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如儿委屈的咬着下唇,久不动怒的她,暗恨的杂碎了手边的铜镜!她在宫里住了九年,九年啊!漫长的她都不记得家的样子,人人都告诉她,她是未来的皇后,是后宫未来的女主人!

可现在算怎么回事!她还没有被下聘还没有国礼,另一个女人已经手了正四品的封位堂而皇之的住进储君殿!

谁来告诉她,她算什么!朝露殿里寄养的虫子还是皇家最不被看中的儿媳?

那个人一进宫不是侍女、不是给太子的通房,直接就有封位,把她当什么!就算是一只猫狗也不至于被主人这样搁置!

权如儿趴在桌子上忍不住哭了,多年的委屈、心里的哭汇集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她心里的感觉谁曾重视,姑姑只会许诺,让她不要急,她是不急。

可她更不想变的可笑,这些天宫里都在看她权如儿的笑话,就想以前九炎端蜃追着章栖悦跑,宫里的人都来安慰她一样,那些人的嘴脸里清晰的带着嘲弄、带着虚伪。

最近这两年好不容易有所改善,太子对她体贴、皇上也多有恩赏,她成了众人心里的太子妃,她以为…以为…

权如儿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在皇上心里可曾尊重过她!尊重过权家!

章栖悦!世间男儿何其多!你怎么偏偏抢我看中的!

房嚒嚒遣退了所有宫人,任小姐发着脾气,任谁碰到如此多的不容易也会动怒,更何况是本就不容易还好不容易看到希望的权小姐又遇到这种事,她怎么能不心里别扭。

就连在宫里看了多年的房嚒嚒也快摸不透皇家的态度了,可若说皇上不满意权小姐,并没封章良媛高位,可若是满意权小姐,总该先定了太子妃的位子再定良媛。

哎,怎能让小姐不寒心。

房嚒嚒走过,疼爱的拍拍小姐的背:“小姐,别哭了,她到底是定过亲,又是这样被抬进来,顶天了就是位妾室,您何苦为了一位妾室伤了身子。”

权如儿闻言,哭泣着扑入房嚒嚒怀里,楚楚可怜、哽咽不已:“嚒嚒,我难受,难受…”

房嚒嚒怎能不了解,叹息的抚摸着主子的头发,比小姐看的更远,这位章小姐尽管曾经定过亲,可长的真是好看,她让关系不错的嚒嚒们去打听了,说是比前些年更漂亮,气质性格也好,身上那股劲,男人见了都喜欢。

房嚒嚒心里当场就咯噔一下,就怕太子念了旧情对这位章小姐所有痴迷,到时候万一成了太子的首位女人,有那份初衷,恐怕就成了权小姐未来的阻碍,拔都不好拔。

权如儿哭了一场,情绪慢慢缓和,却抱着房嚒嚒没有松手,凄婉的问:“嚒嚒,您…您说我算什么…”

房嚒嚒闻言立即严肃的道:“小姐是未来的太子妃,大周国未来的皇后,高高在上的尊贵,怎可因为一些小人妄自菲薄顺了别人的意。”

权如儿目光茫然,笑意讽刺:“小人…”章栖悦吗?让太子殿下百般护着的女子,不过是因为被溅到了茶水就心疼不已的女人!

权如儿想到游船时,平日谈笑自若、风度偏偏的太子对章栖悦的维护,心里顿然一愣,委屈的眼里陡然射出两道寒光,她输不起更不能输,她不想太子被抢走,不想。

权如儿想到这里突然拽住房嚒嚒问:“嚒嚒有办法让她永远消失吗…”

房嚒嚒闻言立即推开小姐四下检查,直到去外面走了一遍确定墙下无人后,才松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小姐,这话万万不能对嚒嚒以外的人说,您容嚒嚒几天,嚒嚒想想办法。”

