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李陌怒了:“锦榕!能伺候主子是我们的荣幸!何况当年殿下也恩泽了你家里!我看是殿下和我太惯着你,你才认不清宫里的形式,你动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动章娘娘!”

锦榕见李陌反复这么说,心里更加委屈,她也知道她闯祸了,殿下不来看她,李陌不但不安慰她还在她伤口上撒把盐,她面子上怎么过得去。

“回头去跟章娘娘道歉。”

锦榕本来想嘴硬但见李陌表情冷然,趴在床上没有说话。

李陌无言的坐到床边,看着床上的她,她的心思他怎么会不知道:“你其实很聪明,不要仗着以前的恩宠磨完了太子对咱们的耐性,否则我们的下场一样好不到哪里去。”

“可我真的没有…”她是有那个心思,可她自然不笨,根本没有留下任何把柄,是她强词夺理。

“她说有就是有。”

“就因为她是主子!”锦榕眼底通红。

“对,就因为她是主子。”李陌坚定的看着锦榕。

锦榕一把抹干眼里的泪:“好!我向她道歉。”不就是低头吗!她以前又不是没低过。

更声浅浅,露水悄然凝结,昏暗的月光照见雄狮盘卧的府邸大门,庄严神圣。

忠王府外寂寥无声,府内亦没有听闻男主人得胜归来的庆贺,静的出奇。

栏杆旁种着翠竹,窗内映着灯光,冷风从缝隙里吹来落在桌案上的屋文竹上。

床上的身影已经不再挣扎,面容更加冷漠,神情苦涩,刚硬的五官失了往日的笑颜,越加冷硬几分,他望着陌生的床帏心神疲惫,他走时,已经换成了红色,可…

转眼间,物是人非。

庄小蝶一直守在外面,眼泪就没有断过,不是她狠心绑了儿子,她是怕儿子一时冲动闯出祸来,事已至此,儿子不能辜负栖悦的一片苦心!

说的是好听,其实她就是自私的想保住儿子,能怪她吗,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能让儿子高兴的事她愿意做,可独独这件不行!

瑞枫叶心里难受之极,娘怎么就不明白,他只是想见她一面,换做他,他也会让栖悦活着,可栖悦…她怎么在宫里立足…

瑞枫叶恨透了自己!他几乎可以预料栖悦将来的不如意,他想把她带回来,想让她在自己的视线里,如果屡立战功可以让太子松口放了栖悦,他什么都愿意做!

母亲想多了,就算不为了他们,他又怎么会去给栖悦添麻烦,让她本就艰难的路更加艰难,他只是想跟太子谈谈,心里抱了一丝侥幸,或许…或许让栖悦进宫只是皇上的意思。

或许九炎落会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放了栖悦;或许太子知道后,会念在以前给他们机会,他们还可以在一起,毕竟栖悦已经是他的了,九炎落应该不会再…

瑞枫叶觉得可行,他会跟九炎落好好说,无论九炎落要他做什么他也会做,只要九炎落给他们这个机会。

瑞栗也还没睡,喝下去的酒反而让他越来越清醒,挂着空当当的袖子,在灯光的牵引下过来,见夫人还守在门边,无奈的叹口气,上前抱了抱她道:“去睡会,有我呢…”

庄小蝶伏在他肩上,无声的摇摇头,她要守着枫叶,亲自守着才安心,那些见不到枫叶的日子,让她恐慌。

瑞栗没有强说什么,两个人站在走廊里,听着里面的动静,确定儿子不再挣扎才放心。

秋风拂晓,月色在天边挂了道白边,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来。

章栖悦却已经醒了。

九炎落难得没有噩梦惊扰,闭着眼还没有醒来。

章栖悦没有动,她清楚九炎落的习惯,身边的人有点动静很容易把他惊醒,说好听了是感觉灵敏,说难听了就是怕有人杀他。

昨天的药物完全退去,栖悦的脑子比昨天要清醒的多,睡了一整天,人也精神了,想到昨晚的事,章栖悦眉眼只是敛了一下已经接受,不接受能干什么。

章栖悦没有动。

九炎落还是醒了,眼睛朦胧的望着章栖悦眨了一下,冷淡的表情滞了一秒,然后才露出笑容:“悦儿?…”

