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在对付敌人或背叛者时,那他们便可以看到他如同无人性的残狼,不管是对付唐闽还是周家谊,仍至是苏紫烟。

而苏紫烟,迷惑的是他世人展现出来的另一面,之前她以为,那次在她以自杀威胁他时,他在医院里对她说的那些话已经够残忍了,那今晚他让人对她做的一切足以让她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他这个人。

若是她知道,她来赴他这个约,会承受那样的残忍,打死她也要逃,可世上是没有若是的。

“听说,苏小姐怀了我的孩子?”这句话传入她耳内时,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压下心中的慌乱回应:“怎么可能啊。你怎么会这么说?”

要是她真的怀了他的孩子,她怎么样也要踏入唐家大门的。

不过,他们向楚丝颜随便捏造的谎言,他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快?

不会唐闽那个老家伙被他抓到了吧?那表姐呢?是不是?想到这里,她整个人都不好了,之前的不安变为恐慌。

听到她否认的话,吐出烟圈,唐尔言淡淡的笑了,苏紫烟却被他的浅笑吓得冷汗直冒。

“过来。”唐尔言朝她勾勾手。

苏紫烟只能从沙发上站起来慢慢朝他走过去,离他两步远的时候,他忽然按掉手上的烟,伸出手将她整个人拉了过去,她一个站立不稳直接扑到了他怀里。

他们的距离好近好近,近到她听到他强壮的心跳声,近到她光是闻着他身上迷人的气息就已经芳心大乱——

他一手抬起她的下巴,深黑的眼眸盯锁着她美丽的容颜,温柔的问道:“既然不可能怀我的孩子,为什么要撒谎呢?”

她被他的温柔迷惑了,“尔言,我想跟你在一起,我愿意给你生很多很多的孩子…那个女人能为你做的,我也可以,我…”

她表白的话还未说完,原本满脸柔情的男人脸上已经显露出他的阴霾与暴戾,在她反应不过来时,男人的巴掌已经甩到她的脸上,那力道之大,直接将她甩到了对面的沙发上…

“你…”她捂着红肿的脸颊望着一步步朝她走来的男人,简直就像恶魔一般,她不停的后退,一直到背部抵着沙发。

唐尔言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一把揪住她,扬起手——

“唐尔言,你竟然打女人?”意识他会再度甩她一巴掌,苏紫烟壮着胆子伸手挡住了他。

“我唐尔言从来不介意被打的对像是男人还是女人。”他轻巧的使力,将她的手甩掉,有力的大手一把掐上她的脖子,“敢惹我的人,就要有心理准备付出代价。”

他的话音刚落,手上的力道加重,似乎要将她整个人活活掐死一般——

苏紫烟美丽的大眼瞪得大大的,嘴唇无意识的蠕动,继继续续地辩解——

“只…只…是…玩…笑…”

“我唐尔言的女人是谁都能开玩笑的吗?”唐尔言怒得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狠狠地往地上摔,苏紫烟疼得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这时,房门打开,两个黑衣人将一个被打得只剩一口气的男人拖了进来,直接将他扔到地上。

“BOSS,人带到了。”其中一名面无表情的黑衣人对唐尔言道。

唐尔言点了点头,“找个好一点的医生过来给他们两个治伤,等他们造出孩子后再把她拉到医院做引产手术。”

“是。”

唐尔言交待完毕,抬脚就要离开,裤脚却被人扯住了,他低下头,是满脸是血的唐闽,他蠕动着嘴唇,“尔…言…你…不…能…”

他轻巧的收回脚,蹲了下来,凌利的又目带着愤怒的火焰,“唐闽,我没有让你一命还一命已经轻饶你了。”

而同样听到唐尔言话的苏紫烟已经吓得晕了过去。

唐尔言走出房间,就接到了唐老爷子的电话。

“爷爷,什么事?”他一边往电梯走一边接起电话。

“尔言,听说你跟你叔叔闹不愉快了?”老爷子问得很含蓄。

唐尔言冷冷一笑,走进打开的电梯门,“爷爷,你这风声收得挺快的。”

“我不管你跟他怎么斗,名誉上他也是唐家的养子,不要让外人看我们笑话。”

“爷爷,你放心,他死不了的。”

“鸿达那边,你确定全部吃得下?”老爷子对于小孙子一口吞掉鸿达实业还是些些的担心,他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他也看鸿达不顺眼许久,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吞掉他们罢了。如今他家小孙儿倒是怒意一来就动手了。

“爷爷,你孙子我胃口很大,消化功能也很好。”

“你是不是找了英华投资操盘?”

