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两人如被揭开了伤疤的血水,痛苦的缩卷着,挣扎在不同的痛苦边缘。

而与之有一墙之隔的房间内,九炎裳看着大哭无声的朱氏颓然的蹲在地上,嘴里吐出一口黑血,依然面无表情,神色坚定:“这是你上次想用在我身上的,我把它送给你,是不是很过瘾。”

九炎裳此刻犹如在说别人的事,看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而不是一个病到不能言,身体如破布的老女人:“我从来不知道驸马如此窝囊呢,我怎么就嫁了这么一个天真又撑不起事来的男人。

哦,不对,我不能这么说你儿子,你儿子可是因为爱我,才在我和你之间抉择的这样痛苦。”

九炎裳突然掩嘴一笑:“但我不需要呢,哎呦,朱夫人,你怎么了?怎么了?可别死啊,你儿子们软弱无能的样子,你还没看到头呢,怎么能这么便宜就死了。

还有啊,你不是向我显摆你会生吗?呵呵,果然都是好儿子,让本公主都不知道先向谁下手让你觉得生活更加有意思!

来人,把朱夫人抬回去,至于那总是骂人的嗓子,以后不能说话就不能说话吧。”

朱氏枯败的手指愤怒着指着九炎裳,眼里为儿子们痛苦的话语,留下伤痛的眼里,那是她骄傲的儿子们啊,是指点江山以封侯拜相为目标的儿子,是能让任何一个母亲骄傲的孩子。

如今竟然因为她和九炎裳的恩怨,落到现在的地步,让病重中的朱氏几乎不敢相信,里面说话的人,竟然是她的儿子,竟然真的是她的儿子…

时间如灰暗里唯一跳动的鬼怪,在不在乎时间的宽度与深度的人们身边溜走,也在倍感珍惜的人们心头跳跃。

这些年来,朱氏变的隐忍,除了吃药,增强自己的生命气息,仿佛开窍般,开始对裳公主嘘寒问暖,和颜悦色的比亲母亲都亲。

九炎裳每次对上朱氏带笑又慈爱的目光,比朱氏还要热情的回应三分,仿佛要把从没有享受过的母爱从朱氏身上享受到一般,满身心投入在朱氏不怀好意的热情里。

所以,九炎裳的死出乎所有人意料。

也打破了堪堪进入状似融合的轩辕府内。

朱氏无辜的哭着,发誓说不是自己做的,绝对不是她的,她怎么可能害死公主。

但随公主去的大嬷嬷,最后一刻如鬼般指着朱氏,说她害死了公主,说朱氏终于如愿以偿让裳公主死了,以后再不能影响驸马,再不会有人能让她儿子与她反目成仇。

痛苦,瞬间在轩辕府内蔓延,巨大的悲伤逆流在感情的漩涡里,突如其来的事实让里面的人,在以为得救的那一刻,沉入了更深的深渊。

裳公主死了。

没有人不相信是朱氏杀了,而很多证据也指向了是朱氏出手。

面对儿子们生生指责,朱氏愤怒的喊出:“是我做的有怎么样,我怎么知道她会喝那碗待毒的汤…”

朱氏说完猛然捂住嘴,但话一出口,尘埃落定,真的是她做的。

朱氏慌了,不断大叫:“你们听我说!不是那样的,是阴谋!一定是她的阴谋!是她!是她!是她故意吃的!是她要离间我们母子!老大——老大——”

朱氏奋力的摇晃着距离她最近的大儿子:“你信娘!你一定要信娘!是她的阴谋!是她的错,你不能恨我!你不能!”

轩辕史师突然道:“娘,我恨我自己竟然没有告诉她你是凶手,让她防备你,我恨我竟然相信,你愿意为了孩子放下成见,接纳她,是我害了她,是我,是我…”

“不,不是,你她自己!老大、老二、老三你们听见了吗!是她自己!你们不许那样看我!啊——”刺耳的尖叫如疯了般穿过在场每个人的耳膜,让人心里惊触、浑身发冷。

朱氏相信人死如灯灭,现在再痛苦也有过去的一天,活着的人还要活的更好不是吗,她的儿子一定会走出阴霾,重新成为她最优秀的儿子。

也许会恨她,也许再也不会喊她一声娘,但那又怎样,最终的结果是她赢了不是吗!那个人死了,她活着,她还有机会重振旗鼓,还有几乎培养老四、老五,还有机会让老大重归官位。

朱氏拖着虚弱的身体在裳公主百日后,快速为儿子谋划将来,马不停蹄的为大儿子娶以过了成婚年龄如今是锦贵妇之女的礼仪公主。

不可否认朱氏很有手腕,足智多谋、涉猎百书,能教育出优秀绝伦的孩子的她,亦是女中诸葛。

她成功把儿子塑造成了念及皇恩,思念公主,把所有经历一心扑在国事上的儿子,恐怕此生都生无可恋,再不会爱人。

礼仪公主果然如她姐姐般没有令朱氏失望,成功的升起征服欲,想征服传闻中最美裳公主的驸马!

