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周成贞被刑部给押送到天牢去了。”容昭说着,轻声冷笑道:“周家完了。”

紫姬蹙眉道:“可是周家的掌家人明着是周成贞,实际上是皇后娘娘啊!只要皇后娘娘在,周家就不会完。”

“你还没弄明白吗?周皇后这次保不住周成贞是为什么?”容昭轻笑道。

紫姬眼前一亮,惊喜的说道:“难道…是她自身难保了?”

容昭没说话,只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在这个权利漩涡之中,他深感自己的力量微不足道,有时候觉得自己明明可以力挽狂澜,但总是差那么一点力气,却反被狂澜卷着朝不知名的方向一路狂奔。

一行人回到睿王府的时候又是半夜三更了,容昭想着悄无声息的从角门回去洗洗睡了,却没想到一进蘅院的院门便感觉气氛不对——所有的灯都亮着,院子里还站着四个青衣小童,八个身材高大的护卫以及四个清秀的丫鬟。

容昭苦笑一声理了理衣袖大步进门,果然看见赵沐裹着斗篷靠在自己日常坐的矮榻上,欠着身子用铜箸拨拉着火盆里的炭火。

“炭火不是这么烤的,那火气吸多了对身子也不好。”容昭轻声说道。

赵沐把手里的铜箸一丢,淡淡的说道:“对身体不好的事情多了,若要一一忌讳,哪里忌讳得过来?”

容昭一听这话就是带着刺的,自己再多说都没用,而且说得越多只怕眼前这位只会刺越长,于是他默默地闭上了嘴巴在旁边坐了下来。

赵沐扭头看着他半晌,见这家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只管坐在那里闭目养神,于是皱眉道:“你知道你今晚跑去兰桂楼有多危险吗?”

“有危险吗?”容昭莫名其妙的反问,“今晚我玩的很开心哪,若不是周成贞被刑部带走了周岳亭提前退席,本公子这会儿应该还在温柔乡里买醉呢。”

“你可知道,温柔乡也是英雄冢。”赵沐说道。

容昭笑这摇头:“王爷太看得起我了。只有英雄在配英雄冢,像我这样的纨绔就算有点什么也只是温柔的折磨罢了。”

赵沐发现自己积蓄了而一个晚上的情绪,就像是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时心里特别的复杂,于是看着容昭不说话。此时他才清楚的感觉到,面对容昭他其实是没有什么办法的,就算在看不见他的时候想好了一千种办法对付他或者说收拾他,但当真正的面对他的时候,依然是什么办法都使不出来。

“世子爷,您怕是还不知道吧?就在赵默进兰桂楼的时候,襄南王府的三百府兵已经把兰桂楼给围起来了。”宋嬷嬷不满的看着容昭。

“三百府兵围了兰桂楼?”容昭顿时惊讶了,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霍云和盛穹,又看着赵沐,皱眉问:“他们该不是为了我吧?”

“不知道为了谁,但我觉得跟你肯定有关系。”赵沐无奈的说道。

“如此说来,我这面子还真是挺大。”容昭摸了摸鼻子,心里默默的琢摸着自己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对,让襄南王府动了这番心思?

“好了,时候不早了,既然平安回来了,就早些休息吧。”赵沐看着容昭若有所思的样子,知道他是把自己的画听进去了,再看看时间也的确太晚了,遂站起身来要走。

“王爷。”容昭也跟着站起身来,走到赵沐跟前说道,“今晚的事情多谢你出手。不过麻烦你下次再插手我的事情之前,能不能先问问我的意思。”

“容世子,你不能这么跟我们家王爷说话…”宋嬷嬷不满的插嘴。

赵沐抬手制止了宋嬷嬷,看着容昭微微点头,说道:“本王明白,你的目的是要找出当时灭门巴蜀唐家的凶手,你以为本王的目标跟你不一致,所以你认为是本王对你的事情横加干涉。但是容昭,你别忘了这里是京城不是西凉,这里的各大家族都盘踞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大齐建国之前他们就是这座城的主人。所以跟他们斗,你还是势单力孤了些。而本王之所以出手帮你不仅仅是因为你救过本王,而是因为本王不想失去你…”赵沐说着,悬在半空的手紧紧地捏在一起又无力的放回去手巾袖子里,喃喃的补充道,“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不知为何,容昭听了这话心里莫名一软,一股酸楚的感觉涌上鼻梁直冲脑门,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身在何处,所以连赵沐带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去也没反应。

“公子?”梅若和紫姬送了人回来见容昭依然站在那里发愣,忙上前来询问:“公子你没事吧?”

