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悦忙从母亲的怀里坐直了身子,抬手理了理自己的发髻,急匆匆的迎到门口去。

门帘一掀,容朔抬脚进门看见女儿先是一怔,在女儿给自己福身请安的之后抬了抬手,说道:“起来吧,这个时候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陪母亲说几句话。刚刚郡主因为死了的那个卢氏专门跑过来骂母亲,母亲差点被她给撕了。”容悦淡淡的说道。

“有这事儿?”容朔顿时皱起了眉头看向叶氏。

叶氏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摇头道:“你别听悦儿瞎说,郡主只是生气,以为是我害死了她的人,所以过来理论两句罢了。”

“你也不用替她说话了。她那性子是什么样的我自然知道。”容朔坐在叶氏身边,爱怜的看着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一时间柔肠百转,若不是顾忌女儿就在身边,他真想把人搂进怀里好好地安慰一番。

“昭儿呢?怎么不见人影。”容朔又问。

叶氏幽幽的叹道:“悦儿这不是要随皇上进京了嘛,我把自己一些用不着的首饰找了出来,让昭儿拿去肃州换点银子给悦儿带着,那皇宫离我们西凉城远隔万里,他们姐弟两个去了上京总要各处打点,我这个做母亲的也只有尽量的给他们多预备点钱带在身边了。”

“你需要钱跟我说啊,为什么要变卖自己的首饰?”容朔皱眉道。

“不过是写用不着的东西,而且样式也老旧了,白放着也没什么用。”叶氏微微笑着,拿了一块点心递到容朔面前,“这芸豆糕妾身尝着很好,将军也尝尝?”

容朔直接张嘴,从叶氏的手里把芸豆糕叼走。当着女儿的面,叶氏有点脸红,又端过茶盏递过去。

容悦转过头去假装没看见,等容朔喝了一盏茶消停了,方福身道:“父亲陪母亲说话,女儿先告退了。”

“你先等等,有个事儿告诉你们娘们两个,皇上的回京的日子定在三天之后,你们要准备什么得赶紧了,皇上回京,你就得跟着一起走了。”容朔说着,又拍拍叶氏的手。

“这么快?!”叶氏诧异的问。

“是啊。”容朔点了点头,无奈的说道:“许多家国大事都等着皇上回京呢,这里的事情已经稳定下来,京中来的奏折一摞一摞的往西凉送,皇上自然是坐不住的。”

“还有三天的时间呢!那悦儿的东西得赶紧的收拾了!也不知道昭儿什么时候回来!”叶氏着急的说道。

“母亲不用着急,我这就叫人去肃州催催他。”容悦说道。

“快去快去!”叶氏忙道。

容悦朝着父母福了福身急急的出去了。叶氏看着女儿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又看着容朔,好看的嘴巴一瞥,眼圈儿又红了。

“哎呀,好了好了!你也别哭了!”容朔终于可以把爱妻搂进怀里安慰了,“悦儿跟那个盛穹的事情你一直都纵容着,可是咱们疼女儿也要有个原则!我们的女儿怎么能嫁给羌族人呢?如今皇上封了她皇妃要带她回皇宫,说起来这也是好事儿!至少我不担心哪天一早起来发现她悄悄地跟着那个该死的盛穹跑了。”

“有你这么说女儿的吗?她可是你亲生的!”叶氏立刻崛起了嘴巴。

“我知道她是我亲生的,若她不是我的女儿,就凭她跟羌族战将私下交好这件事情,她早就没命了。”容朔无奈的叹道。

“你…”叶氏从容朔的怀里挣扎出来。

容朔又伸手把也是拉进怀里,低声说道:“好啦!你也别跟我闹小脾气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悦儿是皇妃,盛穹和他的部落也被我们打散生死不明,这些事情都揭过去了,咱们谁都不能提了。万一这事儿被透到皇上那里,可是灭门之罪。”

第二十三回,养子不肖

受封的皇妃,之前是跟羌戎纠缠不清的女子,这个女子还是镇西将军的嫡女…这样的事情随随便便被谁拿去一说,都是灭门之罪。这一点,不但容朔和叶氏知道,容悦自己心里更是十分明白。

从母亲的房里出来之后被冷风一吹,容悦发热的脑门渐渐地冷静下来。刚刚在屋里的时候她差点就按不住心里的某个念头了,但这会儿冷静下来想一想,幸亏自己忍住了——

盛穹是一头狼,狼的本性是盯住猎物决不放弃,他已经在打听皇上回京的日子了,今天听父亲的口气,皇上返京的行程并不算什么秘密,这个时候,只怕盛穹已经打听到了消息。至于盛穹弄清楚皇上的行程之后会怎么做,容悦不用想也知道,那家伙肯定会半路出手,劫走自己,杀了皇上,这两件事情做成一件就足够容家万劫不复了。

可是,自己究竟该怎么办呢?容悦缓缓地往自己的院子里走,院门口走过了都不知道还只是闷着头往前去。她的贴身丫鬟绿云便上前去问了一声:“大姑娘,你是想去后面赏雪景吗?要不要奴婢叫人先去准备一下?”

