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栖悦哭笑不得,他还真当自己*岁,见了朱太傅怕成这样,需知现在是朱太傅看了皇上像躲瘟疫一样。

章栖悦忍不住打打他脑袋:“想什么呢?”不过他喝多了智商怎么直线下降,即便是九炎落八岁时也比现在沉稳,瞧他现在话多的,都快要把发小数落完了。

饭菜很快上来,只是简单的粥和小菜,说是小菜也有五十道。端过来的不过十道。

章栖悦没有力气,必须吃东西补充能量。

九炎落也饿了,见弄巧为章栖悦铺了大锦帕在床上,还为栖悦盛了一碗燕窝粥,羡慕的舔舔嘴角,控诉的看向栖悦,傲慢的道:“我也要——”

弄巧闻言脆弱的小心肝,颤抖了一下,心想皇上以前就够粘人了,今天更加粘人,相比以前那点段数都不够看。

章栖悦安抚的看眼弄巧:“给皇上一碗绿豆粥。”

九炎落立即甩脾气不干:“不要,姐姐吃什么十三吃什么,姐姐不请十三吃,十三不给姐姐说秘密。”

章栖悦好笑的小口喝着粥,示意弄巧给他一碗,以九炎落现在的智商的确该补补脑子。

九炎落不接,出其不意的从栖悦碗里偷喝一口,美美的砸吧砸吧嘴道:“其实我给自己报仇,那个惹人厌的柳绝后,小爷让他掉荷池里便宜他了。”

章栖悦看眼他眉飞色舞、得意洋洋的样子,颔首,原来当年的悬案是他做的,难为柳小侯爷现在还要在他手下为官,不知有没有心里阴影:“你了不起,吃饭,吃了饭睡觉。”

九炎落闻言才接过弄巧手里的碗,笑容痴傻的看着栖悦,喝一小口看一下,样子好不羞涩。

弄巧干脆盯着娘娘,当皇上是空气,要不然她怕自己绷不住笑出来,高大威风的皇上像个孩子一样在这里撒娇要多不习惯有多不习惯,犹如阵阵冷风刮来恶寒不已。

章栖悦被看的如铜墙铁壁,时间久了她就是脸皮薄也练出来了,章栖悦喝自己的不接九炎落闪烁小眼睛里的欲言又止。

最后九炎落忍不住了,一口喝完燕窝粥,向章栖悦爬去,欢快的道:“亲亲。”

章栖悦闻言咳嗽了一下,咽下口里的粥,接过弄巧手里的手帕擦擦嘴:“好,但亲一下后十三要乖乖睡觉。”

“有悦姐姐陪着吗?”九炎落眨巴着眼睛看着朝思暮想又不敢有非分之想的人,只好多梦一会,多看一会。

“有。”

九炎落眼里顿时燃起璀璨的光,扑上去,欢乐的乱啃。

弄巧带着收拾餐桌的宫人快速退了出去。体贴的把珠帘放下,恭祝主子与皇上百年好合。

翌日,九炎落在章栖悦怀里醒来,不该记得的都不记得,与每个宿醉一晚的人相同,头疼欲裂,所幸回燕京后三天不早朝,否则他今天定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055(一)

“醒了…满身酒味,下去洗洗,一会别熏了皇儿。”章栖悦已梳洗整齐,穿着宽松的里衣,头发柔顺的披散在肩上,眉目舒软,眼睛明亮,比床上翻个滚,睁不开眼睛的人好多了。

章栖悦揉揉他团在一起的头发:“好了,别赖床,小李子,扶皇上下去洗漱。”

九炎落不想动,嗅不出空气中的酒气,只余悦儿身上熟悉的气息。

章栖悦见他又想蹭过来,急忙制止:“还有一刻钟,皇儿该醒了,你想让他见到这样的父皇?”

九炎落抓住她伸来的手,不情愿的蹭了一下,冲她朦胧的一笑,起床:“好,为了他朕去洗漱。”

章栖悦看着他下床后立即清明的脸,甚至称得上严肃,想想刚刚手背上感觉微微的胡渣,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稳步离开,章栖悦一时间分不清床上床下哪个他更清晰——

“娘娘…娘娘…”

章栖悦回神,把手交给婉婷,在婉婷的搀扶下下床活动。

弄巧快速整理床帏。

章栖悦一时想,自己现在的表情和刚才床上时有区别吗?没有吧?谁会成天把位置分的如此清,章栖悦想到这一点,微微叹口气,为九炎落如此辛苦的记得心疼:“吩咐厨房多加一道莲子汤。”

“是。”

琼玉殿内,万静今天特别安静,坐在铜镜前让依痕束发,自己选钗的动作屡次被脑中所想打断,皇上回来了?

