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藏在心中最重最重的痛!

她从来不跟任何人说起,压抑得太久了,今晚,她却想跟朵朵说。反正这里都是一群不认识的外国人,也没有人听得懂她们在聊什么。

“怎么会?”江心朵很是吃惊楚丝颜的话,她还这么年轻,不该这么悲观的。“丝颜,你别急…”

“我不是不孕,而是我先天性凝血功得不好,胎儿不容易着床。就算受孕,也很难把孩子生下来。”楚丝颜目光紧紧地锁着江心朵的小腹慢幽幽道。

之前她也不知道,只是两年前的一次意外怀孕,流产,大出血,医生才告诉她,这辈子,她想要生孩子是不大可能的事情了。

在知道的那一刻,她差点想撞到墙壁上…

她不知道,老天怎么会这么地残忍,就这样剥夺她做母亲的权利!?

“丝颜,对不起。我不知道…”江心朵对先生性凝重功得不好这个病症并不解,但她听得出来,楚丝颜说,很难把孩子生下来时那种哀伤与无奈。

她们年龄相当,她正满怀喜悦地等待着新生命的降临,而她却必须面对有可能无法做母亲的事实…

这让江心朵的心变得难受!

两个人真心相爱的人,其实有没有孩子并没有那么重要,或者也可以领养一个。

但此时此刻,面对这样的楚丝颜,江心朵说不出这样聊胜于无的安慰的话。

“朵朵,你不用道歉。我早已看开…”只是,接受起来仍旧是那么难过。

“丝颜,别灰心。也许以后医学进步了,你还是可以拥有自己的孩子…”江心朵伸手过去,握住她的冰凉的小手。

“算了,不说我的事了。不开心,上次还没有问你,宝宝的预产期什么时候?”

楚丝颜不想让自己沉浸在哀伤的事情中无法抽身,她怕自己会像上次一样失控。

“明年七月——”

两人在热闹的宴会上,坐在角落里,小声地聊着关于宝宝的事情。

这其间,范仲南有过来远远地看了一眼她们,没有打扰地又走开了。

“朵朵,我想上个洗手间,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喝完一杯果汁后,楚丝颜对江心朵浅笑道。

“嗯,我们一起过去。”

女生,不管年纪大小,在什么场合,做什么事都喜欢有个伴陪着,就连上厕所也不例外。

她们亲密地一起往后方的洗手间而去,正在与范仲南说话的唐尔言看到楚丝颜与江心朵离开,下意识地就想向前追过去,却被范仲南伸手拦住。

“尔言,不用看这么紧。”这里是莫斯科的效外,前前后后几公里都是桦树,而且又是天寒地冻的,他还怕人跑了不成?

唐尔言停住脚步,眼神紧盯着她与江心朵离开的方向,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进了灯光明亮,装修得富丽堂皇的洗手间,楚丝颜拉住江心朵的手臂,“朵朵…”

“嗯,怎么了?”江心朵不解地看着她,不是要上洗手间吗?干嘛拉着她的手不放?

楚丝颜低下眼眸,不敢正视的目光,“我,那个来了,你能不能帮我…”

月事来了?她们都是女生,丝颜根本没有必要害羞。

江心朵没有想太多,“你等我一会,我去帮你找。”

“朵朵,谢谢你。”楚丝颜真诚道。

“没事。”

江心朵离开洗手间后,在会场中四处搜寻范熙然的身影,范仲南走过来,“找什么?”

“熙然呢?”她问道,目光还在搜索着。

“她在那边。怎么了?”范仲南审视着她的脸,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后才指向被几个牛高马大的俄罗斯人围在中间的范熙然。

“我找她有点事。”看到了范熙然,江心朵没空理会范仲南,直接朝她走去,不放心的范仲南随即跟了上去。

“对不起,打扰一下…”江心朵用英文开口道,虽然不知道这几个讲俄罗斯语的男人会不会听得懂,不过,这是国际语言,他们听不懂也不能怪她。

“抱歉。”范熙然看到江心朵,用俄语对他们表示歉意后走出来,“朵朵,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虽然不知道那几个男人是否听得懂她们在说什么,不过,江心朵还是把范熙然悄悄拉到一旁才说道:“你这里有没有卫生棉?”

“卫生棉?”范熙然奇怪地看着江心朵的肚子,她都有宝宝了,怎么还能用上这个东西?