房嚒嚒在宫里呆了多年,各种手段见多了,她最开始时不说是怕小姐接受不了,现在,小姐有这样的想法最好,这位章小姐不同于别人,她对太子有恩,皇上维护,人也漂亮,实在不适合让她成长起来。

但更不能操之过急,必须得天衣无缝、看似‘正常’。

权如儿见房嚒嚒没有指责,提起的心静静放下,刚才说出那句话时她觉得自己坏透了,再也不是曾经无欲无求的她,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只要房嚒嚒斥责她一句,她一定认错,再也不这样想。

可,房嚒嚒没有,房嚒嚒甚至跟她的想法一样,让她隐约觉得她或许没做错什么,宫里生活不易,她更是不容易,她不为自己着想怎么行!

权如儿慢慢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既然皇上和皇后都不能保护她,她就要自己保护自己!

夜色沉沉,只有天边一钩冷月清照,章栖悦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在月色琳琳的储君殿荷塘边,垂柳灯火,明明身边的人很多,却静的没有一点声响。

白色的玉台砌成的栏杆在月色下倒影在水里,偶然有一只青蛙跳过,打碎了安静的影像霎时错乱,但下一刻又快速归一,成为前一刻的样子。

章栖悦坐在湖中的亭子里,一袭杏粉色的高腰衣裙勾勒出她聘婷的身形,长发垂在腰际,一条丝带迎晚风吹起,别有一股醉人心脾的魅惑清俊。

不远处一位宫廷乐师在轻捻弹唱,轻灵欢快的曲调,仿若惊动了池里的游鱼纷纷涌来附和,欢快肆意。

可除了一曲几鱼,周围安静的可怕。

章栖悦望着湖面,往日多情温和的目光现在变的清冷无波,在这她尚不算陌生的地方,实在没有美好的记忆,让她想睡都睡不着。

好像一夕间,她极力忘记的过去,因看到了熟悉的景致,争先恐后的从记忆深处涌出来,让她分外烦躁。

若是以前,她几乎是想象现在烦躁的她,一定在找犯错的宫女出头,长长的指甲划在她们脸上,看着娇颜破败才能解气!

但现在,她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这么站一会,在心里算算瑞枫叶还有两个月的归期,变能安静几分。

说是孝慈太后把她接近皇宫,说是陪着太后,不过是对外的说法,孝慈太后何许存在,怎么会让她伺候她几日,涨她的身价,不是更给朝露殿那位添堵,到时候权家都会恨上她,弄得坚持不下。

以前不就是如此,她得理不饶人,权如儿忍气吞声,最后权家大怒,她依然倔强的不妥协,闹得母亲和舅舅都跟着她与权家扛着,最后她赢了又如何,还不是那样。

章栖悦恍惚间抬起手,杏色的披帛随着她的动作垂在手腕处,露出一小截粉白的皓腕,可仿佛又想到什么收回手,握住了手里的鱼食。

弄巧垂着头,从眼角里悄悄的看眼婉婷。

婉婷见状,头瞬间垂的更底,月色打在她光滑白皙的脸颊上,十分通透,美丽。

可她什么也不懂,宫廷礼仪还是上个月临时学的,平日在宫里都不敢随意说话,弄巧姐姐看她也没用,她也不知道这时候该怎么劝良媛回去。

弄巧叹口气,婉婷什么都好人也漂亮,就是胆小:“小姐,时候不早了。”

婉婷闻言急忙点头,后察觉到小姐背着她们看不到,急忙开口:“天晚了,冷…”

章栖悦听着她们小心翼翼的声音,心里隐约觉得好笑,有什么可恐惧的,难道别人都以为她心里不痛快,会把怨恨发泄在宫里?

