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着导演就这么把女主角带走了,剧务还真是有点搞不清楚状况,难道是要进行所谓的特别指导…

他让她坐上他的车,然后自己也上了来:“从现在开始,对我做的每件事都不要问为什么,因为就连我也不明白。”话音刚落,车子便疾速的驰骋出去,她本能的坐直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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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痛楚(一) ...

于是,他们从‘巾门’开始,一路走下去,欣赏着民间艺人的杂耍和特技,还有各种各样新奇的工艺品和小玩意。他时不时用手机抓拍她的表情,拍到有趣的就硬要她一同欣赏,她不知道他的用意,但一想到出发前他说的话,也不好问什么,只能勉强的压抑着自己慌乱的心跳。

刚好看到搞怪的情侣帽子,他立即买下来,自己带上一顶被炸弹轰炸样的伤员造型的帽子,另外的一顶秃头造型的则不管她的抵抗,硬是按在了她头上,然后手臂圈住她脖子,往他的方向一带,趁她迷糊之际,迅速按下了快门,等她反应过来时,他早就送开了手,她脸颊登时羞红一片。

他看着自己拍下的照片大笑起来,好像没发现她困扰的心情似的,硬是叫唤着她,得意的给她秀两人的合影,照片中,他一脸不满意的斜瞅着她的头顶,她则是神游的样子,头上的一对帽子刚好歪着碰到了一起,好像两个倒霉蛋在相互慰籍。

“哈——”她立即被逗笑了,每看一下就笑到不能停,可还是想要看,于是干脆抢来他的手机将照片发到自己的手机上。这下,总算是彻底的放开心情了,这些都是她曾经梦寐以求能同他一起做的事,没想到竟然这样圆了梦。

这会儿,路过间花店,他拉着她进去,因为带着墨镜还有奇怪的帽子,对方没有认出来他们的身份,只说着送红玫瑰给女朋友最有诚意,他仿佛真的听不懂似的,也不解释什么,直接道:“那就红玫瑰吧,多少支都无所谓,关键是能要她开心。”她心一紧,眼睁睁的看着店员兴冲冲的跑去制作花束了。

捧着大大一束玫瑰,招摇的颜色引来众多路人的侧目,她无助的将脸颊压下,内心泛滥着复杂的波涛。

结束了长长的步行旅程,再次回到他的车上,将购买的东西一股脑的堆到后座上,看着手中的玫瑰,她显得犹豫。

他见状,说道:“先放在后面吧,我知道你很困扰,不为难你了。否则接下来的行程要少很多乐趣。”

原来,还没有结束,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心中的小小低落此刻竟是一扫而空,立即配合的将花朵放在了车后。

他紧接着带着她去吃遍了彭华路的小吃,顺便找了路人给他们照相,用的是刚刚逛街买下的拍立得。看着照片中的自己,笑得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那样神采飞扬的表情真的是她表现出来的吗?

他抢走了她手中的照片,塞进自己兜里,孩子气的说不给她,这全部都是他的。她气得鼓起了腮帮,他趁机又拍下一张,拿在手里看着笑得心满意足,那样的表情晃到了她的眼睛,她也从没有见过他笑得这么欢畅、这么放松。

他仿佛被最大程度的勾起了玩兴,又马不停蹄的驱车来到市郊的游乐场。

她在云霄飞车的翻滚中尖叫,他则故意的大笑出来,刺激她、嘲笑她的胆小;

他在激流勇进的小船上,时不时的回头和她说话,在最后一个大滑道上故意将身上的雨衣撑开,好像是兴致勃勃的模样,头发、颈项和裤管被冲上来的水浇了个湿透,而她却几乎未被水滴沾上分毫…

坐在蘑菇状的凉棚中休息,她看到身边的一对学生情侣甜蜜的吃着圆筒冰淇淋,心里羡慕的发了会儿呆,再一回神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她连忙到处看去,终于在转身的时候,看到他的身影,鼻腔恁地发了酸,直到他递过来冰淇淋她都没说话,兀自消化着眼底的泪光。

他吃着自己的冰淇淋,突然惊讶的喊道:“看你后面——”

他以为她一定会回头,于是极快的将脸凑了过来,却在离她手中的冰淇淋不到一厘米的距离恁地停住,有些尴尬的上扬着眼瞳,然后裂开嘴冲她笑。

她也是一脸心知肚明的冷笑:“林大导演,您好兴致啊——”

他撇撇嘴,放弃了偷袭的计划,她则舔了舔手中的冰淇淋,觉得真的很甜。

后来又去看了马戏团的表演,他还参加了攀岩比赛,得了个浣熊玩偶,送给了她。

傍晚时分,华灯初上,他们在摩天轮中欣赏整座城市的夜景,天空静谧的不可思议,他本来是坐在她的身边,这会坐到了她的对面,眼中藏匿着不易察觉的复杂,此时的她,倒是早就卸下了心房,真心的沉浸在幸福中,自在且快乐,她只觉得时间过得好快,不知不觉太阳已经隐去了脚步,换成了月亮来守候这方土地。

“你很开心对不对?”

