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炎落、章栖悦闻言,顿时紧张的凑向女儿,九炎落面色尤其紧张难看:“你喜欢上谁了?谁不喜欢你?!告诉朕!”

九炎裳吓的急忙躲到母后身后:“女儿就是说说,没有啦,没有!父皇你好凶啊,呜呜——”

章栖典立即拧上九炎落的耳朵:“你喊什么!看你把她吓得!有什么也问不出来!乖女儿告诉娘,你喜欢上谁了,不管是谁,娘给你做主。”

九炎落赶紧缓和好表情:“对,对,爹也给你做主。”

九炎裳望着两位紧紧盯着她的长辈,陡然有种捅了马蜂窝的感觉,赶紧发誓:“没有!真的没有!”她以后再也不这样寻找存在感了…呜呜…

不管九炎裳怎么不愿意,公主选驸马的事依旧闹得沸沸扬扬,皇帝唯一的小公主,大周朝最尊贵的少女,天赐的容颜温柔的性情,让她的婚事如一阵旋风,刮便大周土地,辐射周边众国。

求婚的人络绎不绝,隐世之家、富贵大族、一方霸主,均向周国的小公主表达着求取的意思。

当一个会拍马屁的小国国王,真诚的朝见完赢徳帝后,诚恳的说:“皇上,臣下有一个小儿子,骑射琴书均属一绝,是我们国家不可多得的猛士才子。

小儿自从见过公主的画像后,心中倾慕,让臣下传话给皇上,我儿不求驸马正位,愿得一夫郎足以,以公主天纵之姿,世间哪位男儿配独自拥有,当受世间好男儿一声追随!”

“好!”九炎落豪情万丈,夸他女儿就是夸他。

陪坐的众臣,闻言脸上顿时露出僵硬的表情,不知该不该附和皇上迎合这位马匹拍的贼溜的男人。

皇上也很极品,一女两夫很好看吗?!皇上竟然容许这位国王说完,确定不是亵渎公主而是恭维公主?

九炎落当然认为是恭维,只要是真这样想的并打算以身作则这样做的,就是对他女儿最好的尊重!他相信封国国王不是妄言,所以欣然接受。

这一接受不要紧,周国很多臣子坐不住了,恨不得赶紧把自家儿子嫁出去,不让皇上看中!不对,是娶娘子,走出待选行列!皇上什么事做不出来,说不定真能给公主选两个驸马。

九炎裳最近都不敢出门,以前被认出来,也就认出来了,现在被认出来简直太尴尬了,尤其是遇到年轻的官员,一个个把脑袋耷拉到膝盖上,唯恐她看到他们的样子;殷勤些的会不经意的往上凑,含沙射影的说可以做小。

九炎裳自认从小到大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上辈子传些闲话亦羞愤不已,想不到今天落得这种地步,饶是九炎裳承受能力强,也被父皇弄的哭笑不得。

章栖悦见女儿不开心,就不会让九炎落痛快,把他关在门外三天后,九炎落送出了一个重磅炸弹:“公主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就辱没那个名士了!如果朕说外孙子也可以是太子,他们是不是就不腻歪了,往上赶着不要命的娶朕的女儿!”

最不幸的是这句话传出去了。

被皇后彻底关在门外的九炎落,险些把九炎皇扔进地牢里,打的他再也不敢乱说话,他的话能传出去,除了九炎皇没人敢挑衅他!

栖悦不会乱说,女儿更不会自己给自己找麻烦,除了九炎皇这脑子长歪的东西谁敢给他添堵:“九炎皇!你有本事永远别滚回来!永远别滚回来!”

九炎皇站在夜色明媚的皇宫之外,觉得呼吸顺畅心情很好,为什么不能传出去,看那些在背地里说她妹妹一珠多匣有违伦常的人,怎么死!如果妹妹的子女有继承大统的权利!哈哈!哈哈!他如果再不婚,谁他娘还敢说她妹妹‘有违伦常’,谁他娘还扭扭捏捏的装君子,还不跟打了鸡血一样往上冲!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很有道理,这个传言流传出去后,多少人等着皇上在大殿上表态,只要皇上松口,燕京所有男儿任凭小妹你挑选,绝对没有人家敢放屁!

