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奎挣扎着,面色很难看。

慕晋霖看了一眼自己的两条腿,上面还缠着厚厚的纱布,根本就动弹不得,他唇角勾出讥讽的笑容,嗓音亦是冰冷入骨,“魏奎,你认为你来了我督军府,你还能出去吗?我这两天腿差点废掉,也有你的功劳!”

“带下去,先伺候魏参谋长喝茶!”慕晋霖一声大喝。

李沁和王信很快就拖着魏奎两条胳膊离开了书房,剩下陈孝之独自站在慕晋霖身边,他低头深思着,又看了看那封任命函,只觉得有些奇怪。

“仲祺,你觉得这其中会不会是有诈?”陈孝之细声问。

慕晋霖揉了揉额头,嗓音沙哑而暗沉,“报馆的人只是一些文人学士,他们只是抨击时事,以宣泄自己对这大环境不满而已,如今让我带人去抓他们,孝之,你认为这妥当?”

慕晋霖的反问让陈孝之顿时豁然开朗,他若有所思道,“只是奉命去封了报馆抓了人,这可是失民心的活啊,若不去,这内阁若是施压下来,恐怕会对我们不利啊?”

“没什么好怕的,魏奎是林厉行的走狗,这我并非不知,我既然决定要林厉行的命,又怎么会忌惮于他,大不了大家来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脚上的伤口还隐隐提醒着那日自己所承受的羞辱,慕晋霖眼睛里滑出的就是深重的痛楚。

甄家大宅内,风云大变。

甄佑良冷酷的站在甄家祠堂前,甄老爷坐在高位上,手里著着拐杖,手掌气得都开始发抖。

“你说,你为什么要退婚?”甄老爷怒斥着问。

甄佑良邪里邪气的瞟了自己老父亲一眼,痞气十足的答,“没那么多为什么,我不喜欢她,现在不想娶她了!”

“什么,你这个不孝子,婚姻大事,媒妁之言,启能当儿戏,如今成亲之事已定下,我们甄家不能做背信弃义之人!”甄老爷扬起拐杖,狠狠抽了甄佑良好几下。

甄佑良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那拐杖打在背上,也不觉得痛,他从口袋里摸出前,若无其事的抽了起来。

甄老爷看他一副不成器的样子,气得白花花的胡子翘得老高。

“父亲,你要想纳妾,你就替我娶了沈家三小姐,总之我是不会娶她的…”甄佑良眯着眼睛抽了一支烟,淡然的吐出薄薄的烟圈。

“你…你这个不孝子…你这是说的人话吗…老子揍死你…”

甄老爷站起来,用力抽打着自己这不成器的小儿子,藏在祠堂外角落里的玉汐一看情况不对,一咬牙,冲上去抱着自己老父亲。

“父亲,有话好好说,弟弟不能再打了!”玉汐边说边朝甄佑良使着眼色,甄佑良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倔强的眼神显示着他的决然,看得玉汐也跟着着急。

终于将甄老爷拉开扶到椅子上后,玉汐又过来劝自己弟弟。

“弟弟,你跟父亲说说,你怎么又不愿意娶沈家三小姐了,这婚事当日可是你自己答应了的?"玉汐故意问。

甄佑良脸颊冷峻,却是云淡风轻的说,“因为我要娶别的女人了!”

“什么?”甄老爷气得只差没立即昏死过去。

“如果不退婚也可以,沈家三小姐只能做我的妾,这是我唯一的条件!”

甄佑良说的话,让玉汐也大吃一惊,甄老爷子更加不用说了,他顺着自己胸口,不停的喘着气。

玉汐又奔了过去,安慰着自己老父亲,“父亲,弟弟原来是有意中人了,其实这样也挺好的,男人一旦成亲了,心就会收敛很多,如果可以的话,咱们替弟弟去沈家谈谈!”