“嗯?”容悦猛然回神,目光茫然。

“姑娘,您不是去后面园子里赏雪景?那您干吗往这边走啊?”绿云关切的问。

“这个时候,我哪里还有心思…”容悦话说到一半儿,忽然灵光一现,转而笑了:“绿云你说得对啊,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也是我在这西凉城能赏的最后一场雪了。过几天我随陛下去上京城,以后再想来看着西凉城的雪只怕是不能够了。”

绿云一听这话立刻笑了,忙劝道:“姑娘别这么说,奴婢听说那上京城也是会下雪的。这天下的雪都是白的,咱们将来去上京城赏雪也是一样的。”

“我听说那上京城寸土寸金,城里的楼房一座挨着一座,那皇宫更是城内城,那金碧辉煌更像是一座笼子,那里面赏雪哪里有我们西凉这样开阔的视野?绿云,你去叫人把我的马牵来,咱们出去骑马去。”容悦笑道。

“啊?这大冷的天儿您一个人去骑马?”绿云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就是要在这样的天去骑马才痛快!快去,叫人备马,我去换衣裳。”容悦说着,转身急匆匆的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嗨!你说我这是多的哪门子嘴呢。”绿云无奈的甩了甩手,转身去吩咐人去马场传话。

东跨院,临阳郡主的卧房里。

容晖和容昀兄弟两个一左一右坐在临阳郡主的下手,听着临阳郡主拍着桌子唠叨了半天,最终没了力气靠在枕上生闷气时,容晖先开了口:“母亲,卢氏平日里做的那些事情也的确是太过分了!如今没了她,您耳根子也能清静些。再说,她没了母亲心疼,便多花些银子好好地发送她也就罢了。你非要说是夫人害了她,可又没有意思一号的证据,这事儿就算是闹到父亲那里,闹到皇上那里,您也不占理呀。”

“我不占理?!明明是那贱妇…”临阳郡主气得又要蹦起来,却一下子岔了气,所以皱着眉头捂着肋下又靠回到枕上去,无奈的骂道:“你这没良心的!白养了你这二十多年!你堂堂一个爷们儿还不如容悦那小蹄子有用!”

“母亲!你说卢氏的事儿就说卢氏的事儿,又扯到大妹身上做什么?”容晖皱眉道。

“哥,你少说两句吧。”容昀打断了容晖的话,阴沉着脸色说道:“你没看见母亲已经气坏了吗?还在这里添油加醋的。”

“母亲生气,多半儿是你挑唆的。”容晖皱眉说道。

“大哥,你…”容昀气得站了起来。

“好了!你们两个是要死气我吗?!”临阳郡主气急败坏的喊道。

“母亲息怒,您好好地养身子,儿子先告退了。”容晖起身朝着临阳郡主深深一躬便转身退了出去。

容昀回头看着他兄长离去之后方上前安慰道:“母亲,你今天真的不该跑去西院闹!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只是去闹是没用的。我刚过来的时候就听说父亲一回来又去了西院,肯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了!这会儿他过去,西院的那位在父亲跟前哭天抹泪的说一通,父亲跟您的隔阂就更深了!”

“我也知道闹也没用!可我心里的这口气总是难以平息!我就算弄不死她,我去骂一顿出出气也好!”临阳郡主生气的说道。

“你这口气,这样也出不成啊!你骂了她们,她去父亲跟前一哭,父亲更加远着咱们去亲近她们,您这心里不是更窝囊?”容昀无奈的问。

“那你说怎么办?之前咱们还有皇族的支持。现在倒好了了!原本是想让容昭那小崽子在皇上面前出个丑,彻底绝了他承袭爵位的希望,哪里想到半路杀出个容悦来,居然入得了皇上的眼,一举封妃!”临阳郡主一想到这件事情就觉得窝囊,当时明明跟平南王商量好了的,谁知道阴差阳错,居然成全了容悦这个小贱人!