章栖悦起身,伺候他梳洗:“时候不早了。”

九炎落神情滞了一下,跟着起床,神情比昨天正常多了:“我自己来,你再睡会。”

栖悦已经接了丫鬟手里的毛巾为他擦手:“不困,再说你走了我还可以补眠。”

九炎落看着她,望着她为自己忙碌的身影,陌生又闪过感动,他隐下眼里的动容,对着为她更衣的栖悦一笑:“我下朝后过来陪你。”

章栖悦为他系腰带的手一顿又恢复如常:“想什么呢,不用担心我,我住了这么久已经习惯了,你刚回来,要忙的事情很多,只要你不怕我欺负了你什么人,你就尽情的忙去。”

九炎落闻言只是笑了笑,没说话,他其实会自己穿衣服,只是悦儿拿起衣服时,他鬼使神差的没有开口,看着她为自己忙碌,心里说不出的安心,一个有她的家,一直是他期待的终点。

李公公早已经回来,候在一旁没敢接手。

文武开朝,百官全至,威严雄壮的升乾殿外鼓声响起,九炎落一扫储君殿的和善永乐,带领文武百官临朝,走在最前端的他,浑身散发着逼人的势气,冷冽从容,无人可忽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早朝在一片歌功颂德中开始,又在一片歌功颂德中结束,众臣望向太子的目光变的谨慎讨好,心里纵然暗骂自己看走了眼,也不敢在太子面前表现一二。

丰润帝与有荣焉,大手一挥,准太子休三日后再行上朝,已慰皇子辛劳。

散朝后,九炎落不悦的跟进机要处,目光微寒,神情微恼:“我说过是太子妃,你这样对她什么意思?”让悦儿屈就在那个位置,是在看不起谁!

丰润丝毫不以为意,早就想好了说词:“你还小,很多事情看得不够深,章栖悦有过婚约,又曾遭人劫持,冒然把她放在太子妃的位置,只会成为众矢之的,反而有违你的好意。

现在这样就很好,无人关注她,也没人因为她,质疑你娶的女子,这是两全之法。”

九炎落不喜欢,把她留在宫里,却是这样的身份,他接受不了:“不行,我要她是太子妃,流言蜚语我一人承担。”

“胡闹!你怎么承担,!你忘了是谁扶你坐上这个位置,皇后知道你背叛她岂能放过你!到时候多少人说你忘恩负义!为了一个女,你至于如此!”

九炎落抬起头坚定的看向他:“至于!她是我的太子妃,她的事我会摆平!”

丰润闻言顿时恼了:“说的什么话!你是皇子!是大周朝未来的帝王!什么叫她是你的太子妃!她对你来说宠则是女人、不宠甚至不用多看一眼,你的志向不是围着一个女人,怎么给她讨个太子妃的位置,而是放在更广阔的未来!”

“这跟未来不冲突,她是我的太子妃。”

“她定过亲!你让别人怎么看你怎么看她!”

九炎落不以为意:“不就是定了发现不好,最后勇敢选择对的一个,与百官而言,则是章栖悦慷慨就义,为了瑞枫叶成全了皇上一直想让她为太子的心,怎么说对她也没有坏处。”

丰润闻言气的半死:“那我算什么!我就是趁机逼迫臣子妻的小人!九炎落!你好好看看她什么身份!如果不是朕,她连嫁给瑞枫叶都是高攀,她那个爹更无知!那样男人能生出什么样的女儿!”

九炎落目光顿时冷下来,到底是说了!章臣盛就是你手里的玩意,想怎么捧怎么摔全凭高兴,章栖悦、章栖典不过是赵玉言的附庸,除了赵玉言你看不起章家所有人!

甚至你可能还怪赵玉言嫁了人,赵玉言最好在被皇家赶出去后削发为尼,为皇上终身不嫁,才是丰润心里完美的结局!

008见哥

“你看我干什么!”

