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的时候,耳边寂静无声。我发现穆弦就躺在身边——手跟铁钳似的箍着我,眼睛紧闭着,显然已经陷入沉睡。我的宇航服搭在我们身上,遮住了大半躯体。

可能是心一直悬着,我应该没睡太久,山洞外还是漆黑一片,天没亮。

我立刻抬头寻找易浦城,然后僵住——他就坐在离我俩头的方向不远的空地上,两条长腿随意舒展开,一只手撑在膝盖上托着下巴,眼睛清清亮亮,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们。我的感觉,就是被他居高临下的清楚俯视着。

看来是穆弦已经跟他换班了,他会值勤到天亮——我有些沮丧,只能等下次机会了。

我低下头不再看他,可也许是我刚才的动静,惊扰了穆弦,他在梦中把眉一皱,原本搭在我腰上的手忽然就往下一滑,探到裙子里,习惯性的沿着大腿往里摸去。

他的动作这么大,也不知道易浦城察觉出异样没有,我觉得窘死了,刚想拦住他的手,他已经轻车熟路的摸到那里,半根手指插了进去,然后不动了。

“穆弦…”我轻轻推他,可我也知道,他平时虽然很警醒,但在我身边时,总是睡得特别沉。往往是我醒了随意乱动,他都睡得不动如山。而且上次精神力受损后,他的睡眠变得更沉,这次又受了伤,怎么会容易醒。

“嗯…”他鼻子里哼出一声,那只手忽然又抽了出去。我大大松了口气,刚想拍拍他,安抚他继续睡,谁知他的手没有回到我腰上,而是伸向自己的下面,窸窸窣窣开始解裤子。

他的军装早已破烂,轻易就被他找到拉链,然后他的腰一挺,灼热硬物就在我的裙摆下,抵住花心,蓄势待发。

虽然被层层衣物遮盖,从易浦城的角度肯定看不见。可我吓得魂飞魄散——以前也有好多次,睡着睡着,穆弦迷迷糊糊就抱着我开始做,有的时候动几下又睡着了,有时候直接把我俩都做醒了。

眼看他已经闭着眼,习惯性的在入口研磨,另一只手又开始揉捏做准备,情急之下,我低喊道:“穆弦,我今天例假、例假!不可以。”

他的眼睛还闭着,动作却是一顿,眉头也拧在了一起。

“唔。”他嗓子里模模糊糊应了声,手往上移,温热的手掌停在我的肚子上,不动了。

我顿时松了口气,又把盖着的宇航服扯了扯,遮得更严实。然后在布料之下,小心翼翼把他的硬物塞回裤子里,给他拉好拉链。做这些事,穆弦已经睡得很沉,只是眉头依然微蹙着。

我静静看了他一会,就抬头看向易浦城。只见他正抄手靠在洞壁上,唇角噙着玩味的笑,整个人显得懒懒散散,又捉摸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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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方还真邪门儿。”

一道声音同时传入耳朵里,我睁开眼,就看到穆弦和易浦城都站在我身旁,但目光都看着洞外。刚刚是易浦城的声音。

外头已经大亮,我也起身望过去,顿时怔住——这是…

易浦城说得对,这个地方,还真是邪门。

我眼前的世界,变成了白色的。

白色的天空,白色的大地,白色的高山和流水,白得那样纯粹,没有一丝杂色。但那白又有深白浅白、亮白暗白之分,所以万物还可以辨认出淡淡的轮廓,

昨天,这个世界的主色调还是惨淡的灰。一夜之间,宛如魔法降临。

“应该是星球的云层折射,导致光线颜色变化。”穆弦淡淡的说。易浦城点头表示赞同。

“不会还有赤橙黄绿青蓝紫吧。”我说,易浦城闻言也没看我,只是嘴角微勾;穆弦则转头看着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看我的目光,比起昨天的生疏,似乎要温和许多。但白皙的俊容上,又透着淡淡的红晕。

是因为昨晚的意乱情迷吗?或者是早起后发现欲~求不满?

