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野一片哗然,有猜测四公主的事果然有内情,有说边境果然窥视燕京的,更有甚者是觉得大司马余怒未消阴魂不散。

丰润这些天忙的焦头烂额。

火热了几日的燕京,到了晚上终于阴云密布,相对于人人战战兢兢的朝廷,子民们却欢喜的迎来了半个月之久的凉爽,狂风肆起,天空阴沉,太阳才刚刚落山的天际已经伸手不见五指。

在人们载歌载舞的享受着难得的凉爽时。

九炎落带着一行人,如一路幽魂悄然出现在狂风冷雨中的落霞峰。

100不行

玄天机一身灰衣隐没在队伍中,斗笠如撑开的雨伞挂在头顶,雨水冲刷而下,在他周围形成一片水雾。

九炎落突然拽过一个踉跄的身影,语气阴冷神情冷峻,仿佛也冰冻了周围的雨,退避三舍:“你真没有对四公主出手?”

那人脸色臃肿、淤青成片,惊慌的不断求饶,细看会发现他脚步诡异,中指扭曲,像一个重病瘫痪的老人:“没!十三弟!你要相信哥,不是哥做的!真不是哥做的,如果是哥做的!让哥被你折磨死!”

九炎落松开口。

二殿下瞬间倒在泥泞中,往日金贵的身体,现在一点不敢妄动,跪在地上,不断祈求十三弟不要杀他。

他从来不知道这位看起来很好脾气的十三弟,杀人放血毫不手软,想到经历的三天三夜的快死折磨,他真希望自己现在被他一刀解决了。

他知道九炎落要听真话,从第一天的反抗,到现在一句假话也不敢说,九炎十三的手段堪称阴损。

二殿下缩在人群中,兴不起一丁点复仇的念头,他只恨着制造这场意外往他头上栽赃的人,让他生不如死。

九炎落披着斗笠,单薄的身影在夜幕中散发强烈的存在感,前进几步,站在四公主遇害的地方深思。

几名黑衣亲卫站在不远处,身体融入到雨夜里,不敢打扰。

九炎落再前进几步站在瑞枫叶救援的位置,过了好一会,转身回来,站到玄天机身侧。

“殿下看出了什么?”

九炎落如蝎的眼睛仿佛洞穿了水雾,死死盯着山路,周围一片漆黑,雨水从高处淌下,快速在低洼处汇集,如一条小河快速奔去。

九炎落望着争先恐后逃离落霞峰的雨水,嘴角如线,心思晃动:不是二殿下做的,玄天机也已证实燕京外方圆百里没有过陌生人出入,就说明是——内鬼!

内鬼就更好猜了,无利不起早,这件事对谁最有利。

无疑是自己。

成功把自己放在弱处,众人谴责二殿下的人品,怎么看都该是他九炎落贼喊捉贼的戏码。

九炎落想到这里,眉眼讽刺的上扬,这件事除了他还有一个人获利,那就是——瑞枫叶!

四公主刁蛮任性,性格张扬,提前送回来的家书中,无不显示她要纳瑞枫叶当驸马的决心,话说瑞枫叶牵了她的手,要对她负责。

可这件事发生后,四公主不再提了,他亦知道陆永情急之下抱了四公主,让四公主没了以此‘要挟’瑞枫叶的借口。

所以这么看瑞枫叶是有好处,只是为了这个好处远不止于让他在燕京脚下冒险,所以没人考虑到他,反而是他救驾有功。

可刚才他丈量过,瑞枫叶所在的位置进可攻退可守。

至于那些黑衣人大多是他擒获,且忠王府最近没有银两动向,似乎不该怀疑到他身上。

但为什么不怀疑?

既然是怀疑?九炎落第一个怀疑他贼喊捉贼!

玄天机站在雨幕中,容颜气息全部隐藏在大雨之下,声音亦若有若无:“殿下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可理由呢?