他深沉的凝视着她,让她隐隐有着感觉他也许会在下一刻亲吻她,内心有着无法忽视的期待,他的吻,她渴望了多久,只有她自己知晓。

她于是羞赧的点着头。

他从身上拿出两人拍下的照片,她看过去,是那些她觉得奇迹般的灿烂笑容。

将照片举到她眼前,他低缓的说:

“你看,你明明可以做到,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还是可以这么投入、这么快乐。所以快乐本来就是可以人为制造的,关键是你要愿意相信那是真的,如果你心里总留着质疑,你当然快乐不起来。”

“假的…”她只是这样愣怔着默念了句,一个不小心,手中的浣熊玩偶掉到了地上,她慌乱的去捡,却怎么也抬不起身体,眼泪,瀑布般的哗哗落下。

她是太投入了,投入的忘了他是为何会带着她从片场出来,对了,是她挑衅了他的权威,他不满了,于是就带她出来证明他是对的。

真是太有教育意义的一课,的确能让她终身铭记。

突然之间,小腹剧烈的收缩了下,随即便是排山倒海的绞痛散射开来,原本抓在手里的玩偶再次落到地上。

见她长时间俯着身体不起来,他隐隐察觉到不对劲,上前轻晃她的身子:“喂,夏芝芯,你怎么了?”

湿汗急剧的滑下,她疼得说不出话,感觉到湍急的热流在从身下涌出。

他确信她出了状况,立即扳起她的身子,即使她衰弱的耷拉着脸庞,那煞白的唇色还是吓到了他,面颊上混合成一片的冷汗和泪痕,让他认定这皆是身体的不适逼出来的。

他心焦却毫无头绪:“你到底是怎么了?”

她也顾不得什么间隙和男女之别,咬牙指了指自己的身下。

他隐约意识到什么,连忙将她横着放倒,让她侧躺下来,这才发现,她的身下直到腰际的衣裤竟然已是一片血红。

他简直快要急疯了,眼看着摩天轮刚刚走了一半,这样下去也不知道她还能撑多久,于是只能握住她的手:“你一定要坚持下去,我这就打电话叫救护车。”

她意识已经痛得有些模糊,只是本能的轻点着头,感受到手掌被包裹住的温暖,她含含糊糊的说着:“别忘了拿着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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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痛楚(二) ...

夏芝芯被从救护车上抬下来移到病床上,一路推进手术室。

林国栋焦急的等在外面,没想到竟会出了这样的事,他要是知道的话绝对不会带着她这么疯,一定是太过疲惫才会造成…流产的,他知道,只能是这样的原因,她是属于别人的,他都快要忘记了。他苦闷的坐进楼道的椅子上,将脸上的墨镜取了下来,烦闷的揉搓脸颊。

这时,一名实习医师从手术室里出来,他立即迎了上去:“情况怎么样?”

医师递过来份手术同意书:“病人的情况紧急,请立即签字吧。

他于是匆匆写下自己的名字。

实习医师打量了他眼,眼神中有着一缕惊异,但还是没说什么,转身回去了。

手术灯灭了。

主刀大夫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他几乎泛着恐惧的眼神,有些勉强的笑笑:“孩子没有保住,大人算是救回来了,但因为失血过多,现在仍在昏迷中,输血之后就能清醒了。”

他嘴唇微微翕动,眼波也悸动着。

终于显得困难的问出来:“她的身体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从子宫的状况和腹部的疤痕看,她从前应该就做过堕胎手术,而且是情况比较危险的抢救手术,比如血崩什么的。因为她子宫的状况很差,内膜也很薄,因此这样子的滑胎可以说是不可避免,原本就不该让她怀孕的。”看着对面的男人眼神有着一丝责备,“这次虽是脱离了危险,但经过又一次的高度消耗,子宫的功能基本已经降到极限,恐怕将来很难怀上孩子了,这点请您最好有心理准备。”