万静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躲避,她本来被禁足在室内,闷的生了两场病,悦姐姐才知道她被放在室内禁足,解了她的困境让她可以在整座琼玉殿活动。

悦姐姐临产前招她过去几次,悦姐姐建议她出宫,她每次都说她既然嫁过一次就不会有第二次,除非她死。

悦姐姐便再没有提过,万静深知她敢这样说是认准悦姐姐不会恼她,因为她没有说错,她也是名门闺女怎么能一女二夫,那与死有什么区别,还不如老死宫里。

悦姐姐便再不曾在她面前提过出宫的事,小皇子很瘦,称不上好看,实难想象那样的孩子,能不能继承大统。

那一刻万静看到了心里一闪而过的轻快,想着她还有机会生下健康的皇子。

万静怕了,王嬷嬷说过的话好似突然在耳边重新响起,她真的要与悦姐姐为敌吗,先不说她比不上悦姐姐,皇上也不允许她越过姐姐去,悦姐姐有宠早晚也会生下健康的皇子,那时候她还有什么能与姐姐比的。

可,真的要出宫吗?从此她再不能是万静,再不能光明正大的爱慕他!再不是宫里的万贵人!?

不!万静看着镜子里的女子,两年了,她也在一点点的长大,她知道礼义廉耻,皇上不喜欢她又怎么样,大不了她放弃…

万静想到这里眼泪唰的一声流下,仿佛有什么从心中的信仰抽离,她想爱的,可她有什么资格爱,皇上骂她的话何尝不是一根刺。

她万静有什么不好,竟让他如此厌恶!

“娘娘,娘娘这只簪是配正装的,娘娘是要…”

万静闻言看眼手里八宝鎏金孔雀,静了一会放下,罢了,不爱就不爱,她还有悦姐姐还有自己,还有悦姐姐的孩子,将来那孩子也能看在悦姐姐的面子上恩赏她。

至于皇上…万静啪的一声合上状枢,擦干眼里的泪,他不喜欢她,她也懒得再喜欢他!

万静倔强的什么都不戴了,有什么好戴的,这个宫里只要悦姐姐喜欢她,谁敢给她脸色看!就是皇上,也得掂掂斤两,看看还敢不敢给她派教养嬷嬷。

万静想到皇上碍于悦姐姐的压力,不敢对她下手,便有些苦涩,但她不能出宫,她身后一样有她的骄傲,她的父母她的亲人,只要她不出错,恭敬悦姐姐,她亦可以保护她们。

而不是让她们莫名其妙失了她,再见时隔一层收养,行事矮人几分,这样挺好…悦姐姐的好意只能心领…

依痕见贵人不再挑妆,悄悄松口气,皇上回宫了,她真怕娘娘钻入死胡同,那种心思又死灰复燃。

万静到是想,可她不傻,看得清那人的目光不在她身上:“花样可是挑好了,拿给我看看。”

依痕闻言更加为难,表情如苦瓜般道:“娘娘,您真不考虑一下,小皇子满月送绣品是不是…”

万静知道她的顾忌,可她又不会害皇儿?

依山看着她们直翻白眼,上前一步道:“贵人,琼玉殿自然没问题,贵人的心也日月可表,可,贵人万一被别人钻了空子…”

“宫里难道不安全吗?”

王嬷嬷走进来突然道:“那是娘娘能操心到的是吗?既然不能,娘娘怎么就能保证每个环节都是安全的,如果不安全,贤妃娘娘把贵人的礼物束之高阁,贵人是不是觉得冤屈,如果用了,贤妃娘娘就不怀疑有人拿贵人做筏子。”

王嬷嬷说完看着万静,她每天做一些出格的事,让万贵人看清现在的处境,看来效果不错,没有在皇上回来时,急切的跑到宫门想做异想天开的事。

万贵人看了眼王嬷嬷,低着头任性的甩身进屋,王嬷嬷太过分了,对她说话越来越敷衍!可她又不敢把她赶走,怕真做错了什么,悦姐姐也护不了她。

王嬷嬷挥挥手:“该忙什么忙什么去,都杵在这里做什么!”

章栖典宿醉了整晚,第二天起床后看着比自己还疲惫的妻子笑:“女儿呢?”

周思纤羞涩的一笑,立在床边扶欲起床的相公:“奶娘还没抱过来。”

章栖典闻言,看着她蹲下身给自己穿鞋的恭顺,突然伸手捞起她,把妻子压在床上,目光炽热的盯着她:“想我了吗?”

