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信由你,我只是告诉你,即便没有项悦文,我同你也没什么可能的。”我瞄了一眼保持通话中的电话,嘴角笑得愈发真心实意起来。

“小秋,别拿项悦文逼我,你知道的,我最讨厌被人逼着走。”唐宋垂着眼,神情平静,好像刚才那些粗暴的举动都不是他做的一般。

可我最讨厌就是他这种人,不许人家逼他,自己却用尽手段去逼人家,顾茜不就是她拿来逼我的底牌吗?只是很可惜,顾茜这张底牌对我没什么大作用。

我这人从来就豁达,自己不要的东西,谁爱捡谁捡去,我眼都不会眨一下。

“唐宋,你可别告诉我,自己不是拿顾茜来逼我?不过,我即便知道了,也不会听你的。你同顾茜结婚的时候,为免得大家尴尬,我人就不过来了,只给你们包个红包得了。”车子在行进中,我敲了敲挡板,希望司机能将车停下来。唐宋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眼底一抹诡谲地转来转去,“小秋,你真没有什么话要问我?”

我再一次认真地对唐宋点点头。若情非得已,我连你的面都不想再见一眼,更何况是说一句废话了。

司机将车子挺稳后,我伸手去拉车门。虽然这会儿衣裳不整的,可总比待在车子里强。我蹿得极快,只担心唐宋不肯放过我,又把我抓回去。好在唐宋这会儿不晓得怎么了,竟是坐在后座上一动不动。

我扭过头看他,只模糊能认清一个轮廓,悲喜不明。

唐宋幽幽地问我,“你真就不肯再问我一句吗?”

我点点头,问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问你跟顾茜是怎么回事?唐宋,你真想我自取其辱不成?

唐宋叹了口气,“如果没有那个孩子,你可不可以不再跟我闹脾气?”

我抓着手机的手,颤了一下,这男人,果然狠。

“即便没孩子,我们也没可能了,从你把心思打上顾茜那天起。”

唐宋微微动了一下,扭过头看我,夜色里只有那一双眼,如同嗜血的兽盯着猎物。“好,我娶顾茜,但你得是伴娘。”

车门从我面前被狠狠地摔上,还没等我说话,这边车子已经扬长而去,明明是霸王的行为,偏叫我有种他是仓皇出逃的可笑念头。

这人,总是这样!

我看了眼周围,风灌进胸口,凉得我哆嗦了一下。这样子走在街上,是个人都拿我当失足妇女来看。

把手机举到耳边,我知道那边的人看不见,但我还是忍不住得意地笑了笑,“顾茜,你听见了吗?恭喜你哦,唐宋答应娶你了呢。”

是的,没错。我怎么可能给项悦文打电话呢?我对他这回是真有点念头的,而我不允许这种念头被任何人利用,包括我自己。所以我给顾茜打了电话。

我要顾茜听见这些话,你说我小心眼也好,说我恶毒也罢,我总归不想让顾茜过得太舒坦罢了。

电话那头悄无声息,可一直没被挂断过,我知道,她全都听得见。

“新娘,总比伴娘来得好。我赢了,不是吗?”

恩,这倒是真的,“那恭喜了,唐家二少奶奶。”那头的顾茜掐断电话,我看了眼周围,还是决定拦辆出租车回家,虽说这会儿没事,可穿成这样逛大街多少有些不安全。

出租车司机刚好又是个女的,我愈发放心了,就连她用一种厌恶的眼神看我时,我也懒得解释什么。

瑶瑶跳着脚出来开门,结果盯着我白生生的胸脯半天没回过神,等我一开口,她立马声嘶力竭地叫了起来,唬得小夏同母亲也走了出来。

被唐宋咬破的伤刚好在肩上,黏着衬衣,脱的时候扯破了伤口,倒真有些疼。我撕拉一声,这边母亲已经将泡了酒精的药棉棒子戳了过来,我呜咽一声,泪如泉涌。我家的女人,都一个德行。

瑶瑶在边上转了两圈,急红了眼,只说了一句话,让所有人彻底呆住了。

“小秋姐,是不是我表哥?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你…”