玄天机务实,他的存在性质,决定他凡是要讲证据。

“坚持。”就凭九炎落知道瑞枫叶不想在娶栖悦时节外生枝,也要打消四公主的动作。

那么?另一层意思是什么?他要以此探听什么?探听皇上对他成婚的态度?会不会再出招数?还是他的反应?

九炎落望着夜雨,神情突然慵懒,有种放松后的漠不关心,甚至是冷漠,他该会有态度?他什么态度都没有!

就是皇上要阻止他们成婚,他还要帮瑞哥说好话。

想到她浅淡而笑的样子,谁能承担起她眼眸中的恨意…

玄天机皱眉,不理解殿下的坚持来自哪里,但不经意间望向一朵被暴雨拍死在泥土中的野花,玄天机突然之间醒悟,难道皇上用四公主做了什么引起了瑞枫叶的不满?!

玄天机想到这种可能,不禁冷冷发笑,如果真是这样,他不禁要重新估量章栖悦在瑞世子心中的分量。

何况他并不想相信那个理由,他宁愿瑞枫叶是为了家国天下,谋取的是九炎落身边的位置,想发动朝中未明朗的战争,让皇上下定决心靠拢太子,震慑边境,而不是为了个女人。

那会让他觉得没意思,与他斗的该是权利富贵,是家国天下,而不是为了一个女人的阴谋诡计。若是那样,恕他不奉陪。

雨渐渐小了,阴凉的月光挣脱束缚,淡淡的露出痕迹,可冰冷的风吹过好像到了秋天。

燕京皇宫内依然灯火通明,无论多冰的月光也激不散粗如手臂的烛火。

丰润帝披着单衣坐在床上,空气残留着嫔妃离去的香气。

九炎落坐在不远处等丰润帝回答:事情如果是瑞枫叶为反抗四公主做的,皇上下一步该怎么样出手?

他想要答案,因为他不容有失。

丰润帝穿着金黄的里袍,就那么坐着,金色的龙飞凤舞图案随处可见,明亮的烛光照的整个朝夕宫亮如白昼。

丰润帝看着执着的儿子,忍不住一阵叹息,他不想把最近的朝政变迁,想成是孩子们之间儿女情长的较量,那会让他觉得儿戏。

可现在事情在往他最不想要的结果发展,望着九炎落隐藏在眼睑里的幽光,丰润心里莫名的震动。第一次,他希望章栖悦嫁给瑞枫叶,不单是因为瑞枫叶为悦儿那丫头做出的努力。

他怕最后九炎落会是他们当中最输不起的那个。

丰润帝在九炎落无所谓的目光和与之相反的不走的身影中,想到了赵玉言,那个恨也浓烈的女人,把自己关在章府十几年如一日的恨着他,敢随便找个人嫁的偏执赵玉言。

丰润帝不禁想,悦儿有几分像她?悦儿一直表现的很温顺、听话,可那孩子眼里偶然闪过的光彩与赵玉言一样,认定的事就去相信,不如意了就毁掉!

他觉得悦儿比赵玉言更甚,如果生活敢让悦儿不如意,她定会竖起满身的刺再也不隐藏她眼里闪动的光彩。

而他们却在谋夺章栖悦想要的幸福,真的能做到天衣无缝吗!如果她知道了,她最后真不会恨九炎落吗!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九炎落承担的起章栖悦的怒火吗!会不会悦儿还没有厌恶他,他自己已经自我鄙视。

九炎落见皇上不说话,眉头皱起:“皇上…”

看吧,只有这个时候,九炎落才会比他更没耐性。

丰润出奇的冷静,没有一个男人到了他这个高度还是傻瓜,除非他愿意被欺骗,九炎落看的透彻,随意不懈骗他,也如此坦白的表现着他对章栖悦的势在必得。

皇家,不怕爱过丢弃,就怕一直得不到念着。

丰润表情严肃,突然道:“你回去,以后她们的事,朕亲自过问,不许再接触一二。”

九炎落立即抬起头,平静的目光都不屑于再伪装,热的能烤死人:“你——”

丰润先一步开口:“朕这辈子没给过你什么!但朕承诺一定把你要的女人给你!条件是以后善待你所有兄弟。”

“不可能,我不信…”任…

“你闭嘴!这种事是你亲力亲为能办的吗!你想想章栖悦知道后你的下场!还爱,她不掐死你朕的江山不姓九炎!行了,朕不至于这点手腕都没有,出去!”