礼仪公主的手腕,比如今早已嫁人,育有三女,天天与驸马总族吵架的无脑公主,更加委婉,也不会让自己名誉受损,她只是要求祭了几次天,而每次外出的随行礼官是轩辕史师而已。

没错,轩辕史师被复用,早在朱氏和九炎裳关系好转的那些年,九炎裳亲自求了皇上,所谓的辞职也就不作数了,只是官降几级,需要轩辕史师更加努力才能达到以前的高度。

朱氏不怕比真才实学,因为儿子有自信,让她相信,儿子一定能成功。

朱氏见礼仪公主上钩,心里简直没翻了,几乎不用吃药,天天也姿容红润,浑身是劲,她深信没有女人能不爱她儿子,礼仪公主再聪明也不里外。

等礼仪公主忍不住求了婚旨,她儿子就是锦贵妃的乘龙快婿,到时候锦贵妃还不是要事事为她儿子牵线搭钱,看她以后还怎么神气,颐指气使!

朱氏心里非常痛快,觉得当初真是瞎了眼没选锦贵妃的女儿,锦贵妃的女儿虽然不怎么样,但是锦贵妃有本事,看她这些年扶摇直上,隐隐有掌控六宫之势,还有什么不能牺牲的!

怎么也比九炎裳好对付。

朱氏这次吸取上次的教训,彻查了九炎礼仪,确定此人与所查一样,只有小聪明,尚且不是九炎裳那样心机深沉的人后,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她被九炎裳整怕了。

但富贵险中求,她绝不会为了一个可能存在的风险,而让大儿子拒绝娶公主的好事,尤其是发生儿子辞官的事后,儿子现在迫切需要一个强硬的身份和后台,缩短向上爬的时间。

而搭上势力眼、很会为自己人谋划的锦贵妃的船是当务之急。

轩辕史册再也看不下母亲的所为,这些年休养生息的他,在为大嫂上万周年香后,削发为僧,拒绝成为不思悔改,甚至要抹灭大嫂存在人的工具。

轩辕三少在汲汲钻营的母亲,不顾他的反对,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执意让他娶一位高官离异的女儿为妻时,留下一封信,离开出走了。

朱氏气的撕烂了手里的信:“不识好歹的东西!”

接下来,朱氏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大儿子身上,尤其她发现四儿子不喜欢朝政,老五喜欢逗留花街柳巷后,更是极力栽培大儿子。

九炎裳死的第二年,轩辕府终于在朱氏机关算尽的前提下,娶到了吃手可热的礼仪公主。

朱氏走路都要飘起来了,大儿子娶了公主后,果然如她想的一样,扶摇直上,锦贵妃不予余力的在帮驸马筹划未来,希望成为她朝中的臂力。

处了礼仪公主眼高于顶,她每天要跪这个笑容眯眯的公主意外,生活向着她定下的目标,快乐的飞奔着。

但,谁也没有料到,连本以为以后的不如意就是面对礼仪公主的刁的朱氏都没有想到,在九炎裳离逝满三年夜里。

轩辕史师自杀身亡,发现时,轩辕大司空衣着整齐,坐在裳公主的陵墓群前,面容祥和,嘴角含笑…

朱氏疯了!彻底的疯了!为什么!为什么!她的苦心经营,她的一切的一切,明明就要如愿了!明明一切都好好的!为什么!

可一切的一切随着大儿子的自杀,烟消云散,而最痛苦的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是她最优秀的儿子…

与此同时,灵魂束缚三年之久的九炎裳,在看到朱氏的下场后,脱离至酷…

猛然间,九炎裳睁开眼,被高高抛起的身体,一起眼前放大的男人笑脸,让她呼吸一滞,本能的想跪下,高呼吾皇万岁!