容昭回神,用力的甩了甩脑袋,叹道:“没事,许是那兰桂楼的酒喝多了,脑袋有点不大灵光。行了,闹腾了大半夜这天都快亮了,洗洗睡吧。”

说是洗洗睡,然而容昭真的洗洗躺床上后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赵沐的话反反复复的在他的耳边回放,前面的那些都无所谓,什么大家族,什么各方势力,唯独最后那一句,每回放一遍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在他的心坎儿上。

本王不想失去你!

本王不想失去你!!

本王不想失去你…

“我擦…”容昭伸手把被子拉过头顶让自己沉浸在无边的黑暗里,默默地骂道,你他娘的不想失去老子?你当老子想失去你啊?老子把你跟江湖上的事情剥离开来不就是为了让你安心在家里养你这破身体吗?你这破身体跟块破布一样风一吹就碎了,老子每回看见你那死样子就觉得肝儿颤你知道吗?为了你好还不体谅人,真是没良心!赵沐你个没良心的小王八蛋!

“公子?”梅若听见动静,端着蜡烛从外面进来,关切的问:“您还没睡着呢?”

“唔…有事儿?”容昭闷声问。

“快要五更天了,快睡一会儿吧。”梅若说着,掀起帐子把容昭身上捂着头却露着脚的被子拉下去,劝道,“公子是不是还跟睿王置气呢?他也是好心帮咱们,您就别生气了。”

“谁跟他置气呢,我是觉得那药酒喝的有点多,心里烦躁的很。”

“那怎么办?咱也没有解药啊!”梅若这下子犯了愁,心想公子说了那酒里面是催情的药,这若是要解药,除非是男人不可啊!

“去去去!胡说什么呢。睡你的去吧,别饶人清静了。”容昭说着,转身向里把梅若给盖好的被子卷进怀里用双腿夹住。

梅若看着他跟个不讲理的孩子一样折腾,也真是没有办法,于是转身去另抱了一床棉被来给他盖上,默默的退了出去。

容昭在床上翻来覆去烙大饼,直到天亮时才呼呼睡去。

梅若直到他夜里没睡好,早晨起来也不敢来吵,只吩咐下面的人不管做什么都轻手轻脚的,不许吵着公子睡觉。

跟容昭相反,赵沐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对着容昭说了之后,尤其是看着他听了自己的肺腑之言像是被雷焦了一样的神情之后,心里十分的畅快,回去之后就睡了,而且一夜无梦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

宋嬷嬷进来服侍,见容昭气色好了许多,遂十分高兴,因道:“王爷昨日睡得挺好?”

“嗯。”赵沐接过热手巾来捂在脸上,过了一会儿方拿下来一边擦手一边问:“蘅院那边有什么动静?”

宋嬷嬷忙回道:“没动静,安静得很。”

“哦,叫人去请容昭过来陪本王用早饭。”赵沐说着,起身下床。

宋嬷嬷吩咐了人去蘅院请容昭,自己又拿了衣裳过来给赵沐一一穿戴整齐,因为在家养病,穿衣以舒适为主,头发也不用太麻烦,只在头顶简单的挽个发髻用一根玉簪别住即可。

去请容昭的人去得快回来的也快,然而身后却空空无人。

“怎么回事儿?”赵沐蹙眉问。

“回王爷,梅若姑娘说容世子这会儿还在睡着,不叫人吵他,所以打发奴才回来了。”

“还在睡?”赵沐迟疑的看了一眼窗外明媚的阳光,皱眉问:“这都什么时辰了?怕不是有诈吧?”容昭那样的性子,让赵沐很难相信他真的乖乖窝家里睡觉。

宋嬷嬷想了想,又问那人:“容世子身边的那些姑娘们还有那个随从以及青崖都在吗?”