九炎落被那句‘掐死’震住,他想说说他可以做到天衣无缝,可不知为什么开不了口。

秦公公走上前,恭敬的请太子离开。

丰润坐在床边,盯着地上银白的踏垫,目光慢慢变冷变硬,竟与九炎落有八分相似。

阳光普照大地,冷气还未在人心里留下美感,炽热的阳光再次挂在头顶,火热的如同滚烫的锅盖,闷住了所有人。

一袭火红的衣衫如冲散极致的热浪,轻盈的跳跃在阳光中,仿佛两极相斥,让滚烫失温,让热浪退却,如一股清泉瞬间击破热气,流淌在丛林绿水之间。

瑞枫叶站在章府熟悉的庭院内,看着魂牵梦绕的人影像他扑来,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再上扬,仿佛心都跟着她一起清凉。

“瑞枫叶!你回来了!”章栖悦猛地停在他跟在,秀气的鼻子几乎贴在他的胸口,脸上盈满笑意:“说!有没有被外面的女色蒙了双眼!”

楚嚒嚒顿觉汗颜,她教的规矩啊、矜持啊,一点都不剩了。

瑞枫叶真想一把把她抱近怀里,柔上几百个回合看她还能不能笑的这么没心没肺,但察觉到周围众多视线,他只能遗憾的双手背后,俯下身在她耳边问:“想我没。”

章栖悦耳朵微红,枫叶的呼吸吹在她脖子上麻麻的,极力压盖下刚才一瞬间错乱的心跳,章栖悦笑的抬起头,仿佛没听懂瑞枫叶成熟的调侃,无谓的道:“你黑了。”

瑞枫叶看了她一瞬,突然笑了!忍不住揉揉她的头发,冰凉的触感让他心灵微颤:“就你敢嫌弃爷。”

章栖悦挽住他的手,丝毫不介意周围的目光,四公主的事她不想问,脱离了她记忆里的范畴她也高兴,少了四公主,她心里莫名的安心。

本来她已经想好怎么对付她与瑞枫叶之间会出现的这两位高贵的公主,谁知道先折损了一位,瑞枫叶待她真好。

她又可以‘贤惠’很久了,要不然刚没了一位尉迟姑娘再没以为跟她抢世子的公主,久而久之她的名声就会恢复到从前。

章栖悦想着想着就笑了,就是觉得是枫叶又帮她搞定了一个,想到这一点就觉得心里有好多蝴蝶在飞,痒痒的让人想笑。

101意外

瑞枫叶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珍藏下心里的疼惜,牵起她的手向正院走去:“谢谢你的平安符…”

章栖悦抬头对上他看下来的目光,溢满的情意毫不掩饰,让栖悦觉得,她就是送他一张白纸,瑞枫叶也能珍之若宝。

这辈子,她得到最多的就是,当她开始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早已经把她放在心上。

时间在喧闹的热浪中穿逝,盛夏还剩最后几天时,叶子终于舒展开来,敢直面此时的太阳。

瑞枫叶变得越来越忙,很多事他没有对栖悦说,忙着尽快在皇权和悦儿之间找到平衡点!

前些日子,皇上直接咋宣瑞枫叶谈了,没来阴的,直来直去:“朕希望你娶四公主!”