“谈个屁!!”甄老爷气急了,怒斥了自己女儿一句。

玉汐见他真的是动怒了,怔怔的退了一步,也不敢再轻易说话。

“沈家的婚事是能随便退的吗?与沈家联姻,是为了巩固我们甄家在川州的地位,你们不要忘了,你们吃喝玩乐的钱都是从哪儿来的,那可都是我这把老骨头赚来的,如今,我也活不了几年,你们以为我让甄沈联姻是害你们?你这个不孝子,你这个家很快就只剩下个躯壳了,你却还这么不争气

,你是想活活气死我,是不是?”

甄老爷软硬兼施的一番话并没有拉回甄佑良的理智,他定定的看了自己老父亲一眼,突然跪了下来。

“父亲,如果你不愿意我退婚,也不愿意沈家三小姐做我的小妾,那我只有与甄家断绝所有关系了,以后,我再也不是甄家的子孙…”

“啪…”的一声响,狠狠一巴掌抽在了甄佑良的右脸上。

“四弟,你想活活气死父亲,是不是?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还能说得出口?我知道你想娶谁?你就喜欢曾经在川州风月场上混的女人,宋云影!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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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她

“四弟,你想活活气死父亲,是不是?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还能说得出口?我知道你想娶谁?你就喜欢曾经在川州风月场上混的女人,宋云影!对不对?”

一听到后面几个刺耳的字,甄佑良猛地抬起了头,顾不上脸颊的疼痛,顾不上牙龈开始渗出了血丝,他怒视着还扬起手肘的甄信良,如抗争的兽一般充满敌意的盯着他,牙缝里迸出几个字,让坐在祠堂上的甄老爷气得差点就要崩溃。

“大哥,她不是风月场上的女子,我娶的就是她,不管如何,我这一生要娶的女人只会是她,要我娶沈家三小姐可以,那她必须只能做妾!”

甄佑良义正言辞的一席话震得周围空气都一滞,特别是甄老爷,他浑浊的眼里几乎全是绝望。

“逆子!!!”他哆嗦着唇,愤恨的吐出两个字。

甄佑良桀骜的目光里全是坚决,突然冷了场,站在他面前的甄家大少爷甄信良见自己父亲无力的靠在那里,他眼眸闪过一抹精光,忍不住又抬高了声调,“不能退婚,堂堂沈家三小姐怎么会来我们甄家做妾,佑良,你太单纯了,现在外面都传沈家背后有大靠山,此时若是得罪他们,只怕我们甄家的川州的地位更难保了!”

玉汐在一旁则是拉着甄佑良一条胳膊,细声劝他,“弟弟,你先起来,有什么事情咱们再商量商量,你突然提这些事情,父亲怎么会接受得了!”

甄佑良不肯,依旧跪在那里,甄老爷突然泪眼婆娑,他摇晃着身体站起来,看了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一眼,深深叹息了一声,然后转身朝祠堂里走去,甄信良看到,快速奔过去,扶着自己老父亲,在他耳边窃窃私语。

“不好了,不好了…”突然,祠堂外传来慌慌张张的叫声。

甄佑良这才站起来,循声望去。

阿青神色慌乱的一路狂奔而来,见到甄佑良,他都来不及喘气,就结结巴巴的说,“少…少爷…着火了…着火了…”

甄佑良目光一沉,皱眉头问,“哪里着火了…”

“仓库…”阿青手指着老宅后院的方向,果然,那一块,浓重的烟雾缓缓爬过斑驳的屋顶,正奋力的朝天空往上窜去。

甄佑良听到,一阵心惊肉跳,他二话不说,就朝仓库的方向奔去。

阿青紧随其后,却被玉汐拉住,“阿青,仓库里都是什么?”