九炎落撇开头没有说话,一个尚且不把自己儿子看在眼里的人,又怎么指望他会顾及别人的孩子!

恐怕在丰润看来,栖悦只是较为漂亮的玩具,因赵玉言入了他的眼,又因章臣盛让他不悦。

天下在他眼里,尚且是可以任其消遣的东西,更何况臣子。里面的人,高兴了可以宠出一种姿态,不高兴了就是另一种姿态。

九炎落对丰润的看法无可厚非,就如以后他掌握了游戏规则,不见的不会成为不拨弦的那一个。

丰润见他不说话,叹口气,耐心的劝解道:“我知道你喜欢她,但要有理智,她不适合那个位置,现在不合适、将来也不合适。”

九炎落闻言讽刺的笑了:“那么当年是谁?非让她做太子妃。”

丰润帝直言:“今非昔比。”

“就因那场意外?”

“不完全是。”丰润负手而立,望着龙椅上呲牙翘尾的龙头,心里自有考量,他母后那天说的话他不得不考量,九炎落还没有娶就肯为她花那么多心思,若是娶了,以后会不会唯命是从!

丰润相信孝慈太后,就如他当年对赵玉言,恨不得把天下也给了她,如果不是母后,他恐怕会被女人拆骨分肉的吃了还不自知。

九炎落不是在皇权下长大,接触过的美人、艳事少之又少,他怕九炎落驾驭不了此刻的深情,更驾驭不了爱过一次的章栖悦。

当初任九炎端蜃出手,是因为九炎端蜃更理智,是大周从小教育出的太子,人事、情感无一不被培养的强韧,占据主动,且更具责任感。

可九炎落呢?他为了章栖悦做的事和他用的手段,让丰润没那么乐观!

在丰润眼里,九炎落是帝王路上的亮棋,如此优秀,岂能在儿女情长上瞻前顾后!

“你明年就满十三了,今年正好临近大选,有看着尚可的派小李子告诉朕,没有的话,我和你母后看着指。”

九炎落皱眉,不喜丰润对她的态度:“栖悦的妃位——”

丰润顿时不悦:“这件事我无能为力!”

九炎落坚持,声音却很平静:“她是我的太子妃…”

丰润回头,威严的帝王怒火直接冲向九炎落:“她是你的良娣!权如儿又是你的什么!你一意孤行!拿什么跟皇后交代!”

九炎落还是很平静:“那是我的事。”这些人怎么可以不喜欢她,悦儿有什么错,既然他们不喜欢,他就自己护着喜欢好了。

“怎么!?翅膀还没长硬就想护你的女人?是昨晚她说了什么?还是她软到让你找不到北!”

九炎落顿时抬头,眼里布了一层寒霜,丰润怎么能这么想她:“她没说什么!你也不用把我想的是非不分,我只是就事论事!是我让她进宫,那个位置就该是她的,谁也不能委屈了她!”

丰润帝气的半死:“委屈!”委屈的是谁!她那个样子嫁给太子绝对比嫁给瑞枫叶来的安逸,到了九炎落眼里反而成了委屈!为了一个女人,九炎落连这点分辨力也没有了吗!

丰润帝直接道:“你什么意思?!我说了这么多,你还要显示你有担当是不是!都现在了,想起弥补你用心良苦的后果了是不是!”

九炎落不懂丰润为什么会这么想,还是他皇帝当久了,目空一切到万事以权利衡量,如果是那样,他还幸好是皇帝,如果不是,这种想法得多可怜:“都不是,那是她的。”

九炎落没心思跟他吵,怕亵渎了他心底的人。

丰润看着他,素来自有主意的脸,首次让他看着碍眼,九炎落坚持和他为章栖悦的所作所为突然让丰润帝觉得十分刺眼!

丰润首次面色冷了下来:“九炎落,你别令我失望,我让你娶她,给你权利,看重的是你什么你应该清楚!当我发现你身上不具备这些东西时!你该知道多的是人代替你!”