九炎皇心情不错的张开双臂,深吸一口气,快速跃起,消失在巍峨的皇宫门前。

第二天晚上,九炎裳武装整齐,气恼地溜了出来,她非把她哥的脑子撬开看看不可!

轩辕史师送完朋友归来已经很晚,明亮的月色挂在天上,宛如明镜,他的心却异常沉重,过早的承担生活的无奈和艰辛,让他比同龄人更加谨慎早熟。

九炎裳没想到会遇到他,或者说她从来没准备好心情遇到他,因为对轩辕史师,她自己也弄不懂该用什么心态去面对。

她利用过他,让他成为击垮他母亲的最后一根稻草,她隐瞒过他,扮演着无辜的妻子,却陷害他的生母。

她不止一次问过自己,对轩辕史师她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如果没有为什么初次醒来的几天,还会在梦中下意识地叫他的名字。

九炎裳看着前方熟悉的身影,目光微微涣散,神情不复往日的明艳亮丽,好似时光一瞬间抽干了她的活力,让她变的茫然。

九炎裳想或许她恨朱游,或许当时懵了心,也恨是朱游儿子的他。所以不顾一切,毫不后悔,抛弃夫妻情分,摒除两人的关系,理所当然的让他成为她手中第一粒棋子,利用的心安理得。

可,轩辕史册有什么地方对不住她,她就敢说如果换成母后想害死轩辕史师,她就能跟他站在一条线上对抗母亲吗!

九炎裳垂下头,微不可查的落寞在她多年来欢快的心里荡起她忽略很久的问题,是什么让她连最后轩辕史师的死也预料到了?是什么让她觉得自己死,轩辕史师一定会活不下去?是什么让她毫不怀疑自己的判断?

而她竟然在坟前看着他自杀后松了一口气,心里被大仇得报的痛苦占据,不曾看地上的人一眼。

是她冷血吗!因为自己从小过的小心谨慎就怀疑所有人的动机,甚至当看不到当时轩辕史师挣扎在她和朱游之前痛苦的脸,决然的实施自己的报复计划,事后又理所当然的享受自己的此刻的幸福,继续把朱游逼到绝路。

九炎裳想到此,抬起头望望天空明亮的月亮,把心里的阴暗逼回去,呼吸着当下清晰微冷的空气,让大脑重新冷静、心神放松。

她想,她真的冷血的,所以轩辕史师,你辈子再也不要认识我,再也不要遇见我,找一个你爱的女人,付出值得你珍惜的感情。

九炎裳转头,轻轻的迈出坚定的一步,她不会回头,绝对不!不管那个男人曾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过她怎样的温暖和宠爱也已经过去。

“姑娘…姑娘…你没听见吗!前面官兵抓人!赶紧躲进来!赶紧!”轩辕史师焦急的看着杵在路中间的女子,见他喊了半天,对方傻愣愣的还是不动,心里一急,冲过去拽住她,带入茶楼。

茶楼在两个刚一进入立即关闭了门窗,外来传来噼里啪啦落窗的声音,和人们竞相躲避的喧闹声!

☆、0017

“大家不要慌!大家不要慌!镇定!镇定!老夫刚才看见了是封大人领队!一定能让大家在宵禁之前回去!镇定!”

茶楼内嘈杂的换乱声,比外面喊杀声还要激烈。

九炎裳无神的跟在轩辕史师身后,脑海深处的记忆一点点的闪现重组,仿佛进来眼前却早已模糊。

轩辕史师已松开抓住她手臂的手,保持一定距离的把她护在身后,防止被骚乱的人群撞到,刚才街上的大多跑进茶楼避难,好是晚上,人并不多,茶楼不算拥挤,只是避难的人鱼龙混杂,现在又情绪激动,轩辕史师担心冲撞到她。

轩辕史师趁着人群推挤的空当,将一位站立不稳的老奶奶快速推到身后与刚才的女孩站在一起。

轩辕史师才注意到,女孩的表情不对,没有混乱也没有惊慌,神情木然、脸色发白…轩辕史师急忙摒弃惊鸿一瞥下女孩外貌给他的震撼,焦急的问:“姑娘,你没事吧?”