“是。”他爽快地承认了,“所以,明年下午收市前我们就可以抄他们的底。爷爷,后

抄他们的底。爷爷,后天您老要不要先去鸿达的总裁办公室坐坐?”

“爷爷老了,只想抱抱曾孙子。”老太爷长叹一声。

唐尔言沉默下来,看着电梯下行跳跃的数字,脑海里却是他的女孩满身是血的模样,心脏没来由的一阵揪紧。

“照顾好那个小丫头。”

“我会的。”唐尔言挂了电话。

——

今晚的月亮很圆很亮,银色的月光透进窗户,闪亮的光芒无所不在,让人无处可逃。

楚丝颜躺在病房的床上,转头望向窗户,漂亮的美眸一瞬也不瞬地看着皎洁的月光,好半晌后,她掀被起身下床,走到窗边,看着天上的月亮发愣,呆呆的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

双手无意识地抚上平坦的腹部,好像还很疼的样子…

孩子,她与他共有的孩子,在他们都没有意识到他到来之前就又失去了他了。

他是男孩还是女孩?如果是男的,会不会跟尔言一样,是个又俊又帅的小王子?如果是女孩呢?她想,她一定长得比童话里的公主还要美丽。

这个世上,她已经没有了任何亲人,虽然年纪还小,可她在心底是多么渴望有个与自己血脉牵绊的亲人。

只是,他走了。

他,还会再回来吗?

她眼前一片朦胧,心头堵得发慌。

醒来后,她还未曾见过唐尔言,也没有见过顾铭与沈惜,倒是龙老爷子有心,陪了她半个多小时,告诉她尔言处理事情去了。

他为什么不等到她醒来再去呢?他不知道,她睁开眼唯一想见的人只有他吗?

她好想他,好想好想见他。

“怎么不躺在床上?”

似乎,为了回应她的想念,他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背后扬起,她飞快地回头,看着他推门而入,眉眼间藏着她看不懂的严肃光芒。

明明早就过了会客时间,但楚丝颜不纳闷他为什么可以进得了病房,这间医院的大股东就是龙老爷子,他当然可以在他那里取得一些特权。

唐尔言看着她背着月光而立,白净的脸蛋在月光之下显得有些苍白,仿佛她是透明的,随时会消失一样。

他走上前将她拥进怀里,敛眸细细地审视她秀致的面容,而她笑着看他,一如以往,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身体还好吗?”

她将脸埋进他怀里,轻点头表示自己很好。

“如果想哭,那就哭出来。”一个人如果太伤心而又藏得太深会将人给逼疯的。

她还这么小,他却让她受了这么大的惊吓,承受了不是她这个年纪该承受的痛楚,他不忍,更不舍。

都是他不好,都怪他太自负,以为没人敢动他的人,才没有将保镖留下来看着她,才会没保护好她,没保护他们的孩子。

她在他怀中摇摇头,不想让眼泪滑落,但一颗豆大的泪珠冷不防地从眼眶溢出,染进他的衬衫,然后是更多的泪水,仿佛溃堤似地狂崩而出,很快地将他胸前的那一大片衣物都染湿了…

“颜颜,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没保护好你们…”他抬起她的脸,温暖的大手轻柔地拭掉她脸上不断往下落的泪水,一遍又一遍地跟她说着抱歉的话。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他清俊的五官在月光之下有着深刻的阴影,而最让人沉悸的是他双眼深处的温柔。

他让她再也无法为自己悲伤的心情设下底限,再度扑进他怀里,在他的怀抱里哽咽地哭出声音。

“尔言…尔言…我们的孩子没有了…没有了…”她放声大哭,怎么也掩不住的悲伤哭声,声声都在鞭打他的心。

怕她太激动,他不断的安抚着怀里的她,“还会有,以后我们还会有。”

这一夜,她哭得累了,倦了,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小手却一直紧紧的攥着他的衣服不肯松手。

第十八章 原来,是动心

凌晨五点,黎明来临之前最黑暗的时分。

“楚小姐的身体只是小产问题,目测对子宫影响不算太大,她还年轻所以不需要担心太多了。只是…”

肃静的医生办公室里,唐尔言一边听着主治医生讲话,一边接过医生递给他的病历及检查报告看。

“有什么话直接说。”唐尔言扫了一眼那些都是专业术语的报告及数据,最后目光落在最后一行上——凝血功能不足。

“血液检查报告出来,楚小姐患有隐性的凝血功能不足,万幸的是今天的小产并未造成血崩。只是,以后想要怀孕也不容易。以医生的立场来说,她这样的体质最好不要怀孕,因为胎儿着床不易,怀孕过程中也很容易出血,就算从孕期开始就躺在床上保胎,生产时也会有极大的危险,一旦发生出血状况,普通的孕妇都有三成的人救不回来,更不要说楚小姐这样的体质。”