“不是我用啦,是丝颜。”

“我去帮你找。”范熙然这才要转身要去,却被人拦住了。

来人正是唐尔言,他目光锐利地盯着江心朵,“她人呢?”

唐尔言指的应该是丝颜吧,江心朵迎上他的目光,“她在洗手间等我,怎么了?”

“SHIT。”唐尔言忽然骂出粗口话,脸色一变,转身就往刚才她们所在的洗手间方向而去。

江心朵不明白唐尔言怎么忽然情绪大变,丝颜只是上个洗手间,没必要这么紧张吧?

“我去看看。”范熙然马上尾随唐尔言而去。

江心朵正欲跟上,范仲南从身后牵住她的手,一起过去。

他们还没走到洗手间,唐尔言脸色惊慌地从里面冲出来,看到江心朵马上过来揪住她手臂,“她到底去哪里了?”

唐尔言粗鲁的力道疼得让江心朵紧蹙眉头,“她来月事了,就在洗手间等我…”

“放开她。”一边的范仲南可不会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抓住手臂不放,就算唐尔言的女人不见了,那也不能怪朵朵。

唐尔言眼神有些狂乱,“洗手间里根本没有人,你确定你跟她一直过来的是这间吗?”

江心朵顾不上手臂上的疼痛点头。

她离开不过是几分钟,一个大活人就不见了?丝颜不是来月事了吗?她还能去哪里?

“那她人现在不见了,你给我找出来啊?”唐尔言忽然对着江心朵暴燥地吼了一声,吓了江心朵一跳,然后脸色很难看地转身往会场而去。

范仲南心疼地把被唐尔言的粗鲁言吓了一跳的江心朵搂进怀里,安抚地亲了亲她的额头,“不关你的事。别怕。”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江心朵忧心忡忡道。

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丝颜会忽然不见了,唐尔言的态度又那么紧张而奇怪。

“熙然,你陪她到楼上休息。”

他们之间的事情很复杂,范仲南一下也解释不清楚,只是让范熙然陪她回楼上。

原本应该是值得庆祝的晚宴,却因为唐尔言的女伴忽然失踪提前结束。

这座庄园是范仲南买下的,所有的安保工作做得滴水不漏,为保证所有的宾客安全,在晚宴举行前两天,宋瑾行更是亲自过来又检查了一遍,但他们在所有的监控录相里并未发现楚丝颜有从洗手间出来,也没有在庄园的任何地方发现她的踪影,而派出去在周边寻找的人回来报告,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

楚丝颜就在短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所有人眼前。

冰冷刺骨的夜,唐尔言不畏严寒的站在茫茫的大雪中…

“尔言,先进去。”范仲南撑着黑色大伞,替他挡住了不停落下来的雪花。

唐尔言依旧一动不动,范仲南就这样撑着伞不发一语地陪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宋瑾行也撑着伞出来,韩君齐与柏少倾则是站在大门看着他们三个在风雪中默默无言。

这个时候,男人不会像女人一样,需要任何语言的安慰,无声的陪伴已经足以了。

不知过了多久,唐尔言大衣口袋里的手机铃声悠悠地响了起来。

唐尔言却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仿佛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

手机声音持续不断地响着,似乎要坚持等到它主人接听。

宋瑾行伸手,从唐尔言的口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号码后接听,不到一会后,他移开手机,对着唐尔言道:“唐家大宅那边来电,住在你家里的那位沈小姐说肚子不大舒服,想跟你说说话,她担心孩子…”

宋瑾行的话还没有说完,本来一动不动的唐尔言忽然转过身子,把他手里的手机夺了过去,在他们都淬不及防之下,私人订制的昂贵手机已经被他大力地捏得变形,下一秒,直接丢到了大雪中,再无声响。

雪,下得更大了,大片大片的雪花从漆黑的夜空中不断落下来,那个被他捏烂的手机很快地被淹没了。

“为什么?”唐尔言终于开口了,声音又低又哑的似是在自言自语,“为什么?”

他为她付出的还不够多吗?他的真心,她仍旧看不明白吗?

为她,他放弃了唐家的半壁江山,整日地守着她,就为了不想让她有机会再逃;她那么想要孩子,那他便为她弄一个孩子来…

可最终,她还是走了。一点信任也不给他走的干干净净…

这一次,他还能如同上次一般,只是交出半壁江山就能换回她吗?