(明后天加班,极度忙,更新上可能会有点扭曲,请见谅。)

喜帖[VIP]

等再见到顾茜时,我正上蹿下跳地跟在项悦文身后沟通感情。

那天,瑶瑶义愤填膺地以为是项悦文对我动粗后,看着我的时候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惹得我闷笑不已。母亲拿着棉签的手又使劲戳了我一下,瞧见我背脊哆嗦了一下后,母亲才慢悠悠地安慰瑶瑶,“你表哥可是个好人,你别瞎想,乱冤枉人了。”芒

母亲大人,您的潜台词就是你女儿就不是个好人,喜欢乱冤枉人?

关于唐宋的事,我并不打算多告诉给瑶瑶听,倒是小夏心底清楚极了。我抓着小夏的手,省得这丫头又在母亲面前爆粗口。

瑶瑶也是个心思通透的孩子,不该问的绝不多问,但想知道的,一定会知道。结果等第二天再见到项悦文的时候,他对我的眼神中多了丝异样。

项悦文用一种很诡异的态度对我,你说他客气吧,但却并不跟我保持所谓的距离。可若说不客气吧,我们又没有接下来一些更亲密的举动。而且,我觉得项悦文看我,像是在研究某样事物一般,眼底雾蒙蒙的一片,挠得我心痒难耐。

可是每次问他,项悦文总不说话,只用一种柔软的笑对着我,像是哄我一般。我问了两次得不到结果后,索性不去问了。

入夏后,天气变热。项悦文的桑花节项目申请已经通过了,等批文下来后,项悦文就要准备去江南公费旅游了,咳咳…不是,是要去江南进行采风。格

说起来,自从我恢复单身生活那日起,我就没出去散散心过,这次说什么也要巴住项悦文,包吃包住包散心外还能跟他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什么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俗话说,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上,更何况我还是他的首席大子弟,不是么?

“悦文老师?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要不是顾虑到边上还有人,我肯定已经厚颜无耻地黏着他的胳膊冲他装可爱了。

项悦文转过头,眼珠子轻轻一转,便又丢了个轻飘飘、软绵绵的笑给我。虽说项悦文皮相上等,这笑也是极好看的,可每天都看见这笑,是个人都会免疫的。

“老师,你一个人要收集资料,去乡下采访,一个人进行实在太辛苦。带上我就不同了…”

项悦文眉梢一挑,目光中飞快地闪过一抹戏谑,“你不是千金大小姐吗?难不成你还会帮我洗衣做饭?”

我会洗衣做饭吗?

读大学那会儿,我有洗过自己的衣服;做饭的话,大学那会儿把煮泡面的手艺给练出来,这样子算不算?我这几天在家瞧着母亲动手下厨,到真动了心思想下厨的。我怎么说也是沈静秋的女儿,这厨艺应该也差不离吧?

“那当然,洗衣做饭那是必须的,不然怎么好意思做你的学生啊。”以后更不好意思做你老婆了,我心底加了这么一句,然后心跳就止不住狂跳了一阵,脸上也热了起来。

然后顾茜就娉婷袅袅地过来拦住我们。

“你现在有空吗?我找你有点事。”

顾茜说完这话,我才有功夫走到项悦文前面打量对面的人。

前一次见到顾茜,她疯疯癫癫的,满脸的戾气。而此刻的顾茜,才是我熟悉的那个人人。只不过,她的眼底有一抹不同寻常的得意神情。

我让项悦文陪着我一起坐下,对面的顾茜倒没什么奇怪的表情,目光落到项悦文身上后,平静地转到我身上,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张贴金花的红色请帖给我。

“我同唐宋,下个月二十八号结婚,想请姐姐做我们的伴娘。”顾茜说这话的时候,眼底闪着欢快的光芒,白玉搪瓷般的脸上透出红润的气色来,果然是人逢喜事啊。

上次在车上,唐宋说,他答应结婚的条件就是我做伴娘。

我撑着下巴,懒得看那喜帖一眼,只打算专心给顾茜找点不舒坦,“上次那电话你也听到了吧?如果我不答应做这个伴娘,你跟唐宋是不是就结不成婚了?”