轩辕史师惊定的想,不会是傻子吧?“姑娘…姑娘…”

老太太见状,费力的喘息几口长气,老态龙钟的看向一旁的姑娘:“姑娘,小伙子跟你说话呢。”

九炎裳垂下头,声音淡然无味:“我没事,谢谢你。”

轩辕史师闻言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但视线触及她漆黑的斗篷里露出如绸缎般的长发时神情微凝,她是谁?这么晚了一个人上街吗?刚才听到喊杀声为什么不躲?

轩辕史师最终没有问,对方是位姑娘,男女有别,刚才冒昧触碰她已经是不敬,至于对方为什么出现在街上,更是与他无关。

九炎裳见轩辕史师的注意力放在了渐渐安静的人群上,不禁垂下头望着漆黑的斗篷覆盖的脚面,顿觉世事无常,轩辕史师少了意气风发的少年沉重,多了一股沉重的成长之伤。

九炎裳恶劣的想,是因为她母亲毁了他父亲的官位之路,自己又毁了他母亲,搅得他家宅不宁吗?让他没了第一大世家偏偏公子的自信,变的谨慎犹豫?

如果他知道是她们母女联合造成了他现在的悲剧,他会扑过来杀了她吗!还是骂她阴险狠毒,或者像以前一样,看着她,仿佛带着永远诉说不完的沉重。

九炎裳看眼突然拽了拽她的老婆婆,又默然的垂下头盯着脚尖,然后倔强的挺直背脊,高贵的望着眼前伫立的背影,她今生不再踏足他的生命,那么他的痛就不是不可挽回的鱼死网破。他该感激她才对!

九炎裳撇开头,以公主的威严告诉自己,过去就是过去,错已经铸成,弥补是不可能了!挺多以后不再牵扯,放你轩辕家一条生路!

这么一会功夫,外面的声音已经停止,很快听到官方的锣声,示意衙门的抓捕结束,街上已经安全,人们可以自行回家。

茶楼里诡异的安静了,没有人动,互相看着对方,楼门依然关着。

很快茶楼老板轻车熟路的把门打开一条缝,刚想探出头看看形势,门突然被推开,月色洒下,一袭银白色长袍,腰束宝石玉带的男子如一缕清风瞬间迷惑了众人的眼睛。

茶楼老板最先回神,急忙打开大门,躬着身作揖:“封大人辛苦,封大人大驾光临令小店蓬荜生辉,封大人里面请,里面请。”然后向后看了一眼,外面已经平静,赶紧命令小二抵住大门继续营业,让不消费的人赶出去。

众人确定安全后,一边对进来的封大人行礼一边跑了出去,在官民差距悬殊的社会,见了官的民不管有没有犯事,都想躲得远远的。

所以不等善心过后的老板踢人,闲杂人等已经消失殆尽。

封益面色冷硬的直接向轩辕史师走去,话语比表情微温:“刚才看着像你,所以进来看看,这么晚了还在忙?礼部很忙吗?不如喝一杯?”

轩辕史师态度从容,但隐隐有一丝拘谨,可还是克服了两人身份的差距,态度不卑不亢,如多年相交的老友:“也好,去楼上吧,或许泽秦还在。”

“哦,他也在这里?”封益说着,目光却锁定在轩辕史师背后的黑衣人身上,冰冷的目光如审犯人一样的盯着她,给人造成精神上的无限压力。

九炎裳隐隐觉得不自在,她刚才也想跟着人群跑了,但封益从踏入茶楼的一刻目光就锁在她身上,让她动都不好动一下,更让她觉得,就算她刚才跟着人群跑了,也会在门口被他拦下来。

封益并不确定此人是谁,只是隐约觉得身形眼熟,此人还穿了个显然的黑斗篷,很容易让人把她划分在偷鸡摸狗的行列,而他又看着眼熟的人,不是犯人就是强盗!