“栖悦!你快来看看裳儿怎么了!她突然间不笑了!是不是生病了!我什么都没做,真的什么都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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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今天修错字的亲都不在,先这样,呜呜。

☆、九炎裳001

001

章栖悦快速出来,手里擦拭着滴水的长发,背后跟着追出来的婉婷、弄巧,烛光照耀在栖悦的脸上,称不上和颜悦色:“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动她你偏不听,吓到她了吧。”

章栖悦瞪了九炎落一眼,发丝拢到身后,从九炎落手里接过裳儿,放在肩头轻轻幼哄:“裳儿乖,都是父皇不好,不怕不怕。”

九炎皇溜着小粗腿,快速从浴房冲出来,见妹妹被这样的场面吓住了,万分鄙视,但见父皇在场,不好嘲笑,又溜着小短腿,风风火火的跑了。

九炎裳的目光追随着胖得如球的身影,目光惊悚无比,跑过去的小孩大概五六岁,胖的比轩辕上看起来还圆润,惊鸿一瞥中,眼睛几乎看不见,五官分辨虑非常低,圆圆的脸上好不好看都看不出来。

“好了,好了,裳儿最乖了,别跟父皇一般见识,父皇没水平。”

温柔的手拍在自己背上。

九炎裳很想回头看看,她口中的父皇,跟她口中父皇是不是一个人,她印象中父皇从来都是严厉的,目光淬着不融化的冰渣,话语带着三分轻慢,让对他说话的人,不停的检讨自己是不是说的不好。

而刚才…那个人明明在对她笑,虽然一瞬间消失,被惶恐取代,但就是惶恐,那个人脸上也绝对不可能,他永远驻定自信,从不出错。

敢说她父皇‘没水平’的人,她一个都没见过,即便是太后奶奶也不曾在父皇面前放肆。

“找太医看看?”问话的人大概因为理亏,显得小心翼翼,

“干脆让全太医院都来好了!看看最后是笑话你,还是笑话我小题大做。”被弹劾到心情不佳的章栖悦,把怒气牵扯到九炎落身上。

去年九炎落对胡国作战取得了第一阶段的胜利,冬季班师回朝。终于有本可奏的文臣们不敢对九炎落指手画脚,便把邪火发在她身上,从衣食住行弹劾到吃喝言语,就差说她祸国殃民该临时处死了。

事实证明,那些人真的说对,不过被九炎落处死了,章栖悦丝毫不同情他们,踩着她的尸体往上爬,落得那样的下场活该。

“朕的公主,再小的事也是大事!”

九炎裳无措的目光落在说话的男人身上,依如记忆中俊逸严肃的身影站在三步之外,即便是闲适的装扮也给人无限压力,在他夸张语气的背后,听不出丝毫的张扬和肆意,反而带着森森的阴寒肃杀。

仿佛背后预示着可实施的无限血腥和杀戮,这便是他的父皇,没有所有同龄人位居高位的洋洋得意、没有高位荣耀下养成的目中无人。

但偏偏无论说什么,都让人觉得背脊发凉、心中发颤。

没错,这是她的父皇,她独有的父皇,让她骄傲却不属于她的父皇。

九炎裳看着眼前骤然年轻散发着无穷压迫感的男人,眼里骤然盈满了点点泪光,原来,那个男人也曾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九炎落见女儿哭了,心里一紧:“她哭了,你快哄她,快哄她!都傻愣着干什么!没看到公主哭了吗!”

半个月后。

九炎裳面色平缓,跟在撒欢的兄长身后,目光时不时的停滞,看着御花园熟悉的景致,四岁的小女孩脸上露出追忆的神情。

她的母后跟她一样吧?是什么让那样张扬的她如今变的向权位妥协?母后虽然表现的很淡,但是母后看父皇的眼神温柔之余带着本能的畏惧,就如她一般。

她是从小如此,那么母后呢,以前不管父皇怎么冷漠,依然敢对父皇跳脚动手的母后?是什么让她学着改变?怎样境遇屈辱,让她无师自通,为了子女为了舅舅收敛自己的性格,生活在另一个人之下。