听完医生的解释,唐尔言沉默了一下,只是一下,不到一分钟,他动手掏出打火机,再度望了一眼手上的病历及检查报告后,喀一声,蓝色火焰燃起来,主治医生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阻止,火已经烧了起来——

“唐先生——”他吞了吞水,最终在唐尔言凌利的眼神下,什么也没有再说,眼睁睁地看着病人的资料在他手中渐渐的化为灰烬。

“关于她住院的一切资料,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特别是她。”收起小巧精致的打火机,唐尔言从沙发上站起来往外走,后面传来医生应允的回答。

回到病房,女孩还在床上沉睡,整个人缩起来,怀里紧紧抱着他刚才出去时塞在她怀中的枕头。

他上床,掀开被子小心地将她搂进怀里,并将她怀中的枕头抽走。

女孩嘤咛一声,将脸更深地窝进他怀里又安静地睡了过去,而他,看着她沉睡的容颜,了无睡意,就这么看着她到天亮。

翌日,楚丝颜醒过来时,他已经不在身边。

一直守在床边的特别看护看到她醒来,告诉她唐尔言有紧急事情要处理,至于什么时候会过来,他并没有告知看护。

楚丝颜想下床来,看护小姐却按住她不许她动,“楚小姐,唐先生吩咐过,这几天您都要在床上好好躺着不许动。”

看护小姐说的是唐先生吩咐,而不是医生吩咐,所以,她的身体其实并没有那么虚弱,只是看护小姐的坚持让楚丝颜并不想让她为难。

乖乖地躺在床上,任看护细心地给她端来热水洗漱。

看护小姐刚把帮她梳好有些凌乱的秀发,龙老爷子就来了,身后还带着个老妈子。

“楚丫头,身体有没有好一点?”老爷子笑咪咪地走过来,身后的老妈子装手上提着的保温壶放到茶几上,打开,一股淡淡的中药味在房间里蔓延开来。

“好多了,谢谢老爷子。”楚丝颜努力挤出一抹淡淡的笑,望着正在往精致的汤碗倒汤的老妈子问道:“那是什么?”

老爷子淡笑不语,老妈子端着汤碗上来,一脸慈爱,“楚小姐,这可是补气血的鸡汤,快趁热喝。”

老妈子一手端着汤碗,一手拿着勺子要喂楚丝颜,她想要自己来,老妈子不同意,最后她只能一口一口地将碗里的汤喝完。

“休息一下,等会再吃些粥。”老妈子用餐巾细心的帮楚丝颜拭掉唇边沾上的汤水。

“唐家小子今天很忙,就由我老爷子陪陪你好了。”老爷子心情很好地与她聊天。

“老爷子,您有其它事情就先忙吧,我一个人可以的。”更何况这里还有看护小姐呢。老爷子喜爱她,想要对她好,这心意她懂,可她也知道,老爷子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真是个傻丫头。老爷子我最大的事情就是陪你,等你好了可要给我泡壶好茶。”

“好。”她甜甜地应了。

这一日,老爷子在病房陪了她一个多小时,一直到医生进来例行检查他才回去。

病房里安静下来之后,楚丝颜身体仍旧困倦,可她闭着眼躺在床上许久却无法入眠。

她双手放在自己的肚皮上,再度想着那个在她肚子里呆过一个月的孩子,或许还不能称之孩子,可是,却真实地在她的肚子里存在过。

她做过一个月的妈妈…在她还如此年轻的时候。

尔言说,以后他还会再回来,是真的吗?

他与她在一起,一向都有做预防措施,就算偶有来不及,他也没有直接在里面过…

那,那个说怀了他孩子却被他押着去医院流产的‘前女友’,现在又如何了?

在这个安静的上午,楚丝颜想到了他的‘前女友’。

就是因为这事,她失态地离开人多的海滩,才会被唐闽那个老男人给掳走…

那他今天一大早就离开,是去处理前女友的事情还是唐闽?

楚丝颜不想让自己在这里胡思乱想,可她没有办法停下来。

经历过这样一场劫难,让她对生命的认知又多了一层。这个世上会有哪个女人不爱自己的孩子呢?

就算母亲当年不要她,不帮她,也是有她的难处吧?那他的前女友的孩子,他真的会舍得让他的孩子变成一摊血水吗?