轩辕史师立即发现了好友不善的目光,突然温文尔雅的一笑:“封益,你看什么呢,怎么盯着人家姑娘看,行了,别走到哪里都以为对方心存不善,走上楼。”

封益没有动,如千万次面对凶徒一般,冷硬的开口:“姑娘,请出示你的户籍?”

九炎裳很想把腰间装着碎银子的袋子甩他脸上,她跟他有仇吗!总是盯着他,还摆出一张晚娘脸,明明很猥琐的人装什么除暴安良的大侠。

“姑娘,请出示你的户籍!”询问的语气不自觉的加重,不容反驳。

九炎裳顿时火了,掀开头上的斗篷帽冲着封益发火:“喊什么喊,路过不行啊!本小姐乐意走这条接!乐意不给你看!”

封益看到她的那一刻,眼里的惊艳一闪而逝,便是诧异、疑惑和浓浓的不认同,公主又独自跑出来了!

九炎裳见他皱眉,心里咯噔一下,不明所以的有些心虚,但片刻镇定下来,努力镇定!她心虚什么,她什么都没做,她出来找大哥,关他什么事。

封益的目光被她脸上孩子气的傲气闪了一下,心跳了一瞬,但立刻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不看她:“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

轩辕史师立即道:“你们认识?”这位姑娘真漂亮,听说封益有位表妹,是这位姑娘吗?

封益眉头皱的更紧,一时间不知道下一句要说什么,让她离开?他几乎一瞬间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把她留下?他不过是臣子,她是公主,在确定了她身份的前提下,他没有任何理由把她扣留。

封益几乎是立即道:“史师,改天我们再喝茶,我送这位姑娘一程。”

轩辕史师的目光下意识的在女孩脸上转了一下,不知为什么接触到她的目光时,心里莫名的一疼,但又立即正常:“行,天晚了,她一个人不安全,改天再聚。”

夜色渐浓,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更声远远的传来,已经到了宫门落锁的时辰。

张灯结彩的路上,两个一高一低的身影安静的走着。

九炎裳情绪已经好了很多,只是觉得可笑,今天出来这么一会竟然遇到他们两人,以前她想尽办法想让封益带她回宫,现在不需要了,他却坚持陪她去找大哥,一样的情景,却没了当时的心情。

九炎裳把玩着手里的长草,盖头已经取下,露出如瀑的长发清丽脱俗的容貌,月光洒在她身上,仿佛隐隐发光的精灵,跳跃在人的心上。

封益一共遇见了她三次,却是第一次见她以真容示人,除却她的容貌,他想问自己刚才真的没有认出她来吗?每次侦破案件他能凭一双鞋追凶,裳公主这么个大活人站在那,需要他反复确认?

封益茫然了?他自认不是以貌取人的人,那他为什么要送她,裳公主会缺侍卫护送?

封益想到这里,淡淡的自嘲一笑,慢慢的落后了公主几步。

封益没在意,九炎裳也没在意,除了兄长和父母,所有人都在她身后说话。

而封益与她的成长相似,不同的是他还有朋友,偶然可以肩并肩饮酒。

封益走了几步,突然望着她单腿跳的背影,停下来道:“你知道你哥在哪里吗?”

九炎裳对他没有称呼自己的身份和大哥的身份诧异,但并不会计较到誓死捍卫‘公主’两字的地步:“不知道啊。”然后回头继续走。

封益闻言愣了一下,突然笑了,只是没让前面的人看见,他想公主的日子过的还真闲,能理所当然的说出那几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封益不禁也心神放空,学她一样,感受着明亮的月色。

九炎裳认真的盯着地面,手里提着封益刚给她的灯笼,照着脚下的影子异常修长,让九炎裳心情莫名的愉快。

封益见状鬼使神差的问了句:“当初为什么选我?”