周思纤的脸颊瞬间能滴出血来,羞涩、惊吓,白日宣淫的惊恐让她慌张不已:“相公…相公别…相公你——”感到衣服离体,周思纤羞死的心都有。

但心里亦升起感动的甜蜜,她什么也不好,还没有给相公生下长子,但相公还如此待她,回来后第一个来看她,同样站在她身边千娇百媚的徐姨娘,他如同没看到,不单人前给足自己面子,晚上更没有去徐姨娘的院落。

说不感动不可能,周思纤察觉到相公的激动,顿时抛开脑子里的迂腐,无条件迎合身上的人,什么礼义廉耻、什么贤妻规范,在她心里都不如栖典开心重要。

周思纤动容的抱住他,嘴里溢出最动听的媚色…

里面风光无限,可急坏了外面的小丫头,这都什么时辰了,太阳都要过中了,夫人这是闹哪出竟然由着姑爷乱来,看吧看吧!徐姨娘都来请安了,还不被人笑死!

周思纤身边的大丫头红玉,急得团团转,她是夫人十岁时周夫人买来给小姐的,学识比小姐好、脑子比小姐转的快,也比小姐会来事了,夫人就是看中了她一点,悉心栽培她,让她以后跟着小姐嫁人,为小姐掌控姑爷,教导小姐怎么做大家族的正房夫人。

红玉看着刚进门来到正厅的徐姨娘,心里急得要死,夫人真是,教过她多少次了,每次都记不住,真是笨,难怪天天被几位小姐欺负还生了个女儿,没福气的傻子!

“徐姨娘安,夫人正在服侍老爷梳洗,请姨娘稍等。”脸色平静,礼节周到,丝毫看不出慌乱。

徐姨娘抬起水润的眼睛,仿佛会说话般淡淡一笑,顿时如春shui破冰,好看异常。

红玉几乎看呆了,但立即回神,心里佩服徐家财力养出的美人同时,为自家夫人捏了一把汗,心里不禁埋怨夫人,为什么还不给她开脸,以她的学识,虽然比不上徐姨娘的美色,可一朵解语花她定当仁不让,这样也能抓住姑爷的心,夫人到好,只会浪费时间!

徐姨娘看眼夫人身边这位虽称不上漂亮,但气质脱俗的丫头,总觉得这丫头心术不正,管的又宽,可夫人偏偏重用她,果然是落魄户出来的,提醒了夫人好几次,夫人都听不懂:“那我等一等。”

不一会,章栖典神清气爽的出来,身后跟着娇羞但神色如常的周思纤。

徐姨娘见老爷出来,急忙起身见礼,慌乱的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的杯子,微烫的茶水瞬间倾泻而下全浇在她胳膊上。

周思纤吓了一跳,急忙上前,焦急的扯开她手臂上的衣裙,防止衣服上的水渍贴上徐姨娘的皮肤,造成二次伤害:“红玉,快去请大夫,红石去拿冰拿药。”

茶水并不很烫,毕竟是给主子喝的,下面的人拿捏着温度,徐姨娘手臂上起了一层红晕,看着挺恐怖,其实造不成实质伤害,但会疼,又被突来的情况一吓。

徐姨娘立即含着泪看向站在原地,比一年前更令她心动的男子,娇弱可人的样子,不必刻意做作,本以令英雄折腰。

“没事吧?”章栖典见她看着自己,勉为其难的开口,在他看来,屁大点事,也值得哭哭啼啼的,那些断胳膊少腿的士兵是不是该哭死?一大清早就看到人哭,刚才清明的头又开始疼。

056

即便男女有别,他就从未见思纤因为什么红过眼睛,成婚之初为表孝心给母亲做饭,因为人笨,他又突然出现吓了她一跳,手指削了那么大块,她也只是皱皱眉。

当然了,他绝不承认是他出现让她乱了分寸,才造成那么惨烈的后果,他觉得就是周思纤笨。

不过他大人不计小人过,吃了她加了料的晚饭后,碍于思纤的颜面,没对人提起过。

徐姨娘立即摇头又点头,珍珠般的金豆豆啪啪往下掉,为思慕的人终于从战场归来,也为自己心里的期盼,谁的心里没有梦,她的梦是章家大少爷,从小就喜欢过,也见过。

周思纤确定徐姨娘不会有事后,松了一口气,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如果被烫伤了得多伤心。

周思纤一抬头见看到徐姨娘流恋在相公身上的目光,心里微微苦涩,立即笑道:“相公,您送徐姨娘回去吧,一会让大夫直接去徐姨娘的院子。”

说完鼓励大度的看向章栖典,栖典如此优秀,他值得更好的,何况她没给相公生下长子,大夫又建议她这一年不要再有孕,所以…

红玉回来便听到夫人把老爷羊入虎口,心里埋怨的看眼夫人,夫人笨死了,自己身边的人不用,却用徐姨娘,徐姨娘什么出身,如果生下长子,在章家的地位绝对能压过夫人!