“都是四少爷屯的药!”阿青老老实实的答。

药?玉汐嘀咕了一句,紧跟着阿青去了甄家后院的仓库。

等三人赶到时,熊熊大火已经缭绕升起,火舌四窜,已经缠上仓库的上方横柱。

佣人慌乱的提着水扑火,可却于事无补,大火逼得人无法接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满满一仓库的药材化为灰烬。

这一场大火,从日出烧到夕阳西下,整个甄家老宅都沸腾了,大家窃窃私语着,又不敢多说什么,就连被甄佑良气得一句话都不想说的甄老爷最后都是远远站着,沉默不语。

屋漏偏逢连夜雨,甄家管家又大喘着气跑到甄老爷身边,凑在他耳边细声说,“老爷,不好了,门外来了很多人,说是要取回存在咱们银里的银票!”

甄老爷一听,身体一歪,要不是旁边的甄信良扶着,他恐怕是早就倒了下去。

唇角哆嗦着,他低声问,“来了多少人?”

“白天银的钱已经被取得差不多了,这会儿,没取到钱的人都在家门外了…”管家心急的答。

甄老爷只觉得黑压压的乌云盖上头顶,要知道,他们家的银票,早已快亏空了…

看着自己老父亲蹒跚着朝外走去的背影,甄信良唇角渐渐浮出得意的微笑,远处的甄书良则是颓然的蹲在那里,看着那化成灰烬的药材,他唇角紧抿,眼眸里全是挫败之情。

夜深沉,空气中似乎还可以嗅到白天的燥热,甄佑良懒懒的躺在沙发上,目光定定望着窗户外的浓重夜色,脸颊深刻的线条阴晴不定,让人难以琢磨。

一抹翛然的背影突然出现在甄佑良房间的门口,甄老爷著着拐杖定定的站在那里。

甄佑良眼睛的余光瞟到,故意转过头去,背对着自己父亲。

甄老爷进来,满脸疲倦。

“佑良…”他低低叫了一声,声音苍老而无力。

甄佑良闷不做声,依旧抵抗的背对着自己父亲。

甄老爷放下拐杖,移动椅子坐在自己儿子对面,“佑良,别闹了,甄家已经经不起你这样那样的折腾了!”

甄老爷语气伤感,想起大半夜都在银里忙碌,回来还要劝慰自己这不懂事的儿子,他就觉得很心酸。

“这次不知道为何,家里银的钱突然被取光,现在还差外面很多人的银票都无法兑现,我让人去找了沈老爷,作为未来的亲家,我们甄家这次有难关,他不会不帮,所以,你再喜欢外面那个女人,你也要将沈三小姐娶回家,这是我们甄家欠人家的人情,我们不能做出这样没有良心的事!”

甄佑良听着自己老父亲一番话,唇角抽了抽,却依旧背对着他,不肯回头说话。

老爷缓缓叹息了一声,房间的昏暗的光线笼罩在他身上,只见他两鬓的白发更加明显了。

“佑良,甄家的产业,我只想留给你,我为你做的这些,都是因为你,所以,你就不要任性了,下个月的婚事,你呆在家里好好准备一番,甄家需要你…”

甄佑良猛地站起来,深邃的眸子蓄着寒光,看得甄老爷心都是一颤一颤的,生怕自己儿子又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果然,他薄唇轻启,冷冷的说,“我不屑甄家的家产,我只想娶我自己想娶的女人!”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的走了,甄老爷急忙拉住他,却触到的只是空气,甄佑良很快就奔出了房间,他扶着椅子站起来,颤抖着声音喊,“佑良…佑良…”

突然,甄老爷只觉得气急攻心,浑身血液都开始窜上脑门,他扶着椅子的手忍不住抓紧,房间内的家具很快就在他眼前摇摇晃晃起来,甄老爷捂着胸口,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然后整个人,笔挺着身体一头栽在地上。

“佑…佑良…”他的唇嗫嚅着,最后,大片的黑暗袭来,甄老爷缓缓闭上了双眼。

借着夜色的掩盖,一辆黄包车悄悄停在督军府外的树丛后,玉汐塞了个铜板在师傅手里,慌张的看了一眼四周,这才迈着步子一路小跑朝督军府紧闭的大门奔去。

“抱歉,军大哥,我想见见你们的李副官!”玉汐见到守卫,立即低声哀求。

守卫看了她一眼,见她是弱女子一个,也没多为难她,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嘱咐她在外面等着。

很快,李沁就出来了,见到树荫下那熟悉的黑影,他浑身一震。

“玉汐,怎么是你?”李沁扳着她双肩,欣喜的问。

玉汐看到李沁,眼眶里没出息的就蓄满了水雾,她定了定心神,细声道,“李大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找你商量!”

