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当即明白了,低声叫外面的傅柳过来。

傅柳过来问安。

徐灿灿想了想,说道:“傅柳,想办法去阻止他再让他胡言乱语,不行把他们打跑也行!”傅柳带了二十个禁军来保护她,这些禁军还全副武装,她不信打不过舒府那几个家丁!

傅柳一进青石街,就遇到了公子派到徐家外面的卫士,知道了徐家门外发生的情况。

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却不愿擅自做主给少夫人留下擅专的印象,便决定先看看少夫人的意思。

傅柳在车外静等片刻,听到了少夫人的指示,觉得少夫人的主意实在是太快人心,和他的想发不谋而合,便大步向前去找舒四去了。

舒蕴之是偷着跑出来的。

他从徐宜桐那里逼问出原来自己看上的是徐二姑娘,求取的却是四姑娘。

徐宜桐疯了一般,竹筒倒豆把和徐灿灿有关的事情全说了出来,不管该不该说。

舒蕴之从徐宜桐那里问出了许多消息,包括徐二姑娘正是嫁给了舒家的对头傅予琛。

他当时就火冒三丈,打了徐宜桐一顿,扒了徐宜桐的衣服,让婆子们把徐宜桐压了出去。

他自己便要去定国公府找姑姑,让姑姑为他做主。

正在家里反省的舒连云闻讯,当下就把他拦了下来,问清楚事情真相之后,舒连云怀疑自己的嫡子中了傅予琛的奸计,便把舒四训诫了一番。

他先是雷霆大怒:“我就说徐家门风不好,又没有根基,那徐廷和又是有名的趋炎附势之徒,他家如何攀得上咱们?可你非撺掇着你祖母去求亲,结果怎么样?啊?”

舒连云一生顺风顺水,没想到临老生了个这样不成器还多情的儿子,常常恨得简直想要把舒蕴之打死。

可是他想到自己老妻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自己也只有这么一个嫡子,又是老太太时时刻刻离不了的,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告诉舒蕴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若是徐廷和搞的鬼,那么爹会找机会收拾徐廷和,给你消气;若是傅予琛搞的鬼,那咱们就得从长计议了,反正你不能去惹傅予琛那个煞星!那个徐氏值当什么?值当你去为她丧了命?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得等傅予琛走了,咱们再有怨抱怨有仇报仇!”

训诫一番之后他便把舒蕴之关在书房里读书。

舒蕴之坚持读了两刻钟的书,他眼睛看着书,心里想着徐二姑娘那水汪汪的眼睛和肥瘦适宜的身材,最后实在是坐不住了!

他承认傅予琛不好惹,可是他舒四公子横走汴京从来没吃过这亏,总得让他出出气吧?!

所以,舒蕴之让小厮给老太太捎信,让老太太派人卷走了爹爹,自己选了一班膘肥体壮的家丁偷跑了出来,前来围堵徐家。

只是徐灿灿的爹不在家,她娘关门闭户不出门,搞得舒蕴之实在是有气没出发。

舒蕴之没想到的是徐二姑娘正好这个时候回娘家了。

他当真是喜笑颜开,觉得自己和徐二姑娘简直是太有缘分啊——要不然怎么会他刚到徐家徐二姑娘就也来了呢?

想到这里,舒蕴之便大喊大叫调戏徐二姑娘,说完又色迷迷道:“二姑娘,你男人的姬妾太多了,会冷落你的,你不如跟我嘿嘿嘿!”他说完之后,觉得自己这话忒恶心,便扬手轻轻在脸上拍了一下:“哎呦,对不住啦!”

徐灿灿心里只有傅予琛,看见舒四这么耍流氓便觉得他就是一坨屎——要知道她以前还觉得舒四虽然品行不好,可是生得浓眉大眼也算英俊呢!

舒蕴之一想到就要见到二姑娘了,心里美得都快要融化了,他贱兮兮叫道:“二姑娘,哥哥听那个臭女人说你的闺名是——”

徐灿灿明白舒四这是从徐宜桐那里知道自己的闺名了,心里急得要死,恨不得去狠揍徐宜桐一顿,正在着急,便听得一声闷响,舒四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透过竹帘往外看,发现傅柳带着一群禁卫军拿着大刀围住了舒四和他身边那些家丁,正在用刀背往他们身上劈呢!

