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唐肆爵把婚戒戴进她左手的无名指,她才被他拉回神。

“给我戴,戒指。”唐肆爵一手抓着她的手,一手掌着她左顾右盼的脑袋。

颜雪桐结果戒指,麻溜儿的给他戴上,然后又问:“我怎么没看到杨惜茹?”

唐肆爵挑眉:“你看不到她。”

颜雪桐愣神:“为什么?”

唐肆爵双手捧住她的脸,深情的看着她,然后说:“因为…”

话没完,唐肆爵已经捧着她的脸,深深稳住了她的唇。

颜雪桐愣神回来时,他们已经鼻息交缠,且吻得难舍难分了,耳边充斥着莫名的掌声。

姑奶奶一路走来就跟带冠的公鸡似地,多么傲娇啊,这会儿居然脸红了,几分扭捏的推他,觉得这画面回家做就好,少儿不宜的说。

唐肆爵吻得深入,看她的目光炙热又深情。

颜雪桐忙推开他然后借着整理裙摆,掩饰自己的心慌。

心下暗暗惊讶,他他大爷的,应该不会在众目睽睽下想上她吧?这可劲爆了。

婚礼流程结束,颜雪桐被唐肆爵带去了后台换衣服。

唐肆爵将她推进换衣间,颜雪桐隔绝了所有人。

颜雪桐还不甘心,她今天是做足了准备来的,居然没看到对手,她不甘心!

“你告诉我,杨惜茹在哪?”颜雪桐双手揪住他衣襟,哪里还管得了他礼服的整洁与否。

唐肆爵顺势将她压进更衣室,紧跟着压上墙面,压着她的身子,目光暗幽幽的扫视了她一遍。

“你穿了多高的鞋?”

今儿站他身边的感觉跟以往有些不一样,几度令他侧目,因为习惯了她的高度,忽然间高出了一截,他垂眼都会错过她的视线。

颜雪桐脸子一红,话结:“干、干嘛?”

“没什么,有点不习惯。”唐肆爵将她撑起的身子又压回去,微微埋头,酷硬脸颊贴近她的头脸。

他不确定她能不能来,接连几天对她的刺激,今天只有结果,她不来,他们今后彻底分道扬镳,另一种,她来了,出现在他的婚礼上。

他一点也没把握她会不会来,猜不到她会怎么选择。

结婚这件事情上,她从来没有松口过。

可今天,她给了他太大的惊喜,她说那番霸道强势的表白时,他几乎欣喜得想哭。

“你能来,我太意外。”唐肆爵深吸着气,轻声道。

谁都无法知道他心底承受着怎么样翻腾情绪,紧紧抱住她,平复着彻底拥有的激动。

想哭,这一刻想哭,真的。

唐肆爵久久无话,颜雪桐放在他肩膀的手,下意识轻轻捧住了他的头,的轻轻抚摸着。

“唐先生,所以,杨惜茹今天没来吗?”

唐肆爵沉默不语,还沉浸在激动情绪中无法自拔。

颜雪桐没听到他的回应,她又问:“所以,杨惜茹杨大小姐,她放你鸽子了?”

她怎么可能猜得到唐肆爵压根儿就没有跟杨惜茹结婚的打算,杨惜茹从始至终都是唐肆爵放出来得烟雾弹,只为激她做出选择的幌子。

杨家和唐家家长确实有撮合两人的意思,可婚姻这事儿,唐家老太爷不可能擅自做主给唐肆爵定下的。

唐老爷子年纪这么大了,是老了,但不傻,不会在人生最后时间里还让子女记恨。

再者,唐肆爵和唐肆鑫可不一样,谁能做他的主?

颜雪桐的猜测,依旧没得到唐肆爵的认可或者否认。

颜雪桐轻声叹气,觉得他的沉默就是默认了,所以又轻轻拍了拍他的头,煞有其事的哄着。

“一看吧,我说那样的女人不靠谱吧,居然放你鸽子欸,以后最好老死不相往来。不对,不是最好,是一定!嗯,我呢,是不会让那女人再接近你滴,所以,放心吧,不靠近,就不会有伤害。”

说着还双手抱住他脖子,嘴巴在他侧脸亲了下。

“放心,放心,我是不会抛弃你的。”

她一个人自言自语,唐肆爵默不作声,她不见他回应,又说:“所以这么看来,我今天虽然没对付成情敌,但也解救了王子,碍,唐总,你得封我骑士啊,我救了你欸,不然你今天被放鸽子多丢人啊。”

唐肆爵总算撑起了身,垂眼看着她。

颜雪桐抬眼笑得满眼都是星星,可以看他时,立马慌了。

“喂,你怎么哭了啊?天啦,你该不会是不愿意吧?你为什么哭?别哭了,求你了,哭什么呀,我不比杨惜茹差吧?弄得好像我强迫你似地…”

唐肆爵将她紧紧抱住,深吸着气:“我爱你。”

颜雪桐眨巴着大眼,不停望上望下,左顾右盼。然后,双手抱住他。

“唐肆爵,你怎么了?”