他呆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很烦、很乱。

然后,他看到刚才的实习医生从手术室里面出来了,他想到什么,却懒得去管,兀自颓丧的坐了下去,听着走廊内时钟滴滴答答的响声。

后来她被从手术室推到病房,他在她的病床前坐了一夜,中间她醒过来一次,但立即又昏昏沉沉的睡去了,他情不自禁抚上她汗湿的额头,她微微拧眉,但终究没有醒来。

早上的时候,他被手机铃声搅醒,原来竟是不知不觉趴在她的病床边睡过去了。

他走出病房,接起电话:“喂。”

对面传来剧务惊惶失措的声音:“林导演啊?您现在人在哪里啊,快回来剧组吧,现在记者们一窝蜂的挤在这里我们没法开工啊。”

他‘嗯’了声,随即挂掉了电话,回病房取了自己的外套,又看了床上的人一眼,她的脸色比起昨天那会儿已经好转许多,沉闷的叹息一口,不再迟疑的走掉,想着该来的总是躲不掉的,他不能再这样放任自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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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痛楚(三) ...

她只觉得自己一直在梦境中游走,无力的陷入一种绝望,原本还是一片灿阳满天,突然就刮起了狂风骤雨,瞬间黑暗将一切都吞噬。

她最终气喘吁吁的醒来,双眸极度得撑大,然后便觉得光线好刺眼,她想要抬手挡住,却毫无力气,于是眯起眼强迫自己适应眼界处的光明。

渐渐视觉变得清晰起来,这间屋子,是…是端木云的卧室。

她来过这里,但是他没有留她在这里过过夜。

映入眼帘的是男人背冲她而坐的身影,他望着落地窗外的街景,手里的烟徐徐缓缓的幻化成白茫茫的气雾,让他显得有些不真实,所有的一切都那么安静,安静的让人心慌。

她望向他身边的烟灰缸,里面堆满了烟蒂,还有些已经散落到了桌台上。

她拼命开启了干涸的喉头:“我——”

他身子一怔,夹着烟的指节好像有那么一瞬变得更加苍白,仿佛才刚刚发现她的清醒,捻熄了手中的烟,起身转过来冲着她时已经在微笑了。

“你醒了?很好。”他仍是对她笑着,但是却格外现实的直入主题,没有一瞬的怜惜、没有一句的关切,“知道自己怀孕的事吗?”

他的眼睛清清亮亮的,像是动人的泉、又像是晶透的冰,冻得她发颤,她也强迫自己挤来笑容,僵硬的摇摇头:“原本不知道,不过身体出状况的时候猜到了。”

他坐到她床边,一只手插进裤兜里,一只手轻柔的抚上她的脸颊,眼底是淡漠的质疑:“身体出状况的时候,你是和谁呆在一起呢?”

“我是…我是…和导、导演…”眼见着他脸上的和暖逐渐蜕去,冰冷愈发的深刻,她舌根发紧,语无伦次。

“林国栋吗?”他在问出这四个字时,脸上还是带着冷鸷的笑痕,随即迅速的沉降下去,彻底撕破虚妄的伪装,眼神中放射出锐利的尖针,毫不顾忌她衰弱之至的身体,从床上扯着她的脖领将她提起来,“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我让你记住自己的选择,记住你是谁的!你是还嫌上次给你的教训不够么?是不是想要真的看到他身败名裂,你才能将我的话当真!”

他狂暴的叱吼快要震碎她的五脏六腑,听到他的话,她冷汗瞬间落了全身,惊惶的解释:“不是的,你误会了,昨天…”

“误会?”他谑笑着狠狠将她丢回床上,转身取了摞报纸来,残酷的扯着她的发逼着她看,“那这些报导里的内容都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些照片都也麻烦你解释一下?”他就是早上看到了报导才知晓了一切,这才赶去医院将她接了回来,当然也找到医生了结了她的病况,顺便‘合理’的解释了昨天的事。

当他说着那些自己都觉得荒谬的话,他简直恨透了,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窝囊过,这样的狼狈过!

她忍受着发根的剧痛,哆哆嗦嗦的拿过他手中的报纸看,一份份的皆是用了整个版面来大篇幅报导昨天的事,说林国栋深夜送她到医院抢救,说她因为大出血而小产,那一张张配合着相应内容的照片更是让人瞧得目瞪口呆,有着林国栋在走廊和医生谈话的照片,有着手术同意书上家属签字的特写,是‘林国栋’三个字,虽然笔迹凌乱,但还是可以分辨的出,还有他在病房内守候的照片,后来趴在她的床边睡着的照片,两个人的样子看上去是那么的…亲密…像极了恋人间的守护,她几乎快要落泪了。

他这样做算什么,他会害死自己的他知不知道?!