“都在的。”那人回道。

宋嬷嬷又追问:“你确定?”

“奴才也怕容公子不是睡觉而是偷偷的跑出去了,所以特意悄悄地看过,除了那个紫衣姑娘和容世子身边的梅姑娘,其他八个姑娘以及青崖和容盛两个男子都在的。一个都不少,连那只大白狗也趴在廊檐下睡觉呢。”

宋嬷嬷又转身对赵沐说道:“如此看来,容世子的确是没起床呢。昨儿晚上的事情对他来只怕一时难以接受,王爷不必担心了,让他好好地睡一觉也好。”

赵沐心想也是,便没再多说。

当天,容昭闷在蘅院睡大觉,赵沐则在自己的院子里看书,二人两不相犯的日子一直维持到第二天一早,赵沐依然是打发人过来请容昭一起去修远堂用早饭。

“本公子没什么胃口不想吃早饭,回去替本公子说,多谢王爷好意了。”容昭懒懒的靠在榻上没精打采的说道。

来的人只是传话而已,知道这位公子对自家王爷十分重要,当下也没敢多说什么,答应了一声转身回去了。

“公子,您这样不好。”梅若从旁边劝道。

“有什么不好?”容昭懒懒的哼道。

梅若轻叹了一声,劝道:“咱们毕竟是在睿王府上做客,王爷虽然说了不把您当外人,但您这样拒绝人家也不是为客之道啊。”

“哪儿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道不道的?爷今儿心里不舒服,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可以吗?”容昭翻了个白眼,不悦的说道。

“好吧,那奴婢过去跟王爷解释一下总可以吧?”梅若小声说道。

“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不许去!”容昭越发不高兴。

梅若默默地叹了口气,没敢再多说什么。

看他这个样子,梅若很是担心。因为从小到大容昭都是个跳脱的性子,即便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也不过就是一阵儿,通常情况下他很快就会想出办法把对方整得找不到北,而绝非像现在这样把自己闷在屋子里吃不香睡不着,把自己折腾的找不到北。

容昭在蘅院折腾自己,赵沐在修远堂过的也不舒服。

之前一个人的时候觉得清清静静地很好,而且每天有那么多事情要做,难得能够清清静静的看一会儿书。如今倒是翻过来,屋子里安静的似乎可以听见窗前几上那一株水供白梅花瓣儿绽开的声音,而赵沐手里握着一卷书却怎么都读不进去。

烦躁的把书丢到一旁,赵沐从榻上起身,缓缓地走到门口看着廊檐下那一株有些零落的白梅。

“王爷,参汤好了,喝两口吧。”宋嬷嬷端着一个小托盘从廊檐下走过来。

赵沐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托盘上那只白玛瑙盖碗,忍着心里的烦躁端起来胡乱喝了一口又放回去。

宋嬷嬷看着溅到外面的汤水,低声关切的问:“王爷因何事心烦?说出来老奴给您排解排解。”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一碗一碗的补汤喝下去身子总是不见起色,心里着急罢了。”赵沐摆摆手,示意宋嬷嬷无须多问可以退了。

宋嬷嬷看着赵沐,一脸的心疼,站在那里欲言又止。

赵沐也懒得理会,便牵了牵身上的披风慢慢的下了台阶往院门口走去。

宋嬷嬷看着赵沐落寞的背影,终于鼓起勇气上前去劝道:“王爷,你若是实在惦念着容世子,那就去蘅院瞧瞧嘛。”

赵沐忽然转身看着宋嬷嬷,反问:“我像是很惦念他的样子吗?”

宋嬷嬷叹了口气,说道:“奴才从小服侍王爷,王爷心里怎么想奴才怎么会不知道呢。容世子吧…人倒是不坏,只是…唉!王爷这般耗着自己,对养息身子也没什么好处,倒不如痛痛快快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更好些。”

虽然宋嬷嬷说的吞吞吐吐,甚至有些不知所云,然而赵沐却听明白了。然而听明白的赵沐却更加郁闷,心想难道我的心思就这么明显吗?真的有这么明显吗?为什么连宋嬷嬷都瞧得出来的事情,那家伙却像是块石头呢?