“小妹!小妹!这里!这里!”草丛中,一双厚实圆润的手开心的回握着。

九炎裳淡淡一笑,风微微吹过,百花纷飞:“来了。”今日是他休沐的日子,不用板着脸去机要处,好不容易放松的他就如脱缰的野马似的,没人管的住。

这就是有个兄长的感觉吗!有个被立储君的兄长,一瞬间仿佛做什么都是对的,有个未来有个依靠,便让人人敬畏,竞相讨好。

九炎裳喜欢这种悠闲,如今的后宫是繁华落尽后的宁静,却承载着她这样历经沧桑、手染血腥的女人灵魂,轩辕府的家破人亡,在她心里生不起一点同情,甚至有些冷漠。

她不喜欢那样的自己,可偏偏那就是她自己,深深印在她的骨血里,穿透灵魂告诉她,她早已不是往日无害的小公主,不是那个碧池苑内一把琴一炉香的她。

“小妹!你又走神!”九炎皇中气十足的吼完,肥胖的肉颤了两颤,竟然没有呼吸加重,喘息不已。

九炎裳神奇的看哥哥一眼,佩服他竟然能用挤到看不见的嘴,说这么长的句子。

九炎皇不自觉自己胖有什么不好,牵起妹妹的手,欢快的向前跑去。

九炎裳笑了,不单纯又如何,跑在前面的圆润身影,历经一世,还不是动过杀戮,六岁而已,笑的比谁都蠢的大哥,在机要处的大殿上,坐的比父皇还正、站的比父皇还直,亲临行刑现场,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么一想,这座皇宫,最单纯的还是她啊…

九炎裳的日子真的很闲,仿佛只要吃喝等死,撒娇耍痴外别无意义。她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不用揣摩任何人的心思,不必谨小慎微的讨好任何人。

没有她不能惹的人,只有不能惹她的人。

九炎裳舒展身心,舒服躺在自己的床上,觉得人都变懒了,她翻看着宫里的人事调度和让大哥找来的朝中官员一览表。

原来锦榕被母后送给了轩辕上?

哦?原来轩辕上官位如此之低!

朱氏还是嫁给了轩辕上?九炎裳想了想不禁点点头,母后手段大大不如以前呀,虽然把朱氏固定在一个永远爬不起来的轩辕上身上,对追求名利力争上游的朱氏来说,的确是不小的打击。

可这种人,单打击怎么行呢?

九炎裳趴在床上托着小脑袋,摇晃着双腿,觉得自己这么善良,该帮帮破落的锦妃,让她有能力为朱氏生下个庶子庶女什么的!

九炎裳深知那是自己应该做的,不必闹的人人皆知,让母后感激与她。

九炎裳做事非常干脆,尤其是在这个没人敢触怒她的宫里,她根本不需要考虑做事的后果。于是她用一个金元宝,让贴身嬷嬷赎了个美貌的花魁,装作被卖的丫头,送入了轩辕府内给锦榕当心腹大丫头。

对此,九炎裳无任何心理负担,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看出来了,父皇依然是她的父皇,但这次真的是她的,一个不论她做什么都会站在身后包容她的人。

这种感觉,不用说,让她倍感惶恐之余,又分外珍惜。

九炎落的后宫没有秘密,听完一等功汇报,九炎落头都没抬一下,胡国境内留有大周百万大军,两军争锋相对,第二次战役随时可能打响,立志要拿下那片广袤土地的九炎落,心中澎湃不已。

九炎落认真的研磨着手里的地图,思绪不禁飘到那个战场上,一袭龙袍白发垂眉的自己,通身无言的无惧气度,眉宇间藐视众生的自信。

仿佛他眼前不是大国鼎力的胡国,不是沃土万里的诱惑,而是无足轻重的一个台阶,跨过去,再别无其它值得多动手的轻视。

九炎落是羡慕和畏惧他的,羡慕他时间蕴藏的智慧,畏惧他无畏的冷漠和血腥,那样的自己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真的看到,却让他觉得悲哀。

白发垂眉的老者只跟他谈战争谈征服,用无与伦比的自信和强大的气场诱惑他,用一个真正登临世界高点的可能性诱劝他,但独独没有说起过他自己的生活,谈起过培养的皇子。

九炎落有时候在忙碌之余不禁想,那个人真的是未来的自己?如果是,他惊心培养的太子,他为什么不谈?他的皇后他为什么不安排?还有可爱的鬼灵精的裳儿,为什么他从不曾与自己回忆?

所以,综上因素,九炎落不喜欢那个老不死的东西,死了还不痛快去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没事还挤挤他的灵魂,不止一次睡眠中觉得那人在压迫自己,想把他挤出身体之外!

老不死的!回头让国寺做场法式,震死那老不死的东西!

年迈的九炎落少了一缕魄,死了后,连个接引的鬼都没有,他不是没急着凑上去过,但往往他还没到,那些接引的灵魂便消散的无影无踪。

九炎落龙袍垂地,雪白的长发迎风而舞,冷硬威仪的神情,并没因为衰老有任何削弱,反而更多了睥睨天大的自信和傲慢。

他的手掌依然有力,头脑依旧灵活,更多的时候他已经懒得劝沉溺在温柔香酷似自己的身影。

而是坐在前朝大殿上,日复一日的坐着,年复一年的等待,等待这一世的九炎落死,或者等着看他所谓的爱情,在知道不过是被人骗了的残局后,他可笑的嘴脸。

年迈的九炎落几年来姿势都没变一下的在朝椅上坐着,偶然才会想起,那个女人跪在佛前的那一场祷告,是关心吗?怕他死在战场上!