丰润看着瑞枫叶,彼此都是聪明人,他不信枫叶没看出他有让四公主嫁给他的旨意。

瑞枫叶抬起头,没想到丰润如此直接,可,能改变什么:“恕微臣不能接受。”

“你想抗旨!”

瑞枫叶跪在下面没有开口,此事已经证明,他确实在谋划什么,非要烽烟四起,帝王才会忘记儿女情长!

丰润看着下面的臣子,他曾经最看好的忠王府小世子,从小便能力卓绝、做事严谨,如果可以他真不希望大周朝失去这样的臣子:“你该知道,如果朕愿意,有的是办法让你们分开!”

瑞枫叶抬起头,眼里的寒光一闪而逝,口气也冷了下来,人虽然跪着,却如松似木:“皇上,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瑞枫叶目光锐利的望向他,第一次直视帝王,并没有想象中的惶恐,华盖的皇权也不过是血肉之人承载的重量。

丰润无动于衷:“枫叶,你该知道,你是后来者,是你要从朕手里抢走她,朕为什么不能夺回来!”

瑞枫叶目光更冷:“这就是皇上对悦儿所谓的宠爱?”

丰润坐在龙椅上如皇权相合:“不,是执念。”

瑞枫叶一字一句的道:“若微臣不同意呢。”

丰润神情平静,仿佛没看着下面的人:“朕是皇上,温和的手段、阴损的手段、牵连式的手段,你要哪一种,甚至,朕也可以…”丰润说到这里停了好一会才道:“以弄死章栖悦为代价让你罢手!”

自从那次谈话后,瑞枫叶确信身边多了很多不认识的人,甚至家里的仆人都换了几张面孔,走在路上也多跟几个尾巴,甩掉这些人谈何容易,皇上这是防着他出手了。

瑞枫叶能做什么?他什么都没做,除了落寞了一些,就像往常一样上衙下衙,偶然得了赵夫人允许,期许的和栖悦坐会,日子平静的一如往昔。

丰润渐渐迷惑了,那些人真的是枫叶安排的吗?如果是,他怎么可能坐以待毙,莫不是真的有边疆将士试探皇权?

丰润觉得不能跟九炎落一样全赌在瑞枫叶身上,万一不是瑞枫叶所为,就等于助长边疆气焰,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不管是不是边疆蠢蠢欲动,他都要因四公主之名予以还击!给与颜色!

大战在即,一触即发,朝廷气氛非常微妙,瑞枫叶依然不动。

夏去秋来,章栖悦的嫁妆绣好了大半,只等最后收尾。

这个秋天,丰润帝不顾九炎落的坚持对东南用兵!朝廷上下顿时滔滔。

章臣盛最近都不敢出门,武将出兵,金光铁甲,那片威压让平日见惯文墨、朗诵乾坤的人也不禁胆寒,不管平日他们多么高谈阔论,真到了见识军权的时候,震慑多过豪情!

除了真正为皇权而战的文将,朝廷出奇的宁静,静的唯恐皇上想起他们。

此刻,瑞枫叶静静的坐在书房里,悄然松口气。

黑暗中,一声询问响起:“主子,我们动不动。”

瑞枫叶的声音带着终于放松的安宁:“为时尚早。”他要在腊月动,动到丰润没有精力下狠手。

同一时间,储君殿一片静寂。

大殿里站了十余个人,竟没发出一点声响,每个人都垂着头,仿佛头顶长了眼睛能看到主子的脸色。

李公公静静的站在最边角,瘦弱的身子隐在黑暗中,无声无息。

玄天机嘴角闪过残忍的笑意,跃跃欲试,动不动?第一军成立三个月,完全有能力一搏!

“不动!”第一军和一等功,一个不动,皇上现在调用的军权是明面上的军队,是各个边疆将领都知道的皇家军,用的也是被分析过无数次的老将,这场战役怎么打能说明太多问题。

九炎落突然抬手。

一张用特殊毛皮材质做成的蓝色密旨出现在桌案上。

九炎落想了片刻,奋笔疾书:“誊抄两份送到大将军处。”

众人一愣,两份?朝廷只派出了一位大将军?