舒四带的家丁也不少,且都是他特地挑选出来的,都是膀大腰圆的壮汉。

他们正得意洋洋跟在公子后面走呢,便见到一群穿着禁军服饰的人挥舞着大刀冲了上来,其中一个黑瘦少年运刀如风,一下子便砍倒了公子。

这些家丁先是一愣:公子死了?救还是不救?救的话就得被这些禁军殴打;不救的话要被老爷打杀…

衡量一番之后,这些家丁拔出腰刀喊叫着冲了上去。

徐灿灿先是紧张地透过竹帘的缝隙看着外面,生怕单薄瘦小的傅柳和那些禁军受伤,没想到傅柳一个人就足以踢翻舒四那拨人了,她不由微笑着看傅柳三下五去二一脚一个踢飞了舒家的家丁!

舒府家丁被狠揍了一顿,全都是鼻青脸肿口鼻流血,他们不敢后退,稍事商量后分成两拨,一拨引开傅柳的注意,一拨上前一边和禁军厮杀,一边窥机救走公子。

傅柳见好就收,手指卡在嘴里学了一声布谷叫,这些禁军便嬉笑着闪开,让舒府家丁抢了满脸是血的舒四飞也似的去了。

这时候丁妈妈打开了大门,迎了徐灿灿进去。

傅柳让禁军们候在院子里,交代了一番自己便飞马出城而去——这次得罪了舒府,徐家若还是住在这里的话,不免会有些危险!

他飞马来到东大营辕门外,结果一下马便看到军营里一片忙碌,士兵们都在急匆匆拔营。

傅柳一惊,把马缰扔给了辕门的卫士,掏出腰牌让卫士验看之后,他飞也似朝公子的大帐跑去。

看守大帐的听雨和观雪看到傅柳,便笑了:“柳哥,你来的正好,公子也要派人去寻你呢!”

傅柳探了探头,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似乎是被公子派了出去,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的薛英的声音,便停住了脚步。

他低声问听雨:“出了什么事了?”

听雨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这才低声道:“云州发生了兵变,驻军哗变逮住了云州总兵元含冰和云州知府舒连庆,扬言要献云州给越国海盗呢!”

没过多久,傅柳便看到三个团练副使薛英、兰云和卓杉带着一群将军走了出来。

他笑嘻嘻向这些人鞠了一躬,却被兰云拦住了。

兰云哈哈大笑:“柳小哥,咱们就要上战场了,到时候小哥跟着咱们傅帅,将来前途大大的光明啊!”这似乎是惯例了,战争结束论功行赏的时候,大帅总是会为自己的亲近人抱上功绩的。这样一想,兰云坚定了抱紧傅帅大腿不动摇的决心。

傅柳进去的时候,傅予琛正立在地图仰首查看地形。

傅予琛没有想过向这些叛军妥协。云州知府舒连庆是舒连云的堂弟,死了便死了,他才不会眨一眨眼睛;只是云州总兵元含冰是爹爹的亲信,刚向他表达了忠心,他一定得去救云含冰出来,这样才不会让麾下效忠的人寒心!

为今之计,是立刻拔营,同宛州的傅家军会和,千里奔袭威赫云州叛军。

这些叛军口口声声要叛国投敌,却一直没有投敌,说明他们并不是真心想叛,倒可以先出面大力抚慰之,然后利诱威胁,找出领头的人…

傅予琛正在看着地图选取最佳行军路线,便听到傅柳的声音。

他转身看向傅柳:“我暂时回不去了,你去禀报少夫人,让少夫人和徐家一起搬到翰园居住!”事情太急,来不及带徐灿灿去了。翰园有他的亲兵把守,料想出不来什么事情。

在这样的国家危难的时刻,傅予琛全身心地投入了即将面临的战事,并没有过多地想起徐灿灿。

傅柳习惯了服从,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徐灿灿和母亲弟弟坐在堂屋用晚饭。

她的眼睛不时地往外瞟,盼着傅予琛早一点来接自己。

谁知道她等了又等,亥时都过了,傅予琛还没有过来。

徐灿灿心里忧虑傅予琛,生怕他出了什么事,正在思虑重重,傅柳便带着一队士兵飞马而来,在徐灿灿家门前的青石街道上勒住了马。他们是来帮大帅的岳家搬家并行使保护之责的!