怎么可能。

皇上到底是给了她换枫叶的机会,而枫叶的归期已定,还有戴罪立功的机会,上个月更是打了胜仗!多好,这样的话,他还是他,堂堂忠王府的世子爷。

对他来讲不过是少儿了自己这么个拖油瓶,有什么阻碍,以后大周平定了内乱,攻打白国,瑞枫叶身上的那点污点也会瞬间消失,说不定还会是攻打白国的先行军,立下赫赫战功,然后开始他传奇的一生,遇到在他生命力绽放了无限光彩的燕京名伶。

而她,不过是偷了不属于她的几年,做了个美丽多彩的梦,梦醒了她依然站在宫里,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没在冷华宫里。

章栖悦想着想着不禁自嘲的笑了!

她难道不该笑死自己吗!躲来躲去,弄到最后竟然还是这个结果!试问她心里怎么会没有恨!

可又该恨什么!恨她一开始就没认清自己的渺小不该跟命运对抗平白祸害了人家瑞枫叶?还是恨她不该认为自己重活一世,高兴的找不到北,去享受狗屁生活?

124三思

弄到现在,她反而成了最可笑的一个!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章栖悦望着月光静洒的湖面,苦涩自嘲:何必兜转这一遭。

章栖悦转身,凌然柔韧的身影在月光下拉长,清瘦绝美的身姿自成一幅画卷,轻拂碎发、罢停琴音,几个动作中已有道不尽的柔美。

跟在她身后的小宫女早已痴迷沉醉,虽然朝夕相处了一个月,但还是觉得新主子好美好美,心里不禁跃跃而喜,跟着这样的主子,应该有出头之日了吧。

红烛一路亮起,储君殿新开出来的紫福阁见主子回来,喧闹了好一会,才伺候完主子,渐渐熄了灯。

同一时间,储君殿正殿中,平日伺候完太子宫女们休息的偏房里,依然亮着灯。

一袭粉色一等大宫女装的锦榕坐在榻上,拨弄着屋里的香薰,脸色不善。

十二岁的锦榕出落的非常漂亮,是储君殿人人争相巴结的大姑姑,小小年纪做人处事十分老辣,连以前对她有提携之恩的宋嚒嚒也不得不说这姑娘很有灵气,又跟太子出自南院,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此时,房间里只有二人,太子不在,李公公跟着出征,负责打扫宫殿的下人没资格来这里休息,所以这个时间这里只有锦榕和宋嚒嚒。

锦榕听完下面的人回话,挥手让人下去,漂亮的凤眼里流露出一丝不喜:“可是睡下了,如此没规矩。”

宋嚒嚒正在缝补衣服,慈祥的看了锦榕一眼,没有接话,心里却明亮的很,自从紫福阁里住进了女主子,锦榕一直很古怪,好像什么事也看不顺眼,接连罚了好些个婢女。

锦榕也不知怎么了,就是不喜欢紫福阁住着的那位,看到她,就浑身不自在,尤其她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样子,就像一根刺扎在她身上,让她觉得自己十分可笑。

宋嚒嚒焉有不懂的到底,以前这储君宫只有锦榕是太子身边的亲随,宫里所有的小宫女、老嚒嚒都忙着讨好孩子气的她,希望通过她能尽快在储君殿站住脚。

可现在不一样了,储君殿住进了正儿八经的主子,吃穿用度、膳食规格、排场气度,都是整儿八经的主子能享受的好,怎么能不迷了锦榕的眼。

宋嚒嚒想,如果以前锦榕得了下面的人上贡的珍珠胭脂,能让她在储君殿所有丫鬟面前显摆很久,那么现在,她全完没了优势,因为好东西紫福阁有的事,里面的主子一个高兴,成套成套的打赏给下面伺候的人。

昨儿一个四等丫头,还得了枚点翠钗,那可是真正的主子们能用的东西,殿里的小蹄子们围着看了好一会,独独没叫锦榕。

锦榕心里能痛快了?