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起任何的女人,可不代表没有,虽然她从来没有见过,他也从来不让她见到那种情况。

然,他对她的温柔与喜爱,她感受到了。

可就是因为感受到了,所以,心才会疼得更厉害。

她不想让任何的女人怀他的孩子,因为光是想到他与别的女人生孩子的过程就足以让她心碎了——

可是,她自己失去孩子都如此心疼了,那别的女人又怎么舍得割掉自己身上的肉?

这一天,她躲在被窝里哭了好久好久,中午龙家的老妈子送来热气腾腾的粥,她红着眼却吃不下几口。

下午仍然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就连累得睡着也忍不住落泪。

她想他,想他在身边,想问他,他是不是真的押着他的前女友要流掉孩子?

看护小姐看她一整天的情绪似乎非常糟糕,担心她出事,于是打了电话给唐尔言。

下午两点,唐氏旗下的酒店总统套房会议室里,远程控制着悉尼证交所交易情况的唐尔言接到医院的来电,听闻了她的情况,脸色凝重。

最后,他拨打了岑致权的电话。

“如何?”同样在新加坡远程操控的岑致权正一边慵懒抽着烟一边留意着屏幕上鸿达实业的股价下跌情况,一切都如他们所料的一般。

他出手阻击,手段凌厉狠绝,鸿达想要护盘根本不可能,再过半个小时,唐氏便可以抄他们的底。

“后续你帮我盯紧一点,我有事要离开。”他直接坦然道。

“什么事这么重要?”这下,岑致权也忍不住好奇。对于事业狂的男人来说,还有什么事情比要抄对手公司的底更重要的?

女人?以他对唐尔言的了解,这是不可能的事。但——

“私事。”唐尔言只是给了他这么一个答案。

“佣金加一成。”岑致权漫不经心地吐了一口烟。唐少爷都不在乎这胜利的最后时刻了,显然他的私事比公事还重要,那他不宰他一顿都对不起自己。

毕竟以这样恶劣卑鄙的手段去抄人家的底一向不是他岑致权会做的,他一向比较享受逗着对手玩的过程,玩腻了再给对方致命一击。

回应岑少爷的,是唐少爷不声一吭的挂机声,这该死的锱铢必较的银行家。

楚丝颜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是下午三点。

病房内安安静静的,她睁开因为流了太多眼泪而疲倦的双眼,看护小姐没在床边,她慢慢地支起身子坐起来,病房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以为是看护小姐,淡淡的转头看过去,却没想到对上男人熟悉的眸子。

委屈…

很委屈…

除了委屈还是委屈…

“尔言…”楚丝颜从来不知道,原来眼泪是可以这么快的产生,好像在见到他的一瞬间,双眼就自动的蒙上了一层水面。

一整天的难过委屈,在终于见到他时全都化成了泪水。

“怎么了?”唐尔言大步走过来,将她搂在怀里,多一分怕重少一分嫌轻。他叹息着不停的吻着她的额,将她一整只抱了个满怀,结实的男性身躯与她的娇柔紧紧地贴合在一起。

她的眼泪,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就见到过了,那时的他并不在意,因为他对她还没有任何的感情。

她的脆弱,在他们在一起之后无数次的展现,他并不十分在意,因为他对她还没有动心。

可现在——

听到她一个人闷在被子里哭后,他心软了,工作也顾不上的放下,只怕她真的会哭坏了眼睛。

楚丝颜在他怀里,用力地揪着他的衣服大哭着,“你为什么不陪我,为什么不陪我!你去哪里了?”她宣泄着心中的委屈,挥动着小拳头砸在男人的身上。

“对不起,我不是一忙完就来了吗?”他心疼地将她将她圈紧,“对不起…别哭了…”

这女孩一向乖巧懂事,从来没有这样对他发脾气,看来这件事对她的伤害确是太深了。

“你忙什么?忙着处理前女友的事情?”

藏不住的心事终于还是出口了,病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难不成,她哭了一整天就为了这事?

唐尔言在心中叹口气,他身边虽然从来不缺女人,也从来不会委屈了自己,可他从来不是个贪恋女色的男人。

而自从将她捡回家后,他还真是没有再与哪个女人在一起过。

他当然不是为了谁守身,只是没多大的兴致罢了。

要知道,男人在床上情欲迸发的表情并不好看到哪里去,他一点也不喜欢女人看到他失去控制的模样。

所以,以前就算有过别人,他也从来不让别人看他的脸。

后来与她真正在一起之后,那稚嫩的少女身躯迷住了他,像是中了蛊毒般,怎么也无法停止。

他在她面前,展露着从未向任何人展现出来的一面。

这些,他当然不会跟她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