她总算知道端木云为何会如此的怒火中烧了…

她颤颤巍巍的近乎于绝望的攀住他的手臂:“你听我解释,昨天的事真的只是巧合,因为对剧本理解上的分歧,于是他带我出去证明他的想法的正确性,结果,刚好出了意外…我们真的没什么。”

他气恼的大力甩开她,然后窜上床,用力掐住她的脖颈将她压制住,咬牙切齿的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来:“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的吧?”

她惨白了唇,原本就被卡死的脖颈变得更加呼吸困难。

他仿佛逃避似的很快开口,伴随着阴沉的狞笑:“算了,无所谓了,反正是不是都已经成为过去。”阴戾的威胁着,“我告诉你,你最好给我想清楚自己到底要怎样,如果再这么肆无忌惮的挑衅,我会让你们全体人都下地狱!”

他眼中死神一般的杀戮气息令她寒战到了骨髓里,他一直那样用力的禁锢住她的颈项,让她快要窒息,她几乎认定他是想要就这么杀死她,可是,她还不能就这样消失,她不能将这种毁灭性的误会留在这个世上,于是用尽力气的断续道:“我们是…清白的,孩子,是你的。”

他根本对她的话不屑一顾,挑眉讽谑:“是吗?既然你这么肯定,那么现在就跟我去趟片场,我想那里一定会很热闹。我给你个机会澄清一切!”

她瞪大了眼眸,在他终于松开手的一刹,激烈的咳喘起来,心底好像要翻出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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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痛楚(四) ...

他强迫她用最明艳的颜色装扮自己,掩盖掉全部衰弱,然后几乎用飞的速度带着她来到片场。这还是他第一次公然出现在这里,之前都因为她说不想引起话题而刻意回避了,想不到竟是这个贱女人耍得心机。他真是后悔相信了她,从她去找林国栋挽回角色那天,她就打定了主意要脚踏两条船,否则也不会专门提出来要独自去解决了,想想吧,她有什么能耐让林国栋答应下来?除了献身于他。

他拽着她一路走进片场,她的身体痛得厉害,仿佛手术刀还在她的体内,随着腿下破碎的脚步,一下下的割削着她最脆弱的膜层。可他根本无视她的痛楚,只是蛮鸷的强迫她不断向前,走上那个残酷到极限的伦理战场。

果然片场如他所说,几乎快要被记者们侵占满了,林国栋被记者们的问题逼入死角,车小婉早就被这样残忍且意外的打击挤垮了,兀自在一旁掉着泪,也不再做出什么力挺男友的姿态。

他们一出现就引起了轰动。

眼看着记者们奔腾而至,端木云当着全部人的面语带讽谑的开口:“大家都挤来这里,真是给林导演添麻烦了,昨天的事只是误会一场,大家不要在这里强迫林导演承认下来什么事,因为,他根本不可能会选择余兰,”说着,他将眼光转到林国栋身上,“昨天林导演不是出于非常情况签下了字吗?那应该听到医生说的话了,余兰恐怕再也没法怀孕了,这样的女人怎么也不能考虑了吧?”

她原本一直在强撑的,这会突然瞪大了眼,辛苦的扯住端木云的衣袖,才能站稳,他,他说什么,她不断的眨着眼,怀疑自己的听觉,不是很容易怀孕的吗?就那么几次,次次中招,怎么,以后不行了吗…老天,不要这么残忍的对她好不好…

记者们面面相觑,一时间都被这样的事实震住了,端木云会曝出这样的猛料,实在是太出乎众人的意料。

林国栋握紧了拳,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他不知道他有什么立场说什么想还是不想,就是他说不在乎,她不是也早就做出选择了吗?他的确觉得愧疚,因为他,端木云一定狠狠责罚她了吧?让她托着那么虚弱的身体来到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没有男人可以忍受这样的事,也没人能硬要求别人不在乎,不做出些什么来发泄怒火。可是,他没得选,他说什么也不能在那样的状况下丢下她一个人。

“端木先生,那么您呢?会放弃余小姐吗?”有记者突然插话进来问道。

“她的身体会成这样,也是因为我的关系,我没道理会觉得嫌弃。况且我本来就没打算要小孩,所以就更加无所谓了。”

他这样一提醒,大家才想起来,端木云的确曾经多次在公开场合说起过即使将来结婚也不会考虑生小孩的话。

“余小姐,您昨天刚进行了手术,今天就赶来现场没问题吗?是不是两位因为这件事产生了不愉快,所以才被迫这么做?”记者问得还算隐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