赵沐正郁闷沉默之际,霍云急匆匆的带着一个人进来:“王爷,萧府的程管家到了。”

这位程管家是萧夫人的陪房,平日里专门替萧夫人跑外边的应酬,比如送个礼,送个帖子,品阶低的官宦之家有什么宴请之类的应酬萧夫人不便出席的便由程管家夫妇代去,所以此人乃是萧夫人的嫡系心腹。

“你来,是夫人有什么事情么?”赵沐问。

“回王爷的话,夫人说春宴赏兰花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了,日子便定在明天,请王爷和容世子尽早过这边府中来。”程管家说着,双数奉上两分紫色泥金隶书请帖。

“这么快?”赵沐意外的问。

程管家笑道:“是呀,因为春宴过后要安排容世子进国子监读书了,夫人说不能耽搁了世子读书的大事儿。”

赵沐了然的点点头,萧夫人的安排有道理,不管怎么说容昭去国子监读书都是在皇上面前过了明路的,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因为这次被他陪绑的还有好几个人呢——为国家戍守边疆的战将可不仅仅是容朔一人。目测今年春天国子监会很热闹。

“王爷没有别的吩咐奴才就先告退了,还有几分请帖需要奴才去送。”程管家说道。

“你且等等,这次舅母都请了谁家?”容昭叫住程管家问。

“有镇南候夫人以及二公子和大姑娘,文华殿大学士顾青顾大人的夫人和二姑娘,谢太傅夫人和他们家孙少爷和两位姑娘,还有礼部左侍郎,右侍郎两位夫人以及两家的公子和姑娘,一共男宾女客共二十多个人。但以往常的习惯,估计各府的夫人都会带着各自家里亲戚家的公子和姑娘来赴宴,毕竟过年的时候咱们府中的宴席少安排了五六场,如今王爷病好了,各府各家前来祝贺一下咱们也不好往外推。”

赵沐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言之有理。你且去忙吧。”

程管家躬身告退,赵沐把手里给容昭的那份帖子交给宋嬷嬷,说道:“把这个给容昭送去吧。”

------题外话------

哎呦这两个不省心的!

闹上别扭了…

嗳!今天这张写的真心累。

明天容大爷开启撩妹模式,大家一定要准备好票子!

嗯,一万个么么哒!

第九十一回,看了不该看的!

容昭看了一眼请帖,转手丢到一旁,淡淡的说道:“不去。”

梅若捡起请帖来看了一眼,说道:“这是早就说好的事情呀,公子不去总要有个像样的理由才好。”

“爷不高兴去,还需要什么理由?”容昭扭过身去,任性却又心虚。

梅若看着他的背影,轻声叹道:“公子耍小脾气跟睿王爷闹一闹也没什么,反正睿王爷对公子极好,不会真的生气。然而萧家就不一样了。这是萧夫人一片好意为公子铺路,况且您当时也答应了的,这会儿又说不去,连个正经理由都没有,让人家萧夫人怎么想呢?萧家跟宫里的德妃娘娘同气连枝,咱们家悦妃娘娘在宫里还指望着德妃娘娘能够照应一二呢,您若是得罪了萧家,那咱们悦妃娘娘的日子能好过吗?”

容昭一听这话心里更烦,遂忽的一下起身嚷道:“去去去!我去,行了吧?”

“公子别生气了,有王爷相助咱们是好事儿,这上京城可不比西凉,悦妃娘娘得圣宠,不知道有多少人背地里恨红了眼,小心些总是没错的。”梅若又劝道。

容昭让这丫头唠叨的彻底没脾气了,因双手抱拳朝着梅若求道:“梅管家!梅姐姐!梅婆婆!我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求你让我清静一会儿好吧?”