上帝呦,请原谅我吧,这会儿真不是因为邪恶才刺激顾茜的,我只是最近跟项悦文一起,调戏与反调戏惯了,心情太好的缘故,才想找点事情来做的。

对面的顾茜果然脸色一白,乌黑的眼,粉色莹润的唇,整个人散出一种病态的美来。我扭过头看项悦文,对他,我从不瞒下任何东西,如果他不喜欢我,那么我也不会强求。我嫁错过人,这一回,我不希望再错下去。

“顾秋,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狠?你不是跟唐宋离婚了吗?为什么还要拦着我的幸福?”顾茜的声音低低的,倒没有像上一次那样发狂,哀婉凄迷的眼神,饶是我也觉得可怜。

项悦文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我眼眸噌一下发亮,“老师啊,我们还要去江南采风,这婚是不是敢不上参加了?”

都忘记这一茬了,闹得顾茜越纠结,我就越舒坦啊。

不过项悦文并没有对我反感,或者说反过来替顾茜劝我,这一点足够我开心了。

“恩。”项悦文很给面子地点点头,我心底立马乐开了花,哎呦喂,包吃包住的公费旅游,我来了!

“做伴娘,不用给红包的吧?你跟唐宋说,管我回来的机票,否则这伴娘,我不稀罕做。”

不再看顾茜任何一眼,我同项悦文走出茶餐厅,心底那一直抓着我的手才猛地松开来。唐宋,我不管你选下月二十八号有什么目的,总之,我不会如你所愿,陪你演戏的。

项悦文打开那喜帖看了看,然后递给我。我根本没那心思看什么喜帖,当初我同唐宋结婚的时候,用的也是这一款贴金簪花的,光这一张喜帖就要不少钱了,毕竟那金可是真的。可这不是我的钱,我不稀罕。

才想要随手把喜帖丢进垃圾桶时,项悦文挡住了我,“喜帖上没写顾茜的名字。”我一打开,可不是,唐宋先生同顾女士。

(我就知道这个周末的更新时间是极扭曲的,亲们抱歉,累垮掉的某人在此嘶吼一句,李娜威武,大满贯了呀~~~)

去江南呦~~~[VIP]