傅柳深吸了一口气,从马上滑了下来,大步上前敲门。

第85章

在看到傅柳的那一瞬间,徐灿灿便猜到了傅予琛怕是不能来接她了,心里虽然有些失望,却依旧温柔地看着傅柳,等傅柳继续说下去。

傅柳看着少夫人柔和中带着期盼的眼神,要说的话几乎说不下去了。

他定了定,低下头继续禀报道:“此时公子已和徐先生一起出发了。公子临行前交代少夫人即刻搬入翰园,由奴才带人护卫。”

傅柳看垂下眼帘,继续道:“至于徐家太太和宜春公子,公子说可以跟少夫人进翰园居住,也可以听从徐先生的安排!”

屋子里的人全呆住了。

徐王氏不想离开家搬到女婿的房子去,这个价可是她经营了好几个月的家。她看着傅柳,急切地问道:“是不是因为来闹事的舒家的人?”

“禀太太,”傅柳回道,“这是公子的安排。常大哥也随奴才回来了,请太太问他吧!”

常柳走了进来,给徐灿灿和徐王氏行了个礼,道:“因傅帅大军要即刻拔营出发,因此师父让我回来告诉师母,说时间紧急,反正他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他就不回来了;另外让宜春弟弟向国子监请长假,让他护送师母回宛州老家,等一切都稳定下来再说进京的事情!”

傅柳又上前一步禀道:“我家公子说,若是太太带着宜春公子回老家,便由国公府的管家傅大梁带人护送太太和宜春公子回去。宛州府的总兵傅十三是国公爷的人,会照看太太和宜春公子的。”

堂屋里静了下来。

徐王氏坐在榻上沉思着。

坐在八仙桌两侧的徐灿灿和徐宜春看着母亲,等母亲做决定。

傅柳和常柳立在门内,都等着徐王氏的回答。

徐灿灿看徐王氏一直不说话,想到家里一直是由爹爹做主,娘依赖爹爹惯了,便打算为她做主,开口道:“娘,翰园非常漂亮,有大湖、松林、竹林、假山,还有温泉呢!”

徐王氏素来没有主意,这时却开口道:“我带着宜春回宛州!”自从嫁入徐家,她便饱受婆婆欺辱,好不容易婆婆来到了汴京,她这才好受了几年。几个月前,为了女儿,一家人又迁来汴京。来到汴京之后,她已经被婆婆叫过去折磨好几回了。既然灿灿已经有了很好的归宿,她就带着宜春回宛州老家好了!

再说,她早就想家了。

徐灿灿试着去说服母亲,却发现母亲难得的坚定,只得眼巴巴看着母亲:“娘,您忍把我一个人留在汴京?”

徐王氏看着女儿,心里软了一下,可是想到万一自己住进了翰园,婆婆有可能也要跟着住进来,反倒给灿灿添了许多麻烦,便再次坚定了想法。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家里只有年少的徐宜春睡了,徐灿灿强忍失落,带着朱颜和碧云帮着母亲收拾行李。

丁妈妈和小香也一直忙个不停。

傅柳连夜带着常柳出城去了。

一直等到天色微明,众人才歇息了一会儿。

徐家的人刚用过早饭,傅柳便带着国公府的大管家傅大梁来了,跟随的还有国公府的四个小厮。

傅柳指挥若定,又拨了十个禁军护送徐王氏回宛州。

徐灿灿乘着车一直把母亲送到了汴京西门的长亭,这才和母亲弟弟依依惜别。

等到母亲和弟弟的车队小厮在视线中,她的眼泪便再也控制不住了,簌簌落了下来——傅予琛和爹爹不在,母亲和弟弟也回宛州了,她的身边只有碧云、朱颜和傅柳了。

徐灿灿环顾四周,最终觉得傅柳不仅身材瘦小,年纪看着也特别小;碧云虽然比自己大一点,可是圆脸杏眼娇小玲珑,也指望不上;朱颜娉娉袅袅,一看就是林黛玉型的姑娘,也不能指望。

到了最后,徐灿灿觉得这些人里面,自己还算强壮一点。这样一想,一股豪情壮志涌上她的心头——这些人都得我保护了!

傅柳、碧云和朱颜立在徐灿灿的身后,也在想着心事。

傅柳觉得少夫人看着太过柔弱了,为了公子的嘱托,自己一定得小心在意,把少夫人毫发无损地送到公子手上!

碧云几乎是带着一股“爱意”看着徐灿灿了,觉得少夫人太美丽,觊觎她的人太多,自己得好好保护她!