她总是黯然伤神地说他不懂她的心,其实,真正不懂他的心的人,是她。

因为,她的心上悬着的,是他的心。

*

“晚了,回床上休息吧。”一直陪着江心朵的范熙然走到站在落地窗前,与她一起并肩站着,望着庭院中那个站着的三个男人的身影。

“丝颜会不会有事?”江心朵回头看着范熙然,想从那里得到个答案。哪怕是安慰性的也好。

这么冷的天,这么大的雪,所有的人都找不到她,她能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范熙然实话道,“但有一点可以保证,她肯定是安全的离开这里了。”什么人带她走,去了哪里,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就不是她能猜得到的了。

“熙然,谢谢你。”丝颜离开这里,一定有她自己的想法与苦衷,所以,只要她能安全的离开,那便是最好的消息,其它的,实在不是她们这些局外人可以插手的。

“你的身体不同以往,不应该担心那么多事。休息吧。”范熙然伸手,把窗帘拉过来。

“熙然,你看看能不能把他们劝进屋里吧,外面太冷了。”他们在大雪中站了那么久,她有些担心。

“我会的。你先休息,有什么事情就按铃,我马上就来。”

范熙然交待完后就离开房间,到楼下去了。

江心朵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因为想着楚丝颜的事情,又担心范仲南,许久没有睡着。

半夜,不知几点钟的时间,范仲南回来了,身上还带着此许的酒气。

朦朦胧胧中,江心朵醒来,看到坐在床边的男人好像在定定地看着她。

“你回来了?”

“嗯,吵醒你了?”范仲南伸手,抚上她暖暖的脸颊,有些不舍地摩挲着。

“去洗澡。”江心朵两只小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推推他。

“等会。”他还想再看看她一会,舍不得走开。

“酒气太浓啦,宝宝不喜欢…”她有些撒赖道。

“只是宝宝不喜欢吗?”范仲南故意低下头,在她唇边蹭了蹭,“还是你也不喜欢?”

“都不喜欢啦!快去!”她娇羞躲开,不让他已经冒出头的胡渣子扎她的脸。

终究还是不想让她不喜,范仲南起身去浴室。

二十分钟后回来,江心朵还没有睡着,反而靠在床头像是在等他。

“怎么不睡?”他上床,把她搂进怀中。

“等你一起睡。”她无力地趴在他胸口,他身上的酒气已经清洗干净,鼻间只剩他清爽好闻的男性气息,让她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睡吧。”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像抱着孩子一样轻拍她的背后,安抚她入眠。

冷酷的男人一但温柔起来,绝对是让女人无法拒绝的。

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不过是再普通的安抚动作,却让江心朵好窝心,心中纵然有再多的不安都消失了。

很快地,江心朵又沉睡了过去,脸颊紧贴吧着他胸口,双手像抱着大玩偶一样,紧缠着他的手臂不愿意离开半分。

范仲南却没有睡着,借着房内微弱的灯光,静静地看着她安静的睡颜,许久许久…

莫斯科的夜晚,雪花纷飞——

爱情,忽然降临。

第七十五章 你有没有养过情妇?

原本一个星期的行程,却因为江心朵怀孕及随着莫斯科的大雪从天而降的爱情,让他们在那里呆了整整半个月,确定江心朵身体无漾,可以搭专机回新加坡后,他们结束了莫斯科之旅。

这一次,真真没有跟着回来,因为范熙然不想让她再回去那个小小的世界里一个孤单的生活。

而田妈则是跟着回国,一方面为了照顾有了身孕胃口大变的江心朵,另一方面,绿萝园那边还有人需要她照顾着。

在机场送行的时候,真真有些舍不得地抱着田妈好久,本来想拜托朵朵帮她多照顾那只小白猫,但因为她有身孕的原因不宜接触这些小动物,只能作罢。

当飞机起身,江心朵躺在舒适的床上,望着窗外的朵朵白云时,这半个月在莫斯科发生的事情,不管是开心还是难过的,都足以让她怀念一辈子了。

一直到他们离开之时,她也都没有收到任何关于楚丝颜的消息,而唐尔言能不能找到她,已经不是她可以过问的了。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缘分。如果那个人注定属于你的,就算分开,就算经历磨难,最终还是会走到一起的。