以我对他的了解,更可能是后者。

想到这里,我起身走过去,一把抱着他,脸在他胸膛蹭了蹭,柔声说:“早。”旁边传来易浦城嗤笑的声音,我才不管他,索性踮起脚跟在穆弦脸颊轻轻一吻。

穆弦不发一言看着我,清秀漂亮的脸庞显得有些紧绷。而我全身紧贴着他,明显感觉到,他身体另一个地方也紧绷起来。

很好,这样,他就会更快的想起我吧。就算想不起,我也要我们像以前那样密不可分;我要他像以前那样,强烈的喜爱我。

我有点心满意足的松开他,转身想要捡起地上的宇航服。谁知刚迈出半步,腰间一紧,被他用力拉回去,搂得紧紧的。

…他不想让我离开他怀里。

他盯着我,黑眸显得阴郁,似乎还有些灼热。但他什么也没说,唯有手劲还在加大,我的腰被他勒得有点疼,同时也感觉到自己的柔软部位,竟然被他准确的、牢固的压在那个硬邦邦的东西上。

他还是如此强势、直接…在这种事情上。

这么沉默的僵持了几秒钟,他的手劲才变小,替我拾起宇航服,另一只手始终紧扣着我的腰,淡淡说:“走吧。”

一旁的易浦城早已见怪不怪了,递给穆弦一个戏谑的眼神。穆弦却只是微微一笑,跟他并肩朝前走。

我有点头疼——怎么感觉过了一夜,他俩似乎更有默契了呢?谁知道昨晚我睡了之后,他们又聊了多久。

这一路,穆弦始终搂着我。

他表现得冷静而沉稳,跟易浦城简短的交谈、讨论,确定我们前进的方向和其他问题。只是偶尔侧眸看到我时,目光会变得有点暗沉逼人——就像回到了他刚把我从地球接走那段时间,他看我的眼神,总是极具侵略性。

我被他瞧得脸一次次发烫,想找机会跟他说话,或者在他手背写字也成啊。可易狐狸也时不时的瞧瞧我们,还是没有稳妥机会。

山上并没有路,好在山势还算平缓,我们一直在林间穿行。大概走了五六个小时,到了半山腰。

雪白的天空上,一轮又白又亮的恒星,也刚好升到最高处。放眼望去,纯白的大地就像一幅淡淡的水墨画,山川、河流、还有远处的海洋,都只在这一片白茫茫中,留下疏淡的痕迹。

“我感觉这里一天的时间,跟地球上差不多。”我说,听莫林说,不同星系中,两颗行星的自转周期相同,是很少的现象。没想到这颗行星的规律跟地球这么类似。

身旁的两个男人却都没应声。

我转头一看,发觉他俩都转头看着背后,穆弦微蹙眉头,易浦城像在沉思。我顿时警惕起来,可身后就是一片茂密的树林,看起来没有异样。

他们听到了什么声音?

忽然,易浦城做了个手势,我没看懂,但穆弦点了点头,两人一左一右,悄无声息的向前逼近。

这时,低矮的灌木丛哗啦啦猛的一阵晃动,一团白色的东西,风驰电掣般冲了出来。它跟急刹车似的,四肢摩擦得地面沙沙作响,突兀的停在我们面前。

是一只…独角兽?

它站在树丛前的空地上,抬头看着我们。长得有点像狼,身体彪壮,全身无毛,头生独角,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物种。它的眼珠也是一片浑浊的白,看起来很吓人。

“嗷——”它突然就低鸣一声,一跃而起,四肢张开,朝我的方向猛扑过来。

尖利的爪牙在阳光下湛湛发光,苍白的肌肉纠结的脸看起来更是阴沉。我倒吸一口凉气,身子一矮往旁边躲。

一道人影比我快无数倍,也比独角兽更快,眨眼就插~入我跟独角兽中间。我腰间一紧,穆弦清冷的容颜已在眼前。

眼看独角兽的爪子就要抓到他的脸了,他搂着我不躲不闪,一个手刀平平稳稳斩落,正中那畜生的脖颈。独角兽呜咽一声,身体在半空中猝然下坠。穆弦眉都没抬一下,伸出另一只手稳稳接住。随即看着我:“别怕。”我看着他手里一动不动的独角兽,呆呆点头,他已经转过头去,提着尸体端详起来。