宋嚒嚒觉得最让锦榕没安全感的事是,最近储君殿里的老人,不像以前那么讨好她了,虽然对她依然恭敬,但已经能越过她与太子搭上话。

宋嚒嚒是老江湖焉有不懂里面门道的东西,如果不是看在锦榕漂亮又是太子身边老人,他们主仆年龄又相仿,不知有没有那种事,不好除掉锦榕。

恐怕那些资深的储君殿势力早把她除了去!好在锦榕聪明也知道有些人得罪不得。

锦榕放下香杆,小脸上布满不悦:“不就是个四品良媛,瞧她们一个跟巴结祖宗似的,以前权小姐来也不见她们上赶着伺候。”

宋嚒嚒闻言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那能一样吗?权小姐到底是没正名的主子,紫福阁里可是正儿八经的主子。”

锦榕闻言小脸顿时皱在一起,主子!主子!一直强调什么!她又不是不知道!不就是出身比自己好,就要压在自己头上,哼!有什么了不起的!

锦榕看的多了,很多不得势的主子还不是被下面的人耍的团团转,对啊?锦榕眼前一亮,太子不在宫里她是不是该…

宋嚒嚒见她眼睛活了,眼里露出欣慰的光彩,年轻人就该有想法,看到了紫福阁那位的富贵也该赶紧让太子给个名分,若是以后太子称帝了锦榕再努力,顶天了也就是一个贵人。

她在她身上下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翌日,各宫的主子用完了早膳,外面的守卫换了一次岗,晨光满城,鸟语花香,悠闲无事的皇妃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逛了一遍御花园。

章栖悦还没有起床,不是她赖床不起,而是还没有睡醒,昨晚很晚才歇下,今晨紫福阁寝房里安静的像过黑夜,窗子都下了厚帘,屋里摆放着冰水,温度适宜、光线正好。

章栖悦根本醒不来。

刚跟了栖悦的花嚒嚒更不会叫,目前宫里又没有主子,良媛愿意睡就睡会,几时醒了再进去伺候。

于是门口留了两位看房的宫女,静悄悄的紫福宫,都为主子休息变的轻手轻脚。

直到日上三竿,错过了午饭点,章栖悦才悠悠转醒,乌黑的长发铺散在深红色的锦被上,粉嫩的衣服在花嚒嚒嫌弃床帏时候散发着诱人光泽,迷蒙的大眼睛看了了阅人无数的花嚒嚒。

不是她势利眼,觉得小主子有前途尽心伺候,而是大多数时候觉得这样的小主子很可人,就连她看着都喜欢,更何况男人了。

花嚒嚒早被告知良媛醒了,特意在外面候了一盏茶的功夫就是想让主子再休息一下,现在掀开帘子刚刚好。

弄巧、婉婷、弄一、婉一,身着四等宫女绿绸,已经备好了洗涑物品恭敬的等在帘外。

弄巧见良媛看向她,立即放下毛巾,过去扶主子起床:“主子,外面花园的花昨夜开了,可好看呢,待会奴婢带主子去看看。”

花嚒嚒立即道:“这么热的天气,也就你们闲不住,若是晒到了主子怎么得了。”

弄巧闻言偷偷对主子呶呶嘴。

换来章栖悦几月来难得一笑。

弄巧见状,愣了一下,眼里隐隐有泪光闪烁,什么都不敢说,急忙伺候主子习俗。

繁杂华贵的衣服顺着章栖悦沐浴后光洁冰爽的肌肤穿戴在她的身上。

绣着整片大朵牡丹富贵的荷叶袖,在章栖悦两手交叠时如一副水墨画,流光溢彩的遮掩了她半个身子,轻纱柔锦,飘渺若仙。

花嚒嚒亲自为小姐梳妆,第一次伺候章主时,她就觉得小主子十分完美,她甚至推荐不出出色的养颜东西给自己加分。

比如主子这头乌黑冰凉的秀发,纵然是宫里的秘法也不见得养的出来;

还有主子身上的衣服,无论是做工、花样、材质都与宫里不相上下;