唐肆爵吐着气息,颜雪桐都能清晰的感受他在调整自己的情绪,但没明白他这样波动的情绪是为什么。

“你说话啊,怎么了你要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做?你这样,弄得我很尴尬诶,唐肆爵。”

没见过这个男人哭,弄得颜雪桐彻底慌了手脚。

前一刻还挺得意抢婚成功来着,虽说有些克制不住洋洋得意的心里,可她也没怎么表现出来吧?

她拼命压制兴奋到爆的好心情,他却哭了,这给姑奶奶弄得,以前不是挺想跟她结婚的吗?现在是因为杨惜茹不来了,所以很失落?

唐肆爵声音有些哽咽,还不是那种只掉了一两滴泪,是真控制不情绪在哭。

颜雪桐将唐肆爵推更衣室,将他推去沙发坐下,她蹲在他身边,语气温柔的哄着。

“我虽然还小,但只要我认真做一件事,还是做得有模有样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们结婚后我不顾家,我之前不愿意结婚,就是不想在成为你老婆之后还经常在外面奔波,我想做好妻子,可有工作,我也不能怠慢,所以才有迟疑。但是现在既然我想好结婚了,我一定会努力平衡家庭和工作的。你那么忙,比我忙碌多了,可我们相处的时间里,你依然对我那么好,我们也都没有聚少离多的感觉,每天都在一起啊。所以,你能做到的,我也可以。”

唐肆爵眼眶通红,泪眼看她,捧着她的脸。

“我信你。”他哽咽回应。

颜雪桐皱眉,然后叹气,“我会努力做好妻子的,努力让你觉得娶我不亏,努力不让你后悔结婚的是我,不是杨惜茹。”

“没有杨惜茹,别提她。”唐肆爵将她拥入怀里,深吸着气。

紧紧相拥,是他此刻唯一想得到的事。

“好好,不提就不提。”

颜雪桐不知道该怎么劝,但目前来说,她成功抢婚的喜悦占了大部分,所以此时此刻她非常好的耐心陪着他。

两人再次出现在宾客面前,穿的礼服就是一个系列了。

唐肆爵的礼服在细节上与颜雪桐的礼服呼应,两人携手出现,落落大方的与人打招呼。

唐夫人今天没有为难她,倒是高高兴兴的接了颜雪桐敬的酒。

敬酒就对家里长辈,其他的唐肆爵和他几个好兄弟分别承担了。

最后到伴郎伴娘这边,唐肆爵凉飕飕的瞟了眼那一票年轻男人,你说,哪个男人放心自己的老婆跟着这些家伙一起工作?担心都不够你担心的。

尽管是颜雪桐请来砸场的,但唐肆爵最后出手的红包却很是大方。

方家人来得有些晚,唐肆爵派车过去接过来,时间就已经到这个点儿了。

宾客散去,唐家的主人都留了下来,陪着方鹤夫妇喝酒,大有在今天一洗往日恩怨的趋势。

唐肆爵今天那酒就跟灌水似的,哪还有什么量不量的,酒杯一送过来,仰头就喝。

这么好的日子,不喝也对不起对他情深意重的女人。

颜雪桐这是换的第三套礼服,美得很,可一颗心都挂在唐肆爵身上,哪还有什么臭美的心里。

看他喝得太多了,又劝不住,只能急在心里。

唐肆爵起身对方鹤敬酒,有几分醉态,话语却异常清晰诚恳。

“方叔,以前晚辈自负不容人,很多事情上做得不够好,希望您能看在我太太的份上,原谅晚辈的鲁莽。”

方鹤笑着也站了起来,唐肆爵忙说:“方叔,您快坐下,您坐着,我站着这才合理。”

“没事儿,今天一过,咱们大家都是自己人了,自己人面前,哪用在乎那些虚礼?来,我们喝一杯。”方鹤话落率先喝空了酒杯,紧跟着亮了杯底朝天亮了下:“以前所有的不愉快,就像这杯酒一样,彻底消失,以后我们方、唐两家和和睦睦一家亲。”