朱颜是定国公在宛州收养的孤儿。她不像傅柳和碧云已经和少夫人有了感情。朱颜活着的目的就是公子,公子要她保护少夫人,她就能为少夫人去死。因此她凝视着徐灿灿的背影,心里默默想着昨日骚扰少夫人的那个流氓,决心下次再见,一定让那人吃个暗亏。

回到国公府之后,徐灿灿便吩咐傅柳先去休息,让碧云和朱颜在屋里陪自己。

因为傅予琛骤然离开,徐灿灿觉得孤独得很,便让朱颜睡在卧室的榻上,却吩咐碧云:“碧云,你来床上陪我睡吧!”

碧云的脸一下子红了,状若羞涩实则欣喜道:“…少夫人,这不太合适吧?!”

徐灿灿瞥了她一眼:“你脑子里想些什么?过来睡脚踏上!”傅予琛真可恶,把自己一个人丢下了,只能让碧云陪着自己了!

碧云讪讪地拿了铺盖铺在了徐灿灿的床的脚踏上,一边铺,一边嘟囔着:“少夫人呐,连公子都还没让我睡在脚踏上过呢!”

徐灿灿还没开口,正在把窗帘从金钩上取下的朱颜笑着开口道:“那是因为你离公子太近公子会吐!”

碧云:“…”身边有个一起长大的人真是麻烦!

她想了想道:“公子近来好像好多了,上次我给他添饭,离得那么近他都没吐!”

徐灿灿闻言,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朱颜不甚在意地拉好了窗帘,卧室里突然便暗了下来。

徐灿灿躺在床上,慢慢展开薄薄的锦被盖在自己身上,侧身向里想着心事:傅予琛是不是真的接近女的不吐了?如果是真的,那他会不会在云州纳妾?听说云州可是盛产美女啊,他即使不主动纳妾,别人会不会主动送给他美人儿…

她想着想着便心疼如绞,心里难受极了,却也不知不觉睡着了。

徐灿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碧云和朱颜都不在,卧室里空荡荡的,深紫色的锦缎窗纱遮住了夕阳,屋子有些暗,墙角金盘里白烟袅袅,是冰山在散发着冷森森的气。

徐灿灿醒了却不打算起来,也不拉金铃叫碧云和朱颜,而是躺在床上继续想心事。

她不敢想象傅予琛有了别的女人,和别的女人做和她做过的亲密的事,想到心脏便一抽一抽的疼。

想到了最后,徐灿灿突然笑了,觉得自己真傻:国事危急,傅予琛为了国家大义奔赴疆场,自己却还在这里胡思乱想,真是不应该!至于别的事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想那么多做什么!

这样一想,徐灿灿心里豁然开朗,不由身心松快,便叫了碧云和朱颜进来。

徐灿灿洗完澡出来,发现碧云给她预备的衣物都极为素净,便问碧云:“怎么都是些黑白灰色啊?”

碧云狡黠地笑:“公子一去千里,奴婢想少夫人心里一定黯然神伤,穿些冷清的衣物,也显得少夫人思念公子!”

“我不要!”徐灿灿笑了,“给我拿些鲜丽的衣裙!”

她又吩咐朱颜:“同碧云参详参详,选一些和衣裙相配的首饰来!”

碧云和朱颜选衣服首饰的时候,徐灿灿便坐在妆台前稍微妆饰了一下,不过淡扫蛾眉涂点香膏罢了!

她想,即使傅予琛不在家里,她也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精精神神过日子!

朱颜选好收首饰,便过来给徐灿灿梳头。

她虽然不爱说话,可是做事却极为细致。她先围着徐灿灿转了好几圈,看了又看,这才柔声道:“少夫人,今日梳朝云近香髻,再戴上文殊满池娇分心可好?”

徐灿灿看了看她手里拿着的那个黄金镶红宝的分心,点了点头——这件首饰正配碧云给她选的宝石红交领窄袖衫。

为徐灿灿梳好朝云近香髻,又带上文殊满池娇分心,朱颜又取出了一对金镶红宝小坠子给徐灿灿戴到了耳朵上。

朱颜刚妆饰完毕,碧云便拿着衣服上前了。

她侍候着徐灿灿穿上了宝石红交领窄袖衫和白纱千褶裙,整理完毕,这才后退几步看了一下,觉得一切都好,便笑道:“少夫人真好看!”既不过于素净,又不太过张扬,真是恰恰好!

徐灿灿看着大镜中有些模糊的自觉,笑道:“只是镜子有些模糊!”

朱颜在一边笑了:“少夫人,公子的私库里刚送进去一个波斯来的大镜子!”