那张喜帖到底还是没有丢掉,随手将它塞到包里,仰起头对项悦文笑了一下,“到时候请老师做我伴郎,好不好?” 小拳头拽着死紧,这大概是我从出生以来做过最勇敢的一件事了。我想知道,项悦文对我,有没有一样的感觉,他愿不愿意接受这样一个我。如果他答应,我会很开心;倘若他不答应,那我会继续死缠烂打,直到他答应我。 项悦文就这样安静地看着我,眸光如同他皎洁的面容一般,分不清里头到底有什么。我知道,大家都已成年,求交往不是为了一时的风花雪月的消遣,而是为了找个人,搭个伙,从此手拉着手凑活着一起到老,所以更应该慎重,不是吗? 项悦文足够好,叫我有那勇气义无反顾,那么他呢?他愿意喜欢我,接受我吗?如果母亲晓得我此刻的所作所为,估计会直接呕出几升鲜血来吧。她的女儿,居然会做出这样不傲娇的事,真丢她的脸啊。 可是,我现在懒得管别的事情。唐宋作为我的前夫,已经向我发喜帖宣战了,我即便不是为了气他,也总该给自己找个归宿了吧。项悦文有才有貌,哪一点配不上我? 大约有一分钟那么久,也或者只有几秒钟。 项悦文勾着嘴角冲我笑了笑,“你这是为了利用我,还是在向我表白?”我了个去,你这妖孽,要不要把感情的事也说得跟学术研究一般直白…精准啊。我即便是个失婚女,可到底还是个女孩子,脸皮子薄啊!! 骑虎难下的我对着项悦文点了点头,“不利用,真有点好感的。不然当初也不会只听你的课,做了你的研究生啊。” 项悦文忽然抬手,将我耳鬓的发别起,指尖轻轻地划过我的脸颊,带着一抹暖意,“以前读书的时候,奇怪那么文人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的学生。” 我一听,立马乐了,强忍着嘴角的笑意,学着项悦文这样一般正经的模样点点头,“我以前读书那会儿,也奇怪那些学生怎么就喜欢上自己的老师了。” “政治书上说,实践出真知。” “这话,我也听过。老师啊,那你说,我们要不要试着摸索一下?” “嗯,到时候记得交份论文报告给我,我会一直跟进的。” … 这话的意思是,我勾搭上项悦文了?只是这往后的日子,我都要被压倒了? 因为项悦文是Z大的老师,而且他爹还是校长,我们俩的事更适合在地下进行。不过我同项悦文也约好了,先试着相处看看,毕竟好感是一回事,真的婚姻又是另一回事了。等到双方都觉得合适了,也就不用避开家长了。 作为项悦文新上任的女友,我雄赳赳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比项悦文要乐观,母亲大人一早就觉得项悦文不错,心底指不定怎么嫌弃我下手速度慢呢,这会儿好不容易把他搞定了,怎么的也要回家去报喜啊。 结果到家的时候,小夏也在。等我想要过去挨着人蹭一蹭,借机傲娇一回再把自己跟项悦文的事说出来的时候,小夏先嗤笑起来。 “妈,你看姐姐,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肯定是…”接下来的话,肯定不怎么好听。母亲懒懒地横了小夏一眼,然后成功地止住了话尾。我坐到母亲边上,“妈,我跟项悦文要去江南做一个课题。” 小夏在一边沸腾了,反复念叨一句话,“我再也不怕挂课了。”我泪流满面,不过要是真能成的话,别说是挂课了,小夏在Z大的确可以横着走了。 母亲认真地看着我,“同项悦文说了?” 我点点头,然后从包里拿出顾茜给的喜帖,递给母亲。 “姐,我怎么觉得唐宋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的啊?”小夏把请帖捏在手上抖了抖,我点点头,当初要不是项悦文叫我多看一眼,只怕我还真有可措手不及,掉进可能的圈套里来。 母亲认真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点点头,“既然要去江南,大抵也不会太远,你外公在S市,到时候替我去看看他也好。” 我一愣,难不成母亲不是Z城人吗? 同项悦文换了登机牌,坐在候机室里翻杂志打发时间的时候,我斜眼看了他好几眼。这会儿没外人,我同他也不需要太生分,不是嚒? “你说你是不是找校长开后门,不然就是你挪用项目经费了?”Z大给理工科的项目资金素来丰厚,可就像所有大学里的文科院校一般,提供给文科的选题项目资金总不会太充裕。我计划好了同项悦文浪漫地乘火车慢悠悠地到江南,可还真没想过大手笔直接飞过去啊。 “嗯,回头你记得跟我爸反应一下情况。” 我决定低下头不吭声。 华老事先帮我们联系了一个老友,姓曾,是文化馆馆长。 在飞机上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我也没怎么休息过。到的时候正好是中午,一出机场大厅,扑面来的便是燥热极的空气。 出租车停在我们面前,项悦文同司机一起将行李放进后备箱后,直接去了预定好的公寓休息。我之前也问过项悦文,为什么不直接去找曾馆长。项悦文笑了笑,“项目是我们在做,老麻烦人家也不妥当。” 我顿悟,采风这种事情,的确是自己进行会更真切舒服点。 之前已经将行程都安排好了,边上的乔庄保留有一定的桑花节习俗,所以乔庄是一定要去的。项悦文还打算多走走这一片地方,收集第一手的材料,好为论文增加真实性。 项悦文同我将东西收拾好后,就直接买了两张去乔庄的车票。司机告诉我们,从这里去乔庄倒是挺方便的,只要不遇上什么意外情况,两个小时左右就能到。 结果,运气比较背的人像我同项悦文一样,车子晃悠到半道上的时候抛锚了。 (让我过渡两章,见了外公咱们就去参加唐宋的婚礼哈,嘻嘻嘻~~~~)