红玉恨铁不成钢的看夫人一眼,不敢说什么。

徐姨娘期待的看向相公,又羞涩的看眼夫人,心里对她其实是有些感激的,就算自己出身高,各方面比夫人强,但夫人占了名分,如果她不为自己说话,她亦不敢放肆。

章栖典看眼周思纤,不高兴的瞪她一眼。

周思纤讨好的对着他笑。

章栖典无奈,可这点面子他必须给思纤做足,于是从鼻子里嗯了一声,抬脚出了正房。

徐姨娘急忙破涕为笑的跟上,高兴的到了门口才想起未给夫人告辞,羞愤的垂着头,急忙给夫人行礼。

周思纤含笑的看着她,示意她不必多礼,还不快跟上。

周思纤看着徐姨娘吃力的追上章栖典的脚步后才淡淡的松口气,心里不禁想他们站在一起,多么像一对璧人,如果不是当年公公弄错说亲对象,他们两个定琴瑟和鸣、比翼双飞,反而是自己,样样不怎么样,连累他娶了她。

红玉见夫人还在看,忍不住走过去,抱怨的开口:“夫人既然舍不得,为什么还让老爷跟徐姨娘离开。”

“乱说。”周思纤立即收回目光,看向情同姐妹的婢女,认真的道:“老爷为家奔波又是做危险的职务,谁也没资格留老爷在身边,老爷喜欢什么便选什么,红玉——”

周思纤拉过婢女,示意其她人退下:“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也知道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但老爷的意思最重要,无论是谁都没资格抱怨,你我都一样。”

红玉闻言羞愤的垂下头,不知自己的行为夫人什么时候知道的,立即诚惶诚恐:“奴婢…奴婢…”

周思纤肃然开口:“我没有责怪谁的意思,只希望你不如愿后亦不埋怨别人,不可给老爷造成困扰!否则即便是你,我也会让娘把你领回去!”

红玉闻言瞬间跪下:“奴婢该死,奴婢痴心妄想,求夫人不要赶奴婢回去,奴婢以后定好好伺候夫人求夫人开恩。”

周思纤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径自去了内室。

红玉心里却七上八下的,按说夫人并没有说什么,可不知为什么,她觉得现在的夫人很不一样,以前…夫人绝对不会如此强硬的说话,可最近…夫人做事很有规矩,人也变的强势。

今天更是指责了自己,红玉恍惚有种不好的预感,夫人变了,或许以后她再也不是隐形的小姐,要恪守本分。

红玉竟然不知道小姐什么时候变的,似乎是进宫之后,小姐回来就变了自信不少,这次生了小姐不是少爷,小姐亦没有哭很久,就恢复正常,这一点也像原来在家时的小姐?

周思纤却不觉得自己变了,她只是想为栖典做的多一点、再多一点,所以万事尽力,而不是假于他人之手。

徐姨娘的院落如徐姨娘的为人般,清雅脱俗,一应布置更有徐家参与的影子。

周思纤是贤惠的人,不会为此苛责妾室,妾室娘家送来了什么好东西,她亦不会以不可超过她的用度为由帮徐姨娘推辞。

好在徐家重规矩也没失了分寸,给宝贝女儿、深觉亏欠了的女儿,都是选了又选,既典雅又不张扬的东西,反而更显露了东西的别致金贵。

章栖典从进来之初就坐在桌案前看书,徐氏喜欢这些,所以她这里有很多书,徐老爷更是送过孤本,收藏不俗。

徐姨娘见老爷肯来,心悦的为老爷斟茶倒水,一双剪水秋瞳含情脉脉的看着她的男子,无尽温柔。

章栖典仿佛是个大老粗看不出女儿家娇俏的心思,秋波流转到他这里均被他了冷硬的淡漠摒除。

徐氏也不气馁,相公向来如此,她又学不来妾室本有的谄媚奉迎,做不来主动相勾的事,只好如此看着,希望老爷懂她的心意,为她留下,

徐氏悄悄收回茶杯上的手。

章栖典顿时怒道:“你们都是瞎子吗!章家养你们干什么!竟让徐氏亲自动手!”