九炎落闻言面无表情、也不意外,对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没有任何多余的感受,他和丰润之间,本来就是一场类似交易的存在,他出卖本事、他给予权利。

如果他没本事,还是南小院里自生自灭的人,不会因为是他的儿子改变什么,也永远不可能入丰润的眼。

丰润见他无动于衷,心里更加注定不能任章栖悦为妃,不要说赵玉言说放弃他就能放弃,单凭章栖悦为了谁进的宫!就说明她心没在九炎落身上!

“非要娶一个不能娶的女人为太子妃就是好!权家怎么看你!百官怎么看你!你是想成全你的爱情!还是表示你的伟大!如果都不是,就把你的爱情埋了,好好做你的太子!”

看来是谈不通了,九炎落收回放远的目光突然道:“西北将军这次屡立战功,孩儿特准他回京叙职,不日将抵燕京向皇上请罪。”

丰润从突然转移的话题中回神,猛然震怒:“你准了他回京!你竟然敢让他回京!”

别说此人当初跟他抢言儿,又在西北设计他有了九炎落,最后还把那恶心的女人和儿子送他面前恶心他,就像无时无刻不嘲笑他,他除了皇上的身份什么都没有,当年他能成功逼西崇山离开赵玉言,只是因为他是帝王!

如今,连他扶持的九炎落都成功上位了!近十六年未踏入燕京的人又要回来!让丰润当年誓死不让他入京的话都成了笑话!

丰润帝想到那一点,猛然看向九炎落,眼里的杀机一闪而逝!“你为什么准他回京!”

九炎落对死不死不在意,只是对丰润的气性觉得可笑:“不过是臣子回燕京有什么不妥?”

“你——”

九炎落神态自然,对西北将军和丰润的事没兴趣。

“你嫌我没有如你的意!”

九炎落觉得可笑,怎能混为一谈,西崇山要进贡,合情合理,是丰润自己想多了。

“如果朕不同意呢!”丰润盯着九炎落,首次觉得这个儿子不如想象中完美。

“你同不同意他已经在路上,他抗敌有功,皇上该想想怎么赏他,而不是怎么想让他半途回西北,那样会寒了将士的心。”

丰润顿怒:“滚!立即滚!”

“儿臣告退。”

朝露宫,取意雨露恩泽、福满后宫的意思,帝后之心当如朝露,润物无声不因雨气显形表露与外。

大殿矗立在宫中百年有余,经过多次修缮更是金碧辉煌,因只有帝后居住,朝露殿保存了各色奇珍,即便是一盆花草也能追溯出可歌可泣的故事,更不用说摆设器皿是何等内敛华贵,天下珍品。

朝露殿内,红木雕凤的软榻上一袭粉嫩的身影伏在凤钗金衣的女子身上哽咽的哭泣。

权皇后心疼的眼睛红肿:“好孩子,不哭了,不哭了,是姑母害了你,是姑母的错。”

权如儿摇头,可眼里的泪怎么也止不住,太子昨天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而就宿在紫福宫,她纵然再看得开,此刻也心里发堵,十分难受。

殿下怎么能如此待她,以前…以前殿下…权如儿不知道该说什么,无名无份的她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哭:“姑姑,你让如儿回去吧…回去吧…”

权皇后也哭,儿子失了太子之位,连侄女也受这样的委屈,她这皇后还有什么意思,皇上能说出那么绝情的话,此刻她留在这里还能争抢什么?

权皇后擦擦泪顿时道:“好,我们走,姑母陪你一起回去。”