吃醋了?[VIP]

我对着停在半道上的小破车欲哭无泪。质朴的司机告诉我们可以选择等在原地直到下一趟车子来,不过可能要过上四个小时,所以车上的大部分的人开始整理好东西打算步行。司机说,这儿离乔庄已经不远了,走路只需半个小时左右。 项悦文很自然地牵过我的手,“走吧,反正不远,东西带的也不多。”自从跟项悦文交心后,同他在倒跟往常没什么两样,也就是没人的时候能跟他开些不大不小的玩笑,一会儿喊他悦文,一会儿又黏糊糊地喊他老师,倒是没把项悦文怎么着,反倒把自己给整疯了。可我同他并没有更多的亲密举动,这次牵手,算是他最主动的一回。 我以前还以为项悦文是斯文有礼的,现在看来,他其实是个温柔又强势的人呢。不过这样也好,我这人性子也要强,若是项悦文没有点强势,估摸我们俩要在一起,这日子也会过得够呛。 结果就这么一恍惚,我就被项悦文拐着走到了乔庄。到了这小村落的时候,我才发现腿肚子有点酸,我没做贵妇那会儿,就不爱走路,难得这会儿跟项悦文勾勾手走了半个小时的才还不觉得累,爱情的力量,果然是伟大的。 因为事先也有联系过,问过老乡知道村长家的方向后,项悦文同我就直接去了村长家。村长是六十多岁的农村汉子,热情爽朗,儿子媳妇都在镇上工作,家里就剩他同老伴。知道我们来了,极热情地招待了我们。 项悦文的气质,就是母亲那样见多识广且挑剔的女人都赞一句好,就更不用说乡下地头上的这些人了。好在乔庄并不像我以为的那样贫困落后。安顿好之后,项悦文叫我去乔庄祠堂里查看典籍,村长给我开了证明,允许我这外乡人进去。至于项悦文,则在村长的陪同下去拜访几家老人,对桑花节她们知道得比较清楚。 晚上的时候,村长妻子炖了只鸡招待我们。灶台铁锅隔着瓦片用自家酿的黄酒蒸鸡,里头还加了板栗,我刚进村长家小院就闻着香味了。 村长同项悦文是男人,他们谈些正经事。我低着头努力吃村长妻子夹到我碗里的那只肉质滑嫩的大鸡腿,油滋滋香喷喷呢。看着这只鸡腿,我忽然想起当初项悦文做给我吃的那顿饭,要不趁这机会,跟大妈学学怎么做饭? 村长大妈话语里有着浓浓的方言音,好在我在江南上过四年大学,听起来倒也不难。“小秋啊,你今年多大了啊?” 额,这种开场白,通常会往做媒相亲方向发展,我吞了口鸡腿肉下去,呀了口汤,“今年二十四了。” “那找对象了吗?” 我瞄了一眼项悦文,见他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心底不乐意了,于是扭过头冲大妈笑得很甜,“还没找呢。” “我跟你说啊…”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大妈说她家媳妇哥哥二十七,是镇上的大法官,未婚,要不要处处看。 哎呦,你还真别说,大妈烧的饭菜合口味,就是介绍的对象也合我心意啊。填志愿那会儿我就想过读法学的,结果母亲说学法女子容易犀利冷漠,而且牙尖嘴利,不讨人喜欢。我一想也是,可却对读法的人特有好感。 不如… 项悦文不晓得什么时候站起身,握住我的手,对大妈笑了笑,“大妈,您就甭操心了,小秋由我照顾着,不会有事的。” 轰…你别不拿村长当干部看! 在村长同大妈揶揄的笑里,项悦文再一次牵着我的手走了出去。乡下的小路总是弯曲而不平整的,晚风吹过,空气里有股甜丝丝的泥土气息。 项悦文突然停下来,转过身盯着我,“打算换研究课题了?” 我一愣,明白过来,好嘛,你这不是潜台词怪我不跟你玩师生恋嚒?可人家也就是嘴巴上念叨念叨,根本没实际行动过啊。 “没呢,我做事向来一根筋,像我妈,完美主义。” 项悦文点点头,眼底溢出满满的笑意来,“来的时候我同我妈说过咱们的事,我妈说,等回去的时候,如果觉得合适了,就带你过去见她。” 我心底所有的褶皱与不舒服都被他这句话熨帖得平平整整,不剩任何一丝阴暗角落。我像少女一般快乐地奔到他面前,手挽住他的头颈,整个人懒到他的怀里,像只树袋熊一般使劲蹭了蹭,“你同你妈都说什么了?” “我说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子,挺不错的,有想结婚的打算。” 心底像是被一杯滚烫的蜂蜜给淋了上去,甜蜜极了。我拿额头贴着项悦文继续蹭,“你跟你妈说了我是你学生的事了吗?” 项悦文环住我的腰,掌心暖暖地贴着我的腰际,“我告诉妈妈,你离过婚。” 我心底一沉,这实诚孩子,咋这么早就把我的底给交代得一清二楚了啊,谁家婆婆会喜欢我这样子有过前科的媳妇啊?项悦文说老实话,你是不是不打算跟我长长久久,所以故意整出麻辣婆婆来对付我,替你挡我啊? 额头被人狠狠地敲了两下,项悦文他居然…俯身亲了我的额头一下,只一下,蜻蜓点水一般,但却温柔极了,“我妈不喜欢被人瞒着,摊开来讲更好。” 狐疑地瞪着项悦文,想了想又问他,“那你妈…对我没意见?” “有没有意见那是以后的事情,不是还有我吗?”项悦文一说完这话,我心底立马甜得一塌糊涂。这世上总有一种男人,用最实际的话说出最动听的情话,如果遇见了,千万别错过。 等我们散步回到村长家的时候,天刚擦黑,谁家院落里的狗儿使劲叫唤着,村长大妈站在院门口等我们,“还以为你们迷路了,正打算出去找你们呢。” 我笑了笑,小夏的电话正好响起。 (都说了项教授是个行动派,下一章咱们去见外公哈,嘻嘻嘻~~~~祝亲们端午节快乐~~~)