就是这一身通体幽香的养生功夫也让花嚒嚒望尘莫及。

哎,本来靠这些小事笼络主子的计量在她这里是没用了,心里却想着,外界果然传言不虚,皇上对这位曾内定的太子妃宠爱不已,

如果不是原太子发生那种事,这位小主子恐怕已经是当朝太子妃了吧,那是何等尊耀的地位,不过听说小主子定过亲?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她们长期在宫里,只是听说了只言片语,了解的不多。

花嚒嚒急忙拉回思绪,含笑的为良媛梳了少女发髻,正冠时为主子在两鬓没入了两根蝴蝶翅钗,柔化了主子眼中的默然,多了份少女的活泼多情:“主子真是漂亮。”

章栖悦对花嚒嚒在怎么打扮她,没有意见。

弄巧却接道:“我们主子不单人好看,穿衣打扮更是讲究,若是以前,小姐可不准往头上戴两根簪子。”弄巧说着,突然闭了嘴,愧疚的垂下头,她…她没说花嚒嚒做的不好的意思。

花嚒嚒愣了一下,急忙为良媛去了一根,跪下请罪:“主子,奴婢不知主子机会,奴婢当罚。”

弄巧也吓得赶紧跪下,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进了宫让她管住自己的嘴,万万不能得罪了宫里的老人,亏她们前期还打点了紫福宫的嚒嚒,今日就不小心得罪了,给小姐添了麻烦。

婉婷也跪了下来。

屋里的人几乎眨眼间都跪下了。

章栖悦没说什么,连表情也没变一下,不惊慌与屋里人的惊慌、不安抚新人老人,好似她们只是请了个再正常不过的福礼,提不起一点兴趣:“传膳吧。”

花嚒嚒微愕,甚至不顾规矩的看了眼主子,眼里瞬间多了抹恭敬,不敢再跪,还非常和蔼的拉了弄巧起来,一起去传膳。

章栖悦站起身趁这个空当随手靠窗的书架上拿了本书,斜靠在贵妃椅上翻阅。

整个过程娴熟自然,再简单不过,可她斜依在那里,就让人觉得满室都有风月相邀。

花嚒嚒拉着弄巧来到茶水间,传膳的活计自有小太监去做:“你道是跟我说说,咱主子有什么忌讳,可别让老身不小心开罪了主子。”

弄巧赶紧摇头,仿佛做错了事,声音很低,且越来越小:“不,花嚒嚒的手艺是好,是弄巧多嘴,小姐今日戴两个小簪子远比一个好看…”

花嚒嚒闻言故作不悦的沉了脸:“跟嚒嚒还撒谎,你忘了咱们伺候的是同一个主子,都是为了咱主子好,我还能嫉妒你们,跟你们抢良媛不成,我不是良媛身上的老人,心里比你们还忐忑,良媛有什么忌讳,一定要告诉嚒嚒,别让嚒嚒惹了良媛不高兴,被良媛放下去。”

弄巧赶紧摇头:“不会,不会,主子待人很好,性格也好,只是主子最近不高兴才看着难以相处,其实主子平日可好了也没什么忌讳,做错了事也不会被罚

刚才事,是奴婢多嘴了,只是主子平日对穿戴要求很高,无意中说过那么一句,奴婢就卖弄了,嚒嚒相信我,我没有说嚒嚒的意思。”

花嚒嚒看着弄巧真心认错,再想想婉婷沉默寡言的样子,不禁疑惑两个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的人,怎么能在良媛这样一看便很有主见的主子身边伺候多年,还是贴身伺候的?