徐灿灿想了想,却没说话。傅予琛没在家里,她不能自作主张去动他的东西。

碧云忙问:“少夫人,咱们什么时候搬到翰园去?”

徐灿灿想了想,问道:“国公爷何时去芦雪庵过夜?”

碧云一听,不禁有些害羞,道:“少夫人,您一个儿媳妇怎么还管公婆的房事…”

徐灿灿愕然,还没说话,朱颜便笑道:“我觉得少夫人怕是想寻一个夫人心情好,国公爷又在场的时候说这件事呢!”

徐灿灿看了朱颜一眼,夸奖道:“朱颜真聪明,碧云你可太笨了!”

碧云心知少夫人最疼的还是自己,便得意洋洋道:“我就是笨,少夫人你把我撵出去好了!”

徐灿灿笑嘻嘻伸手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

朱颜在一边看着,心里有些羡慕碧云和少夫人感情好。像她和碧云这样被公子给了少夫人的丫鬟,将来不管嫁不嫁人,都要留在少夫人身边侍候的,若是少夫人不喜欢,那便一切都不好了。

她决定一定要好好侍候少夫人,让少夫人像对待碧云一样也和自己亲昵。

徐灿灿正在和碧云说笑,便听外面的小厮扫叶回道:“禀夫人,郭嬷嬷来见少夫人!”扫叶是一个还不满十岁的小厮,傅柳把他安排在徐灿灿身边,这样就方便通传事情了。

徐灿灿略一沉吟,朱颜便低声道:“郭嬷嬷是夫人的亲信!”

第86章

徐灿灿立在门内,透过正屋门上挂的细密竹帘看向外面。夜幕已经降临,傅柳已让婆子们点着了院中的灯笼,柔和的黄澄澄的光透过竹帘照了进来,令人觉得温暖而恬静。

她在想,这个时候正是用晚饭的时候,傅夫人叫她过去,究竟是为了什么?

可是,不管傅夫人想做什么,她都得去。

徐灿灿是打算做一个对丈夫的嫡母毕恭毕敬的庶子媳妇,但这不代表她预备让傅夫人肆意欺负自己!

堂屋里的光线很暗,徐灿灿立在那里,院子里的光透过竹帘在她脸上打下丝丝缕缕的阴影,给她如画的眉目蒙上了一成沉静的面纱。

碧云和朱颜立在一侧,静静望着徐灿灿,等候着她的吩咐。

徐灿灿想明白之后,便在一边的锦椅上坐了下来,道:“把茶端过来吧!”她嫁的人是傅予琛,是高傲的傅团练傅帅!作为傅予琛的妻子,她不能向傅夫人的奴婢低头!

朱颜转身去茶几上取了提前沏好的清茶过来,捧给了徐灿灿。

徐灿灿接过杯子,慢慢地啜饮着。

茶是上好的毛尖,沏好之后放了一小会儿,如今喝正好,稍显热了一点点,可是清香满口回味甘甜。

一杯茶将近喝完,徐灿灿才慢条斯理道:“请郭嬷嬷进来吧!”

郭嬷嬷眉目秀美身材颀长,脸上带着妆容,是一个风雨犹存的妇人,看她如今的面目身材和打扮,年轻时必定很美。

她看起来就是很孤傲的那种人,进来之后不过是欠了欠身,头都没低一下,抬着下巴,嘴唇薄薄的还涂着胭脂,嘴角向下弯着,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公子没在府里,奴婢不知道少夫人居然会这么忙!”

徐灿灿看都不看她,端着手里的茶自顾自啜饮着。郭嬷嬷既然这么傲慢,那就漠视她不理她好了,让她没有存在感!

郭嬷嬷没想到一个小户之女居然也敢这么傲慢,心里不忿之极,却因为徐灿灿身侧立着的碧云和朱颜,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地盘,因此忍气吞声道:“禀报少夫人,夫人请少夫人过去!”

“知道了,”徐灿灿温柔地笑了笑,“有劳嬷嬷了!”

她下巴抬了抬:“碧云,拿串铜钱给郭嬷嬷打酒喝!”

说罢,徐灿灿双目闪亮看着郭嬷嬷,等着她的反应。

碧云清脆地迎了一声“是”,转身去了西厢房。她很快便拎着一串铜钱出来,还故意把铜钱晃得发出脆响,笑嘻嘻把铜钱递给了郭嬷嬷:“嬷嬷,您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