“据我所知,皇上三日后启程返京。”容昀皱眉说道。

“那又怎样?”临阳郡主望着屋顶沉沉的叹气。

“我们想个办法,让容悦不能随皇上返京不就成了?”容昀低声说道。

“你是说…”临阳郡主若有所思的看着容昀。

容昀缓缓地点了点头,以眼神回应临阳郡主。

临阳郡主犹豫道:“可是,那小贱人的工夫也不差,我们的人不好下手…而且,她现在是皇上心尖子上的人,若是有个什么闪失,皇上必定会叫人彻查的。”

容昀微微皱着眉头沉默不语,心里却在默默地盘算着到底该想个什么办法把容悦留在西凉城。毕竟,她只要离开西凉跟在皇上身边,这皇妃的身份一坐实,他们母子想要收拾她就很难了。

这里母子二人正各自默默地想办法,忽然门帘一掀,一个丫鬟急匆匆的闯了进来,把这母子俩给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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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包养过才能走!

第二十四回,苦肉之计

“混账东西!谁准你乱闯的?!”临阳郡主骂道。

“郡主饶命,奴婢是有件要紧的事情急着要跟你汇报。”

“什么事?快说!”容昀喝道。

“大姑娘…大姑娘刚出去骑马,那马踩到了冰碴子上滑了一下,把大姑娘给摔了下来,把胳膊给摔坏了…”

“你说什么?谁摔坏了胳膊?”临阳郡主和容昀一起瞪大了眼睛。

“是大姑娘,大姑娘的胳膊摔坏了,刚刚奴婢看到将军亲自把大姑娘带去西院了,还一叠声的叫人去请赵太医来。”丫鬟忙回道。

“哈!”临阳郡主回头看着容昀笑了,“哈哈…报应!真是老天有眼!”

“母亲。”容昀朝着临阳郡主摇了摇头,又吩咐进来报信的丫鬟:“你立刻去打听一下,大姑娘的伤势究竟如何,她又是怎么伤的!把事情原原本本打听清楚了再来回话。”

“是,奴婢知道了。”丫鬟答应了一声,急匆匆的转身出去了。

临阳郡主看着容昀紧绷的脸色,纳闷的问:“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母亲,容悦在这个时候伤了,你说皇上会怀疑是谁从中搞鬼?”容昀低声问。

“从中搞鬼?这…”临阳郡主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即将提这件事情背黑锅,一时急了,“她摔坏了自己的胳膊就一定是有人从中搞鬼啊?”

容昀冷笑道:“容悦的骑射工夫很好,若无人搞鬼怎么会无端端的摔了?而且还这么巧,从马上摔下来就摔坏了胳膊?她小时候从马上摔下来的次数没有百次也有几十次,怎么单单这次就断了胳膊?母亲不觉得这事儿太蹊跷了吗?”

临阳郡主听了这话顿时愣住,半晌才叹道:“是啊!容悦那丫头可不是容昭那小废物,那丫头骑马射箭样样都拿得出手,怎么今儿骑个马就摔了?这莫非是那贱妇的苦肉计?她也真狠得下心啊!为了陷害我竟舍得对自己的亲骨肉下手?”

容昀凑近临阳郡主的耳边小声说道:“这些话现在还不好说,还是叫人细细的查一查再说吧。容悦摔坏了胳膊,怕是不能跟皇上一起回京了。这事儿必定惊动皇上,母亲在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的。所以儿子劝您一句,您还是接着装病吧。”

“唉!”临阳郡主缓缓地靠回枕上去,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什么?!”站在肃州城头上面向北方欣赏万里冰天雪地的容昭猛然回头盯着梅若,“你再说一遍?!”

“公子,大姑娘的胳膊摔断了,将军和夫人叫人来通知公子赶快回去。”梅若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走!”容昭急急的转身往城楼下冲去。

原本站在他身边的赵沐愣了一下才吩咐身边的护卫:“你,带两个人速速跟着容公子去容将军府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王爷。”护卫答应着扶着腰间的佩剑急匆匆的追着容昭的身影离去。

赵沐在城楼上站了片刻,在另外一个亲卫的陪同下缓缓地往下走。

“王爷,容家的大姑娘是陛下新封的悦妃,她受伤了,陛下肯定着急,咱们也应该尽快回去。”亲卫小声劝道。

“莫风啊,你说的没错。咱们也得尽快赶回行宫去。”赵沐缓缓地点了点头,不疾不徐的吩咐:“叫人备马。”

容昭也没有再乘坐舒适的马车,而是叫人直接解了一匹马,快马加鞭飞速赶回西凉城。赵沐的亲卫和容府的护卫一起护送容昭,梅若带着两个家丁乘车回去。

这一路上容昭心急如焚,恨不得把马鞭抽断了,吓得身后的护卫们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这位小爷一个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有个什么好歹。

来的时候坐车马车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走了大半天才到。回去的时候则是快马加鞭马不停蹄,不过一个时辰就到了家门口。