外婆,你打我?[VIP]

事情也是有的,只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顾元鸿拿着顾茜同唐宋的喜帖找到母亲,邀请母亲出席婚宴。

小夏说的时候,语调里满满的不屑,我忍不住笑出声来。这顾元鸿还没对母亲死心是一定的了,这段时间时不时打个电话,企图邀请母亲同他一起出去吃个饭什么的,都被母亲拒绝了也不恼怒,第二天依然会打电话过来。我同小夏什么话也不说,顾元鸿对我跟小夏好不好,这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不能给母亲幸福。所以对他,母亲自己决定就好。芒

可这一回我是真觉得可笑了。明知道他们会离婚,很大一部分是因为顾茜同唐宋的关系。他还敢拿喜帖来邀请母亲,我想他想追回母亲是不大可能了。

小夏提过唠叨了两句也就算了,然后便笑嘻嘻地问我,同教授姐夫进行到哪一步了。我不自觉地摸了摸额头,正好对上项悦文转过头看我,脸上一热,低声冲那头的小夏说了一句,“亲了。”

结果小夏愈发激动起来,我没好意思告诉她也就是亲了亲额头。天知道我怎么会同一个十七八岁纯情的少女一般为了额上的一记亲吻就面红耳赤、心乱如麻了。这事铁定不能告诉小夏,否则肯定要被笑话的。

小夏笑够了之后发现套不出更多的话后索性停了这个话题,“妈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去看看外公。可惜我还有课,不然能跟你一起去了。”格

我这才想起这茬,外公啊,我还有一个外公要见啊。我沉默了一下,“妈只跟我说外公在S市,连叫什么都没告诉我,我怎么去找?”

小夏在那头也沉默了一下,然后就笑抽了,“你去S市找姓沈的黑社会不就成了吗?”

我蛋疼,我肝疼,我心肝肺都疼!