唐肆爵当然要喝,仰头一口喝了下去。

挨着敬酒,到赵夫人时,赵夫人体贴的为他送了杯解酒的茶。

“我是妇人,以茶代酒就好。”赵夫人笑着说。

不论以前有过什么样不可逾越的鸿沟,既然今天女儿嫁进了唐家,那么一切都一笔勾销,着眼看未来。

赵夫人说不上多大度,但也是讲理之人。

所以此时此刻,看唐肆爵的眼神,是打心里接受他。

已经结婚了,赵夫人断不会说这个女婿一句不好。

唐肆爵有几分感动,接过茶就喝了。

“谢谢妈。”

颜雪桐也感激的看向母亲,赵夫人慈爱的看着女儿,女儿眼里的担忧给不了别人,只有这个男人。最后时刻挽回了,她也为女儿开心。

唐肆爵先敬了岳父岳母,这才起酒杯敬自己的父亲。

“爸,我们父子俩很少谈心,交流甚少,但您是儿子这辈子唯一敬重的人,儿子希望您身体健康,心情愉快。儿子现在结婚成家,以后的日子会好好过,一定少让您操心。”

唐老爷子满面喜庆,儿子说这几句话挺中肯的,举杯跟小儿子碰杯。

父子俩对看,唐肆爵等着老父亲的话,可唐老爷子却没说话,对视中老泪纵横,莫名戳中泪点。

唐肆爵移开目光,父子对看的目光中,只有他二人能懂里面的含义。

唐夫人递了干净的绢子为老太爷拭泪,一桌子人情绪都有些被唐老爷子的泪带动。

颜雪桐默默擦泪,没有任何言语,却在那深情对望中,被父爱如山感动。

不上表达的父子两人之间,也有比海深的父子情。

颜雪桐对老爷子的印象,一开始并不好,因为第一次就是老爷子直接将她撵出唐家的。

唐肆爵垂眼,轻轻递了张纸巾给颜雪桐。

颜雪桐抬眼,接手的同时趁机说:“少喝点。”

“没事。”唐肆爵大掌顺势抚摸着她的头。

唐老爷子总算说话了,话很简单:“好好做人,好好生活,成家了,日子就好好过,别把日子过得乱七八糟。”

“是,儿子一定过好自己的日子。”唐肆爵认真答应。

颜雪桐直直看着他,今天的唐肆爵谦逊得温和得好像另一个人。又大度又谦和,还尊敬长辈,也比以前会说话了。

心下挺高兴,很满意唐肆爵的表现。

他没有在他们的婚礼上,事事都交给助理或者婚庆礼仪去做,他亲力亲为自己去完成,一个人掌握着全场的节奏,细心周到的关注着每一位宾客。

没有看到他端着架子高高在上的对人呼来喝去,这已经令颜雪桐足够感动了。

至少,他为了她,能做到这种程度,是她以前从来没想过的。

唐肆爵接下来敬唐夫人,唐夫人赶紧将温好的解酒汤亲自送儿子面前。

“赵夫人以茶代酒,妈也有样学样,以汤代酒,嗯?”

唐肆爵心底怎么能不暖,在座的女人,都是这辈子最爱他的女人吧。

只有真正爱他,关心他的人,才会担心他酒喝太多伤身体。

成熟的男人,不是只会赚钱,条理清晰的处理事情,成熟的男人,是已经学会爱人,懂得爱人,把爱不吝啬给予。

这是唐肆爵三十三年来,悟到人生中更深的东西。

唐肆爵接过醒酒汤,将坐在身边的娇妻带起来,递给她一碗,然后再接一碗新的。

“妈,”唐肆爵诚心诚意的看着母亲,话语真挚:“谢谢你接受我老婆,我爱您,也爱她,谢谢您让我拥有生命中里最爱的两个女人。我曾说没她,我不完整,娶谁都不完整。妈,这话不是逼您同意的理由。没她,我的心是空的。今天,我最想感谢的是您和颜儿,谢谢你们成全我,让我的人生变得这么圆满。”

颜雪桐咬着唇,听得眼泪翻滚。

不说话,闷着头喝汤。

但喝了一口又不喝了,默默的放在桌上。

小夫人被唐肆爵一席话说得心痛,不是她的小性儿,儿子哪里会过得这么苦?

他一个人苦就是了,她这当妈的还左右为难,很后悔没在一开始就站在儿子这边。

不管是谁,只要儿子喜欢,她就应该支持。

唐肆爵紧跟着敬了唐家辈分高的长辈,一圈喝完,这才坐下,真正吃上几口菜。

颜雪桐给他夹菜,唐肆爵连着吃了几口,吃得急,想接食物压过酒劲儿。

可因为吃得太急,居然给呛着了。

颜雪桐忙扔了筷子扶着他,手一前一后的轻拍着,急得眼泪都快滚了出来。

“你慢点呀,又不赶时间,我们慢慢吃。”

唐肆爵拿着杯子喝水,呛红的脸看地颜雪桐心疼。

她抢过他手里的杯子,急急的说:“别喝水,喝这个,喝那么多酒,肚子还不撑吗?”