“啊?”九炎裳抬起头,发丝落在她鼻尖,立即被拨到耳后。

封益脸色微红,却镇定的看着远方,仿佛刚才什么也没说:“你经常出来?”

九炎裳又不是聋子,刚才她听到了,只是反映慢了半拍,现在回笼一下就完整了,不过九炎裳在想她什么时候选封益了?当初是想起了他父亲所以才想让她护送自己回宫。

九炎裳立即想到封益不是再问这个问题,那是问什么呢?时间隔得太远,她得从头想想。

封益见九炎裳没有回答他的话,却若有所思的在想问题,突然觉得脸更红了,他想收回刚才的话,却又隐约觉得自己想听点什么。

突然,九炎裳想到了:“你是说父皇为什么让你待选吧!呵呵,你别听我父皇的,他有什么就是那么偏执,但凡我见过一面的男人也强制人家不准成婚,你知道我表哥吗?都已经订婚了,他还不准表哥成婚,说什么我万一开窍了喜欢上表哥了什么办。”

九炎裳想到父皇的极品不说理之处,就觉得头疼:“他根本不考虑过程,也不问问的我的想法,只要结果,所以你不会理会他给你的懿旨,照样成婚纳妾,没什么的。”

封益面色突然非常难看,垂着头不看九炎裳提到皇上时过分激动纵容的容颜。

没错,九炎裳是骄傲她父皇的,虽然父皇把她的名声丢进谷里了,可也改变不了父皇疼爱她的事实:“我跟你说实话噢,其实我想找个简简单单的人嫁了。”

九炎裳突然有丝落寞:“大哥放出的话也好,父皇放出的话也罢,都不是我想要的,我不喜欢权利,也不需要男人为了得到权利委屈的娶我,我没有那么大魅力,值得男人如此。”

突然九炎裳淡淡一笑,与月色相映成辉:“其实我的生活我已经很满意了,不用再挑最好的,也不需要大家为小小的我的婚事忙碌,过几天我就跟父皇求旨,让他把小侍嫁给我,呵呵!父皇到时候一定会吓死的。”

九炎裳说着笑的非常开心,仿佛已经看见父皇和大哥跳脚的样子,可她真的觉得自己不需要相爱的生活,有小侍陪着就很好,想间了就出来见见,不想见了,就可以不见。

小侍没有情绪,又听命行事,这样的相公也很好,她还是她,何况…呵呵,她真的小侍很好啊。

封益看着她傻愣愣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也傻愣愣的。

九炎裳同情的看眼封益:“放心,我会尽快搞定自己,让你赶紧成婚成家!是不是要谢谢我,呵呵。”

封益又觉得她的笑很碍眼,明明依旧明媚亮丽,为什么心里仿佛被人重重击中一拳,那句待选令又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原来不是她喜欢、有意,而是爱她的人,想让她得到最好。

偏偏她还不在意,让身在其中挣扎的他们觉得是那么可笑,封益又想笑了,笑自己不自量力,他有想过如果选中自己,他该怎么拒绝,怎么跟公主说他无意成婚。

封益承认他自信了,相信待选人中有一半人有他的自信,他们习惯了被吹捧被神话,作为燕京少年派的顶尖人物,他们有资本高看自己一眼,有资格想被选中后的事情。

可,如今当事人告诉她,她选中了一个不在待选行列的男人,封益一时间不知道该笑自己愚昧还是所有人都把公主想到简单,认为她一定迷失在滔天的权势中,等着群英相聚,随手一点。

封益突然有些不甘心,非常不甘心,他哪点不好?不够优秀吗?长的不如别人?还是有谁比他在成长中付出的更多,就是权泽秦站在他面前,他也有能力一搏,裳公主为什么不把目光落在他身上一眼,他与她见过三次不是吗?

封益不管心里波动多大,语气依旧平静甚至更加云淡风轻,温柔有礼:“小侍是谁?”

