快就愣住了。

不知不觉中他又触碰了禁忌的字眼。

凤曦微把放在一边的竹竿也摸索来,凤祁寒一步上前,夺过竹竿丢在门上,眼神冷到可以结冰:“真是晦气的东西!曦微又不是要瞎一辈子!”

白浅没有说话,静静的走到一边去。

凤曦微也没吱声,等凤祁寒把她的手放在那些药材上,只是细细的摸着,放在鼻尖下闻了闻味道,才悠悠的说:“麻烦了哥哥,药材全齐了。”

凤祁寒沉吟一会,才慢慢道:“父父亲病了,娘说,如果我看见你,就让你快点回家去。”

凤曦微咬了咬嘴唇,不知觉把药材紧紧握在掌心里,好一会,手中的药材落了地,她捂住早已看不见的双眼,绝望般的喃喃:“爹的病怎样了?我我这样怎么回去?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太劳累了,再等几天,要是你的眼睛还不好我们就回家吧,可能娘会有办法的。”凤祁寒默默说道。

“嗯。”

凤祁寒猛的站起来,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的白浅,指了指门,自己快步走了出去。

白浅很无奈的走出去,带上门时,看了眼还在认真研究药材的曦微,她的眼睛

凤祁寒狠狠揪着白浅的衣领,将他压在一棵枯树上,雪落下来,沾满了他的眼睫,却遮不住他眼里透出的杀意。

“我好好的一个妹妹,都被你给糟蹋了!”

“喂喂说话要冷静,这种话很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白浅急道。

“我管你,”凤祁寒紧紧盯着他的眼眸:“再过七天,如果她的眼睛还没好起来,我就把你的眼挖了还给她。”

“如果这样,那就挖吧。”白浅淡淡说道。

“你说的,你记住。”凤祁寒冷笑着松开手,一转身却见凤曦微站在门边,一手撑着门板,双眼无神的看着庭院的某个角落。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像雪一样:“白浅,我饿了。”

雪地里的两个男人都看着她,眼神很复杂。

白浅拍了拍肩上的雪,往厨房走去:“一起留下来吃饭吧。”

简单的三菜一汤,白浅主厨。

曦微吃得很慢,因为看不见的缘故,在这之前,白浅已经把菜都夹到她碗里了。

凤祁寒尝了一口菜,脸色一变,碗筷往前一推:“这就是你给我妹妹吃的东西?!”

那一刻,白浅以为是三天前的曦微上身了。

真是兄妹啊他心里想着。

“这菜有什么不对吗?”白浅问。

凤祁寒气得全身发抖,想他整日生活在锦衣玉食里娇生惯养的妹妹,怎么能吃这等粗茶淡饭!

凤曦微仍是慢慢吃着,面无表情的抛下一句:“油和盐又涨价了吧?”

“你都吃出来了”白浅回答。

“青菜放了两天了。”

“现在出去买点新鲜的很难。”

“茶叶隔夜,倒掉吧。”

“哎浪费可不好。”

“那算了。”凤曦微继续吃饭。

听到两人一前一后的对话,极度无语的凤祁寒已经支持不住咚的一声倒在饭桌上起不来了。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的凤祁寒忿忿的用筷子戳着碗里剩下的半根青菜,想着以后除了送药来,是不是也该带一些点心之类,给曦微换换口味。

这种菜,可以吃死人的。

“啪”

一声轻响过后,凤祁寒手中的筷子断成了两截。

风雪停了,凤祁寒也起身告辞。

凤曦微要去送他,凤祁寒不许,怕她看不见被门槛绊住了。

白浅如释重负,很轻松的说:“慢走不送,下次再来。”

凤祁寒对他笑了笑:“我以后会经常来的。”

白浅把院子的竹篱给关上,凤祁寒也爽快的转身就走。

屋子里,凤曦微正蹲在地上一点点摸索着,最后靠到门边,摸到了那根被遗忘了很久的竹竿或许可以说,是拐杖。

然后她站起来,凭着记忆又找到了装着药材的包袱。

“白浅,”凤曦微对门外很大声的喊:“去把我的药炉洗了!”

其实,凤曦微可以不必喊这么大声。

她看不到,白浅就站在门外,默默然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心里难过非常。

在这之前,他们不过才认识了几天。

在她失明的那一天,白浅当时大脑短路,冒出一句:“你其实可以不用救我的。”

凤曦微面色白得吓人,明明很慌乱,却故作镇定:“我爱救谁就救谁,你管得着么!”

在尝试了很多药材都没用之后,她曾经把桌子上的瓶瓶罐罐都扫在地上,急得哭出来:“如果我的眼睛好不了,我就让哥哥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话是这么说,她却没有这么做,当凤祁寒真的拿了一把匕首满世界追着白浅要挖他眼睛的时候,还是她拦住了。

沉吟着,白浅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去取了药炉,热化了雪水洗净了。

第二章 私奔。。

白浅揉着眼睛走到门外,发现空旷的雪地里,曦微穿着单衣站着,她仰起头,似乎在看天上的浮云。

不,她看不到

白浅去取了一件披风来,踩上雪地时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把披肩披在她身上:“怎么出来了。”

曦微慢慢转过头去,诡异笑着。

白浅猛地看到她的眼睛,顿时吓得连退几步。

她,她的眼珠已经完全不见,只留下两个血窟窿!

“白浅,我想看雪”曦微一步步朝着白浅走去,声音慢慢扭曲起来:“白浅我想看雪”

她的脸颊,滑过两道血泪,滴在雪上,分外明显。

“白浅,我想看雪!”

猛地张开双眼,白浅才发现他还在药房内,却坐在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仍然是那一堆瓶瓶罐罐。

桌子的边沿,还放着一只药碗,碗里残留着少许的药液。

再往右看一些,曦微坐在榻上,正解下绑在眼上的纱布一些药渣顺着她的脸颊划了下来,她轻轻用手绢抹去。

白浅盯着她的双眼看,看了好一会才确定还是正常的。

不由得抹了抹冷汗,看来是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