唐肆爵没料到水杯会被她抢走,堪堪忍住咳嗽,转头看她。

“没事,咳咳,咳…”

颜雪桐赶紧又放下碗,轻轻拍着他肩膀和后背:“别说话了,忍一下,过会儿就好。”

唐肆爵再度忍下呛人的气儿,这停歇下来才看清楚她要他喝的是什么

那是刚才喝的解酒汤,怪不得她一直小心护着碗,原来你是给他留的。

唐肆爵今天很感性,不排除酒精刺激的原因,所以明白这事儿之后,热泪“哗”地瞬间滚了下来。

颜雪桐二话不说,又抬手给他擦眼泪。

“怎么了?”

唐肆爵淌着热泪笑看她:“没事,我很高兴,很开心。”

端着她没喝的汤,一口气喝了下去,空碗放桌上,“我喝完了,你别太担心,我的酒量,我自己很清楚。”

颜雪桐想让他别逞能,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今天这日子特殊,她说这话就显得很不懂事。所以全程都闷闷不乐的埋头,不看心里还好受些。

宴席终于结束了,唐肆爵和颜雪桐回的是唐家,唐肆爵喝大了,这事儿是老爷子一锤定音,颜雪桐无法拒绝。

195,我们结婚了

唐肆爵一挨着床就直接睡死过去,颜雪桐特别怕他酒精中毒,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唐夫人紧紧跟着,俨然在照顾醉酒人的事情上经验丰富。

看着卧房内来来回回走动的人,颜雪桐想帮忙,却在几度干扰了人动作之后,放弃了,站在一边,不打扰任何人。

大概半小时后,唐夫人才带着下人离开。

“给他换身干净的衣服。”唐夫人看着颜雪桐说了句。

颜雪桐赶紧:“好。”

人离开房间,房门被带上,颜雪桐坐在床边,手轻轻抚摸了下唐肆爵额头,轻声叹气。

他身上唐夫人已经擦干净了,大概换衣服的事儿特地留给她的。

颜雪桐双手握着唐肆爵干爽炙热的大掌,紧紧握着,仔细端详着他一张酷硬的脸。

心下轻轻笑着,以后,这就是她的荣辱与共的丈夫了,既然结婚了,她会努力做好妻子。

放开他的手,起身进了衣帽间,好大会儿才翻出他的睡衣。

没来过唐家,对他直放衣服的地儿很不熟,找出来的睡衣封装在干净的袋子中,可她拆开后却闻到一股子潮味,应该是洗衣店封装的时候,并没有烘干,直接打包送来了。

颜雪桐放下衣服,整间衣帽间翻找,却再没找到睡衣。

唐肆爵在床上不舒服的翻动,颜雪桐往外看了眼,犹豫了下,还是拿着衣服走出去给他换上了。

以唐大爷那洁癖的习惯,合计醒来会大发雷霆。

但她不能让他光着身子睡,这个天,多容易着凉啊。

颜雪桐也累得慌,坐在床边给肖笛等人回信息,告诉他们一切安心,改天单独请吃饭报答大家的鼎力支持。

后事处理完,颜雪桐看看屋里,直接蜷在沙发上睡了去。

两人一觉直接睡到了半夜,唐家下人在门外徘徊多次,唐夫人也多次想开门看看,可爵爷今儿大婚啊,都怕叫门会打扰人两夫妻半正经事,所以无一人来打扰。

唐肆爵沉睡也就是前几小时,酒精挥发得差不多后,睡眠就没那么沉,记得今天的使命,所以晚上醒来了。

睁开眼屋里黑漆漆的,又闷又热,面上一层油脂蒙住,挺难受,空气也不是那么好。

唐肆爵反手开了床头灯,按了按眉目、太阳穴,然后起身。

如颜雪桐所料,果然唐大爷是嫌弃这身衣服的。

下床时直接扒掉了身上的睡衣,猜测着着是颜雪桐给他换的,唐夫人不会给他穿这样的衣服。

唐肆爵下床,刚踩进脱鞋里目光便看到睡在沙发上的颜雪桐。

心底忽然间一柔,大步走过去,半蹲在她面前,热度相当的掌心轻轻抚摸她的脸,然后握着她肩膀。

她还穿着礼服,唐家她的衣服很少,从没在这边住过,自然不会多准备。

唐肆爵在她头顶吻了下,然后进了卫生间冲洗,半小时后穿着干净整洁的居家服走出来。

唐先生怕身上有味道,所以出来时,又喷了不少香水。

收拾妥当自己,他才开灯,走向颜雪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