“三公子回来了!”容府门口的家人上前来帮着容昭牵住了马缰绳。

容昭翻身下马一句话也不说直接往里面跑。赵沐的两个护卫不好进去,便勒住马缰绳在原地转了个圈儿停下。

“二位是?”容府的奴才见这两个人气度不凡,自然不敢怠慢。

“我们是睿王爷的护卫,奉命保护容三公子回来的,现在没事了,我们告辞向王爷去复命。告辞!”护卫说着,手中的马缰绳一带,调转方向策马而去。

容昭一口气跑到容悦的屋子里,看见靠在榻上披着狐皮袄的容悦,忙扑上前去半跪在脚踏上,小心的捧着她打着厚厚石膏的胳膊,话没出口眼泪就落了下来。十多年来,在这个冷漠残酷的世道中,唯一真心疼爱他的这个人此刻受伤躺在这里,那种久违的无力感挫败感一丝丝袭上心头,死死地缠着一点点的禁锢,让人窒息。

“姐姐…”容昭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眼泪,便低头把脸埋在容悦肿胀的手里。

“我没事儿,养几天就好了。”容悦安慰道。

容昭没说话,只是低着头。

“好了!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瞧你身上的雪都化了,还不赶紧的把斗篷换了!”容悦叹道。

守在旁边抹眼泪的叶氏也吩咐身旁的卢氏:“快去把昭儿身上的斗篷换下来,瞧这一身的寒气!”

容昭这才起身,把身上的斗篷解下来,又去把靴子脱了换了软软的鞋子重新回来坐在容悦身边问起摔伤的始末。容悦叹道:“许是老天妒忌我的好运罢了,刚骑着马一出门,恰好那马踩到了一片冰,马蹄滑了一下,我有没注意,就摔下来了。当时是往左边摔的,便摔坏了这只胳膊。”

叶氏便跟着骂道:“真是天杀的!也不知道是哪个狗奴才在门口泼水,居然在雪下结了一层暗冰。”

“有人故意的?”容昭立刻瞪起了眼睛。

“母亲随口这么一说,你就当真。哪儿那么多故意的?”容悦忙道。

“定然是故意的!不然哪里有那么巧?”叶氏说完,又悠悠的叹道,“早起刚说皇上要三日后启程返京,你这个样子怕是不能跟陛下一起进京了。”

第二十五回,延迟进京

“伤的这么重,必须要静养。进京的事情自然是不能着急了。”容昭随口说完,忽然心思一转抬头看容悦。容悦唇角微微一抿,回应他一个淡淡的微笑。容悦顿时就明白了什么。

“这事儿必有蹊跷!将军一定要查!”叶氏还不甘心,转身对容朔说道。

容朔叹道:“查,一定要查。如今悦儿不仅仅是你我的女儿,更是皇上的悦妃!这件事情不查清楚,皇上那里也说不过去。”

叶氏闻言一声叹息,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外边便有人急匆匆的回道:“回将军,夫人!陛下的龙辇已经到了门外了!请将军和夫人速速去接驾!”

“哎呦!这可如何是好!”叶氏一时慌了,忙伸手拉住了容朔的手。

容朔拍拍她的手背,轻声叹道:“陛下知道消息肯定会过来的,你赶紧的换衣裳吧,我先出去了。”

叶氏扶着卢氏的手起身,又看了一眼靠在榻上的容悦,叹道:“你且好好地在这里躺着,昭儿跟我们去接驾。”

容昭拍拍容悦的手示意她安心,自己则起身跟着叶氏往前面去了。

皇上一听见容悦受伤的消息便赶过来了,进门后也不理会容朔夫妇的礼节,只关切的问:“悦儿怎么样了?”

容朔忙躬身回道:“回皇上,伤到了骨头,已经请太医接上了,打了石膏,恐怕两三个月不能动。”

“怎么这么不小心?!”皇上皱眉责备。

“是,是,臣治家不严,没照顾好娘娘,请皇上降罪。”容朔忙认罪。

皇上无奈的摆了摆手:“算了算了!这个时候治你什么罪也没用!带朕去看看。”

“是。”容朔这个时候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和叶氏一起陪着皇上去了容悦的小院。

容悦披着葱绿色的狐皮袄站在门口等皇上进了院门便缓缓地跪了下去。皇上见状忙疾走两步伸手把她扶了起来,看着她打着石膏的左臂,叹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又不是小孩子了…”

“让皇上担心了,臣妾罪过。”容悦低头说道。

“都这个时候了还认什么罪呢!”皇上扶着容悦进门,把她送到榻上,又责备道:“穿的这么单薄去门口跪着,你是嫌朕还不够心焦吗?”

“容悦不敢。”容悦忙道。

“唉!”皇上叹了口气,又转头问容朔:“太医呢?她这个样子,还能跟朕一起回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