一系列动作流水行云,就像只是跟独角兽打了个招呼一样轻松。

果然,他除了开飞机…身手也是很好的,只是以前从没见他施展过。我想起莫林说过,穆弦是S级的武力值。

不过,据说易浦城也是S级,雇佣军中的不败战神。所以就算我提醒了穆弦,他生性狡猾,要对付他也不容易。

我不由得抬头看向他,那厮双手插在裤兜,挺拔的身躯在阳光下像棵大树似的,正一脸放肆的笑意,朝我们大步走来。

“赶紧吃!”他几乎是低吼道。

我顿觉饥肠辘辘口水横流,穆弦的眉头也瞬间舒展,点点头。

然而,饿了一整天之后的第一顿饭,跟我的想象,有点不用。

几分钟后,我坐在地上,两根手指捏着血淋淋的肉块,死活下不了嘴。

我们没有火源。

本来如此险境,我以为自己能忍受吃生肉。可他们决定开吃后,就跟俩人形铡刀似的,一人扯着一条腿,痛痛快快把那兽尸撕成两半。易浦城捧着血肉模糊的一半,往地上一坐,毫不犹豫的就咬上去。我看着他又尖又白的牙齿咬在白花花的肉上,满手满脸的血污,只觉得一阵反胃。

而穆弦自然不像他那样张狂粗野,斯斯文文的把手里半边肉打量一番,秀气的眉微蹙着,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按上去,“嗤嗤嗤”几下就把皮给剥了。

被剥了皮的半边独角兽,看起来更加血肉狰狞,白骨森森。穆弦又把白皙纤长的手指插~入肉里面,仔细翻找一番,最后微微一笑,扯出一长条漂亮的肌肉。

然后…他就把那条生肉递给我,淡淡笑道:“最嫩的。”

易浦城已经秋风扫落叶般,干掉了小半边尸体,他四肢往地上一摊,摸了摸肚子,叹息道:“爽。”

穆弦也吃得差不多了。虽然他的姿势比易浦城优雅,但速度同样惊人。

我发现他失忆之后,洁癖已经表露得不太明显,但似乎潜意识里还有影响。刚刚咬第一口时,他还皱着眉,略显嫌弃。但入口后立刻眉头一展,开始风卷残云。我猜想是因为肉质干净鲜嫩。

话说回来,这个世界真的很干净,走了半天我的双手还是干干净净。刚刚的独角兽身上也是一尘不染。

“为什么不吃?”穆弦放下手里的肉块,侧头看着我,微蹙眉头。

“我不是很饿。”我把肉还给他,等饿到不行,再双眼一抹黑吧。

他接过,不发一言盯着我。他身后的易浦城,慢悠悠的说:“女人啊…饿着吧。”我瞪他一眼,柔声对穆弦道:“可以继续走了。”

谁知穆弦手一勾,就把我抱起来放在大腿上,黑眸灼灼,隐有笑意:“你以前就这么挑食?”

这怎么算挑食?我摇摇头:“饿点再吃。”

他一手搂紧我的腰,另一只手把那块肉重新送到我嘴边,低沉的嗓音就在耳畔:“听话,吃了。”

我原本艰难的盯着那块肉,听到他的话,忽然浑身一震,转头看着他。

听话,华遥。

听话,以后戴面纱。

听话,给我。

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他又用以前的语气跟我讲话了,那种听着温和,实则强势的大男子主义口吻。他总是淡淡的对我说,听话,按我说的做,我来处理。可每次当我死活不肯听话时,他也会说“华遥,我会等你心甘情愿。”

我怔怔的看着他俊秀的容颜,忽然心头一酸,眼眶就湿润了。

接过他手里的肉,低头就咬。可是喉咙里有点堵,嘴里也涩涩的。只感觉到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味如嚼蜡。而我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只感觉到他锐利的目光,始终停在我身上。我用力把眼泪忍回去。

刚咬了几口,手里的肉就被人夺走了。他的嘴重重压了上来,堵着我近乎狠厉的纠缠。锁在腰间的手,更是收紧在收紧。我被他吻得气都喘不过来,眼泪也终于掉下来。

直到我全身都软了,他才松开我,黑黢黢的眼睛里,一片暗沉。

“看到属于我的女人,只能无助的哭泣…”他慢慢说,“让我想把自己揍一顿。”

我一怔。

以前他就认为,如果让自己的女人伤心流泪,那是男人无能的表现。所以每次看到我哭,他都会变得焦躁阴郁,然后耐着性子哄我吻我。

现在还是没变吗?我心里又甜又酸,哽咽道:“我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