收了电话后,项悦文走到我边上,问我要不要陪我一起去拜访外公。我想了想,也成,首先项悦文不是带不出手的那种人,再说了,外公他老人家可是混黑道的,多带个人壮壮胆也好。只是项悦文你不忙吗?

项悦文很自然地牵着我的手,“再忙也要放一放,女朋友的事最大。”

这人,咋能这么窝心?我勾着他的胳膊,挂在他身上进院子,“我说,你对前女友,是不是也这样贴心?”

项悦文的脚步顿了顿,然后扭过头,极认真地对我说,“没有。就对你这样子,不自觉地想要对你更好一点。”

好吧,这人,好听的话总是格外打动人心。

第二天,我们稍微收拾了一下,就搭了早班车离开乔庄,然后如我所愿地坐上火车前往S市。

昨晚回去的时候我也跟母亲通了电话,结果母亲更直接,说她跟外公好些年没见了,除了告诉我外公叫沈雄以外,她把她记得的家庭住址以及电话给告诉给我。

用项悦文的手提上网谷歌了一下,结果发现了一个大杯具。老妈给我的那个她私奔前住的地方拆迁过了,所以…外公家下落不明了?

项悦文问我,怎么不直接打电话。我把手机往他怀里一丢,“我妈当年可是跟我爸私奔,被逐出家门的啊,你说我现在突然上门寻亲,老人家气坏了身子还不算什么,万一他拿刀或者斧头出来,我跟你不就成了同命鸳鸯了?”

瞧我多心疼你啊,也不见你长进一点。好吧,我承认,其实我有点害怕,对这位未知的外公。

项悦文摸了摸我的脑袋,“不怕,有我在呢。”然后拨通那个电话,不出意料的,那个电话已经成了空号。

火车到站的时候,我抓紧了项悦文的手。不晓得为什么,我害怕在这里被人弄丢。那种感觉,会比母亲给的那个空号更加叫人觉得难受。

出了火车站的时候,我问项悦文,有没有觉得我母亲是个很不孝顺的女儿。项悦文侧过头看我,“那是她的事,我只知道,你肯定不会这样做的。”

我点点头,然后抓紧了项悦文的手。然后就跟电视里演的一样,一辆黝黑噌亮的车子停到我们面前。

车上下来俩人,穿着笔挺的西装,耳朵上连着白色的耳线。项悦文往我前面走了半步,挡住我大半个身子。那俩人看着我,“秋小姐,老爷有请。”

我把身子往边上挪了挪,“你家老爷子姓沈吗?”

那俩黑衣人明显脸上僵了一下,“是。”

车子领着我们开了好一会儿。我向窗外望出去,S市看上去漂亮极了,没有所谓的气势磅礴,但每一处都透出一种细致。如果时间充裕的话,我想跟项悦文在S市多走走,拍些照片回去给母亲看看。

这么多年,母亲即便旅游也从不往南方走,我想她应该对这里很想念的吧。

车子将我们带到了一处小庄园里停下。

小庄园里种着许多花草,被人精心打理过,几处假山被绿意掩映。走进这院子,便像是穿越了时空,心底只剩一片清幽雅致了。

老爷子不是黑社会么?怎么住的地方这么…艺术?

我看了一眼项悦文,倒是见他微微笑了一下,“看来你母亲喜欢花草,受家里影响很大呢。”

项悦文的话倒是提醒了我,叫我对那素未谋面的外婆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下人过来领我们进宅子。

宅子是幢漂亮的洋房,不大,但有种民国气息。推开那扇琉璃门,我就看见沙发椅上坐着一位优雅的老太太。

瞧见我的时候,对我温婉的笑了笑,然后她就哭了。那泪珠子来得太快,叫我有些措手不及。项悦文握紧了我的手,然后把我往前推了一步,“去吧。”

我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形,看了看后面对我微微笑的项悦文,扭过头又对上默默哭泣的老太太,我在心底内牛满面了。

磨磨蹭蹭地走到这位我应该叫做外婆的老太太跟前,没等站定,那老太太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微凉的指尖摸了摸我的眉眼,然后抽了我一嘴巴,“你妈没良心,你也跟着没良心,是不是?”