梅若听容昭答应了,便拿了那请帖放心的出去了。

第二日一早,容昭就被梅若从床上拉起来梳洗打扮,兰蕴几个人也进来一并帮忙,三下五除二把个懒散的公子哥儿给收拾的倍儿精神。

容昭站在铜镜跟前看着自己玉树临风的样子,一时也挺高兴的,之前的郁闷一扫而光,心想今天爷一定亮瞎赵沐你个混蛋的钛合金眼。

果然,赵沐看见容昭的时候愣了足足有三四个呼吸的工夫没说话,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他。

容昭一改平日的穿衣风格,换了一袭紫衣,并不是高贵艳丽的紫色,而是淡淡的紫,宛如轻烟淡霭一样的颜色,灵芝纹锦缎,领口袖口是赭色灵芝兰花纹刺绣,挑着零星金线,衬得他那张玉色小脸神采飞扬。人也斯文,不似往日那般肆意,薄唇轻轻地抿着,一双桃花眼顾盼流转之间透着几分淡漠。

这次去萧府跟随容昭的是梅若,紫姬,盛穹三个人,其他的护卫随从自然是睿王府安排,容昭不必多带。一直站在容昭身后的梅若感觉气氛不对,她家公子不说话,睿王也不说话,两个人就在门口这么面对面的站着也不上马车,这不对呀!于是忙闪身上前朝着赵沐深深一福,歉然道:“王爷早安,是奴婢们手脚不利索,没能服侍我们公子早些过来,让王爷久等了,奴婢真是该死。”

赵沐微笑道:“没什么,本王也是刚出来,跟容昭前后脚的事儿。”

“王爷宽仁,是奴婢们的福气。”梅若忙道。

“上车吧。”赵沐看了一眼容昭,率先转身上了马车。

梅若回头看容昭,容昭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提着衣袍跟随赵沐之后也进了马车。

睿王的马车,宽敞,舒适,安全。进去之后左右都是厚厚的坐垫靠枕,中间是一架檀木雕花三尺见方的小桌子,桌上果盘,茶具,香炉一应俱全。后车壁一角是个小门,另一大半是橱柜,里面除了放置赵沐家常用的一两套衣物之外,还放着香巾,书籍,如意,拂尘等日常用具。

赵沐上车后便靠左坐下,容昭看了他一眼坐去了右面。

“虽然开春了,天还是冷的。”赵沐看了一眼容昭,这家伙今天只图着俏了,这衣裳过于单薄。

容昭微微一笑,说道:“多谢王爷关心,咱正常人不能跟病秧子比。”

“还生我的气呢?”赵沐无奈的笑了,“这气性可够大的。怎么之前在西凉的时候不这样?”

“没办法,吃错药了,这个坏脾气一时半会儿控制不住。王爷多多包涵吧。”容昭痞痞一笑,伸手拿了一颗小香橙来用力的剥皮。

赵沐还从没听过有谁是这样说自己的,一时被容昭的话给弄得找不到北,还以为这家伙依然是生自己的气,这种时候多说多错,于是苦笑着摇头不再多说。

容昭费劲的剥橙子,偏偏这种小橙子皮很紧,不好剥,容昭只能一点一点的往下扣,弄得指尖都沾了橙子汁,黄黄的看上去特别难受。

赵沐看了半天终于看不下去了,便从怀里拿出一柄小巧的匕首推过去。

“嗯?”容昭看见小匕首时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这小刀子太漂亮了!弯月形,刀鞘上镶嵌着红蓝宝石,一看就绝不是寻常物件儿,于是忙拿起来左右打量了一翻,笑问:“这给我的?”

“给你切橙子用的,这种小橙子皮不好剥,用刀切吧。”赵沐笑道。

“我不吃了。”容昭把手里的小橙子一丢,孩子一样专注于那把匕首。

赵沐想了想,觉得事情应该解释一下,于是说道:“那天晚上我的确是得到确切的消息说襄南王府要去兰桂楼捉人才不得不出手让刑部缉拿了周成贞引开了周岳亭,这两天我仔细的想过了,兰桂楼要捉的人或许不是你,但十有八九是紫姬。我中毒,又被解毒,紫姬的身份便瞒不住了,所以他们狗急跳墙想做出点出格的事情来,我却不能拿你们的性命去赌,你明白吗?”