花嚒嚒想到刚才主子平静无波、令人捉摸不透的样子,心中不及一凛:“弄巧,以后小姐有什么忌讳提前跟嚒嚒说,宫里并不像赵夫人教你的那样可怕,只要一心为主子,主子好咱们就好,认准这一点就行。”

弄巧见花嚒嚒确实没有不悦的样子,顿时松口气:“多谢嚒嚒不介怀。”

花嚒嚒见状立即笑了,眉眼上的纹路都凭添了慈爱:“瞧瞧,你们以后才是主子身边的一等大丫鬟要压得住场。”

弄巧呵呵一笑,平日不怎么起眼的眉眼,在她的笑容下有着顾盼神飞的美韵。

花嚒嚒以为是自己眼花,刚想再多看一眼,小树子气冲冲的掀开帘子进来:“花嚒嚒,弄巧姑娘,厨房太过了,说什么过了午膳点,没有膳食了,让小的空手回来的!”

花嚒嚒闻言顿时怒了:“好大的胆子!”

弄巧隐隐皱眉,为主子捏了把汗,夫人说宫里的奴才狗眼看人低,现在小姐情绪低落让她们谨慎做人,等小姐缓过神来,再让她们新仇旧恨一起报!

花嚒嚒掀开帘子出去了,走了几步又折回来:“你去伺候主子,这件事先别说,我去看看。”

弄巧点点头,看着花嚒嚒走后,立即提着裙子跑进正殿,把事情卖给了主子。

章栖悦翻看着书册,莹白的手指如玉般捏着书籍的一角,眉头没皱一下:“花嚒嚒去处理了?”

弄巧点点头:“去了。”

章栖悦翻过一页,榻下的冰块散发着凉爽的气息:“一盏茶后,膳食如果还没有到位,让慎刑司过来提人。”

“啊?”弄巧顿时道:“小姐,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何…何况慎刑司又不见得听我们的…”最后一句弄巧说的很小声、很怕伤小姐自尊。

正在收拾屏扇的婉婷,在听到慎刑司时也走了过来,赶紧点点头:“小姐,三思。”

栖悦从来没有在宫里受过委屈,以前在乎着九炎落尚且不会妥协,现在更不会。

章栖悦随后从要上拆下荷包,里面装着‘如朕亲临’的牌子:“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来那么多问题。”

弄巧闻言,眼睛顿时一亮,抓着荷包激动的道:“小姐想开了!小姐终于想开了,小姐不寻死了!”小姐已经很久没这么跟她说过话了,每天都冷冰冰的不理人,小姐终于精神了,终于精神了!

弄巧激动不已,语无伦次,说了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

宫海风雨

001打了

章栖悦顿时抬起头,眼底一片冰雪:“我什么时候寻死过!”

“啊?——啊!”弄巧赶紧呵呵傻笑:“奴婢乱说…乱说…”弄巧可怜巴巴的垂下头捻衣角,其实是夫人说的啦,夫人让她们看着小姐不要让小姐寻死…

章栖悦垂下头,目光重新放回书上。她最不会做的就是寻死,不过是人生的一次靠错岸,她想了一月罢了,还能一直沉寂在里面让路上的石头压死吗?

章栖悦翻过一页,明亮的眼睛专注的落在页面上,神态悠然、气质尊贵,引得婉婷不停的想窥视书页一二,看看什么内容,如此吸引小姐。

一盏茶的功夫后,膳食没有如约放在栖悦指定的地方。

章栖悦目光微挑,嘴角绽开一抹粘滑如蛇的咝咝笑意。

弄巧见状迫不及待的向慎刑司冲去!哈哈!看他们怎么哭死!

敢在她家小姐面前耍威风,也不看看马王爷有几只眼!

弄巧赶紧缓和下脸上的表情,又是一副与婉婷老实巴交的憨厚有八分相似的笨奴婢。

弄巧没有废话,饶了七八圈找到慎刑司恐怖阴暗的大门时,一道‘如朕亲临’的牌子,瞬间拍死了他们将出口的推卸之词。

一行粗壮的老太监婆子,拿着麻绳、木棍,撞开了储君殿小厨房的门,连拉带拽的拖走了厨房所有伺候的太监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