这些道理,江心朵也是后来才彻底地明白。

回到新加坡,范仲南又开始了繁忙的工作,而江心朵因为是长假期,正好在在家休养。

范仲南在离开新加坡之前,交待她没事不要出门,就算要出门必须有保镖跟着。

对于他的要求,江心朵为了自身及孩子的安全,答应下来。

不过,她本身就是个不喜欢热闹的人,如果没事,她可以在家窝整个月不出门。

只是,她就算是窝在家里,日子也不会无聊。

回来的第三天,杨容容就来看她了。

许久未见的两个好友在客厅抱着又笑又闹了好久,直到田妈端着水果及点心,还有厨房为江心朵特制的营养餐出来,提醒着她不能动作太大,会影响宝宝,她们才在沙发上安静下来。

“想不到我这么快就要做干妈了,好激动,好激动!”一向爱吃甜食的杨容容,这次也不理会了,一直黏着江心朵身边,盯着她的肚子看,手也不规矩地摸了上来,而且眼神不老实地向上瞟,“听说,怀孕的女人,胸部至少可以大上两个罩杯,是不是真的?”

“现在还这么小,你激动什么啊?想要宝宝,你可以找个男人生啊。”江心朵推开她,“眼晴不要乱看。”

这个性什么时候能改改呢?江心朵在心里想着。以后,谁娶了她谁头疼,她已经为她未来的老公担心了。

“我是很认真的研究,是为了你好。”杨容容正色道,“你想啊,之前你的才C罩杯,挺是挺啦,可是跟人家一手无法掌握的西方乳牛比起来,那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嘛。你们家范先生又是整天在国外飞来飞去的,身边出现的都是身材辣到爆的女人…”

“杨容容,你到底想说什么啊?他才不是那种只看女人胸部的肤浅男人。”江心朵拿过身边抱枕直接扔到她身上。

让她整天口无遮拦的就些有的没的,脑子波段就不能正常一点吗?

“哦,哦,哦…”杨容容像是发现什么一样,“今天这么为我干儿子的爹地辩驳,不寻常。看来,出去旅游一趟果然是感情增长不少。喂,是不是开始跟范先生谈恋爱了?”

杨容容看她一副娇羞的模样,十之八九了。

看来这先结婚后恋爱的婚姻,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嘛。

至少比那些谈了几年恋爱,激情都耗尽后才结婚,婚后就开始各种争吵的夫妻强多了。

也许,以后她也可以考虑先相亲,结婚再恋爱。

“你才谈恋爱。”江心朵直接否认了。

她哪有跟他谈恋爱啊?只是,相处的方式变了,他们之间都享受着这一份改变罢了。

不过,虽然否认了,她的心里因为想到他,仍旧是甜甜的。

爱情,或许很遥远,或者近在咫尺,其实,只要她敢伸出手去,就能握在手里。

只是,她不敢,怕只是做梦。

“跟自己老公谈恋爱就谈恋爱嘛,有什么好害羞的?”杨容容吁她,“喂,跟范仲南谈恋爱的感觉是不是特别爽?”

“杨容容,你说话还可以更粗鲁一点吗?”

一个女孩子啊,能不能不要整天把‘爽’啊什么的挂嘴边?亏她还是个千金大小姐,怎么就一点淑女的气质也没有?

这点,江心朵与她相识数年,仍旧想不通。

“是啊,就你最文雅。我问你事情,你不要这么迂回,我保证文明用语。怎么样,一趟蜜月之旅下来,感情增进不少吧?”

“他对我很好啦!”不回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杨容容不会罢休。

“很好,有多好?”又开始不正经了。

“吃你的东西啦,这么多废话。”

“来,为了我的干儿子快点长大,这一碗,你必须吃完。”

两人一边吃东西,一边聊江心朵在莫斯科的事情,最后,江心朵放下小小的勺子,对杨容容道:“你猜我在莫斯科碰到谁了?”

“谁?”杨容容不甚在意道。

“一个我跟你都认识的人。”

“我跟你都认识的好多啊,范太太,这样我怎么猜?”她们从中学就认识,一路上初级院,再上大学,共同的朋友同学一大堆,数都数不清。

“楚丝颜,我们的中学同学。”

江心朵把在莫斯科碰到楚丝颜的事情始末说一遍,结果杨容容听后,不是问楚丝颜,反而一脸惊讶地问她:“你是说你见到唐尔言了?澳洲华人首富唐氏家族的唐尔言?”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华人首富,只知道他叫唐尔言,丝颜跟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