狼外婆[VIP]

你还别说,抽人巴掌这种事,我遇见不多回,印象最深的应该就是唐宋第一次出轨的时候,母亲掌掴他的那一次。可我从没试过被人抽一巴掌的滋味,瞧着力气不大,声音听着也挺清脆的,但真落到脸上的时候也还是有些刺痛的,而且更难过的是心里的念头。芒

我后面可还站着项悦文呢,老太太,您就会不稀罕我,也不用当着我男朋友的面让我难堪啊?

没等我从那一巴掌里醒来,老太太一把把我给拽了下来,搂进她怀里,一句都不说,只是轻轻拍着我的背,一下一下,慢慢的,却温柔极了。

许久之后,老太太还是没放开我,我眨巴眨巴有些泛酸的眼,偷偷把手搂上她的腰。或许是骨子里的天性使然,对这脾气算不得好的老太太,我觉得莫名地亲近。她终于开口说话了。

“你妈…她为什么不来?”

我一琢磨,好吧,看来我这黑道外婆跟外公还是挺关心母亲的,否则也不会在我同项悦文刚下火车就找到我们,而且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不是问母亲过得好不好。她问我母亲为什么不来,是因为她知道母亲过得挺好的。

我这样子理解,应该没错。

“她若敢来,我打断她的腿!”一声爆呵从旋梯口传来,嗓音洪亮到我伏在老太太怀里吓了一哆嗦。

扭过头一看,好嘛,说他是黑社会绝不可能有人不信。格

外公年轻时肯定是型男酷哥型的。六十几的老人家,头发半白,浑身上下没一点老态,反倒是匪气肆意纵横。仗着自己跟他血缘上的那点关系,我勇敢地从外婆怀里出来,可手还是被老太太给拽得紧紧的。

我仰头对上外公的脸,嘿,你还别说,这人虽然是黑社会,但那张菱角分明的脸却好看得紧,当然不同项悦文或者唐宋那种,他们俩比起外公来,少了太多血雨腥风中积攒起来的戾气与霸气。

“我妈还真不敢来,所以让我过来看看你,马上就走。”

我抽着嘴角接了这么一句,真是的,对着自己十几年没见过面的孙女,至于一开口就要打算人家老妈的腿么?我不替我妈回句嘴,还真就不孝了。

老太太不搭理我同外公的对峙,她只是用一种柔软又爱怜的眼神看着我,试图在我脸上看到母亲的影子,只可惜外婆注定要失望的,因为肖似母亲的人是小夏,而不是我。

果然…

“长得同那短命鬼一副德行,看了就叫人生厌!”老爷子拧着眉,折出的那个川字里透着浓浓的厌恶与讨厌。我一琢磨,也是,母亲喜欢项悦文,因为项悦文气质像父亲,现在老爷子讨厌我,因为我像那个把他宝贝女儿拐走的男人啊!

唔,算了,毕竟父亲拐带他女儿在先,我这个为人子女的替他受些过,由着老人家出出气也是应该的。

我这人很少由着对方冲自己发火的,这会儿对着黑道外公,除了大眼瞪牛眼,接下去该怎么做,能怎么做,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下意识地别过头去看项悦文,见着他一直微微笑着站在原地,不进一步,也不退一步,眼底却一直是暖暖的,我忽然就想明白了。冲项悦文招招手,然后又陪着坐到外婆身边,喊身边这位老太太为外婆并不是什么难事。

“外婆啊,这是我男朋友项悦文,我带来给你瞧瞧。”

“哼!!!”额,老爷子估计喉咙有些不舒服,我自发地对自己解释了一下。而项悦文却是笑了笑,走到旋梯下,微微仰头对上老爷子的眼,“外公,我是小秋的男朋友,项悦文。”我都还没喊老爷子外公,你这个外人轻轻松松就喊出口了?

我一琢磨,觉得这事有点危险。就刚刚老爷子威胁要敲断我母亲腿那气势与匪气,项悦文送上门去肯定是自寻死路,我得救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