“那你先随我进来!”

回到督军府内,李沁直接带玉汐去了自己的住所,当房间的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两人的心都没来由的“砰砰”直跳起来。

李沁目光炙热的看着光影下面容娇俏的玉汐,自从那日分别后,两人就没有再见面,他强忍着想念她的心不肯和她相见,眼前见她找来,李沁激动的心情实在难以平复。

玉汐避开李沁的目光,将头别向一旁。

李沁感觉到,尴尬的咳了一声,这才沉沉的问,“玉汐,这么晚了,你来这里是找我何事?”

玉汐美目掠过一丝哀伤,她昂起头,柔弱的脸颊上挂满了忧虑,“李大哥,我想让你帮我探探慕督军的口风,如今我四弟想要与沈家退婚,他死活要娶云小姐过门!”

“云小姐?”李沁惊讶。

玉汐点头,幽幽道,“我这个弟弟,这几日像是着魔了一样,不管家里人怎么劝,都不肯娶沈三小姐,如今我甄家又有求于沈家,所以,这婚万万是不能退的,所以…”

“所以,你想让我们督军出马?玉汐,这是甄家和沈家的事情,与我们督军五官,现在督军腿伤严重,我也不会让他接触到这些烦心事!”

心底深处的念想

玉汐美目掠过一丝哀伤,她昂起头,柔弱的脸颊上挂满了忧虑,“李大哥,我想让你帮我探探慕督军的口风,如今我四弟想要与沈家退婚,他死活要娶云小姐过门!”

“云小姐?”李沁惊讶。

玉汐点头,幽幽道,“我这个弟弟,这几日像是着魔了一样,不管家里人怎么劝,都不肯娶沈三小姐,如今我甄家又有求于沈家,所以,这婚万万是不能退的,所以…”

“所以,你想让我们督军出马?玉汐,这是甄家和沈家的事情,与我们督军五官,现在督军腿伤严重,我也不会让他接触到这些烦心事!”

“这样…”玉汐有些失望,眼帘黯然垂下。

“更何况,云小姐与我们督军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她爱嫁谁是她的自由!”李沁语气冷了下来,带着一丝固执。

玉汐看他一副凛然的样子,忍不住有种挫败感,她低头,抽泣着,楚楚可怜的不看李沁。

一见她这样,李沁这心就软了,他叹息道,“玉汐,不是我不愿意帮你,但上次督军差点命丧宋云影之手,我不能再去将这事情告诉督军了,更何况,如今形势复杂,各方势力在暗处都蠢蠢欲动,我不想督军卷入沈甄两家的恩怨中!”

玉汐是通情达理之人,听他几句话,便也理解了他和慕晋霖的处境,只是,如今甄家乱成一团,只能等着沈家出手相助了,若是她那倔性子弟弟真的提出退婚,按他们甄家不是直接就陷入了困境?