九炎裳没有把封益当外人,当年的举手之劳九炎裳记忆犹新,心里觉得他更能亲近一点,何况这件事以后也不是秘密,九炎裳不认为让封益知道有什么不妥。

九炎裳挥挥手让小侍出来,开心指着两人六步外的男人道:“他是我的侍卫,从小陪在我身边,不过他不爱说话。”提到这一点九炎裳有些气馁,小侍何止是不爱说话,一年都说不了一个字。

封益见状顿觉哭笑不得,但突然看到九炎裳无奈认真的目光,心狠狠的一抽,她是认真的?

封益一瞬间压下心底的感受,看向九炎裳的目光充满不解,她是皇上皇后唯一的女儿,太子最宠爱的妹妹,本该如她的年龄般带着三分稚气六分高贵,相信戏里的台词,对驸马充满憧憬。

可此刻,他没从九炎裳眼里看到任何属于少女的情怀,她过于冷静,过于无谓,仿佛婚事是无关紧要的事,可又隐隐让人觉得她不是儿戏下的决定,而是千思百虑后的抉择。

封益不禁把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男人身上,男人面无表情,如皇上每次出巡跟随在皇撵旁的一等功一样,纯粹的凶器。

根本不会对裳公主好,也不懂温柔为何物的一柄巨刃,他们中间的人甚至没有受过系统的教育、不懂世间情理,他们活着的目的只有一个,护住!

九炎裳竟然要选择这样一个男人做驸马!封益怎么可能认为自己该放弃,这个男人在听到裳儿说娶他的时候神色都没动一下,怎么配拥有裳儿!简直胡闹!

封益瞬间看向若有所思的九炎裳,道:“我娶你如何!或者你娶我,你不用担心我入赘皇室有什么损失,毕竟皇室为了补偿我们,一定会封我为王爷,这是男人梦寐以求的高位,不是吗!”

九炎裳惊讶的看眼封益,然后突然笑了:“你在可怜我?不用的,我可是公主,抄家灭族在我一念之间,你可别用错了同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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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8

封益认真地看着九炎裳:“我说真的。”

九炎裳闻言,目光淡淡地落在他身上,笑容依旧清雅漂亮:“封大人,你今天是不是抓贼时伤了脑子,你的话本公主当没听见。”

“裳公主,我说真的!虽然很冒昧…”封益略显尴尬,第一次向女孩子求亲,并不如想象中放得开:“论身份,我自然也配不上你,可至少我喜欢你,何必不给自己次机会,也给我次机会。”

九炎裳的笑容突然有些发冷:“封益,你真的病了,回去歇歇吧,你求亲本公主就要娶吗?别说我跟你不熟,就算你是我表哥,我不愿意的话,你也只能是想想。

何况…小侍的存在是给你说这些话的勇气吗?那是错了,如果我现在不想看到你,小侍能让你瞬间消失,你在身份上比他优越又如何,只要你超不过我,我就忽视你的求娶!”

封益面色瞬间尴尬:“我…”

“封大人,我想我自己可以回去,你也早点回去休息。”九炎裳的语气带了三分强硬。

封益垂下头,嘴角苦笑的挑了一下,多年的训练让心境快速回复平常:“属下冒犯公主,请公主责罚。”

“无碍。”

“属下告辞。”

“不送。”

封益离开后,九炎裳一个人垂着头走在月色笼罩的街头,有一下没一下的踩着地上洒下的月光,心境舒朗…

封益心情不好,回到房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想着她说的话,心里暗怪自己表现不好,却也对她的话无力反驳,她说的没错,谁也没权利施舍给她爱情,她更不需要别人‘委曲求全’的娶她,她根本不需要少女梦幻的婚事和爱情。

她本身已经是最尊贵的象征,每个想娶她的男人只有匍匐地恳求,让她怜悯一眼,而不是看在皇上许诺的好处上,勉强接纳公主来享受公主背后的权势。

年纪小小的她,竟然将自己的婚事看的如此透彻,是幸还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