另一个是谁?

严格说起来,另一个是敌军中的东南大将军!可,太子不应该…

众人打住所想,他们只要服从命令就行!

大战非常惨烈,一道道八百里加急送到燕京,烽火的冷冽好像还没有从奏折上散去,千疮百孔、浓烟滔天。

两方人马打出了血性,每次战役死伤惨重、毫不手软!

丰润帝气的摔烂奏折,大笔一挥,出动了第一军,他要最快限度拿下东南边境!

九炎落依然没动,他能做的也是等,等皇上忍不住让忠王府带兵。

瑞枫叶也在等,等东南将军大胜,皇上提前让忠王府带兵!

在这举国动荡的时刻,所有的儿女情长、夫人小姐都成了陪衬,沉寂了她们的美,埋藏了她们的怨,但却让男权疯长,开口闭口就是国家大事,风风火火好似谁都是不可或缺的重要人。

章府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赵夫人染了风寒,卧床三天了。

瑞枫叶前天表情沉重的带大夫来过,然后松了口气,又走了,说的确是风寒,好好调理就行。

章栖悦一直在床前尽孝,闲了就写封信鼓励鼓励刚上战场的大哥。想到大哥像获得新生般兴奋的表情,就觉得好笑,不就是第三次派兵的名单里有他,只是个小小的组长,他高兴的仿佛能一去定胜负般,充满力量。

大哥走了,栖悦面上担心,心里为他高兴,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大哥喜欢那里,说来就是这么奇怪,男人在能握枪后能让他们热血的只有战役,天生沉默、好斗至此。

宫里赏赐了大量药材,赵玉言像往常一样赏给了府里的妾室,太医一位接着一位的来看诊,有皇上私自送的有瑞枫叶请的,但瑞枫叶最信任的始终是他的私人大夫,每天都让人诊断一次。

赵玉言在风寒后的第四天有了起色,人也精神不少,栖悦脸上有了笑意,也有了闲情分析瑞枫叶反常的举动,她母亲生病了,他表孝心没什么,可是不是太积极了?

章栖悦在他带大夫离开时,笑着问出自己的疑惑。

瑞枫叶宠爱的捏捏她的鼻子:“我这是讨好丈母娘呢?”

章栖悦笑,甜甜腻腻,无忧无虑:“你会领兵出征吗?”瑞枫叶善战,九炎落手下十大将之一,这是战场上练出来的,她猜着战役如果再僵持下去,忠王府肯定会参战!

瑞枫叶闻言摸索着没有长出的胡子,顾盼神飞:“令人期待。”

章栖悦闻言,捶了他一下:“没个正行。”说着,不知想到什么,略带忧伤的垂下头,突然间心思烦闷。

瑞枫叶把她拥在胸前:“放心,我一定赶在我们成婚前回来。”

这场对内战役比章栖悦想象中惨烈,没事的时候,她也养成了去庙里给大哥求个平安符的安心之举。

燕京各大寺庙一夕间人流众多,多是担心丈夫、儿子、孙子的妇人,不惜血本,大把大把的银子往功德箱里送。

章栖悦站在香火缭绕,青衣罗衫的女子中突然觉得这枚符苍白无力,这样求有用吗!

没用!

章栖悦望着蒸腾的烟雾,握碎了手里的黄符,如果瑞枫叶出征,她就跟去,烽火连天下,他敢死,她就要敢追!

章栖悦想到此,紧绷了多日的表情终于缓和,觉得天空晴朗,心情舒畅,脚步也轻盈不少。

章栖悦带着众人向下山的路走去,走到一半碰到了上香的熟人。

轩辕佳掀开帘子,看到栖悦后眼睛一亮,快速跳下车:“悦姐,你也在这里。”说完,想到章栖典在战场,瑞世子最近可能也被派往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