他还记得当时死不认错的九炎落对章栖悦的牵挂,一闪而逝的浓烈情绪弥漫在心里,让他陌生又鄙视。

九炎落不止一次的想,他现在看似幸福又怎样,心之初便不纯净,何来彼此相通的在意,至少如果让他选择,他定是不娶她,懒得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锦姨娘,您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自暴自弃,朱夫人敢对你动手,那是因为她蠢!”粉衣为锦榕敷着脸上的掌痕,义愤填膺。

“您没了皇上的帮助算什么,锦姨娘您还有李公公啊,我们又没有二心又不是要回宫,只要大事不错,李公公依然是锦姨娘的朋友不是。”

粉衣循循善诱的说着,对自己伺候的瘦骨如柴被打的身上有诸多伤痕且精神不济的主子,加油打气:“姨娘,这么多年了,朱氏不就欺负您背后没有依靠,怕你得了老爷宠爱,可主子,你背后有依靠,是你看不清啊。”

锦榕无神的眼神因为粉衣的话渐渐的回笼,三年了,朱氏对她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开始她也反抗过,可没了皇上撑腰,她在这里什么也不是,别人想怎么作践她就怎么作践她。

轩辕夫人更不会因为她得罪朱氏,如今轩辕上不过是区区七品小官,朱氏却是出身大族,无望官位仕途的轩辕上能娶到朱氏,轩辕家的人自然对她牵绊维护,根本不管她怎么虐待自己!

锦榕恨朱氏!恨那个高高在上把她当蝼蚁踩的女人!恨那个瞧不起她,天天把她当丫头使唤,冬天让她洗全府的衣服,夏天让她砍柴的女人。

看着自己粗糙的手,布满伤痕的身体,衰败的容颜,锦榕被粉衣激起的希望,又因为自己不如朱氏的荣耀自卑的开始退却。

粉衣何等激灵,十三岁开始在男人间周旋,最会看人脸色行事:“锦姨娘,你怕什么。”粉衣跪在床上为锦榕输送因为劳作僵硬的肩膀:“男人不见得最喜欢美女,但是他们很同情弱者。”

粉衣见锦榕看她,坚定的点点头:“你看,你是她的妾室,是她的女人,却过得这样痛苦,你有比朱氏纤弱的身形有比她完美的容颜,就是这份被生活折磨后的凄凉才更能让男人心动不是吗?”

粉衣说这些都是安慰锦榕的谎话,容貌什么时候都起关键作用,还有要动脑子会手段,男人不来靠,就往上帖。

已经是妾室了还摆什么正室的谱,何况朱氏都不要脸面的天天霸占轩辕少爷了,锦榕一个当妾的还有什么可矜持的。

锦榕希翼的看向粉衣:“真的吗?老爷真的会喜欢我!我真的有希望摆脱现在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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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来吧,加五十,二更啦。

特意让老不死的九炎落出来是一下,是因为大家一致说番外最后一部分没看懂。呵呵。

☆、0002

“恩。”粉衣握住锦榕的手,语言蛊惑人心:“锦姨娘,奴婢一定会帮您的,奴婢永远站在您的身后,只有您过的好了,奴婢才能跟着沾光。”她算受够跟锦榕吃苦的日子了,她都多少年没洗过衣服了,现在却被迫跟着她洗衣劳作,不想办法脱困怎么行。

其实锦榕不笨,只是被打的多了怕了,给她一个突破口,树立她的自信,她就会很快站起来,重整旗鼓!但,当务之急,还是得让锦榕联系上她口口声声说的一直对她很好的李公公。

在粉衣看来,锦榕放着李公公不用,简直蠢透了!

李公公收到辗转他手里的信件,心里仿佛被针扎一样,怎么也不能想象竟然是她的求救信。

李公公屏退了所有徒弟,一个人坐在铺着锦缎的椅子上,手里紧紧地握着手里的书信,眼中晦涩心中虚叹,本来今天他拥有的一切也该属于锦榕的,如果当初她不…

李公公珍惜的把信摊在桌子上抚平。想到从小相依为命,笑容坚强的女子,人人都说锦榕好高骛远、心比天大。

在李陌看来不过是因为她是女孩子,以为那个人还是小时候护着他们身影,他们的荣辱兴衰都系在那一人之上,而她偏偏是被丢弃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