顿时,朝露宫内乱成一团,劝解声、磕头声此起彼伏,均是让皇后三思的人。

权如儿吓的不敢再哭,跪在地上求皇后收回成命,帝后离宫可是大事,更关乎国体,她怎能承担的起教唆帝后离宫的罪责。

权皇后何尝不知道自己出不去,她不是孝慈,没有她哪点本事。

权皇后想到孝慈,突然止了伤心,眼里闪过一道光彩,她怎么忘了,孝慈太后现在在宫里,虽说在清修,但不会不给自己面子,何必不求求她,如儿或许还有机会。

权皇

唱戏的小生换了模样,声音更加动听;连后擦干泪,带上权如儿向慈宁殿走去,她就不信,世上没有讲理的地方。

章栖悦睡了一会,醒了后吃了碗莲子羹用了些点心,此刻坐在后花园里听戏。

不是吵闹的戏码,是浓暖的小调,几缕呢喃的风情,唱的是郎情妾意的悲苦戏码。

栖悦今日没什么变化,以往她也是起床后来这里消遣,喝一壶茶,听两段戏,如果还有时间会下盘棋,用了午饭后午睡,醒了去看看书,傍晚再赏段歌舞,非常无聊的生活。

弄巧、婉婷还是感觉出来今天的变化,比如,莲子羹的量多了,糕点厨房备了八十种,弄巧只选了其中十种。今天的茶都比平时香了几分。

花嚒嚒知道这是太子的效果,太子回来第一天就见了娘娘还宿在紫福阁就是最大的恩宠,底下的人岂敢再怠慢。

章栖悦坐在椅子上,目光随着戏台上的唱文或悲或喜,身心投入,看者动情。

弄巧、婉婷、花嚒嚒等人也喜欢看戏,能跟着小姐天天看戏是天大的福气,几个人看的十分上心,当那对苦命鸳鸯被人拆散时,花嚒嚒直接哭了,扬言要上去把那恶婆婆修理一顿。

章栖悦也投入,但也只是儿女情长的眨两下湿润的眼睛,实在做不来太代入的情感。

九炎落出现的时候就是唱台上哭的稀里哗啦,唱台下频频抹泪,那道屡屡拭泪的身影勾动他的心。

——太子到——

一声召唤硬生生打断了戏台上营造的气愤氛围,众人皆跪下高呼千岁,连那被打了一半的小媳妇也是如此,刚才还凶恶的婆婆也软了膝盖。

章栖悦见状,顿时从戏文里抽离,失望之色溢于言表,这一跪,什么代入感也没了,反而觉得刚才哭的好傻。

章栖悦起身,含笑的看向走来的九炎落,一身紫黑色的官府,脸部线条冷硬,不知后面是不是因为跟着他的侍监,他并没有做出格的表情。

整个人站在凉亭后,如神物入池,瞬间把周围压的喘不过气来。

可就是这样九炎落还是亲自上前搀栖悦起身,声音低沉不似宫内的小心讨好:“唱什么呢?眼睛都红了。”说着亲自拿了手帕,为她拭了眼角,动作温柔但亦是对宠妃的姿态。

章栖悦松口气,她习惯这样的九炎落,虽然关心陌生一些,但总的来说不像昨天那么慎人。

李公公带后面的人向良媛问安。

章栖悦没有叫起,只是陪着九炎落坐下来,埋怨他打断了唱的正好的戏码。

九炎落听着悦儿软软的语调,浅浅一笑,虽然不明显但是眼里全是笑意:“什么戏码把悦儿唱哭了还好,来人!告诉乐官们,谁把娘娘唱笑了,本宫令有赏赐。”

戏台上的人急忙叩首谢恩。

章栖悦摇头失笑:“不懂了吧,听戏听的就是人生百态、喜怒哀乐,你到好这一句下去,我得少欣赏多少人生乐趣。”

九炎落听着悦儿话里的抱怨,心里乐开了花,如果不是在外面,他定粘过去说以后他唱给她听:“百态里面‘哀’不要也好。”不是他的悦儿:“栖典也回来了,我宣了他入宫,要不要一起去见见。”

李陌的姿势摆的十分难受,半俯不俯的腰身卡在那里,一动不能动,所有侍监皆是如此,宫女更是辛苦。

章栖悦诧异的看向九炎落。

九炎落邀功的看向她,他是故意的,他知道她以前经常给瑞世子和章栖典写信,后来不给瑞枫叶写了,栖典的信却没有断过,她想见他吧。

章栖悦看着这样的九炎落,说不感动是假的,她的身份还不够见家人的地步,九炎落肯让她见,怎么会没有一点感激。

章栖悦只想了一下便道:“好。”

九炎落顿时笑了,悦儿肯领他的情,比什么都好,他扶起栖悦,边走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