徐氏吓了一跳,委屈的眼泪没来得及掉下来急忙被收了回去。

徐氏身边的丫头婆子跪了一地:“老爷息怒。”

徐氏委屈的不知说什么好,她只是想…只是想亲近他一点…

章栖典见状,忍不住揉揉额头,很想放下书走人,回去逗逗女儿,哄哄思纤也比面对一个动不动就哭的人让他放得开,但到底是自己的妾室,总该给她留几分颜面:“好了,多大的事,别哭了。”

徐氏委屈的看眼坐在书桌前的相公,鼓起最大的勇气,靠过去,扑在他怀里哭了:“老爷…”

章栖典不知为什么就想到思纤,只好无奈拍拍她:“别哭了,胳膊上有伤,一会大夫该来了,下去准备准备。”

章栖典知道徐氏规矩多,看大夫前要竖屏风、搭锦帕,不像思纤,栖典并不是说徐氏矫情,而是徐氏出身如此,规矩摆在那里,养成的习惯。

徐氏含羞的点点头,能近距离感觉到老爷的关心,她就满足了。

章栖典见她走后,腿就不受控制的想往外走,逗女儿或者逗思纤哪个都比待在这里舒服,不过他到底忍住了,还是等大夫来后,他再离开,彼此脸面上才好看。

朝露殿内,九炎落难以相信的看着九炎皇,谈不上心里瞬间动容,只是觉得栖悦生的都喜欢,而她有位儿子傍身,如果他再立他为储君,栖悦能更安定,其他的,他不在意。

“他怎么总是睡觉?”

章栖悦闻言假寐的眼睛掀开一条缝,她稍微一动便困,中午尤其困顿,栖悦秀气的打个哈欠,缓慢的道:“花嬷嬷说小孩子都是这样。”

九炎落立即道:“你小时候也是这样?”

章栖悦闻言无奈的睁开眼睛,她怎么知道吗,刚还说话,惊见九炎落在戳儿子的脸,猛然坐起来,赶紧把他的手拿开,极力护短道:“你干嘛,他还这么小!戳破了怎么办?”心疼的小东西。

九炎落不以为意,他不过轻轻戳两下还能戳破了,不过见栖悦护着,他也不好意思再戳,但身为周国未来的皇者,九炎皇可不能脆弱的不让人碰!

但想到皇儿的身体,九炎落决定再忍忍,反正他也没想过早退位,替他撑几十年不成问题,如果将来皇儿长大了身体实在撑不住,大不了他们委屈点,替栖悦教育个优秀的孙子就行。

章栖悦见九炎落终于不戳了,方才满意,想躺回去继续睡,哪里还睡得着,一年来她就吃饱睡觉了,被人打断了睡意更不可能睡着。

只好坐起来,看向逗儿子的父亲。

章栖悦突然想到一件事道:“孩子还小,身体又弱,不易让他福泽满堂,立储的事还是先放一放,别提了。”

九炎落不干,揪揪儿子身上的小姨夫道:“别听他们胡说,钦天监那群吃饱没事干的就会嚼舌根,皇儿是我们的孩子,能生在你名下就是他最大的福泽,他都能承受你给的福运,区区一个太子身份,他为何不能受下?”

“什么嘛,有你这样夸人的。”章栖悦无奈。

九炎落颇为不屑,事实本如此,心想,肯定是居心叵测的人在悦儿跟前瞎说,企图阻止他立储,简直是嫌命长了!

“谁跟你说了什么!告诉朕,朕为你做主!”

章栖悦闻言,哭笑不得的看向九炎落:“你想什么呢?这是常识,孩子还小,自然不能多加恩,否则影响孩子寿数。”不是栖悦迷信,而是所有孩子都是如此,就是她出生时,也没人会第一天就给孩子起名字,就怕名字硬孩子扛不住。

只有九炎落,急巴巴的就把名字赐下了,还是那么有水平的一个字,让她哭笑不得,感动他心意的同时也不得不想笑。

057(一)

“那些你也信。”九炎落神情傲慢:“都是骗人的。”他说立储,便一定要立储!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不能阻挡他的决心!

章栖悦感激的看他一眼:“我们能不能从孩子的角度出发,从本意上我并不希望皇儿为储,皇儿体弱多病,身为储君劳心劳力不说,身上的责任也会压的人喘不过气来,万一…”

九炎落放开儿子,转身安抚的抱住栖悦:“怕什么,我们还会早死吗!他不行有我们,再不行有孙子,别想那么多!”

章栖悦哭笑不得的看着九炎落,见他理所当然的神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哪个母亲不想孩儿为皇,但也不是这么个封赏法,皇儿有那个能力吗?他承受的起吗?再说为王有什么不妥?逍遥自在。

九炎落怕忍不住,放开栖悦,摸摸皇儿的小脚,然后得意的看向栖悦傻笑:“你看,多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