想到此,玉汐的心就有些难过,虽然她是嫁出去的女儿,但娘家有难,她也不能视若无睹呀。

她在心里挣扎着,李沁的目光一直锁在她身上,见她神色真的很忧虑,他坚硬的心又有些觉得不忍了。

“李大哥…”

“玉汐…”

沉默之际,两人竟然齐齐开口,李沁望着她,有些羞意的笑了起来,玉汐见他这样害羞的样子,也忍不住噗嗤出声,抑郁的心情因此而阔达了不少。

“你先说!”李沁爬了爬自己头发,沙沙的说。

玉汐点头,回到正事上,她水润的眸子又有了些许的泪光,她伸手,轻轻握着李沁一双手,柔着声音道,“李大哥,我知道会很为难你,但我还是想让你帮忙,帮我跟慕督军说一声,如果他对云小姐已经没有了念想,那我就回去,再去找云小姐,如果他对云小姐还有念想,就不会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虽然这样慕督军会得罪我弟弟,但对于他和云小姐来说,相爱的人能在一起那已经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李沁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他拧着眉反问,“云小姐断督军一条腿,我可没看出她有多么在乎督军,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

“虽然如此,但我相信他们依然还是相爱的!”

“为什么?”

“女人的直觉,因为相爱的人会不顾一切都要在一起,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哪怕天崩地裂,哪怕海枯石烂!都不能阻止两颗相爱的心…”

玉汐熠熠的目光有些炙热,她的话也极为有感染力,好像自己就是当事人一般,她说着,脸上的表情都活跃起来,水润的眸子更是有些痴痴的神色,李沁望着她,心神晃了晃。

对于她炙热的感情表达,他有些愧于应答,只是别过头去,闪躲着她的目光,微微叹息了一声。

“你说的这些我不懂!”

“我知道你是不想懂!”

玉汐用力的抓着李沁的手,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她真想,真想紧握着这一双手,一辈子…

可李沁却让她失望了,他低着头抽回自己双手,然后讪讪的说,“你在这里等我,我现在去见督军,这是他的事情,我想我也无法为他做主!”

门被拉开的一瞬间,一阵沁凉的风灌了进来,玉汐尴尬的捏紧着拳头,看着李沁笔挺的背影消失的门口,她紧咬着牙,一颗心隐隐的又开始痛了起来。

她怎么会来找他,明知道两人无法在一起,可她总控制不住,想他,很想他…

看到他凛然的表情,她心好难过,听他故作不懂的话,她的心渐渐开始疼痛起来。

或许她自己不该奢望还能和人相爱一场,毕竟,自己已经是他人的妻子了,毕竟他也有自己的未婚妻,这种事情,终究是见不得光,一旦被发现,是要进猪笼的!

玉汐在李沁的房间徘徊着,含着泪水的双眼望过他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最后,在床榻下,她看到整整齐齐放在一起的布鞋,很多双,一下都数不过来。

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走过去,弯身,从里面抽出一双,仔仔细细的看着,鞋子做得很干净,针脚密密麻麻很结实,看得出来,这一定是女人为他纳的鞋子,虽然看上去很朴素,不像他们大户人家的公子哥穿的皮鞋一样洋气和结实,但玉汐还是觉得,这鞋子,捏在手里,是甸甸的沉,压着她的心,都快喘不过气来。

李沁很快就回来了,看到站在自己窗前的那抹娇小的背影,他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咳咳…”他站在门口,低低的咳嗽了一声。

玉汐慌乱的转过身来

,快速将手里的布鞋当下,然后牵强的扯出一丝微笑。

李沁看了一眼,低着头,沉沉的解释,“这些,都是她做的,上次督军回东北,替我去看她,她就在家给我纳了这么多鞋子让督军给带过来了!”

李沁听似不经意的解释,却让玉汐越发的难过,她勉强自己镇定下来,故作轻松的问,“你们很久没见了!”

“四年没见了!”李沁淡淡的答,语气有些伤感。

“你…你会想她吗?”玉汐还是没忍住,试探的问。

李沁望着那么多的鞋子,也没有想着要隐瞒玉汐自己心里的感受,他老老实实的答,“有时候会想,但是我想她的时候,我会发现我渐渐的都不太记得她的样子了,我们的亲事是父母定下的,如今她父母去世,一个人在东北,想着,就是盼我回去娶她,这些年,我们见面极少,她每年都会给我纳很多鞋子,我已经攒了好多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